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6)

簪粉來了。”

什麽玉簪粉,小舅舅很擔心,用的冒牌的鳳凰蛋,玉簪粉玉簪粉,連玉簪花都沒有,直接裝進瓷瓶中就帶過來了。

朱邪沒有出面,他在樓上應聲:“在樓上。”

順着樓梯上樓,小舅舅在樓道的盡頭看到了朱邪。樓道的盡頭擺着兩把躺椅,一把躺椅上坐着俞秀山第一次到旺德齋的時候坐着的那位包裹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出面目的人?或者是妖怪?

另一張躺椅上坐着朱邪,朱邪還是那樣好看,濃重的,色彩豔麗的好看,他的腳邊趴着烏白,烏白安安靜靜的,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着。

朱邪的手裏抱着珍珠,珍珠看上去倒是沒有受什麽委屈,還是那樣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能吃下兩碗米飯的珍珠。但是珍珠好像是睡覺了,安安靜靜的呆在朱邪的懷裏。

小舅舅不放心:“我們珍珠怎麽了?”

朱邪回答他:“珍珠睡着了。”

小舅舅不信:“我不信,萬一我們珍珠怎麽了呢。”

老龍神看小舅舅着急的模樣,安慰他說:“珍珠活着呢,她确實是睡着了,我聽得到珍珠的呼吸聲,睡得很挺熟。”

小舅舅放下心,又緊接問老龍神:“烏白沒事兒吧,烏白也睡着了嗎?”

烏白不是睡着了,老龍神也聽到了烏白的呼吸聲,烏白的呼吸聲很微弱,似有似無,烏白快要死了。

老龍神面不改色的撒謊;“烏白也是睡着了。”

小舅舅的心放下了。

老龍神舉起說中的瓷瓶:“你要的玉簪粉。”

朱邪伸出手:“你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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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龍神搖頭:“你先把珍珠和烏白抱過來。”

朱邪坐在躺椅上不動:“我一只腳就能踩死烏白,一只手就能掐死珍珠,你确定不扔過來?”

老龍神要将手裏的瓷瓶扔過去,小舅舅一把握住龍神的手:”不,我們先不扔過去,你旁邊的這個人,還是妖?”

老龍神小聲的提醒小舅舅:“是妖。”

小舅舅從善如流:“你旁邊的這位妖,你一定很舍不得吧,我信你能一腳踩死烏白,一手能掐死珍珠,要是這樣,我們也能借機殺死躺椅中的這個妖。”

小舅舅見朱邪的臉色變了變,不急不慢的談條件:“不如這樣,我提個條件,烏白和珍珠你放一個,我們就把玉簪粉給你怎麽樣?”

朱邪聽完,反問俞秀山:“烏白和珍珠你要哪個?”

☆、玉,簪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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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有點難選。小舅舅第一個反應是當然珍珠, 然而脫口而出的時候,又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地道, 于是小舅舅看了看老龍神。

老龍神倒是無所謂小舅舅選的是烏白還是珍珠, 他說道:“随心而定。”

随心而定才不好定。俞秀山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在他閉上眼睛的同時, 趴在朱邪前面的烏雲踏雪慢慢的睜開眼睛,它的傷勢經過了處理, 但并沒有痊愈,雖然已經不致死, 但也活的不痛快。

烏雲踏雪這樣的小霸王何曾過過這樣的日子, 原本跟着陶娘的日子也是快活的,雖然有些狐假虎威,但到哪兒,烏雲踏雪這樣的小霸王總是帶着點惹不起的感覺。

烏白睜開眼, 舔了舔爪子。

它将最後的力量集聚了起來。身為妖怪有一點始終比人類強一些, 總能夠繼續最後一點妖力進行反擊。只是這最後一點妖力用盡, 怕是連完整的屍體都留不下。

屍體會四分五裂, 破裂開來。

烏白集聚最後的妖力猛然朝着朱邪的臉撲過去。烏雲踏雪這個小霸王心中惡狠狠的想哪怕是死也要抓的朱邪滿臉花!

