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此情何解

自那晚過後,張景棠雖然又恢複成之前沒事的樣子,但嚴文熙總覺得他眼底壓抑着什麽,總讓他不自覺地想起那晚張景棠說的話,因此也格外在意他所說的心裏的那個人。

看不出小鎮上有什麽人和張景棠走得很近,嚴文熙猜測應該是張景棠來小鎮之前認識的人,或許因為張景棠逢遭變故,然後就抛棄了他,但張景棠直到現在仍然放不下那個人。

雖然這猜測很俗套,但正因為人世間到處都在上演這樣的戲碼,才會俗套,說不定這就是事實真相呢。嚴文熙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心裏對張景棠又多了幾分同情。

而于嬸連着好多天沒有來裁縫鋪了,他們倆都覺得可能是因為張景棠拒絕了她的侄女而讓她不快了,對此張景棠也多次表示出了擔憂。嚴文熙倒覺得不要緊,姻緣之事本來就得看男女雙方的态度,而于嬸那麽關心張景棠,過幾天會想通的。

正如嚴文熙所想,這天上午剛開門,于嬸就來到鋪子裏,手裏拿着一件裙子,一副我只是因為要改衣服才來的樣子。

看得出,于嬸是面子上過不去而給自己找臺階下呢。

張景棠喜出望外地将于嬸迎了進來,兩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閑聊着近況如何,最後于嬸才提到了于薇的事,說了句“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決定,我也不多事喽”,然後便走了。

這算是和好如初了,倒是讓張景棠高興了好一會兒,晚上做飯時還特意加了個菜,一掃前幾天偶爾流露出的低落情緒。

按照慣例,嚴文熙飯後要出去散步,張景棠倒是很佩服他每天堅持出門饒河跑步,也說過羨慕他鍛煉良好的身材,但因為他身體的緣故沒辦法跟他一起去鍛煉,惋惜了好一會兒。

想着今天下午,張景棠執意要自己搬一大箱布匹,自己不過是好意想幫忙,張景棠卻一副你不要小看我的樣子,還用力舉起手臂想證明自己有肌肉,最後不得不讓他自己搬,最後将他自己累得氣喘籲籲,嚴文熙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來到河邊無人處,準備拿出手機和大哥聯絡,然後再去跑幾圈,但是摸遍了身上的口袋也沒有找到手機。仔細回憶了一下,他才想起晚上做飯時弄髒了衣服,索性就換了一身運動服,但是他忘記将之前那件褲子裏的手機和鑰匙拿出來了。

暗自責怪自己怎麽犯了這種錯誤,嚴文熙搖搖頭,折返回去拿手機。

裁縫鋪樓下的門虛掩着,還好他出門時沒關牢,不然還得喊張景棠下來一趟幫他開門。嚴文熙推門進去,上樓,客廳裏亮着燈但是沒有人,張景棠竟然不像尋常一樣在客廳裏,這讓他有些詫異。他一邊猜測張景棠是不是也出門了,一邊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眼前的一幕讓他差點忘記了呼吸。

他房間裏也亮着燈,倒不是他忘記關了,而是張景棠在他房間裏。本來這也很平常,他房間裏推着一些裝有布匹針線的箱子,張景棠偶爾會來拿東西。

讓他震驚的是,張景棠側躺在他床上,手裏抓着他剛才脫下來上衣,頭埋在衣服裏,只露出了一點點的右側臉上泛着潮紅,他的褲子褪了一半,正握着小阿棠在自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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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兩個人都被對方吓了一跳,先反應過來的張景棠猛然漲紅了臉,慌亂地坐起身,語無倫次地說:“我我我我只是來拿髒衣服去洗……”

然後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僅僅來拿髒衣服去洗,在嚴文熙驚訝的目光中竟忍不住紅了眼眶,站起來就要往外跑。

嚴文熙也反應過來了,立刻眼疾手快地抓住擦過身側的張景棠的手腕,誰知道對方竟大力掙紮起來想繼續往外跑。真別說,他要是用全力掙紮還真不像外表上看起來那樣軟弱無力。

無奈之下,嚴文熙只好喊道:“阿棠!褲子還沒穿你要往哪裏跑!”

