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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他手裏握着車鑰匙,正要出去浪。

“沒什麽了……”

季霖剛要挂掉,就聽陳思維又用千裏耳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但我還想說,你車速太快了,這樣挺危險的,還是要小心一點啊。”

“……我車技很好的,老師不用擔心。”

季霖終于挂斷了電話,他看了眼手裏的鑰匙,向樓外走去。

那晚他朋友總是抱怨:“我說季霖你今天怎麽變這麽娘兒們了啊?這跟烏龜爬似的有啥意思啊?”

“你懂什麽,這叫安全駕駛。”

大一季霖加入了學生會宣傳部,部長說有他在可以省掉一半宣傳費,他笑了笑,聽慣了這種恭維早就無波無瀾。

母親節那段時間學生會策劃了一個活動來宣揚母愛,他被拉去做活動演講。

“你形象這麽好,又是學播音的,一出聲兒大家都軟了腿,那效果肯定好。”

季霖沒說什麽就答應了,但他其實內心很抗拒。他從未體驗過母愛,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打算從網上随便找一篇演講稿修改下就用。可陳思維這個多事的又讓他把稿子拿去給他審,這有什麽好審的?

陳思維看完了那篇季霖從百度文庫下載的演講稿,竟紅了眼眶。

“你寫的太好了,你母親一定會很驕傲有你這樣一個優秀的兒子。” 陳思維被裏面那個小故事深深打動,想起自己遠在他鄉的母親。

季霖盯着他的臉,突然就想讓那雙眼更紅一點。他垂着眼睫,裝出一副受傷的樣子,那把好聽的嗓音仿佛深夜低鳴的提琴,“可惜我母親已經去世了。”

陳思維愕然擡頭看着他,果然眼眶更紅了。嘴笨的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安慰人,只好站起來拍了拍季霖寬闊的肩膀,低聲道:“抱歉說到這件讓你傷心的事,但你母親一定看着你呢,每天都對她的朋友說,你看我兒子多好啊,長得帥,還特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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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季霖矮了大半個頭,此番拍他的肩膀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季霖想說我的母親大概并不想見到我,她那麽厭惡我,生下我不久就和別人私奔,卻出了車禍。她一定恨我恨的緊呢。

但他什麽都沒說,因為眼前這小輔導員顯然是真的在懊惱,這人猶豫了會,終于下定決心道:

“要不這個演講還是我來做吧。” 他覺得讓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去動員全院師生孝敬母親,未免有些殘忍。

季霖愣了愣,你那一講話就緊張的直顫腿的樣子,能做得好演講?

陳思維似乎也在擔心自己能不能勝任,他低頭想了會,沮喪道,“要不我去找別的學生來演講?我太不會說話了,大家都不愛聽我講話。”

季霖将手搭在陳思維瘦弱的肩膀上,低下頭湊在他耳邊,輕聲道:“可我就很愛聽老師說話。”

他沒有刻意的變換着腔調或語氣,只平平淡淡的說出來,卻鑽進了陳思維心裏。?

番外五 輔導員和他的學生會主席2

季霖發表完講話,整個大教室掌聲如雷,他笑容倨傲但不失親和,意氣風發一如當年學生會主席競選時。

陳思維愣愣的看着他,三年過去,季霖越來越迷人,而他還是止步不前。

季霖掃視了一遍全場,最後将目光落在那個呆呆看着他的人臉上,他嘴角的笑容更深,伸出修長的手指正了正自己的領帶,朝他眨了下自己右眼,這般風騷舉動果然引得女生驚呼。

只有陳思維急忙垂下頭,耳尖通紅。

今天早上季霖在他床上賴着不起來,将自己高大的身子重重壓在他身上,他好不容易從他身下逃脫,又被季霖一胳膊撈回床上,被摁着上下摩挲。

“今天新生歡迎會,你別胡鬧了。”陳思維怕他在自己身上留下太多印記。

季霖将頭埋在他脖子間舔舐,甕聲甕氣道:“反正我們都穿西裝,看不到的。”

最後季霖餍足的吃完陳思維做的早餐,一把将準備離開桌子的陳思維拉到自己腿上,摟住他的腰道:“給我系領帶。”

陳思維只好坐在他腿上給他系領帶,他早已娴熟,但奈何季霖總是諸多不配合,一會要親他的臉,一會要往他脖子裏拱。

爛好人陳思維生出些火氣,卻也只是微微皺眉輕聲道:“別鬧。” 沒一點殺傷力。

季霖揚起笑容,他握住陳思維正在給他系領帶的手把玩着,“老師,你現在只要一用力,就可以謀殺親夫。”

陳思維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裏掙脫出來,還是好脾氣的給他系好。

季霖依舊開着他那輛寶馬,陳思維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到外面成雙成對的校園情侶,突然有些惆悵。

季霖忽然伸出一手扣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臉扳過來,拇指在他唇上摩挲,目光如芒,

“這副表情是什麽意思?不高興?”

