41 熱血祭刀
“也不是不能,只是我錯過了最佳時機。”楚烈铮道,“其實我早該發現的,燃雪太奇怪了。它不像一般的貓那樣慵懶、高傲、獨來獨往,它總往人群裏鑽,還動不動就搞失蹤……”
“事後諸葛嗎?算你還沒有蠢到家。”秦湛不以為意地輕蔑一笑,“瞧,我的第一件利器,只是一只貓,一只呆在敵人身邊的貓。它能夠幫我取得你的血,而且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和懷疑。三天前,你和你親愛的師姐打架,被她戳了一劍。在你們走了之後,我的貓便從地上得到了第一滴血,從而造成了方丞的離奇死亡。你來的路上,它抓破你的手背,獲得了第二滴血;而我在聽碧小築則獲得了更多更多你的血。計劃到此,你什麽都沒有發現。現在再說,還有什麽意義?”
“有意義,怎麽沒有?如果我不說,不知還有多少比我還笨的笨蛋依然是一頭霧水呢。”楚烈铮目光投向趾高氣昂踱着步子的燃雪,道,“都說人一天有三迷,看着全身一根雜毛都沒有的大白貓,偏偏長了條末梢是黑色的尾巴,我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那裏有問題,可不就是迷了眼了!我猜它那黑乎乎的尾巴尖兒,大概就是毒/藥的攜帶部位了吧?它的尾尖浸潤過含有蠱蝶的血,然後,碰誰誰倒……‘灼炭其尾,此乃不詳’,白依兒姑娘曾經一語道破天機,結果——唉!算了,不提那個。我記得一朵蝴蝶蘭上面有形狀奇怪的腦漿痕跡,當時我說是頭發,現在看來,原來是尾巴。燃雪用尾巴毒倒了方大俠,然後方大俠迸濺的腦漿就沾染到了它的尾巴上。衆所周知,貓都很愛幹淨,它自然在附近把髒東西抓緊蹭掉,就留下了那麽一個痕跡。哈,這麽說來,三師兄,能讓一只那麽愛幹淨的貓把劇毒的毒/藥一直藏在尾巴裏,你也是很厲害嘛……”
“不是我厲害,是它厲害。”秦湛也盯着燃雪,語氣輕柔,“它真的是一個好幫手,靈性十足,甚至不需要我的吩咐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比如,在你來的那天晚上,它就在屋子裏幫我制造出了一場混亂,讓我能夠無聲無息地與它會和。它還在外面放倒了高家大總管,讓我能夠安然遁走。甚至,它還知道消除你的威脅——嘿嘿嘿,我的貓跑過你腳邊的時候,你滋味如何啊,小師弟?”
“疼得要死。說實話,要不是那莫名其妙突然發作的疼痛,我恐怕早就發現了屋裏屋外的異常。”楚烈铮哼道,“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麽蠱蝶好死不死偏偏在那個時候突然開始造反鬧騰,明明我還沒到二十歲——原來是你搞的鬼!”他心中一動,空着的左手拍了拍腦門,補充道,“哦對了,你說燃雪放倒了高總管大人,這個很不巧,倒是被我迷迷糊糊瞥着了一眼……”
“但你那時卻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或者說,你知道,但你下意識裏拒絕接受他被蠱蝶——被自己的血放倒這種可能。”秦湛微微一笑,也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為了能激活沉睡的蠱蝶,為了能安全有效地使用你的血,師兄我可以費了不少的腦筋。我辛辛苦苦為了什麽?不就是想要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麽。這裏頭的人,武功一個比一個好,我硬打是絕對打不過的。不過很可惜,他們的腦袋,卻是一個比一個蠢……”
楚烈铮扭頭後望,又迅速地轉回頭來,道:“西方大家不也發現了貓腳印嘛。雖然他的方法粗暴而野蠻,絲毫沒有技術含量,但是像他那種智商岌岌可危的人,能做到這一步,也可謂是空前絕後的壯舉了吧……”
“姓楚的混蛋,老子是在替你報仇诶!”西方愁在椅子上扯着脖子大叫,“你他奶奶的不知感恩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污蔑老子的智商?你給我小心了,最好不要死在你對面那瘋子手裏,待會兒老子要親手殺了你——!!!”
聽着他那嘶啞幹澀的聲音,楚烈铮心中一暖,低聲笑起來。
他知道,西方愁那老小子是在為他擔心。即使一出口就是兇巴巴的髒話,但那家夥人很好,至少——對他很好。
把善意藏在粗野的語言動作下——西方愁,真真是永遠的表裏不一。
楚烈铮不知道他“死”後西方愁滿院子奔跑呼喊的舉動,但是他知道,為了找到兇手,西方愁把自己最珍惜的“火娘子”一棵不剩地全部連根拔了起來,親手毀了自己嘔心瀝血打造出來的美麗花園,甚至第一個“抓住了”秦湛。
這與聰明不聰明完全無關。
只和想不想有關。
楚烈铮目光平靜,握刀的手輕輕垂下,朗聲道:“老頭兒,你放心,楚某自有分寸。”
這是他第一次在西方愁對他大聲嚷嚷後,沒有怒開嘲諷,沒有反唇相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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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樣平和溫雅的回答太過罕見,西方愁似乎被震住了,一時沒有再說話。
楚烈铮看看天色,心中默默算了一下時辰,終于下定了決心,長笑一聲:“好了!後面的諸位,現在,你們都給我張大眼睛好好看着,看看魔宗的少宗主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萬一将來有誰不開眼,想要觊觎極峰之巅,那麽在此時此刻,都給我再仔細掂量掂量!”
