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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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沒想到小舅舅這般有趣:“話還是要說說的,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玉簪粉....,
香閣妖粉使用指南
美人指着牆角的箱子:“我與朱邪搬到任何地方住都帶着這幾個箱子, 箱子底放着一個鑲金絲的袋子,你能幫我找出來抖一抖嗎?”
這算是什麽可怕的事兒?小舅舅驚訝:“原來是這個事兒啊, 我還以為是什麽呢。”
小舅舅打開箱子去找箱底鑲金絲的袋子, 他聽到身後的美人說到:“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求死嗎,死的機會有很多, 可我還在苦苦的活着。”
箱子太大了,小舅舅差點埋進箱子裏, 他搬空箱子的一個角落, 跳進箱子裏翻了一會兒,終于在箱子底找到那個鑲金絲的袋子。
小舅舅把袋子拿出來:“沒想着你求死呢,就怕你讓我殺個人,放個火什麽的, 我覺得這個就挺可怕的。”小舅舅把袋子抖了抖, 從裏面都抖出兩件紅色的喜服來, 喜服挺好看的。
小舅舅從地上撿起來挂到椅子上。他對躺在床上的美人說到:“衣服挺好看的。”
美人笑道:“還得麻煩你幫我換上, 酒席, 朋友, 再加上現在這張臉, 可不正是成親的好時候。”
小舅舅問道:“哪一件?”
美人回答他:“随便一件都行,我與朱邪身量差不了多少, 衣服相互都能穿上。”
小舅舅随便拿了一件去給美人穿衣服。他心裏也很着急,玉簪粉的效果,不過早晚個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過後,就會恢複原貌。
現在要成親,要是時間太久怎麽辦?
小舅舅一邊想着一邊給美人換衣服。換衣服的時候,小舅舅終于明白什麽叫做可怕的事兒,美人活的太久了,他的皮膚幹癟的,好像僅有一層薄薄的松弛的皮貼着骨頭,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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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這具身體上濃重的衰老的,死亡的氣息。
小舅舅不由得問道:“您有多大歲數了?”
美人回答他:“朱邪一千餘歲,我大概跟他差不多。”
小舅舅替他攏了攏衣領:“那是很大了。”
美人笑道:“一千餘歲,對于尋常人類和尋常妖怪來說确實是很久了,但是對于朱雀,鳳凰來說,不夠剛剛成年而已,朱雀和鳳凰成年的那一刻,才能披上迷人的羽毛,才能變幻成人形。”
小舅舅的手停下來,他擡頭去看這位美人,聽到美人說到:“而我這樣的巫朱鳥一般修行得當也只能活七八百年就會老去,會老死。”
美人笑了笑:“哦,對了朱邪随我姓,忘了自報姓名,我姓朱,叫朱卿。”
朱邪一千餘年方才成年,能化成迷人的朱雀,能化成人形,而朱卿只能活七、、八百,七、八百年就會老去,就會死亡。
朱邪一千餘年方能明豔照人,朱卿的容顏和生命在七、八百年之後就會徹底消失。
小舅舅聽完輕聲說到:“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比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還要悲傷。”
等你長大,我已歸去。
小舅舅從桌子上拿起一面鏡子,放到朱卿的面前:“你看,挺好看的,今天就成個親吧。”
朱卿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我過去是這麽好看的。”
老龍神端着一盤子菜進來,小舅舅朝着那盤子菜看了看,就是一盤炒青菜。小舅舅問老龍神:“朱邪呢?”
老龍神回他:“我們出去轉了一圈,飯館早就都關門了,他就随便抓了個人類出來,正在逼着人做菜,現在還在炒着菜。”
小舅舅對他說:“你去叫朱邪回來。”
老龍神心中不滿意,以為小舅舅看上了朱邪的美貌:“叫朱邪回來做什麽?”