“我打算辭職。”陳思維不動聲色的說道。

季霖怔了怔,一個剎車猛然将車停下來,他狠狠捏住陳思維單薄的肩膀,面色帶上幾分戾氣,“你敢甩我?”

陳思維瑟縮了下,他怕季霖發火,盡管季霖一直對他很溫柔。

季霖察覺到他的退縮,放輕了手裏的力道,轉為攬住他的肩,他的眉目染上幾分難得的哀切,聲音沉楚道:“維維,別離開我。”

陳思維知道這人慣會演戲,但即使是演出來的他也心疼。

“我只是想想。”他退了一步。

季霖将頭靠在他懷裏,抱住他的腰,在車上這個姿勢做起來很艱難,他只是習慣于這樣向陳思維撒嬌。

“辭職也可以,我養你。”

陳思維撫摸着他的頭發,這時的季霖像一只在外面被貓欺負了的大狗,回到家找主人攤開肚皮求撫摸。

但只有他知道這只大狗完全不是表面那樣恭順溫良。

“這樣你就可以在家裏天天給我做飯洗衣服,除了圍裙什麽都不穿,我回來就可以直接幹你。”

你看,他就是這樣不知羞恥。

陳思維讓季霖把他放在校門口,他想自己走進去。

“我直接送你到辦公室不更省事?” 季霖無法理解這人腦子裏在想什麽。

陳思維只說:“我要散步鍛煉身體。”

季霖沒說什麽,他摸了把陳思維腰間的軟肉,不正經道:“你別鍛煉了,我就喜歡你這樣軟的,壓着舒服。”

陳思維沒力氣和他生氣,開了車門走出去。

只是他一出車,就看到一個他一見就冒冷汗的人。

“小陳,今天上班這麽早?” 新聞院院長馬奔詫異的看着他,又看了眼他身後的車,皺起眉頭。

陳思維剛想說什麽,季霖也走了出來,他胳膊架在車門上,朝馬奔笑着打招呼,

“舅舅早上好。”

馬奔在他們兩人間來回看了幾眼,問季霖:“昨晚去哪兒了?”

陳思維的心提了起來,生怕季霖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

“和一幫朋友出去玩了。” 季霖漫不經心道。

馬奔沒放在心上,這外甥浪慣了,但只要不亂來他都不會管。

“小陳,今天的新生歡迎會準備的怎麽樣了?”

陳思維趕緊走過去和馬奔讨論起來,兩人向着辦公室走去,季霖開着車跟在他倆身後。

這場面倒是引得不少人矚目。

陳思維和馬奔在院辦各自分別,他走向自己的辦公室,還沒來得及關上門就擠進來一個人。

季霖一手抱住陳思維的腰,一手将門帶上,直接壓在辦公室門上。

“你是在怕我舅舅?” 他總算懂了陳思維這些時日的顧慮。

陳思維想掙紮走,但也是徒勞的讓身上人興致更高而已。

“是,我怕他,因為他怎麽會允許自己的外甥……是個同性戀?”

“我不是同性戀。” 季霖的手解開他的褲子,朝裏面摸去。

陳思維卻是真的生氣起來,他用力推開季霖,眼眶微紅道:

“那你還來招惹我?” 他辛辛苦苦隐瞞住自己的性取向,打算這輩子就自己一個人過,卻被眼前這小子纏着不放,落到現在這個兩難的境地。

季霖還沒被他這麽反抗過,一時也上了火氣,他狠狠扣住陳思維的後頸,強迫他擡頭看着自己。

“我對其他男的又沒興趣,就只是想幹你而已,不行?”

陳思維厭煩他話裏話外的粗魯,明明以前他那樣會說話,會哄他開心,情話一套又一套的,現在半句不離幹他,難道自己就是給他幹的嗎?