朱邪根本想不到烏白還有着拼死一搏, 一個揮手将烏白打了出去!

小舅舅眼睛要睜開了, 他剛要開口說話。老龍神的手就擋在了小舅舅的眼睛前, 小舅舅睜開了眼睛還是什麽都沒有看見。

他看見烏雲踏雪爆裂開來,碎成了一片片帶毛的皮肉, 血濺一地。濺到珍珠身上,濺到朱邪身上,還濺到旁邊躺在躺椅上裹得嚴嚴實實不知道是什麽妖怪的身上。

小舅舅問老龍神:“怎麽了?”

老龍神回答他:“沒事, 烏白脾氣不好,一會兒你不要急。”

小舅舅嗯了一聲:“烏白一直脾氣不好啊,老大脾氣了。”

老龍神順着小舅舅說:“是,烏雲踏雪脾氣确實太大了。”氣性大,脾氣大,于是忍不下讓朱邪當成物件去威脅別人,也容不下自己此時此刻一點用處都沒有,還不如一死,也解了俞秀山的難處。

老龍神對朱邪說到:“選珍珠。”

他的手從小舅舅的眼前離開,俞秀山看到滿地的血,和四散的帶着皮毛的碎肉。

他有些驚:“這是怎麽了?”随後,立刻發現烏白不見了。

俞秀山指着那些血和碎肉說到:“這是烏白?”

老龍神說到:“這是烏白。”

烏白死掉了。俞秀山的腦子裏轟的響了一聲,緩了一刻,才明白烏白是真的死掉了。

他開始的時候一點也不喜歡烏雲踏雪這只貓,脾氣太大了,很難伺候,看他的眼神總是惡狠狠的,帶着輕蔑和讨厭。烏雲踏雪這只貓也不喜歡他,說兩句就極其不耐煩,甚至有時候,俞秀山能感覺烏白想殺了他。

可是烏雲踏雪那只貓也是十分可愛的,他脾氣大,可對珍珠是好的,他總是說着讨厭人,可也沒做過什麽傷害人的事情,對自己的态度極其惡劣,可當遇到危險的時候,沖上來護着他的還是烏白。

烏雲踏雪是可愛的。

小舅舅說:“我很難過,我的眼淚要掉下來了。”

他的眼淚掉下來了,不多,掉了兩三滴而已。然而這兩三滴眼淚令他眼眶發酸發疼,難受的很。心裏更是難受,烏雲踏雪就這樣沒了。

老龍神安慰他:“不要哭,你要知道,這就是烏雲踏雪。”

小舅舅知道老龍神的意思。這就是烏雲踏雪,給它多少次機會,它都會選擇奮起一搏,烏雲踏雪好鬥,兇殘,鬥死為止。

小舅舅點頭:“我知道,可它是烏白。”

老龍神又說了一遍:“珍珠。”

朱邪踢踢腳底下的碎肉:“我反悔了。”

他這一句話說的輕飄飄的,說反悔就反悔,一點道理都不講。

老龍神身為正人君子自然對他進行了譴責:“你說話不算話。”

朱邪才不管:“我願意,你能怎麽辦?”

朱邪有恃無恐:“你現在不比從前了,你不是我的對手,要是惹急了我,大不了一把火燒出來,大家都燒死在這火海之中。”說這話,朱邪的眉間露出一枚紅色印記來。

這枚紅色的印記是一只鳥。

是朱雀。一種紅色帶着火到處行走的小鳥,這種不太好惹,連陶娘都只敢吃這種小鳥的幼崽,對于成鳥,哪怕是打得過,也不會輕易招惹。

幼崽是好吃的,油炸到骨酥肉爛,帶着骨頭嚼,十分好吃。

但成鳥酷愛放火,朱雀的大火一起,火勢就難以控制,沾上一點火星,也早晚被燒成灰。

朱雀之火,金烏之光,鳥中利器。

老龍神又想起一茬來,他想起在半壁店的大河之中,曾經有一片紅色羽毛伸出一只爪子來,想要把河中像是龍的怪物抓走。

怪物沒有被抓走,倒是留下了一片紅色羽毛。

那片紅色的羽毛能夠散發熱,如同火一樣。現在想來,估計這是這只小紅鳥的毛。

老龍神說到:“半壁店河中的出現的,像是龍一樣的怪物跟你有關系?”