張景棠聞言也不跑了,擡起沒有被抓住的手捂住了臉,不發一語地站在原地,嚴文熙看着他閉着眼睛發抖的樣子,知道他可能已經吓傻了,這個時候竟然先捂臉而不是提褲子。

嘆了口氣,嚴文熙松開他的手,他立刻用兩只手将臉捂得嚴嚴實實,卻不管已經掉在地上的褲子,像極了将頭埋進沙地裏的鴕鳥。

沒有辦法,嚴文熙只好蹲下身,幫他穿褲子。幫別人穿內褲的确很尴尬,更尴尬的是,只對同性有感覺的嚴文熙忍不住去看對方白皙筆直的雙腿,還好他最終忍住了去瞟小阿棠的沖動。

默默做完這一切,嚴文熙站起來,面前的張景棠突然變得非常固執,無論嚴文熙怎麽拉他,都不肯放下手,仍是捂着臉站在那兒,極力逃避面對現實。

嚴文熙只好拉着他先坐下,他本來想說些什麽先安撫一下張景棠,但是他張口才發現現在似乎說什麽都不合适,于是又閉上了嘴,安靜地坐在一旁。

過了好一會兒,張景棠大概冷靜了一點,但仍捂着臉,小聲問他:“你會覺得我惡心嗎?”

“不會。”嚴文熙盡量放柔和了聲音,只怕又驚着他。

“說謊!”張景棠聲音發顫地說,“我明明是個男人,卻做了這樣的事……這樣的……你一定會覺得我很惡心。”

“沒有,我沒有這樣覺得。”嚴文熙非常真摯地說,并不介意曝光自己的性向,“我和你一樣,也喜歡同性,這沒什麽。”

張景棠的聲音突然帶上了哭腔,他固執地不肯相信嚴文熙的話,搖着頭說:“你是在同情我,對,一定是……我這樣又醜又髒的人竟然對你……對你……”

知道現在已經和他說不通了,嚴文熙趁他情緒激動時一把拉下他的手,想讓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确認自己是不是在說謊,卻在看見他臉上的淚痕時心裏突然刺痛了一下,腦子一熱,竟湊過去吻上了他的眼睛。

被他這一下弄懵了的張景棠也不再掙紮,愣愣地看着退回去的嚴文熙,吶吶道:“為、為什麽?”

說實話,嚴文熙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一時沖動地做了這樣的事,他對張景棠的确抱有感恩、同情、心疼和親近等等情緒,但是此時這一吻意義卻不同,并不能用這些來解釋。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對張景棠産生了特殊的感情,因為上一段失敗的愛才過去不久,他的心還死寂着,并沒有打算開始一段新感情。可是現在這一吻又是怎麽回事呢?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看着對方,張景棠在等他回答,可是他也回答不上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想面前這個人難過,甚至,他願意滿足張景棠所有的希望。

最終,嚴文熙還是狡猾地選擇将問題還給張景棠:“你說呢?”

張景棠顯然被喜悅和懷疑同時糾纏着,他一邊搖頭,一邊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會……”

“為什麽不可能?”嚴文熙下定了決心,他攬過張景棠,吻了吻他的左眼,低語道,“你很好,你的眼睛很美,你的模樣很好看,一點也不醜。”想了想,又補充道,“就是不夠自信。”

似乎有些被他說動,張景棠擡頭看着他,問:“真的?”

“真的。”嚴文熙微笑道,又輕聲問道,“你那天說的心裏有個人,是我嗎?”

突然聽到他這麽問,張景棠瞬間又漲紅了臉,他扭身就頭埋進嚴文熙胸口,低低地應了聲:“嗯。”

嚴文熙忽然就覺得心情愉快起來,他笑着在張景棠耳邊低語:“我很高興,阿棠。”

“嗯。”

看着再度變身為鴕鳥的張景棠,嚴文熙無奈地說:“阿棠,起來,讓我看看你。”

張景棠悶聲搖頭。

“阿棠,你要是不起來,我怎麽吻你?”