他陡然想起自己和季霖搞在一起後,确實除了被幹就是被幹,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一時有些心灰意冷。

兩人不歡而散,陳思維沒什麽精神的處理着工作,他下午還要在新生歡迎會上講話,季霖也要作為學生會主席發言,真怕那小子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這些年他自己也經常在網上學習演講技巧,可惜要麽平淡無力,要麽用力過猛。

他想起那年母親節,他代替季霖去做演講,他在臺上幹巴巴的念着稿子,臺下的學生一如既往的走神的走神,聊天的聊天。

他越念越絕望,明明自己昨晚在家裏練習了那麽多遍,為什麽一演講還是這樣索然無味呢?

他不知道在他緊張的盯着稿紙時,臺下第一排的正中央,有一個人一直認真看着他,偶然發出一聲善意的輕笑。

季霖身邊的播音班男生嫌棄道:“這都念的什麽,前鼻音後鼻音都分不清楚。” 他們播音班每天早起練嗓子,對發音最敏感。

季霖按住他的肩膀,噓了一聲,低聲道:“我覺得挺可愛的。”

那時陳思維好不容易講完,沒做太大希望的看着臺下神游天外的學生。

卻看到第一排正中央突然站起來一個高大的人影,他明明仰着頭看自己,卻有一種被俯視的錯覺。

那位叫季霖的大一學生竟帶頭鼓掌,笑容明亮,很快其他人在他的帶動下鼓起掌來,掌聲經久不息。

他的目光像是燎原的星火,瞬間将陳思維這棵枯草引燃,卻又很快熄滅下去,那是太過耀眼的存在,他向往而懼怕。

此後他每每講話都有季霖帶頭鼓掌,讓他不再尴尬的下臺,但母親節那次卻是他最難忘的一次。

後來季霖也曾幫他輔導演講,首先就是給他糾正不對的發音。

他總是站在辦公室的窗邊,手裏捧着一本詩集,用低沉悅耳的嗓音撫摩每一行芬芳的詩句,午後陽光将他的側顏氤氲成溫柔的風,正如他大提琴一般的低吟。

無人能訴盡

這瞬間的永恒

你吻了我

我吻了你

在夢裏的巴黎

巴黎是地上一座城

地球是天上一顆星

他每每念完一首詩,都會将目光落在看着他的人臉上,微笑道:

“還想聽嗎?”

那時陳思維沉迷在他溫柔浪漫的表象裏,雙眼裏盡是癡迷,絲毫不覺有什麽不對。

現在想來,明明是給他輔導,為什麽每次都變成了季霖一個人的讀詩會?

季霖确實很愛念詩,這與他平日張揚奢靡的生活格格不入。

那年院裏參加學校的藝術節,服飾大賽結束後留下很多沒有用完的煙花棒,陳思維将它們分發給學生玩,季霖當時也拿走了幾根,卻在最後對他說:“老師,今晚梨花操場放電影,去看嗎?”

當時陳思維有點躲着他,他心裏叫嚣着要去,卻還是搖了搖頭。

“我晚上有約會。” 他狠下心,對季霖撒了謊。

季霖臉上浮現失望之色,他看了眼手裏的煙花,卻突然說:“如果我硬拉着老師去呢?”

陳思維愣了愣,正常人這時難道不該就此打住嗎?

“可是我已經和人約好了……” 他心裏已經開始動搖。

季霖自然的牽起他的手,将他往自己懷了帶了帶,“那就為了我爽約吧,好不好?”

他目光熱切而暧昧,讓陳思維手足無措,不善拒絕的他稀裏糊塗答應了。

季霖拖着陳思維去梨花操場看露天電影,到了後卻發現因為設備出問題電影取消放映。

操場上沒有人,天上沒有星星,只有空氣中浮動的清淺梨香,和對面看不太清楚的彼此。

陳思維想說那我們回去吧,季霖卻突然說:“老師,我想給你讀一首詩。”

他依次點燃手裏的煙花,微弱卻明亮的火花瞬間點亮了兩人之間狹小的空間,在春夜裏灼灼如虹。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卻又仿佛燃燒于無邊天際。

在點燃三根煙花的夜裏

一開始是為了看到你的臉

接下來是為了看到你的眼睛

他的目光在火花中漸漸升溫,如春風中的梨花,溫柔的落在面前人被微微照亮的臉上,從那雙濕潤的雙眼流連而過,最終落在他的唇上。

“最後是為了看到你的嘴唇”

他話音剛落,煙花燃盡,黑夜再次将兩人裹進懷裏,陳思維卻聽到自己胸腔裏輕雷隐隐,驚蟄初始。

“而餘下的黑暗,”他缱绻的停頓了片刻,繼續道,

“是為了想起你的全部……”

陳思維眼前一晃,就被擁入溫暖的懷抱,那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聲道,

“然後,把你緊擁。”

注釋:詩選自雅克·普列維爾????