小舅舅指指搭在椅背上的喜服:“叫朱邪回來成親啊,我去叫醒珍珠,要辦喜宴,當然要辦個熱熱鬧鬧的。”
小舅舅對朱卿說到:“我有個侄女叫珍珠,珍珠在睡覺呢,我去叫醒她,她醒了就熱鬧起來了。”小舅舅去叫珍珠起床。
剩下老龍神和朱卿面對面。
老龍神站着看着朱卿。
老龍神說到:“玉簪粉能夠令人恢複青春容顏,早晚各用一次,早晚能保持兩個時辰。”
朱卿看向他:“能有這樣奇效的玉簪粉,大概只有陶娘的香閣才有。”
老龍神回他:“陶娘已經死了,香閣現在是我的,朱邪想讓你活的更年輕一些,活的更長久一些,陪着他,龍血延年,增長修為,可龍的數量不多,龍不好找,朱邪就用了邪術,造出了一批龍。”
朱卿聽的認真,既不氣憤,也不尴尬:“這些我都知道。”
老龍神問他:“這些你都知道,你有什麽想法?”
朱卿笑道:“我不在意死了多少人,死了多少妖。”
老龍贊揚他:“你與朱邪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朱卿再次說到:“我就是想成次親,你看,如今這樣的臉龐,這樣的喜服,你們這樣的朋友,還有宴席,不正是成親的好時機嗎?”
老龍神說到:“生老病死皆是常态,世間常态皆有規律。”
朱卿點頭:“我知道。”
話語到此,已經說盡。老龍神轉身:“我去叫朱邪。”
朱邪還在盯着自己抓來的人類做菜。他與老龍神都屬于只會吃,不會幹的,以前旺德齋的糕點好吃,也是雇了好的糕點師傅。
世道亂起來,糕點師傅早就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朱邪看見老龍神,招呼老龍神:“過來端菜。”
老龍神一手抄起一個菜盤子:“回去成親。”
朱邪看了他一眼,恨不得把菜甩到他的頭上:“誰跟你去成親。”
明顯的看不上老龍神。
老龍神明顯的也看不上朱邪。
老龍神說到:“小紅鳥,躺在床上的那個美人叫你回去成親,我負責給你們端菜,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沒有什麽不滿意的,朱邪的快樂快要溢出來了,他一時驚呆住,呆了一會兒才笑出來,笑完之後,捂住臉蹲下去,開始哭。
哭了一會兒,也許覺得在老龍神面前哭起來不太好看,站起來抹了一把眼淚,惡狠狠的對老龍神說:“看什麽,我就是高興。”
老龍神端着菜往前走,朱邪與肩并肩,一開始的劍張弩拔都消失了,真奇怪,老龍神心想,成親真的這麽重要麽,令朱邪身上的戾氣全部都消失了,接着老龍神心中又想到要是自己和小舅舅成親的時候,心裏一定也是這麽高興的。
他與朱邪聊天:“你是第一次成親嗎?”
朱邪走路像是飛一樣:“當然是,我都求了二十次親了,每次他醒過來我都要求親的。”
朱邪的語氣中帶着炫耀;“你成親了嗎?”
老龍神很遺憾:“沒有,不過有人向我求親了,我早晚要成親的。”
朱邪很驕傲:“我比你早。”
老龍神打量朱邪:“你還比我小。”
朱邪的目光直掃向老龍神的下三路:“這沒準。”
朱邪飛一般的到了門前,到了門前,緊張的停下來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服,看了老龍神一眼:“我要敲門了。”
真奇怪,上一秒,他們還像是敵人,這一秒就像是朋友了。老龍神回他:“那就敲門啊。”
朱邪推開門,他站在門口不動了,癡癡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朱卿半天才說一句:“你真好看。”
朱卿笑起來:“是嗎,就是想讓你看我最好看的樣子。“
朱邪走過去,蹲在床邊拉住朱卿的手:“你是要和我成親了嗎,我覺得這是假的,我都求親那麽多次了,你都沒有答應。”
朱卿回他:“我一直在心裏應下了。”
他們倆真的是肉麻。老龍神把菜放到桌子上:“不如先試試喜服?”
