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風起雲湧泗水城（4）

胤沫城。

“站住！你們是什麽人？”城門守衛見鳳歸一行人腰佩刀劍，身上還有幹涸的血跡，當即就攔了下來。

見狀，林旭從馬車邊快步擠上前，谄笑着解釋：“幾位爺，莫要誤會，我家公子路上遭了賊子的道兒，您瞧瞧，這是我家公子的官籍文書。”

林旭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文書，雙手遞給守衛官吏。

守衛吏長瞥見文書時愣了下，待仔細檢查真僞後，當即對着殘破馬車的方向下跪行禮，“拜見鳳陵子大人。小人眼拙冒犯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鳳歸撩開馬車門簾一角，緩緩開口：“不必多禮。本公子正欲拜訪城守大人，有勞爾等通報一聲。”

“是是，能為鳳陵子大人效勞是小人的榮幸。”吏長踢了一腳身邊的一守衛小吏，吼道，“去！還不快去報告城守大人！”

轉過身又笑容滿面，吏長殷勤道：“大人您遠道而來，途中甚是辛苦，請随小人暫去城守府上歇息片刻。小人已命人通知城守大人。”

鳳歸瞥了眼林旭，徐徐放下門簾。林旭會意，上前應付吏長，“那就勞煩爺您前面帶路了。”

吏長将守城門的任務交給旁人，點了三五小吏随他一同，護送鳳歸等人去城守府。

天晉王朝有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乃可降級世襲的官籍。鳳歸這“鳳陵子”的爵位，只是個虛封，并無封地和俸祿。鳳家本家原是不涉及朝堂的，然，當年他母親病逝，他又染上重病，祖母愛孫心切，不僅求了白家神醫為他診治，還向宗室讨了這個爵位，以求聖主蔭庇，保他安康。

祖母雖已不在人世，可曾經所給予他的那些，仍像祖母期許的那般護佑着他。

吏長把人帶到城守府門口，與城守府的人交接了後便自行回去。

城守府大門重兵把守，管事出門親迎，“拜見鳳陵子大人。城守大人有要事纏身，多有怠慢，還望大人見諒。府上已備好茶水點心，請大人随在下來。”

管事命人送鳳歸他們先去西廂客房，待衆人洗漱，換了身幹淨衣裳，這才通傳他們去會客廳，等待城守大人的接見。

城守府會客廳分為內中外三堂，每一道門庭都有十名身穿盔甲的士兵駐守。中堂雖寬敞明亮，可容乃百餘人，但鳳歸只帶了左護法和林旭過來，其餘人則在西廂客房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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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吩咐兩名家仆在旁伺候，自己則又去後殿找城守大人。

家仆添了兩壺茶，卻不見城守大人，也不見去找城守的管事。林旭煩躁地來回走動，不耐地詢問，“城守大人還需多久才能過來？”

“請各位爺耐心等候，城守大人馬上就過來了。”家仆一邊例行回複，一邊将手邊的茶杯再次滿上。

“馬上，馬上？馬上！你都說了九十九次馬上了，可我們連城守的影子都沒見着！”林旭怒道。

家仆不卑不亢，笑嘻嘻地回道：“這不是您也問了奴才九十九次嗎？城守大人的确是馬上就到，奴才可不敢騙您。”

“你這……”林旭正要罵這頂嘴的家仆，卻被左護法一個眼神壓了下去，蔫蔫地坐回一旁的椅子上。

“城守大人到——”

“拜見城守大人——”

胤沫城的城守正值不惑之年，虎背熊腰，鷹目美髯，大步流星走得虎虎生威。身後管事，小碎步急走方能勉強跟上。

“在下鳳歸，拜見城守大人。”鳳歸緩緩作揖，“貿然拜訪，多有叨擾之處還望城守大人海涵。”

城守輕飄飄掃了他一眼，“你就是鳳家那小子？”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主座，一撩衣擺，坐下，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後，指了指下首位置，“坐。”

鳳歸依言入座。

“本官記得十六年前見過你一面，軟軟糯糯的一小只。那時你風寒初愈，動不動就哭成個淚包。”城守感慨道，“一晃就這麽多年，如今已長成了個能獨當一面的人物。你祖母年輕時就跟着你祖父走南闖北，她的眼光總歸是錯不了的。不管外面怎麽評論，本官倒覺着，你是個好的，恩怨分明。”

“城守大人謬贊了。”鳳歸淡淡回應。

“本官得個便宜，就叫你賢侄吧。”城守舉起家仆再次滿上的茶杯，這次喝得稍緩些，“賢侄吶，你這次來我胤沫城的目的，本官也知道。本官粗人一個，就不跟你們繞那些個彎子了。本官把話放這兒，若是賢侄有難處，能幫的地方本官自然會幫上一把。可是……”

城守掃了左護法和林旭一眼，周身氣息霎時間淩厲了幾分，加重語氣繼續道，“若賢侄想助的另有他人，那就只能恕本官愛莫能助了。”

“城守大人多慮了，在下只望大人能夠暫時收留我等幾日。”鳳歸起身，微微躬身作揖。

不冷不熱地睨了一眼，城守朗聲道，“行，本官府中閑置的房間還是夠的，賢侄随意便是。若無其他事情，本官事務纏身，恕不多陪了。”

“多謝城守大人收留。”

城守來去匆匆，管事向衆人陪了個罪，親自送他們回西廂客房。

“這些當官的，一個個眼睛都長在腦門上的。呸！什麽态度嘛！”林旭啐了一口，顯然對城守的那一番話心有不滿。

什麽叫鳳歸有難處就願意幫上一把，牽扯上他們就成了愛莫能助？這不擺明了瞧不上他們天神教嗎！

“求人不如求己，人城守本就沒有責任必須要幫我們。”鳳歸淡淡然道，“況且，早就知曉的結果，又有什麽好氣的呢？”

魔教說是聲名狼藉也不為過，他們與城守原就沒有多少交情，人家不願蹚這趟渾水實在意料之中也。再者，作為城守，有官職在身，不僅僅要維系城中大小官吏，還要平衡內外江湖勢力。為了區區一個萍水相逢的故人，打亂城中勢力平衡，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我們就在此等人來接應嗎？”林旭撇撇嘴，“這樣顯得老子也太慫了吧。”

左護法擰着眉頭，語氣凝重，“教主派來接應的人不會太多。城中勢力紛雜，恐怕不好辦。鳳公子可有良策？”

“本公子這倒有一計。”鳳歸淡淡一笑，“你們只需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