番外六 輔導員和他的學生會主席3

季霖近日總在忙,經常半夜才回到家裏,陳思維問他,他卻只說和朋友在忙作業。

播音班能有什麽作業呢?陳思維沒再問。

他看着自己不大的家裏,到處都是季霖生活的足跡,鞋櫃裏擺滿了他的名牌運動鞋,沙發上扔着一件昨天換下的籃球球衣,餐桌上擺着一袋他的豆奶粉。

大二時季霖和他逛超市,高高大大的帥哥遭到不少女孩暗暗注視的目光,陳思維心裏既得意又酸。看什麽看,這是我的男友。

“維維,你看這個,維維豆奶。” 季霖随手拿起一袋豆奶粉,指着上面的标牌。

陳思維看了眼四周,他心裏喜歡季霖這樣親昵的叫他,又怕別人怪異的目光。

“你想喝的話,我回去給你用豆漿機做出豆漿再和牛奶混合。”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豆奶就是豆漿加牛奶。

季霖從來只喝新鮮牛奶,但他還是将那包平時碰都不會碰的平價豆奶粉放進了購物車裏,捏了捏陳思維的鼻子。

“我只喝維維牌豆奶。”他的笑容太不正經,以至于本來沒有想多的陳思維也想到了什麽,一下子就紅了臉。

那之後每次季霖喝豆奶粉,都要用播音腔說一遍廣告詞,“維維豆奶,歡樂開懷。” 然後意有所指的盯着陳思維,目光昭然若揭。

陳思維總是瞪他一眼,但他心裏可喜歡聽他的聲音。

喜歡聽他念詩,聽他說情話,聽他百轉千回的念着維維。

世界上沒有帥而不自知的人,季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帥,何況他還有一把無人能敵的嗓音。

季霖從高中開始就在網絡上配音,幾年過去憑借獨特迷人的聲音積累不少人氣,他從不公開自己的照片,即使如若公開他的人氣還會更高。

他只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已,不接商業活動,他不缺錢,也不接一些莫名其妙的廣播劇,畢竟他自诩為直男。

但自從和陳思維在一起後,他也偶爾看看那些标明純愛卻內容完全不符的廣播劇劇本,一次有人讓他出演一個名叫《禁愛》的廣播劇裏的“攻”,他拿起劇本一看,“受”叫羅維,立馬就點頭答應了。

那些羞恥的臺詞被他臉不紅心不跳的念出來。

“我想要你,維維,就在這個晚上,這張床上。”

“你拒絕也好,反抗也罷,我都會要你。”

當時配羅維的那個網配都被他的專業度震驚,畢竟不少老手第一次配這種橋段時都動不動笑場,而季霖竟然順暢無比的配了下來。

面對他人的疑問,他只輕笑了一聲,文绉绉的念了一句酸詩,“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後來這部廣播劇在網絡人氣極高,有不少人戲稱終年念詩的文藝青年竟然也下海了,一時更多“純愛”劇本朝他蜂擁而來,而季霖卻挑的很,基本沒再配過。

他把那部廣播劇裏自己的部分傳到了陳思維的手機裏。

“想我時就聽這個。”

陳思維以為是什麽情詩,在辦公室裏公放了聽,一聽就鬧了個大紅臉,趕緊關掉了。

那動人的喘息聲,暧昧而黏糊的情話,多少個日夜回響在他的床上,他不能更熟悉了。

思緒紛至沓來,又燕飛而去,空曠曠的房子裏依然只有他一人,他輕嘆了口氣,将沙發上換下的球衣拿到衛生間,季霖的衣服他向來能手洗就手洗。

屬于年輕男人的汗水帶着一股特有的味道,生機蓬勃又充滿侵略性,陳思維将頭埋在衣服裏,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他一直隐藏的秘密,高中時他就發覺自己對同班的一個男生産生了性幻想,他喜歡悄悄看他打籃球,單薄的球衣下是結實的肌肉,不斷溢出的汗水在陽光下發出讓他炫目的光。

女生們為他歡呼尖叫,而他只能躲在暗處,不斷的唾棄自己。

他自以為将自己的喜歡藏的很好,畢竟他從來只敢遠遠注視那個耀眼的存在。但那個男生卻突然對他好了起來,不經意間對上的目光,狀似無意的觸碰,有意無意的幫助,讓陳思維的心裏生了一顆芽。他是不是也喜歡自己?