見張景棠還是不願起身,嚴文熙嘆口氣,卻壞心地低頭咬上了他的耳朵。

“咿~”

突然被咬耳朵的張景棠一驚之下發出了短促的呼聲,然後立刻捂住了嘴,但是他在嚴文熙的舔咬攻勢下還是忍不住哼了兩聲。

嚴文熙低笑道:“阿棠,剛才你發出了很好聽的聲音啊。”

看着張景棠的耳朵和後頸上泛起的粉色,嚴文熙知道他也動情了,于是引誘道:“阿棠,想要我麽?”

懷裏的人捂着嘴就是不吱聲。

“阿棠不想麽?可是……”嚴文熙說着,将手從張景棠衣服底下伸了進去輕輕撫摸他的側腰,啞聲道,“可是我想要你,怎麽辦?”

張景棠大概終于察覺到嚴文熙在戲弄自己,終于擡起了頭,他看了一眼嚴文熙,面帶潮紅,卻不說話,驀地,竟突然張口咬上了嚴文熙的肩膀。

好像突然間開始有點孩子氣了。

嚴文熙笑了笑,被咬的地方有點疼,可是心裏卻很柔軟,他的手在衣服底下一寸寸撫摸着張景棠略顯單薄的身子,雙唇也不停吻着他的耳朵、後頸和肩頭。

這樣安撫了好一會兒,張景棠終于願意和他面對面了,兩人看着對方,一起笑了起來,然後便是纏綿的深吻和緊密的擁抱。

嚴文熙怕張景棠受涼,沒有脫張景棠的衣服,只伸手解他的褲子,張景棠好像有些不自在地掙紮了一下,但立刻又放松了下來,反而伸手去幫嚴文熙脫褲子。

“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該幫你穿上褲子的。”嚴文熙開玩笑地說。

張景棠臉皮薄,被他一說,臉色更紅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嚴文熙立刻低頭吻他,一邊吻,一邊脫下了自己褲子,兩個人就這樣坦誠相見。

嚴文熙動作很輕柔,先幫張景棠照顧了一下小阿棠,然後才開始用手指進行擴張,他只怕不小心傷着張景棠。

在準備進入之前,嚴文熙忍耐着沖動,低聲問到:“阿棠,你以前用過後面麽?知道怎麽放松麽?”

張景棠低聲哼着,答道:“好幾年,沒做過了,但應該、應該沒問題……嗯……”

知道張景棠有經驗,嚴文熙才沒有那麽緊張,他小心地扶着小文熙,緩緩進入了張景棠體內,在親吻和擁抱之中,兩人一起感受着合二為一的歡愉。

“啊,行舟,我……行舟,行舟……”

在達到終點的時候,張景棠緊緊抱着嚴文熙,不住地喊着這個名字。

嚴文熙聽見這個由張景棠給他取的名字,竟意外地有感覺,在張景棠發洩過後,他也跟着洩了出來。

“阿棠。”他輕輕啄吻了一下張景棠的唇,“舒服麽?”

張景棠顯然不想在這個害羞的話題上多說,他抱着嚴文熙,一副很滿足的樣子,小聲地應着:“嗯。”

兩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嚴文熙就抱着張景棠去了浴室清理身子。張景棠顯然體力不足,洗完澡後在嚴文熙給他吹頭發的時候就睡着了。

嚴文熙只好将他先放回他房間的床上,既然已經給了張景棠回應,他待會兒自然是要陪着張景棠一起入睡,一起迎接第一抹朝陽的。只不過,他現在還要聯系他哥嚴文晧。

看着床上安靜睡着的張景棠,嚴文熙無聲地笑了笑。

或許他現在還沒辦法弄清楚對張景棠的感情,但現在更重要的是,他會陪在張景棠身邊,照顧他,關愛他,給他一切他想要的,讓他往後的日子,不再有不如意。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好高興!!!

以及我不會炖肉……沒拉燈已經快要讓我窒息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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