朱邪點頭:“有關系,我做的,不然,我住在這樣的小鎮子做什麽?“

老龍神十分不要臉的總結:“你這是看上我這條龍了,所以弄了一些替身。”說實話,朱邪是美的,長得十二分的符合老龍神的胃口。但老龍神始終記得,小舅舅可是跟他求過親的,自己可不能那麽随便了。

老龍神說到:“哪怕是看上我也不行,我有主了。”

朱邪怕是甚少見過這麽不要臉皮的妖怪,一時間只呸了一聲,再沒有下文。

朱邪顯然不想喝他們廢話:“把玉簪粉先扔過來。”小舅舅也不退半步:“你把珍珠給我們。”

朱邪想了想,不想跟他們耗下去,點頭:“好啊,我把珍珠給你。”

他的手指上面跳出了一朵火苗,朱邪把這點火苗喂進珍珠的嘴裏,然後拍拍珍珠的臉。珍珠像是睡醒了一樣,揉揉眼睛,朝着俞秀山看過去,叫他:“小叔叔,餓。“

珍珠還沒有看到滿地的血,她只看到了小叔叔和宴哥。宴哥今天也是好看的,珍珠要對宴哥說好話,于是珍珠誇獎宴哥:“宴哥美。”

珍珠說完,也想起要誇一誇烏白:“白叔好看。”

白叔是聽不到了。

朱邪抱着珍珠,珍珠忍不住要從朱邪的懷裏下去,要過去找小叔叔和宴哥。

朱邪不放,他指着俞秀山說:“讓你拿玉簪粉過來,我把珍珠給你們。”

老龍神把玉簪粉交到小舅舅的手裏,小舅舅拿着玉簪粉過去。他将手裏的玉簪粉遞過去,朱邪接到手中,将珍珠送到俞秀山的懷中。

俞秀山雙手抱住珍珠,就被朱邪掐住下巴,塞了一朵火苗到口中,覺不出燙和熱來,火苗如同水一樣流了下去。

老龍神反應極快,在朱邪喂下那一朵火苗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躺椅邊上,一道雷朝着躺椅劈下去!

朱邪放開俞秀山,朝着躺椅撲過去,那道雷落到他的身上,背後被劈開一道口子。

朱邪壓制怒氣,抱起躺椅上的妖怪後退一步。

老龍神拉着小舅舅和珍珠也後退一步。

小舅舅對老龍神說到:“他給我和珍珠都吃了一點火。”

老龍神點頭:“并不是什麽大事。”小紅鳥擅長玩火,這點火潛伏在小舅舅和珍珠的體內,只看小紅鳥的心情,心情不好的時候,忽的一下,就會在身體裏燃燒起來,會先吧人的五髒六腑燒幹淨。

然而,只要殺了朱邪,小舅舅和珍珠體內的說就不是大事了。

老龍神心想自己雖然不比從前了,但是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拼一拼,沒準能和朱邪同歸于盡,然而,現在又不是同歸于盡的好時機。

朱邪舉着玉簪粉說到:“我并不想為難幾位,要不是烏雲踏雪突然朝我撲過來,也不至于落得這樣的下場,我總要試一試,要是有作用,這兩位體內的火苗,我一定會取出來。“

朱邪對他們說:“還得麻煩幾位在這裏住上兩天。”

老龍神想了想,朱邪求得是反老還童,玉簪粉倒是有這個奇效。只不過早晚兩個時辰而已。

老龍神說到:“可以,早上清水潔面,然後将瓶子中的粉末用蛋清調勻,敷在臉上,半個時辰之後,清水洗去,什麽褶子皺紋,什麽老年斑黃褐斑,都會不見,頃刻間返老還童。”

老龍神說起謊來面不改色:“只用一次,永遠的返老還童,不用兩天,明天早上就會立竿見影,我們就帶到明天早上,我們各退一步怎麽樣?”