一個尋常的午後,教室裏空無一人,他終于忍不住走過去,将那男生扔在桌上的球衣拿了起來,埋在裏面深深的呼吸。他像是一個吸毒患者,在久經幹渴之後終于獲得一瞬息的滿足與解脫。

但真的只有一瞬息,因為那男生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他像是看着世間最為惡心之物,那目光瞬間讓陳思維從天堂堕入地獄。

這是他此生最不願回顧的記憶,他暗戀的男生将這件事捅給了全班。

“你看,他就是那個同性戀,喜歡聞汗臭味的變态。”

陳思維狼狽的度過了剩下兩年高中,他在填志願時選了一個遠離家鄉的城市。

他嚴絲合縫的隐藏性向整整七年,直到遇見季霖。

“你在做什麽?”季霖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來,攜裹着深夜的寒氣。

陳思維渾身一抖,他的心陡然下沉,那種熟悉的絕望感像密不透風的黑色沙塵将他籠罩,他甚至不敢将自己的臉從球衣裏露出來。

季霖皺眉看着他微微發抖的雙肩,幹脆将他從地上拉起來。

但向來力氣小的陳思維竟是狠狠反抗,他扔掉手裏的球衣,用手捂着臉,固執的蹲在地上,仿佛這樣就可以回避一切事情。

季霖一時竟氣笑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低頭看了眼地上皺巴巴的球衣,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嘴角一提,不懷好意的笑道,

“我竟不知道你還有這種癖好。” 他接觸的人事遠比陳思維多,知道有些人确實有各種各樣的戀物癖,此時他臉上的笑容夾雜更多邪氣,“你以前是不是就偷偷聞我的衣服?” 季霖一手撐着門框,居高臨下的質問道。

但陳思維聞言卻抖的更厲害了,他像是絕望的魚從水缸裏跳出去,突然站了起來。

“是,我就是一個喜歡聞汗臭味的變态。” 他雙眼發紅,突然逼近季霖,揪住他的名貴西裝,湊過去聞了一下,卻聞到一股甜蜜而陌生的香水味道,他愣了愣,絕望的臉上浮現冷笑,他聲嘶力竭道,

“我不僅聞你的衣服,還聞別人的衣服!”

季霖本來詫異逆來順受的陳思維突然變得像刺猬,聽到這句話頓時勃然大怒。他狠狠将陳思維推到冰冷的牆上,伸出一條長腿抵住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捏緊他單薄的肩膀,幾乎要将他捏碎。

“你再說一遍?”

陳思維感到痛楚,但仍倔強的噙起一絲冷笑,“我比你大這麽多歲,你不會以為我只有你一個人吧?”

季霖漂亮的雙眼湧上血色,脖子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跳,他急促的呼吸着,從喉嚨裏擠出道,

“我不信!”

他突然開始撕扯陳思維的衣裳,以前他為了情趣也偶爾這樣做,卻不像今天這般蠻橫粗魯。陳思維奮力反抗,但他和季霖不是一個體格,很快單薄的上衣就被扯掉,他開始自暴自棄,一動不動的任季霖對他施暴。

季霖将他翻過身壓在牆上,直接扯下他的褲子,嘴上還不饒人。

“你不是喜歡聞男人的汗味嗎?我現在就讓你好好聞個夠。” 他一身西裝革履壓着身下不着方寸的人,手用力蹂躏他的臀瓣,陡然一巴掌拍下去。

陳思維本來已經任其施為,此時面前赤|裸|裸的貼着冰冷的牆面,而臀|肉被狠狠扇打,一時紅腫起來,那種疼痛又興奮的渴望突然在內心噴薄而出,多年隐而不發的受虐欲幾乎将他滅頂,他輕哼一聲,急忙咬住自己的下唇。

但他和季霖同床共枕這麽多年,他任何一個反應都逃不過這個對他身體了如指掌的男人。

“看來我對你了解的還是不夠深,是我錯了,竟沒照顧到你這個需求。” 季霖扳過陳思維的下巴,卻愕然發現他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番外七 結婚啦(主cp顧柏時×陸夕寒)