玉簪粉的效果只有兩個時辰,來來回回的耽誤耽誤,怕是一會兒漏了餡兒。
老龍神出門的時候,看到小舅舅拉住珍珠去走出來,珍珠剛睡醒,睡醒就餓了。珍珠一手拿着一塊糕點,一口咬一個,看到老龍神舉着糕點叫他:“宴哥,抱。”
老龍神走過去,抱了抱珍珠:“我們珍珠醒了啊,等會兒宴哥帶你去好吃的。”
老龍神放下珍珠,握住小舅舅的手:“不要急,這樣反而是好的。”
小舅舅明白老龍神說的是珍珠和他體內的小火苗:“沒事,朱邪不一定是多麽壞的妖,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壞妖怪。”
小舅舅就是這麽的明白,老龍神心裏一陣高興:“那我去端菜,我們珍珠餓了,一會兒去吃好吃的,鬧洞房,看。”本來想說看新娘子,可想起這是兩只雄小鳥,就改成了:“看新郎子。”
珍珠高興:“看新郎子。”
小舅舅捏捏她胖乎乎的臉:“那我和珍珠找點紅紙,剪幾個大紅喜字貼在門上,牆上。”
成親嘛,總要是辦的熱熱鬧鬧的,紅紅火火的。
小舅舅領着珍珠在旺德齋走了一圈,只找到一疊包糕點用的紅紙。用這一疊紅紙,小舅舅剪了一疊不怎麽好看的喜字。
☆、玉簪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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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秀山帶着珍珠在旺德齋裏貼喜字。歪歪斜斜的喜字貼上去, 雖然不太好看,可也多了點熱鬧的氣息。
珍珠是個小矮子, 俞秀山把他抱起來, 珍珠在門上貼上一張, 自己端詳了一會兒,笑得眼睛彎彎的, 她誇獎自己:“好看。”
俞秀山捏捏她的鼻頭:“好看,我們珍珠也好看。”
珍珠笑起來:“給小叔叔看, 給宴哥看, 也給大白看。”
她已經看見了宴哥,看見了小叔叔,就問:“白叔和大白呢?”
俞秀山頓了頓,他把珍珠放下來:“白叔和大白出門去了, 等珍珠長成個大姑娘她們就會回來了。”
珍珠拉着俞秀山的手:“珍珠要長大。”
俞秀山不能告訴珍珠就算長大了, 白叔和大白也回不來了。貼完喜字, , 俞秀山帶着珍珠去敲門:“我帶珍珠過來了。”
推開門進去, 看見朱邪在裏面。小舅舅雖然覺得朱邪不壞, 但因為烏雲踏雪也極其不喜歡他, 小舅舅帶着珍珠看都沒看朱邪一眼,走到朱卿面前。
朱卿誇獎小珍珠:“長的好看。”
小舅舅吩咐小珍珠:“叫新郎子好。”
珍珠拱手, 聽話的說:“新郎子好。”
叫完新郎子好是要給賞錢的,小舅舅又吩咐珍珠:“讨喜錢。”
珍珠伸出手去:“讨喜錢。”
朱卿囑咐朱邪:“給喜錢。”朱邪高興,不知道珍珠喜歡什麽, 拿出一把金花生,一柄玉如意,一個小銀镯子,送到珍珠手裏。他在人間呆了些時日,因此也置辦了些東西,常見小孩過生辰,長輩們給的就是這些玩意。
老龍神端着最後兩盤才進來,見朱邪已經把衣服換好了,小紅鳥換了一身紅色的新郎裝看上去更加明豔動人。
小舅舅問朱卿:“要拜天地了嗎?”
朱卿點頭:“要拜的,成親怎麽能不拜天地。”
小舅舅說道:“我将樓下大堂布置了一下,那就下去吧。”
下樓的時候,老龍神十分不放心,他在朱邪耳邊說道:“玉簪粉已經有效果了,是不是能把你那點小火苗弄出來了?”