——這才是他故意控制解藥分量,讓群雄能夠清醒,但是又沒有幹預能力的最根本原因。
秦湛留着他們不殺,也正是做這個打算。
——留下他們,做個見證!
同時,也是赤/裸裸的威懾。
秦湛想要天下最頂尖的一批高手記住他們的慘敗,借此戰一戰揚名;
而楚烈铮則想要把未來可能爆發的正邪之戰消彌于無形。為此,他必須展現自己最強大的一面,而且要盡可能地表現出震駭人心的瘋狂與狠辣。
他的強大,代表着魔宗的強大;他的瘋狂,代表着魔宗的瘋狂;他的狠辣,也将代表着魔宗的狠辣。
只要他能足夠強,足夠瘋,足夠狠,也許不能讓八方的人畏懼不前,但是只要能讓他們有一絲猶疑,一絲動搖,這就夠了!
楚烈铮就有把握,讓這場注定會吞噬無數生命的大戰打不起來。
此時狠話一出口,他的身上随即升騰起無邊的狂野之氣,缱绻刀劃破虛空,剎那血色蔓延。
“三師兄,光動動嘴皮子有什麽意思,幹脆刀上也來分個高下如何!”楚烈铮大吼一聲,一步踏上,微塵四濺。
秦湛手一揮,碧荷刀泛出绮麗的光芒:“邊說邊打?哈,我正有此意!”
他微微冷笑着補了一句:“這是你提議的,沒說完就死了的話,你可莫要怨我!”
楚烈铮已經清嘯着撲了上去:“你死了的話,也莫要怨我!”
撲!
兩把薄刀同時插/進對方胸膛。
——兩人都沒有抵擋!
雙方一觸即分,用比對沖時更快的速度後撤拉開距離,刀尖都帶出一道凄厲的血痕。
“過瘾!”
“痛快!”
楚烈铮舔去嘴角的鮮血,忽略掉身後接二連三倒吸冷氣的聲音,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再來!”
緋紅與碧綠再次對撞在一起,空氣中炸出一團團血色迷霧。
兩人不約而同放棄了對自己的防禦和保護,只是拼命地揮刀,刺,削,劈,砍,撩,挑,點,抹,斬!
這種緊密纏身的近身刀戰,最是血腥慘烈,卻也十分雄健剽悍,激烈奔騰。
劍為百刃之君子,輕靈飄逸,可以揮出近乎仙氣的美感;而刀不同,刀是十八般武器之首,是暴戾的載體,是勇猛的寄托,是一去不回頭的壯烈與搏殺!
“你不用內力?”楚烈铮一刀劃過秦湛的肩頭,幾乎廢了他整條右臂。
秦湛朗聲大笑:“碧荷,不輸缱绻!”
楚烈铮了悟。
秦湛不但要打倒他,還要用刀——只用刀,打倒他。
“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一年前,我傷重垂死,要不是心髒生得偏了一些,要不是有一個人恰好路過,我秦湛,就要死在了一個女人手裏!”
秦湛愈舞愈快,刷刷刷接連三刀劈過,刀風砭骨。楚烈铮肆然一笑,不退反進,直直沖進他懷裏,勢要以傷換傷,拼的不再是武功,而是意志和生命。
“那個人救了我,并且帶我上了魔宗。我在魔宗呆了将近一年,這一年裏,我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了你背後的蠱蝶,更重要的是,我還知道了你修習的【天下】!與你不同,我立刻就明白了【天下】那無敵的潛力和威力,以及其不可估量的作用。它根本不在于救人治病療傷,而在于——控制!”
楚烈铮最不怕的就是拼招式,比應變,看速度。在他內力幾近于無的年月裏,他逼迫自己更快、更快、更快,恍如疾風驟雨,令人應接不暇,才能勉強彌補內力的缺陷。
然而,秦湛也不遑多讓。
十年來,楚烈铮第一次遇上了能在招式上和他旗鼓相當的對手。
秦湛一刀揮出,腳下微旋,碧荷刀由正手變為反手,帶着嗚咽的嗖嗖聲,抹向楚烈铮的咽喉。
“另辟蹊徑的內力系統,斷金裂石的缱绻名刀,鬼神莫測的射影奇步。內功兵器招式步法一應俱全,這才是【天下】,世上難得的已經自成體系的武功,得到它就可得天下的【天下】!它在你手中連三分威力都沒有發揮出來,只有我——只有我秦湛能将它發揚光大!天下人将見證這一切,見證我單槍匹馬挑翻了八方英雄,見證我打敗了你!”
缱绻刀狠狠捅進秦湛小腹,而碧荷刀則甩出了無數鮮豔的血珠。
楚烈铮捂頸後退。
剛換的衣裳再次被染成紅色。有秦湛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
他嗆咳着,痛苦地喘息着,眼睛卻亮得駭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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