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考考你可好?

秦簡拍拍秦韻的肩膀,朝連硯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丫頭教我慣壞了,有些孩子脾氣。還不快站好,別叫夫子笑話。”嘴裏說着輕斥的話,臉上卻是滿滿的縱容和寵溺,還順手将秦韻快掉下來的簪花給別好,動作十分的娴熟自然。

秦韻依着秦簡的胳膊,晃晃悠悠的不撒手,一邊打量着連硯,一邊說道:“爹給韻兒找的夫子就是這個好看的姐姐嗎?這姐姐看起來好年輕呀,當真能做韻兒的夫子?不知姐姐大名?今年幾歲了?”

“連子衿,今年二十有二。”連硯看着面前這個看似活潑俏麗,實則滿腹心機的女子,淡笑着說道:“大小姐天資聰穎,夫子教的那些想必大小姐都學的差不多,只要稍加點撥便能融會貫通,子衿不才,雖說年輕了幾歲,但勝在與大小姐年紀相仿,更方便與大小姐交流切磋。”

若說沒有見過秦韻之前,連硯心裏還有幾分擔憂的話,那見到秦韻之後這份擔憂就落到了實處。這掩翠山上她最大的障礙應該是眼前這個看似嬌滴滴的大小姐,明明一副春光爛漫的樣子,但眼裏卻閃着算計的光,讓連硯不得不防着。

“韻兒,怎麽對連夫子不滿意?”秦簡低頭看了秦韻一眼,點着秦韻的額頭輕聲數落:“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挑剔?連夫子哪裏不好了?要模樣有模樣,端莊大方的,你要找的夫子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怎麽這會兒還不滿意?爹看連夫子就很好,你要多多虛心像連夫子學習,知道嗎?”

“爹。”秦韻松開秦簡的胳膊,捂住自己的額頭,嘟着嘴看了一眼連硯,那一眼裏帶着的敵意和不滿,連硯都只當沒看見,兀自抱着琴,立在一邊。

她隐約覺得這個秦大當家的對自己格外的滿意,雖說兩人不過才剛剛見面,除去這一路上秦簡對她的格外關照不說,就是眼前,為了留下自己跟這位大小姐争論,就足以讓連硯确定,秦簡确實是誠心想留下她的,至于這個原因,連硯猜不出來也不好猜。

“韻兒沒有覺得連夫子不好呀。”秦韻走到連硯的身邊,笑嘻嘻的挽着她的胳膊:“能有連姐姐留在身邊教導韻兒,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只是,既然連夫子帶着琴來了,那不如我考考你可好?連夫子也好露兩手,讓韻兒心服口服,爹以為如何?”秦韻随口朝秦簡喊了一句,拉着連硯就走進了一樓的大廳,看似征求意見,其實早就拿好了主意。

當然,連硯也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餘地,她是來應征夫子的,主人家想考校考校,她難道還能不讓?只是這位大小姐,恐怕不會單純的想讓她露兩手那麽簡單!

連硯跟着秦韻進了小樓一層大廳,只一眼掃過去就将大廳給看了個大概,比之京都裏連老将軍特意給她準備的書房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那蓋着琴罩的幾張琴,如此小心愛護,應該都是價值不菲之物。

看來這掩翠山确實是沒少從百姓身上搜刮錢財,實在是當之無愧的毒瘤!

“連夫子?”秦韻擡眼就看見連硯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雖然看着似乎還是之前那種滿不在乎的清清落落的模樣,但秦韻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這個連子衿她在觀察!

她在觀察什麽?她想從此處得到什麽訊息?她到底是什麽來頭?她上掩翠山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一瞬間秦韻腦海裏閃現了無數的念頭,再看連硯時雖然還是帶着笑,卻已經有了防範之心。

“夫子這般絕色佳人,怎麽會跑到我們這窮山惡水的地方來,又怎麽會跑到我們掩翠山來?”秦韻領着連硯坐到琴架前:“夫子若是有好技藝也該到大地方去才對,不然豈不是可惜?”

跟過來的秦簡見狀,忙說道:“那是連夫子的傷心事,韻兒莫要再提。該問的爹已經問過了,你若想考考連夫子,只管考便是,餘事有爹在這兒,你還怕不成?”

這話裏雖說明着是在維護秦韻,但在連硯聽來卻是在替她說話,她都能聽出來這個秦大當家的親閨女肯定也能聽出來,果然連硯眼光一瞟就看見秦韻臉上有些繃不住的表情,她實在是納悶,這父女倆到底在玩什麽花樣,明明一個對自己是百般警惕恨不得立馬将自己攆走,而另一個卻是處處維護格外關照甚至一路大開方便之門,這裏面到底有什麽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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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連硯更是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不敢再馬虎,更不敢再惹這位大小姐不高興,她能否成功的留在掩翠山全仰仗這位大小姐!