小舅舅心中充滿了擔心,他真想提醒老龍神,他們這個玉簪粉完全是瞎做的呀,沒有找到鳳凰蛋的。鬼才知道效果會是什麽樣子的。

小舅舅緊緊的抱着珍珠,知道這話現在不能說,會被朱邪聽到的,只能狠狠的掐了一下老龍神的腰上肉。

☆、玉簪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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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只能各退了一步, 老龍神小舅舅直呆到明天早上玉簪粉有效果就可以。旺德齋的房間很多,朱邪帶着他們進了其中一個, 房間很大, 雕花木床, 老槐木桌子,桌子上擺着一碟糕點。

珍珠早就餓了, 俞秀山進屋一放下她,珍珠就朝着桌子上的糕點跑過去, 拿起一塊往嘴裏塞。

俞秀山給她倒了一杯茶:“珍珠啊, 慢點吃,吃完一塊再拿一塊。”珍珠一塊還沒有吃完,就已經動手去拿另一塊了。

看的俞秀山辛酸,這是怎麽餓着我們珍珠了。

珍珠點點頭, 就着俞秀山的手喝了兩口茶, 墊了底, 不那麽餓了, 坐在椅子上翹着腿, 慢慢的吃起來。

小舅舅跟老龍神商量:“我想去看看烏白。”

老龍神站在窗戶那兒, 打開了窗戶朝着外面看。這世道依舊不太平, 誅殺狼妖留下的餘威還在,因此看上去安靜了很多, 然而這樣的安靜有能夠維持多久。

妖怪向來願意臣服于強者,或者更願意自己成為強者。

老龍神心想,自己現在可是連百迦羅都打不過的, 只要百迦羅撐撐腰,這世道立刻又能熱鬧起來。

他心中想法諸多,一會兒想起海底的老龜,一會兒想着不如就随百迦羅去,到現在他和小舅舅還是平平安安的,也沒見百迦羅追殺過來,可見并不是真的想要弄死他,這樣他倒是可以和小舅舅成個親,把珍珠平平安安養大,快活個幾十年,他現在雖然不比從前厲害了,但是從這樣的世道中讓小舅舅和珍珠活的好還是沒問題的。

可一會兒,老龍神又想起陶娘來,他思來想去,就沒有聽到小舅舅在和他說話。老龍神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小舅舅又說了一遍:“我想烏白呢。”他總覺得不能讓烏雲踏雪白白死了,總得幹點什麽。

老龍神明白小舅舅的心思,他說道:“你在這裏陪着珍珠,我去找個地方将烏白埋起來。”

珍珠已經吃完一塊糕點,這個時候終于緩過勁兒來,拿起一塊朝着俞秀山跑過來:“小叔叔吃。”

老龍神朝着珍珠看過去,珍珠立刻掰開一半來,比了比,把小的一半遞給老龍神:“宴哥也吃。”

老龍神摸摸珍珠的頭:“宴哥不吃,珍珠吃,宴哥要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老龍神走出門,碎掉的烏白還在樓道中,真不能相信,烏雲踏雪這樣的小閻王已經變成了一堆碎肉,連全屍都沒有留下。老龍神鼻尖都是烏雲踏雪的血腥味。

這股血腥味令老龍神十分不舒服。老龍神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料,忍着血腥味将烏白碎掉的屍體一塊一塊的收拾起來,包在一起。

他的手指一彈,烏白的碎成塊兒的屍體上跳出一簇火苗,成了灰。老龍神的手一揚,烏雲踏雪臉骨灰都沒有留下。骨灰都随着風一吹不見了。

老龍神沒有同小舅舅說到,妖怪跟人是不一樣的,很多妖怪死後并沒有後人收屍,或者将屍體埋到地下的習慣。妖怪從哪裏死的,就會永遠留在那兒,屍體在日月之下腐化,直到變成白骨,不然就是被吃掉,總之最後都是在原地變成了一堆白骨。