沈枝秋近日一直在帶着自己的博士生忙活制作請柬。

“沈老師,您看看這樣如何?” 謝橋将自己剛畫完的《歲寒松柏圖》遞給沈枝秋看。

畫中有千山飛雪,萬樹松柏,兩位公子在雪中相攜而去。畫旁題詩:

“蒼蒼遠山際,松柏獨宜寒”

“比我畫的好多了。” 沈枝秋滿意的欣賞着,她帶着謝橋從大一到博士後,上十年的師生情誼,因而兒子結婚的事也沒有向他避諱。

沈枝秋本身研究的就是中國古代史,對傳統非常重視。她一手操辦婚禮前後流程,在禮儀上不漏一分一毫。

于是某天顧柏時和陸夕寒正在家裏打掃衛生,沈枝秋和顧平川就擡了一大箱子進來。

他們二老是過來提親的,沈枝秋原本打算三書六禮全部按順序過一遍,但怕兩個年輕人嫌麻煩,于是全部放在一天。

陸夕寒從沒見過這種陣仗,感到局促非常。顧柏時帶着他看父母給他準備的聘禮,直接把他看花了眼,沈枝秋竟是完全按照古代大戶人家的标準在下聘禮。

完了,我都沒有嫁妝,陸夕寒十分慌張。

顧柏時看出他的顧慮,輕聲對他說:“有你這個人就夠了。”

下完聘禮後,沈枝秋又将請柬發給了親戚朋友。

陸夕寒向沈枝秋讨要了一份請柬用作收藏,這請柬太過精致,堪稱藝術品。

“最後會給多少人發請柬?” 陸夕寒問道。

顧柏時正用平板看着設計師發給他的禮服,聞言道:“不多,大概三十多人吧。”

他們的婚禮定在八月十八號,邀請的主要是顧柏時的親戚熟人,陸夕寒這邊沒有親人能出席,只有李耀文作為伴郎。

“你看看這套禮服怎麽樣?” 顧柏時将平板遞給一旁的陸夕寒。

顧柏時挑了兩套黑色禮服,他覺得白色有些過于誇張亮眼,但陸夕寒覺得黑色太過沉悶。

顧柏時沉吟道:“那要不你穿粉色?” 他指了指另一套粉色的禮服。

陸夕寒無語道:“老師你能不能別開玩笑了。” 平時也就算了,婚禮還穿這樣不如讓他撞牆。

最後兩人為了低調還是選了深色禮服,但禮服上做了點精致不顯眼的裝飾。

顧柏時沒告訴陸夕寒,他悄悄買了那套淡粉色的禮服,打算沒人的時候讓陸夕寒穿給他看。

由于顧平川身份特殊,兩人的婚禮沒有在酒店辦,而是選擇了更有紀念意義的文華大學,畢竟這是他們相遇相知的地方。

校長彭明之專門把學校最好的禮堂借給他們用,這個禮堂建在鑒靈山南側,已有百年歷史,夏季清幽涼爽,最适合婚禮不過。

鑒靈山南側除了禮堂,還建有不少院士別墅,有一位暫居于美國的院士将別墅借給了顧柏時。

沈枝秋将兩人趕到那幢別墅去住,她要把顧柏時的房子布置成新房。

婚禮前一夜顧柏時和陸夕寒為了休息好,很早就上了床,但陸夕寒一直睡不着,他在床上翻了十幾個身,顧柏時沒辦法只好坐起來,問道:“既然你這麽緊張,不如我們做些解壓的事情?”

陸夕寒驚恐道:“別別別,明天很重要!”

顧柏時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額頭,笑道:“那就明晚吧。”

他将陸夕寒再次抱進懷裏,這次陸夕寒果然不敢再動,生怕顧柏時又提出什麽奇怪的想法。

很快陸夕寒就睡了過去,而顧柏時本人卻沒睡着。

他閉上眼睛,開始數兔子,數到第二百只還是沒睡着。

而懷裏的兔子已經開始輕輕打呼。

顧柏時只好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走到客廳裏給蕭何打騷擾電話。

“诶我操,都幾點了你還打電話,你不怕你老婆覺得你背着他偷情啊!” 蕭何忙了一天布置禮堂,剛睡着就被電話吵醒。

“我還以為你又在酒吧裏。” 蕭何這人平時不浪到兩點不睡覺。

“哪兒能啊,我要再去那裏,嚴筱不得扒我一層皮?” 蕭何和嚴筱打算冬天結婚,和顧柏時錯開。

兩個人準新郎莫名其妙的開始聊天。

“今天辛苦你了,禮堂布置的怎麽樣了?”顧柏時和蕭何說好兩人的婚禮互相幫忙。

“有本大藝術家出手,當然沒問題了,你放心,保證浪漫!”