朱邪顯然不願意:“一會兒再說。”
老龍神就是個潑皮無賴:“不弄出來,我就要大鬧婚堂,讓你成不了親,你願意嘛?”
朱邪當然不願意,他咬牙切齒:“你敢?”
老龍神回他:“我有什麽不敢的。”
朱邪為了平平安安的成個親,叫了一聲:“珍珠。”珍珠正趴在俞秀山的懷裏,聽到陌生人叫她,回過頭去啊了一聲,一朵小火苗從她的嘴巴裏跳了出去。
小火苗落到朱邪的手裏不見了。
老龍神提醒他:“還有一個。"
老龍神自動提醒小舅舅:“小舅舅張開嘴。”
小舅舅聽話的張開嘴,他的嘴裏也有一朵小火苗跳出來。
老龍神終于放心了。
樓下大堂說是布置了一下,也就是貼了幾張紅喜字,擺了幾張桌椅。
朱卿照舊坐在躺椅上面,朱邪站在他的旁邊,他們沒有高堂,自然高堂就是天地,天帝就是高堂。
小舅舅牽着珍珠的手說道:“一拜天地。”
朱邪朝着空空的桌椅拜了拜。朱卿不動,只是朝着桌椅笑了笑。
小舅舅繼續說道:“還是拜天地。”
浴室只能又拜了拜天地。
珍珠很有趣的看着兩個新郎子拜天地,老龍神卻看着朱卿,來來回回的折騰,兩個時辰要過去了,玉簪粉的效果也要過去了。
老龍神朝着小舅舅靠過去,低聲說道:“一會兒,我們要先跑,我說跑,你就帶着珍珠跳到我的身上。”
俞秀山盤算了一下時間,立刻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他低聲告訴老龍神:“恩,我知道。”
小舅舅說道:“夫夫對拜。”
朱邪轉過身去,朝着朱卿笑了笑,彎下腰,拜了拜。老龍神在朱邪彎下腰的那一瞬間就開始在心中倒數,兩個時辰過去了,他看到朱卿的容顏開始迅速的衰老,從一個美人變成了垂暮的老人。
朱邪還沒有直起腰來,天地已經掰完了。老龍神說道:“走了。”
老龍神變成一條龍,小舅舅拉着珍珠,站在老龍神的身邊,只要跳上去就能走了。
朱邪這時擡起頭來,他先看到朱卿的臉,然後伸出手去,似乎覺得不可置信:“這是怎麽了?”
老龍神再次對小舅舅說道:“走了。”
朱邪大喊一聲:“香閣騙我。”
他轉過頭來,眼中都是怒火,看向老龍神。朱邪心中都是怒火,他被騙了,朱卿又變成了這個月樣子。
小舅舅沒有動,他站在原地說道:“禮成,送入洞房。”小舅舅吩咐珍珠:“去恭賀新郎子新娘快樂。”
珍珠懵懵懂懂的,可也看得出來朱邪在生氣,他看看俞秀山,看看朱邪有點不想去。
俞秀山拉住珍珠的手走到朱卿的面前,他告訴珍珠:“去恭賀新郎子新婚快樂。”
珍珠拱手:“新郎子新歡快樂。”
老龍神又問了一遍小舅舅:“不走嗎?”
小舅舅回他:“哪兒有參加了一半婚禮就走的,還不能走呢,新郎子還沒有喝完交杯酒呢,我們人都是要喝交杯酒的,我們妖怪要喝嗎?”
朱卿笑起來:“要喝的。”小舅舅看着朱卿的臉,心想就算曾經是個美人,他老了之後可真難看啊,可笑起來又令人覺得十分舒服。
老龍神只能又重新變成個人形,他問朱邪:“要打架嗎,玉簪粉作用不過早晚兩個時辰,生老病死是常态,常态不可違背哪怕是陶娘的香閣也毫無辦法。”
哪怕是香閣的玉簪粉也不行,老龍神仔細看着朱邪的臉,于轉發的作用褪去,老龍神也明白了陶娘為什麽沒有将玉簪粉賣出去的原因。
白鐘山的石頭有劇毒,哪怕是鳳凰蛋也沒有克制住白鐘山石頭的劇毒。朱卿的額頭上有一塊被腐蝕出來的白骨。
朱邪的怒火沒有熄滅,這怒火之中又多出了絕望,他看着朱卿,有些不知所措:“怎麽辦啊?”