烏白的骨灰不見了,但是血腥味依然存在。老龍神動了動鼻子,他從這股血腥味中聞到了另一種血腥味,與烏白的血腥味有些不同,腥氣味道更加濃重,并且還有帶着些說不出來的臭味,似乎還有那一點熟悉的味道。

老龍神幾乎要打出噴嚏來了。他揉了揉鼻子,想了想終于明白這股熟悉的味道是什麽,是他在半壁店的大河會中踩死的那只叫爸爸的鯉魚化成的四不像的味道。

這股血腥味雖然不好問,不得不說,确實帶着些微乎其微的龍氣。微乎其微就可以忽略不計。

老龍神屏住呼吸,悄悄的朝着朝着這股血腥味的方向走過去。

他心中擔心被朱邪發現,半路化成一條筷子粗細的小龍,朝着血腥味傳來的方向飛過去。

老龍神飛到一扇門前,站在門縫前朝裏面,門關的太嚴實,縫太窄了,根本什麽都看不見,老龍神只能飛到了窗戶上。

他貼在窗棱上,伸出舌尖舔了舔窗戶紙,窗戶紙破了個刀尖大小的洞,不仔細看,什麽都沒有看到。

窗戶紙破開一個小洞,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了出來。老龍神倒挂在窗戶棱上朝着裏面看。

老龍神瞧見了一個大木桶,大木桶中都是深紅色的血。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是從這個大木桶中傳出來的。大木桶還泡着一個妖怪,向來就是剛才坐在躺椅上一動不動的妖怪了。

老龍神只看到了這個妖怪的後面,估計是年歲不小了,雖說妖怪的頭發顏色各有不同,有的妖怪是白發,有的妖怪是黑發,有些妖怪甚至長着紅發藍發綠發,但是都光澤亮麗,很健康。

眼前的妖怪的這頭長發怕是已經呈現出五衰之勢。

朱邪坐在一邊,一邊喝茶一邊盯着木桶之中的妖怪看。

木桶之中是滿滿的一木桶的血,怕是殺了不少半壁店河中那些古怪的像是龍的怪物。半壁店河中的怪物存在了這麽久,怕是朱邪已經殺了不少。老龍神想起和小舅舅在半壁店的河灘之上看到的一片白骨。那片白骨都是這種怪物的。

老龍神覺得離得是在太近了,帶着點臭味的腥氣味道直沖老龍神的鼻子,他想要打個噴嚏了。

老龍神半個噴嚏還沒有打出去,朱邪就朝着他這邊看過來。這只小紅鳥太機靈,老龍神立刻躲了躲,重新挂在窗戶棱上,藏得嚴嚴實實的。

老龍神等了等,沒有等到小紅鳥的動作,就揮動着起爪子飛走了。他飛到門前,才重新變成人。

推門進去,小舅舅正坐在床邊給珍珠掖被子。珍珠吃飽了,就困,現在已經閉着眼睛在被窩中躺着了。聽見聲音,珍珠努力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老龍神,挪了挪地方,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宴哥睡。”

老龍神蒙住珍珠的眼睛:“珍珠先睡,宴哥一會兒就陪着珍珠睡。”

珍珠閉着眼睛打哈欠:“想聽曲兒。”

小舅舅剛看完烏雲踏雪的死,一點唱曲兒的心思都沒有。

老龍神也很為難,唱曲兒他也不怎麽會。從前的時候,他倒是養過些百靈黃莺,叫聲格外好聽,尤其是成妖之後,能夠模仿各種樂器的聲音,養上十幾只,用金絲籠子一裝,牆上一挂,想聽什麽曲子聽聽什麽曲子。

