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輸贏霎那
天上雨水滂沱,樹葉被沖刷得簌簌作響,幾朵半開的花兒也被極速落下的大雨沖擊得七零八落,分外凄慘。
楚烈铮身子向後一仰,堪堪躲開雲無痕開山裂石的一拳,随即右手成鳳眼之狀,從身側狠狠搗出。雲無痕一擊不中,立刻變拳為掌,輕輕拂過楚烈铮右手,并在兩只手相交的瞬間一托一推,令楚烈铮竟然抽手不能,硬生生受了他的一擊之力。
“一纏之威,真是不可小觑。”楚烈铮身子一顫,悶悶哼了一聲,有些無奈,有些贊賞,也有一些昂揚的戰意,“沒有內力的纏絲手,不過是唬人的花拳繡腿罷了。這才是我要看到的無為絕學,真正的纏絲手!哈哈,纏得好,纏得好!”
雲無痕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得意,臉頰微紅:“過獎!”
他和楚烈铮過了數十招,好容易尋得機會纏住楚烈铮,打斷了對方一招接一招的連綿進攻,将他的身體滞住了足有一息——別看一息時間似乎短得很,但是對于楚烈铮和雲無痕這種喜歡以快打快、一旦出招就如長江大河般滔滔不絕的人來說,他們在一息時間內,完全可以出五拳,踢三腳,變招七八次,用刀劍的話甚至可以揮舞近十次,這其中還不包括肘擊、頭槌、肩撞等等進退連貫動作。
而且,像他們這類人,與人交手時極為注重作戰的節奏。他們往往通過一連串逼得人連氣都喘不過來的密集進攻,努力把節奏掌控在自己手中,讓對方跟着自己的步伐走。而戰鬥局面一旦真的被他們所控制,那麽對方離敗亡也就不遠了。
上一次,雲無痕與楚烈铮只是拼手速,兩個人都沒有動用內力。楚烈铮勝就勝在他已經習慣了每招每式都不灌注內力,卻能保持盡可能完整的攻擊性,可以說他發揮了他當時百分百的力量;而雲無痕則因為少年賭氣心理,本着“不占你便宜”的心理,也跟着楚烈铮打出不加內力的招式。但是他事先可沒有練習過,也沒有十年時間讓他熟悉這種打法,可謂相當的別扭,纏絲手十成威力發揮不到二三,才造成了那看似“和平收場”其實“兩敗俱傷”的結局。
然而這一次,雲無痕咬着牙發狠兒,把畢生所學絲毫沒有保留地使了出來,終于在第四十五招時,成功“纏”住了楚烈铮。
楚烈铮一招被制,嘴裏雖然還在毫不在乎地說笑,但是臉色卻已然白了三分——雲無痕畢竟是無為河十大高手之一,當他真正放開一切束縛全力以赴時,這個陽光天真的俊朗少年所展現出來的力量,足以令那些以貌取人的家夥大跌眼鏡,驚掉一地下巴。
他的內力并不是【天下】,按理說絕對傷不到楚烈铮。不過纏絲手本身就不以殺傷力為主,所講究的就是一個“纏”字,旨在滞住對方行動,打斷對方節奏,消彌對方攻擊,是以“控制”為主要目的。所以楚烈铮那一手鳳眼擊沒打出去,相當于一個全力奔跑的人忽然撞上了一面牆,行動被阻止倒是次要的,關鍵是那強橫無比的反噬作用。
一個奔跑的人被牆擋住,相當于在他靜止時,一面牆以他的速度向他撞了過來。同理,一個蓄力十足、去勢洶洶的招式被纏住,楚烈铮等于被另一個自己迎面揍了一拳——一個會【天下】的自己。
內息反噬!
那一刻,他其實已經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要是他現在的對手是楚無刃那樣善于捕捉別人破綻并窮追猛打的人,那麽即使他內功深厚,自我治愈能力極強,不出半個時辰,也會沒有一絲翻盤機會地大敗虧輸,搞不好甚至還會性命不保。
幸運的是,楚烈铮現在面對的是雲無痕。
雲無痕畢竟才二十歲,畢竟心地純良,畢竟還有一些心軟,畢竟還恪守着一些底線,畢竟還把楚烈铮當成自己的朋友——雖然最後一點他應該不會承認。
因此,當他擁有了那一息時間的絕對控制權時,他一腿将楚烈铮踢飛到半空中,自己也随之跳起,握緊雙拳,準備拼盡全力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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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他卻遲疑了。
楚烈铮面帶微笑看着他,目光清澈。
雲無痕甚至能看懂他眸子裏要說的話:
“果然英雄出少年!”
他突然想起來楚烈铮曾一口叫破他的來歷和師承,并且調笑“我不就是偷了你一百兩銀子,拐跑了你的未婚妻,偷了你家傳秘籍的那個混蛋麽?要不然你和我打什麽?”——恍如昨日。
你和我打什麽?
雲無痕一時間居然不敢面對那雙清亮的帶着笑的眼睛——
“正邪不兩立!楚兄,對不起了!”
他一拳砸下。
楚烈铮實打實受了這一拳,筆直地墜落到地上一堆混着污泥的樹葉裏,一路撞斷了樹枝無數。楚慎昨日剛給他換過的外衣悉數破碎,白色的布料飄飄忽忽挂在枝頭,上面隐約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大雨傾盆。
楚烈铮用胳膊肘支撐着坐起來,擡頭看着落在樹枝上的雲無痕,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嘿嘿笑道:“纏絲手……名不虛傳,斷虹子前輩教的好徒兒……”
雲無痕把右手的拳頭舉到臉前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你,你不該吐點兒血什麽的麽?”
楚烈铮揚了揚手臂,上面是被茂密的樹枝劃出的一道道口子,鮮血慢慢氤氲出來,“血?這兒有啊。”
“……”
雲無痕還想再說什麽,忽聽腦後有衣袂振空之聲,不由回過頭去,看見在漫天暴雨裏依然幹燥飄逸的歐陽紅負手淡淡站在他身後的樹枝上,全身氣機外溢,把雨水全都遠遠彈了開去。
不得不說,這樣雖然很浪費內力,但無疑極為潇灑,極為有氣勢,當然,也最能吸引異性目光。
關鍵是,他跳下來做什麽?
難道說,他認為楚烈铮已經徹底敗了?不會吧……
雲無痕正在疑惑,忽見底下楚烈铮朗聲長笑起來。
林子外的花容也在同一時刻微微一笑。
“雲兄,你剛才手下留情了。”楚烈铮慢慢爬起來,捂着胸口,似是在回味剛才遭受的沉重一擊,不無可惜地搖搖頭,“所以,抱歉,你沒有抓住這次重創我的機會——而那,也是你唯一的機會。嘿嘿嘿,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下一息,他,歐陽紅,花容同時開口,音量不同,說的內容卻是一字不差:
“你輸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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