朱卿心想,自己就是這麽養大他的七、八百年中,朱邪就是一個毛茸茸的紅球,遇到事情的時候,就會問他,怎麽辦啊。
被小孩子扔進雞籠的時候,會問怎麽辦啊,想吃樹上的果子又飛不上的時候,會問怎麽辦啊,到自己快要死,他還沒有化成人形的時候,會問怎麽辦啊。
朱邪在朱卿的眼中又像是個孩子了,朱卿說道去喝交杯酒啊,不然怎麽辦呢。“
他額頭的那塊白骨很明顯,朱邪盯着那塊白骨看。
老龍神也盯着那塊白骨看,他心中想到,可以在陶娘書頁空白的地方填上字了,玉簪粉含有白鐘山的石頭,白鐘山的石頭有劇毒,會降皮膚腐蝕露出白骨。
大概是用一次,就會腐蝕一次,直到徹底變成一個骷髅吧。
這令老龍神想起紅粉骷髅四個字來。
朱邪抱起朱卿朝着樓上走去,樓上是置辦好的宴席,可以喝上一杯交杯酒。
老龍神和小舅舅站在大堂之中目送他們上樓去,老龍神聽到朱卿的聲音,朱卿說道:”你終于長大了,已經到了這裏,就不要再走下去了。“
這句話是朱卿對朱邪說的。
小舅舅把珍珠抱在懷裏,把她握在手裏的銀镯子給她帶在手腕上。他對老龍神說道:”我們走吧,婚禮結束了。“
老龍神将珍珠抱到自己懷中,珍珠還是那麽胖乎乎的,她很喜歡自己手腕上的銀镯子,來回的晃動着。
小舅舅走到旺德齋的門口,又回頭去看旺德齋的大堂,大堂貼着些許醜陋的喜字,看上去喜慶的寒酸。
他想着在這樓上,朱卿要和朱邪要喝上一杯交杯酒。
小舅舅回過頭來,走出旺德齋。一切都不一樣了,從走進旺德齋到走出旺德齋,都不一樣了。
小舅舅輕輕的關上旺德齋的門跟着老龍神走到街上。街道上原本是熱鬧的,現在卻冷冷清清的,尋常的時候,應該有着賣各色果幹,香油果子,雜碎肉糕,饅頭燒餅,甚至還有賣小玩意的貨郎,吆喝着針線饒頭,剃頭挑子偶爾會吆喝着走過去,算命先生也會湊湊熱鬧。
應該就跟他第一次來到這條街上的模樣一樣,那個時候他帶着兩只貓回到了半壁店。
小舅舅握緊老龍神的手,他輕聲說:”朱卿舍得去死了,他原本是舍不得去死的,朱卿舍得去死,朱邪就不會追出來的。“
老龍神嗯了一聲:”他本來就該死在幾百年前,“
小舅舅想起朱卿:”他自己知道的,誰不知道他活的辛苦呢,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活的辛苦,朱邪也知道他活的辛苦,只是他舍不得去死。“
舍不得去死,大概是因為心中有一個盼頭,小舅舅握着老龍神的手走出去很遠了,他忍不住又回頭去看旺德齋。朱卿的盼頭也許就是在最好容貌的時候和朱邪成個親。
最美的容貌才配得上朱邪這樣的明豔的美人。這就是朱卿的盼頭。
小舅舅遠遠的看着旺德齋,旺德齋忽的化成了紅色的火焰,老龍神也轉過頭去,旺德齋着火了。
紅色的火焰熊熊的燒着了,從火焰的上空飛出一只巨大的紅色鳥,漂亮的紅鳥像是一團肆意燃燒的火,明媚耀眼,這只紅色的鳥發出凄厲的叫聲。
紅鳥的爪子中抓着一只孔雀大小的渾身烏黑,只有額頭有一個紅點點鳥。這只鳥耷拉着腦袋,随着紅鳥的展翅高飛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不見。
老龍神目送那兩只鳥消失,他輕聲告訴小舅舅:”朱卿死了。“
☆、龍腦香
香閣妖粉使用指南
香閣妖粉使用指南
龍腦香粉
朱卿死了, 火紅的大鳥消失在天際。小舅舅握着老龍神的手沿着街道朝前走着,好像走了很久。可走了這麽久都沒有到家。
小舅舅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我現在是活在夢中把。”
老龍神恰恰小舅舅的臉蛋:“疼嗎?”