“子衿返鄉途中路過滄瀾,奈何家中雙親染疾,不就便病逝。”連硯低下頭,似乎是不願意再提起這些悲痛之事:“我孤身一人,無依無靠且手上的盤纏早已用盡,無奈之下才上山想着早日掙些盤纏,也好盡早返鄉。”

秦韻看着連硯拙劣的演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眼神犀利的望着她:“哦?原來如此,連夫子身世如此凄苦,韻兒聞言只覺內心悲痛難忍,那敢問連夫子家鄉在何處,韻兒願出些體己的銀子,以助夫子早日返鄉。”

“韻兒!”連硯還沒來得及想往後怎麽編,就被秦簡一聲呵斥:“連夫子雙親已故無依無靠,就是返鄉族中也無人照料,孤苦無依一人恐怕還要反遭欺淩。如今你又正好缺個好夫子,連夫子正好缺個去處,所以爹才将連夫子留下,一來教導韻兒,二來你倆年紀相仿也正好有個伴兒。”

“爹!”秦韻皺着眉頭,起身看着秦簡:“掩翠山要留人,不該盤問清楚嗎?如今山下形勢險峻,別說是留在山上,就是打掩翠山下走過的人都要小心防範,爹怎可只聽她一面之詞就動了恻隐之心?”

“夠了。”秦簡呵斥道:“不該你問的不要多問,聽爹的話,安心跟着連夫子學琴才是正道。”

“學琴學琴,她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秦韻惱怒的咬着嘴唇:“韻兒要的可是才藝雙絕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之人,不知道連夫子精通哪幾樣?”

連硯眼睜睜的看着這位大小姐從乖巧的小白兔被逼的變成了張牙舞爪的小獅子,再悄悄的打量那位秦大當家的,見他只是微微皺眉,好像并沒有察覺到他那先前極為溫順的女兒此刻已經炸了毛,只是皺着眉頭,似乎非常為難的樣子。

看來這位大小姐平時藏得應該很深,只是大抵對自己的敵意實在是太過赤|裸|裸以至于連僞裝都快要撐不下去。連硯覺得再這樣僵持下去,那位大小姐恐怕就要被逼的露出真面目來跟她一較高下,如果是那樣的話,她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輸。

“大小姐說的那幾樣,子衿都略知一二。”連硯看着秦韻朝她微微一笑:“不如就挑幾樣随意比劃一下,也好讓大小姐安心。不知,秦大當家覺得如何?”

秦簡有些慚愧的苦笑道:“韻兒胡鬧,還請連夫子切莫放在心上。”

“哪裏的話。”連硯輕撫着手上的琴,假裝思索道:“不如就琴棋考一考,至于書畫,二選一如何?”

聽着這麽大的口氣,秦韻當真是一口氣噎在嗓子眼裏,上不去下不起來,誰知道還有更氣人還在後頭!

“一樣樣的來,實在是浪費時間。”連硯秦韻看了一眼,就見那位大小姐确實是有些氣的不輕,她實在不是誠心想氣她的,但照眼下的形勢來看,不讓這位大小姐心服口服,她是過不去這關的。

“我單手撫琴,單手作畫可好?”連硯看似詢問卻将秦韻的後路直接堵死:“期間可與大小姐手談,若是子衿敗在大小姐手上,那便當這掩翠山我沒有上來過,不知大小姐以為如何?”

如何?她能以為如何?這人口氣實在是狂妄的很,秦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轉身對身邊的花兒吩咐道:“收拾一下,請連夫子給我們露兩手。”

花兒忙小跑着将琴架重新安置,又從旁邊拖過一張高幾,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夏青山見要來真的,也趕緊幫忙準備一應的筆墨紙硯,只是過路秦韻身邊時壓低聲音說道:“大小姐适可而止吧,這人是大當家特意從山下請來的,若人真走了,可就壞了大當家的事!”

秦韻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剛想再多問一句,夏青山已經走過去幫着花兒一起搬桌子椅子去,她轉身看着連子衿将身上的鬥篷脫下,青絲散在腰間,自顧自的低頭将包裹着琴的錦緞一層層的打開,神情極為專注,如蔥般的玉指劃過扯下錦緞,露出了裏面包裹着的一張古琴,她似乎對這張琴極為滿意,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拂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秦韻皺着眉頭,她不得不承認,這個連子衿真的是長了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難道這就是爹一定要她留下來的原因?

秦韻自忖,她這一輩子恐怕都做不到連子衿這種程度,她學詩詞歌賦,她學琴棋書畫,甚至連承嘉禮儀都要學,但不管她學什麽,她都是山匪窩裏的大小姐,永遠也做不到連子衿這般大家閨秀一樣的大小姐!

“你、你這琴是從哪兒來的?”

秦韻被扯的踉跄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看着一臉震驚模樣的秦簡,不敢相信的扶住了桌子,那是她爹,從小都舍不得碰她一下的她親爹,竟然因為一個外人差點将她推到在地上?剛才那些争論也就算了,這會兒竟然把她往地上推,實在是太過分了!

“爹,你碰疼韻兒了。”委委屈屈的靠着桌子,楚楚可憐的咬着嘴唇,捂住自己的肩膀,一副委屈極了卻又不敢說的樣子,看的連硯目瞪口呆。

炸毛獅子秒變小白兔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秦韻:嗚嗚嗚嗚嗚嗚,我爹竟然幫着外人欺負我,我委屈我不說。

連硯:……明明是自家人,而且你也不委屈。

#論媳婦兒日常變臉是怎麽回事?#

☆、定情之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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