養這些百靈黃莺,是因為有個美人自覺十分高雅,起床要聽上一曲,吃飯要聽上一曲,就連要床上滾一滾,被翻紅浪都要聽一聽。

聽得老龍神已經完全沒有興趣跟這個美人睡覺了。

現在有些想念那些養着的白領黃莺。

自從不想跟那個美人睡覺之後,那些百靈黃莺都老龍神用一把珍珠給打發了。

索性小珍珠也不是真的要聽,說了一句,一會兒就睡着了。

等珍珠睡着之後,俞秀山問道:“烏白已經埋好了?”他的心情還是不好,提起烏白就難過。

老龍神應下來:“嗯,已經埋起來了。”他斟酌了一下對小舅舅說到:“我覺得,我們怕是明天不能輕易的離開了。”

俞秀山笑起來,又想起去掐老龍神腰上的肉:“就知道做出來的玉簪粉沒有什麽用,我們随便挑了一個蛋,哪兒能就是鳳凰蛋啊。”

老龍神搖頭:“倒不是玉簪粉的事兒。”

老龍神提醒小舅舅:“小舅舅還記得我們在半壁店的河灘上見過的那堆白骨嗎?”

小舅舅還記得呢,當時吓了一大跳,怎麽會有那麽一堆白骨在河灘上。他點頭:“記得呢。”

老龍神湊近小舅舅的耳朵:“它們都是半壁店河中的與龍相似的怪物,被殺死,取光了血。”

聽起來很恐怖,小舅舅冰雪聰明,驚訝的回了一聲:“朱邪幹的?”

老龍神點頭:“朱邪幹的。”

小舅舅瞬間将事情聯系起來:“半壁店的大河之中的妖怪已經存在了幾十年,如果是朱邪所為的話,那麽周邊大江大河之中發生的之事怕是也與朱邪有關,朱邪是為了什麽?“

一定不是真的看了一條龍。小舅舅擡眼看了看老龍神,俊俏倒是俊俏,可還是沒有朱邪漂亮。

老龍神告訴小舅舅:“龍精龍血向來有奇效。”

小舅舅一點就透:“他弄了那麽多條假龍出來就是為了龍血,現在你這條真龍來了,就不需要假龍了。”小舅舅雖然不明白朱邪要這些龍血做什麽,但是他顯然明白明天怕是真的不好走了。

原來老龍神說的是對的,朱邪确實是看上他這條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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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想, 小舅舅晚上都沒有睡好,早早的就醒過來。老龍神在房間裏下了一點點的雨, 雨把洗臉盆灌滿了, 小舅舅用水洗了臉, 老龍神用小舅舅洗臉剩下的水也洗了手臉。

珍珠還在睡着,整張小臉睡得紅撲撲, 小舅舅沒有叫醒她,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 誇了誇珍珠:“我們珍珠睡得真好看。”

老龍神也跟着小舅舅誇誇珍珠:“我們珍珠是個有福氣的。”

珍珠睡着, 小舅舅和老龍神出門去看朱邪。老龍神熟門熟路的找到朱邪的房間,直接推門就進。

小舅舅雖然不喜歡朱邪,但仍然教育老龍神:“你怎麽不敲門?”

老龍神笑道:“看鳥敲什麽門?”

小舅舅心想倒也是,看鳥敲什麽門。

老龍神淫心又起, 不由自主又來了一句:“你看我的鳥也不用敲門。”

小舅舅奇怪:“你什麽時候有鳥了, 你不是沒有養鳥嗎?”