小舅舅趕緊捂住臉:“疼。”
老龍神笑話他:“還沒使勁就叫疼。”
小舅舅回他:“我假裝疼一下, 其實真的很疼啊, 我就是覺得疼了。”他恍恍惚惚的,一會兒覺得身邊的老龍神是真的, 一會兒覺得其實自己就活在一本話本中。
小舅舅說到:“其實我是活在話本中吧。“
老龍神擡起珍珠的小胖手:“來拍拍你小叔叔的胖臉蛋,告訴你小叔叔這是真的。”
珍珠咯咯的笑着擡起手摸摸俞秀山的頭:“不打小叔叔。”
老龍神抱着珍珠走了一段, 擡起頭, 就看到這鎮子上最高的東角樓。
東角樓這一片本應該最是熱鬧,往東去是潘樓街,潘樓街是鷹店,本應該有很多的鷹販, 現在一個也看不見了。往南走是綢巷, 綢巷是絲綢彩帛交易的地方的, 凡是誰家婚喪嫁娶都回來綢巷采辦, 一年四季都是熱鬧的。
現在綢巷冷冷清清的, 門板都關的嚴嚴實實的。
東南角的簋市倒還是從前那樣熱鬧, 不過熱鬧的不是人, 而是形形色色的妖怪。
北邊最熱鬧的雜街早就沒有了俞秀山第一次來的模樣,沒有大小的食肆, 沒有吆喝衣服書畫,胭脂帽子的貨郎,沒有戲園子。什麽都沒有了。
而東角樓上站着一個老龍神很熟悉的身影。
小舅舅跟着老龍神一起擡頭看, 他也看到了那個身影。小舅舅輕聲說道:“百迦羅。”
百迦羅站在東角樓上,俯視着人間。他的眼神無悲無喜,無愛無恨,好似對這世間沒有什麽過多的欲望。他轉過頭來,朝着小舅舅這邊看了一眼。
似乎看見了他們,似乎又沒有。
小舅舅趕緊問老龍神:“他看見我們了嗎?”
老龍神确定的回答:“看見了。”
小舅舅疑惑:“他又不想殺我們了嗎?”