顧柏時并不太放心,他的婚禮實在隐秘,不敢交給外人布置,也不想再麻煩母親。但他想起蕭何上次給嚴筱和他的“相親”布置的煙花,覺得這人很不靠譜。

“你明天別穿太花哨了,好歹也是伴郎。” 顧柏時沒話找話說。

“我保證穿的低調,絕不搶你顧博士的風頭!”蕭何說完覺得不太對勁,轉而問道:

“喂,顧博士,你不會是緊張的睡不着吧?” 他哈哈笑了幾聲,“顧柏時啊顧柏時,你也有今天!”

他和顧柏時同學同事這麽多年,最佩服顧柏時的就是他的鎮定,不管什麽考試還是比賽,他都絲毫不緊張,沒想到一個婚禮竟讓這位老同學緊張的睡不着覺。

顧柏時不理會他張狂的笑聲,挂了電話。他走到衣帽間檢查明天要穿的禮服,又檢查了一遍對戒,最後環視一周,看到床上睡着的人,像是終于檢查完畢一樣松了口氣。

第二天陸夕寒五點就蹦了起來,他搖醒還在睡的顧柏時。

“老師別睡啦!快起來和我結婚!”

顧柏時聽到結婚兩個猛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陸夕寒發覺他似乎精神不太好的樣子,幫忙揉着他的太陽穴,擔憂道:“沒睡好嗎?”

顧柏時搖搖頭,他不會說他做了一晚上的夢,一會是婚禮有人闖進來搞破壞,一會是戒指找不到了。

兩人剛洗漱完,沈枝秋就風塵仆仆的敲門進來了。

“你們動作得快點,別誤了吉時。”

不過幸好兩人不需要化妝,省了不少時間。

兩人穿上禮服後互相幫忙打領結,陸夕寒系着系着就開始笑,他從早上醒來後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那種甜蜜又緊張的心情他會記得一輩子。

顧柏時看他笑也忍不住掀起嘴角,他低頭在陸夕寒唇上輕啄了下。

陸夕寒踮起腳也回吻他。

這一幕被沈枝秋看到,她嘆了口氣,“兩位公子,婚禮上有專門給你們接吻的時間,現在趕緊準備吧。”

陸夕寒鬧了個紅臉,往顧柏時背後躲去。

沈枝秋知道這兒媳臉皮薄,她幹脆出去給親戚們打電話指路,給小兩口單獨空間。

顧柏時将陸夕寒拉過來抱進懷裏,“她以後也是你的母親,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不,就是我媽媽在這裏看到我們這樣,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他才不像顧柏時臉皮這麽厚。

顧柏時聽他提到自己的母親,自然的将話題轉移開了。

文華禮堂狀如城堡,青色藤蔓蜿蜒在古老的牆壁上,而今天禮堂門口有一道巨大的花門,白色繡球花爬滿花架,一幅《歲寒松柏圖》挂在其上,知者知道這是誰和誰的婚禮,不知者還以為這裏在舉辦什麽畫展。

參加婚禮的人陸陸續續都到了禮堂,蕭何和嚴筱幫忙接待。

校長彭明之是今天的證婚人,他和顧平川站在窗旁聊天。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接受你這個兒媳了,我以為你會反對到底。” 彭明之和顧平川是多年老友,對顧平川為人再了解不過。

顧平川哼道:“那還要看他表現怎麽樣。” 大有表現不好就棒打鴛鴦的意思。

彭明之卻知道顧平川這麽說已是認可了,他笑道,

“我也是看着柏時長大的,他其實和你挺像,認準一件事一個人就不會改變。我只是擔心,以後會不會有人拿他們的事做文章,畢竟我也不會一直在這裏當校長。”

顧平川聞言眉毛一豎,恨聲道,“我倒要看看誰敢舉報我顧平川的兒子兒媳!”

不久一個年輕人向他們這邊走來,正是陸夕寒的伴郎李耀文。

李耀文今天用心打扮就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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