一句話說的老龍神心中有些難受, 他一直有鳥, 鳥養的還挺大, 多少敲門見過他鳥的美人至今念念不忘。然而, 這話對小舅舅不能說, 他只能說到:“我們還是去看看這只小紅鳥把。”

朱邪在屋內将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別在門口說話了,進來說, 叫我小紅鳥,我都聽到了。”

老龍神絲毫不覺得在門口明光正大的給別人起外號是什麽丢人的事兒,他推門進去, 小舅舅跟在老龍神的身後。

朱邪把帕子放在到熱水中浸濕,擰的半幹,走到床邊上去給躺在床上的妖怪擦臉。

小舅舅終于看到那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妖怪的真實面目,很老了。

這個妖怪應該很老了,他的臉上都是皺紋,頭發稀疏,是枯死一樣的灰白色。這個妖怪的面容讓俞秀山想起住在俞家的時候,後院種花的王伯的老母親,王伯有五六十歲,他的老母七八十歲都有的。王伯的老母幹癟的像是冬天的時候,廚娘舍不得吃,放久了的縮在一起的桔子。

桔子皮都是脆的,一碰就會碎掉,就像是王伯老母的皮膚一樣。眼下這個妖怪的皮膚也是這樣的,一碰沒準就會碎掉。

小舅舅小聲的問老龍神:“這個妖怪老的快要死了嗎?”

老龍神看着朱邪用手巾給床上的妖怪擦臉,輕手輕腳的擦得格外仔細,他回答小舅舅的問題:“早就應該老死了。”

朱邪擦幹淨床上妖怪的臉,讓帕子随手扔到桌子上,拿出玉簪粉來。

朱邪朝着小舅舅招招手:“你來做。”

老龍神挽起袖子:“我來做吧,這個我有經驗,怎麽說我也是老板。”

老龍神走過去,接過朱邪手中的玉簪粉。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物件,有一個白瓷碗,一雙玉筷子,幾個雞蛋。

也不知道是什麽雞的蛋,綠皮黃紋,一個有拳頭大。

老龍神利索的打開玉簪粉的蓋子,就不知道往裏面倒多少了,陶娘沒有寫。

因為陶娘沒有寫,老龍神就自己掂量着随便倒了點,他覺得自己像是個江湖騙子。

倒進去之後,老龍神磕開一個蛋,把蛋清倒進去,把蛋黃倒進自己的嘴裏,一口咽下去。蛋黃還挺吃的,就是有點腥味。

老龍神把玉簪粉和蛋清攪和在一起,遞給朱邪,就站在一邊等着看陶娘的方子到底有沒有效果。

朱邪沒有接,他對老龍神說到:“你蘸一點,嘗一嘗,或者。”朱邪指着俞秀山:“讓他嘗一嘗。”

這是怕有毒。沒準還真有毒,因為玉簪粉中有白鐘山的石頭,白鐘山的石頭有劇毒,毒性比鶴/頂紅,斷腸草厲害多了。老龍神蘸一點嘗了嘗,立刻又吐了出來,他對朱邪說:“真的太難吃了,要不你自己嘗嘗。”

朱邪對老龍神說到:“咽下去,不要吐出來。”

老龍神心想才不慣你的臭脾氣,他把碗放到桌子上:“到底用不用,不用的話,一會兒就幹了,幹我可不管。”

朱邪死死地盯着老龍神。

小舅舅插了句話:“你怕什麽,我和珍珠的肚子裏還有你喂下去的火苗呢,我們不敢做什麽的,別瞎擔心了。”

應該擔心的是我們吧。小舅舅心想,也不知道這玉簪粉到底有用沒用。

朱邪也許是覺得小舅舅說得有理,拿起碗,将碗中玉簪粉仔仔細細的抹到床上那個妖怪的臉上。

朱邪抹得十分認真。

抹好之後,只能等着,老龍神站在旁邊看着,朱邪問他:“什麽時候洗幹淨?”

老龍神心中琢磨,此事不能拖得太久,但又怕洗的太早玉簪粉的作用還沒有發揮,斟酌了一下回到:“半個時辰差不多了吧。”

這個時辰真不好等呀,小舅舅又回房間看了一回珍珠,珍珠還在睡着呢,趴在被子上,抱着枕頭,像個野猴子。

小舅舅把珍珠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腿放進被子裏,順便擦了擦珍珠睡出來的鼻涕泡。等小舅舅回去,老龍神還站在床邊盯着床上的妖怪看。

小舅舅走過去問他:“怎麽樣了?”