老龍神告訴他:“他本來就沒有想要殺死我們。”
小舅舅看着站在東角樓上的百迦羅,心想那百迦羅到底想要做什麽呢?只見百迦羅微微低下頭,他說道:“你們被龍神與人類制定的條條款款限制了這許多年,難道沒有想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嗎,我們本來就是天生的妖怪,天生的強者,強者沒有自由,那為什麽要成為強者?“
老龍神聽到百迦羅說道:“就像有一天,我突然厭倦了被束縛的日子。”
百迦羅手中抛出一個古怪的玩意,這個玩意由千面銅鏡砌成。現在這玩意懸于半空之中,投射出千種畫面來。
小舅舅看着那些畫面,人在殺妖,妖在殺人,每一個都殺紅了眼睛。妖要自由自在的活,人也要自由自在的活,于是這人間都混亂起來。
小舅舅心中剔透玲珑,他知道有些人心中有妖,有些妖心中有人,其實是不一樣的。他低聲說道::真可怕啊。”
老龍神的吼聲還是壓制不住百迦羅的慫恿,鎮子上銷聲匿跡的妖怪們又悄無聲息的出現。老龍神化成一條龍,帶着珍珠和小舅舅離開了鎮子。
天氣怪的很,前一天還是大雪飛揚,雪下得能埋進半個人去,這幾天就是光芒照眼的大太陽,明明是寒冬臘月,天氣确實不是冷的。
地上的雪都能融化掉,化得地上泥濘一片。珍珠站在院子裏踩泥巴玩,弄得一身髒兮兮的。
小舅舅看着這樣的天地跟老龍神說:“怎麽天氣這麽怪,一會兒雪,一會兒晴,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老龍神看看天上的太陽:“有些妖怪很奇怪,能帶來風雪,比如蠻蠻,有些妖怪能帶來幹旱,比如旱魃,有些妖怪能帶來火,有些妖怪能帶來雨,有些妖怪能帶來風,有些妖怪還能帶來地動,這些妖怪現在都用原形來來回回的走動,自然是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會兒風一會兒雪。”
小舅舅看着天上的太陽:“可我們人只希望風調雨順,這樣年年才能五谷豐登。”
他伸出手去:“這個時候,應該有一場不大不小的雪,将田地裏的麥苗掩蓋着,像是一層白被子,這樣明年就會有個好收成。”
這樣下去,怕是明年顆粒無收。
珍珠可不懂俞秀山的這些憂國憂民,她踩泥巴踩得滿腳都是,昨天還穿着厚重的冬衣,今天就換上夏天的衣裳,珍珠可高興了。她招呼俞秀山:“小叔叔一起玩。”
小舅舅搖搖頭:“珍珠玩,我看着你玩,珍珠中午想要吃什麽?”
珍珠彎腰去捏泥巴了,她一邊捏一邊說:“要吃餃子。”
小舅舅回她:“那就包餃子。”
珍珠捏出兩個圓球,在圓球上一邊插上一小段樹枝,晾在門口,她指着兩個圓球說:“這個是大白,這個是白叔。”
白叔和大白被她擺在門口曬着,一會兒就曬得裂開。
老龍神跟着小舅舅進屋去和面,王佘不知道從哪兒溜達回來了,它以一條大蛇的樣子在牆頭趴了一會兒,看着珍珠在院子裏玩泥巴。
看珍珠玩的有趣,它也想去玩一會兒,又怕自己的蛇形吓到珍珠,就變成個人,托托胸脯子上的二兩肥肉,從牆頭上跳下來。他走到珍珠面前,笑着跟珍珠搭話:“珍珠,我可想你了,你這幾天到哪兒去了?”
珍珠擡頭看了看王佘:“去玩啦。”
王佘問她:“去哪兒玩啦,都不跟我一起玩?”王佘跟珍珠說話的時候,一邊在院子裏打量,看了半天,就沒有找到烏雲踏雪這只小閻王,心裏別提多高興。
烏雲踏雪這只小閻王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珍珠認真的想了想回答他:“去看新郎子拜堂。”
王佘沒有覺得新郎子拜堂有意思,他看着珍珠捏出來的兩個圓球,就問珍珠:“這是什麽?”
珍珠指着兩個圓球說:“這個是白叔,這個是大白。”說完,她把兩個圓球放到門口去曬,她已經曬了很多個的白叔和大白,每一個都被太陽曬裂開。
王佘很不滿意:“我呢,珍珠也捏一個我吧。”
珍珠拿起一塊泥,随便搓了個條:“這個是你。”珍珠一點都不想捏王佘,她就随便搓了搓,可是王佘很滿意,他覺得珍珠搓出那個泥條很想自己,就小心翼翼的捧着泥條也放到門口去曬。
世道太亂,俞秀山本來不放心珍珠一個人在院子裏玩泥巴,從窗戶那兒看到王佘,就放心的和面。
小舅舅不會包餃子,和的面軟塌塌的,全都黏在手上,他問老龍神:“這樣行了嗎?”
老龍神也是一個不懂裝懂的:“要不再放點面吧,看上去像是珍珠玩的泥巴。”
小舅舅就又往裏面到了一點面。
倒進面去,倒是把黏在手上的面弄下去了。軟塌塌的面也和成了一個面團。
小舅舅一邊和面一邊想着一個問題。他還記得百迦羅在東角樓上的問題,于是他問老龍神:“你成為強者的原因是什麽?”
老龍神滿腦子都是污穢東西,他說道:“當然是為了在茫茫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他以為自己一副情聖模樣,無奈小舅舅天生不吃他這一套。
小舅舅舉起都是面的手,朝着老龍神的臉蓋過去:“說人話。”
老龍神只能實話實說:“我跟桃娘,百迦羅都是天生天養的妖怪,我們天生就是強者,所以沒有什麽成為強者的原因。”
一點志氣都沒有,小舅舅決定還是專心的和面吧。老龍神想起陶娘來,他說道:“我們雖然沒有成為強者的原因,可陶娘說到,生為強者,就要有強者的自覺,不然,為什麽要成為強者呢?”
許多的大妖生來就有強者的自覺,比如陶娘,她天生就是一個貪欲無窮的妖怪,要是陶娘張開嘴,就能吃掉整個人間。可陶娘一年也不過吃個三五百人,時而還要捐糧赈災,還要救助病人。
比如海底的老龜。
小舅舅問道:“什麽是強者的自覺呢?”
老龍神想起陶娘來,陶娘真是個奇怪的妖。他記起陶娘撩起裙子坐在桌子上,連灌了十碗女兒紅,在他和百迦羅面前晃晃綠瑩瑩的镯子,翹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強者就要有強者的自覺,用心中最後的一點善良,去約束自己的行為。”
老龍神仍記得百迦羅沒有什麽欲念的看着這個人間,回答:“這世間本來就沒有趣,擁有了強者的自覺,豈不是更無趣?”
老龍神回答小舅舅:“強者的自覺就是我可為惡,我卻不為。”
☆、龍腦粉
香閣妖粉使用指南
龍腦香
強者也是要吃餃子的, 面好不容易和成面團。老龍神拌的餃子餡。這個時候,實在沒有吃的, 就把陶娘存起來的罐子挨個翻了翻, 剁碎了野菜, 灑了芝麻,舀了些不知道什麽的腌制要的碎肉進去, 怕顏色不好看,小舅舅就剪了珍珠種在窗臺上的蒜苗。碧綠的蒜苗剪得碎碎的灑在裏面, 綠色的野菜, 白色的芝麻,更綠的是蒜苗,鮮紅色的是碎肉,還差點鵝黃, 就能把春天攪拌出來。
到了半瓶子芝麻香油, 老龍神挽着袖子使勁的拌着餡兒, 他把餡兒拌的黏糊糊的, 一筷子夾起來就是一團。老龍神拌着餃子餡, 放到鼻子前聞了聞:“好了, 小舅舅要嘗嘗嗎?”
小舅舅急忙扭過頭去:“我不嘗, 肉還是生的呢。”
老龍神就把那一團帶着生肉的肉餡送到自己嘴裏:“好吃 ,生的沒有關系, 我們原來也吃生肉的。”
原來沒有紅燒燕子這道菜的時候,老龍神最喜歡的是生嚼蛟蛇,蛟蛇雖然說起來跟他們龍攀點親戚, 可到底是遠親,老龍神吃起來毫不嘴軟。
蛟蛇嚼在嘴裏能嚼出一口白色的汁水來,肉質鮮嫩,能在舌頭上跳舞。
老龍神回味了一下生嚼蛟蛇的味道,覺得相當不錯。他拌完餃子餡兒,看見小舅舅已經在弄餃子皮。
小舅舅壓根不會擀餃子皮,他把整團面都擀成了薄薄的片,把杯子倒扣在上面,一個一個杯口大的圓片就出來了。
老龍神誇獎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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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