老龍神很心虛,但此時不能在朱邪的面前露出半點來:“還行。”

于是小舅舅就站在一邊跟着老龍神一起看,一起把半個時辰給熬過去。

半個時辰過去,朱邪用手巾仔細的将床上妖怪臉上所覆的玉簪粉擦掉。

小舅舅懸着的心一點點的放下來,他看見随着朱邪的擦拭,床上的妖怪那張原來像是幹了的橘子一樣的臉發生了變化。

露出圓潤的下巴,顏色淺淡的唇,挺直的鼻梁,濃黑的睫毛,膚色算不上白皙,但有光澤有彈性。

真的變年輕了!

然而看上去更加怪異了,這個妖怪的臉是年輕的,頭發确實灰白幹枯的,露出的脖頸手上的皮肉還是布滿皺紋,猶如老樹枯皮。

可朱邪很高興,他笑起來,俯下身,低下頭在這個妖怪的耳邊說道:“你看你,還是那樣的好看,我一直記着呢,記着你長得是什麽樣子,你長得就是這個樣子,在我夢裏就是這個樣子。”

老龍神也聽得清清楚楚,依老龍神閱美人無數的眼光來說,這個妖怪算不上美人,挺多只能說是清秀而已。

可朱邪自己卻稱得上世間少有的美人。

朱邪可能是太高興了,笑着笑着掉下兩滴淚來。

他的眼淚落到床上妖怪的眼皮上,順着臉頰流下去,不像是朱邪哭了,倒像是床上這個妖怪哭了一樣。

床上的妖怪的眼皮動了動,然後輕輕的睜開了。老龍神驚嘆,這個妖怪的眼睛真好看。

美人有不同的風情,有些美人處處都稱得上好看,但沒有一處能令人十足的着迷。但有的美人,只需一雙眼眸,一雙手,一雙足,就能令人神魂颠倒。

老龍神承認自己看走眼了,床上的這位憑着雙眼睛,就能稱得上美人。

美人醒過來,笑着問朱邪:“這次我過了多少年才醒過來?”

朱邪告訴他:“不多,兩百多年。”

朱邪高興極了,他急忙去桌子那邊拿出個銅鏡來,舉着給美人看:“給你看看,你看,你要是過去的樣子了,真好看。”

美人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是跟過去一樣的,一點都沒有變。”

美人看到了老龍神和小舅舅,他詢問朱邪:“這是你的朋友嗎?”

才不是朋友呢。老龍神和朱邪在心中一起想到。但朱邪覺得現在顯然不是承認的好時機,他點頭:“是我新交的朋友,我要介紹一下。”

他指着老龍神說:“他是香粉閣的宴老板。”介紹完,宴老板又指着小舅舅:“他是……”

俞秀山心道肯定介紹不出來,他順道接話:“我是宴老板的弟弟的。”

美人說到:“朋友來,不應該置辦酒席嗎,我們應該好好的準備吃喝款待朋友啊,我有很久沒有見過你的朋友了。”

朱邪顯然不願意置辦酒席款待老龍神和俞秀山,但他仍然順着美人的話說:“一會兒去做。”

美人說到:“我有點累。”

朱邪很着急:“你別睡,陪我說說話,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美人朝着朱邪笑:“你讓我坐起來。”

朱邪将美人扶起來,靠着床頭坐好。美人對朱邪說:“我一會兒陪你說說話,你去準備點酒席款待你的朋友,大家熱鬧熱鬧。”

朱邪一點也不願意去。美人指指俞秀山:“讓他陪我說說話。”

朱邪更不願意:“我陪你說說話。”

美人指着俞秀山說:“我說他呢,你快去吧,我今天精神好。”

美人說完,朱邪才依依不舍的起身,臨出去之前,警告的看了一眼俞秀山,順便還将老龍神招呼了出去。

怕是老龍神留在房間內不放心。

小舅舅看着床上的美人:“說什麽?”

美人笑起來:“說出來怕吓着你?”

小舅舅嗯了一聲 :“那就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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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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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