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是誰?
這邊小丫鬟把曲牧亭收拾妥當了,乖順無比的跟在主子身後打算出去遛彎,這才剛開門,就見主子停住了腳步,不走了。
小丫鬟十分的納悶,可又不敢吭聲,還是乖乖的跟在後面。
她不知道,她這新主子,正望着亭臺樓閣、彎廊小橋不知道該哪兒走。同時心裏也多了幾分疑惑,看這景色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小橋流水的,倒是跟江南水鄉的園林很相像,肯定不是皇宮的那種大氣磅礴,所以,她是某個地方小王爺家的娘娘?
不知道也不能問。曲牧亭學着宮鬥劇裏娘娘的樣子,把手一伸,讓小丫鬟攙着她走,畢竟自己不認識路,可不能瞎走,萬一走到什麽不該走的地方怎麽辦?雖然确定不是深宮大院,但她還是想多活幾分鐘。
“随便走走吧。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花呀的開了沒有?”端架子其實也很累,曲牧亭在心裏不知道嘆了幾回氣了。
“奴婢帶娘娘去看看新開的迎春花吧,昨個兒才冒的花骨朵,今天應該都開了。”小丫鬟很有眼色的帶了路。
曲牧亭很滿意,跟着往前走。
走過帶活水的假山,跨過幾個小橋,曲牧亭的眼睛是到處亂瞟,就想找找看哪個地方能出點什麽意外之類的,可惜,都可安全,別說意外了,連腳都沒崴一下,而且她都看見迎春花了,不免有些沮喪。
正沮喪着呢,忽然就看見前面有一處回廊,回廊的盡頭也是一叢的竹林,茂密且挺拔,跟夢裏簡直一模一樣!讓曲牧亭心裏一驚,她以為那是夢,但是夢裏的景如此真實的出現在眼前,還是讓她不可避免的慌了一下,又狠狠的掐了下掌心,那痛感是真實的。
情不自禁的就往回廊上走去,站在跟夢裏同樣的位置,讓曲牧亭一陣的恍惚,她本來就分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腦子裏更是一團漿糊,伸手摸着那廊柱,是真實的觸感,帶着點涼意的,傳入掌心。
沿着回廊往前走了幾步,想過去看看,那回廊的盡頭拐角處是不是也有一個一身白衣,遺世獨立的俊美小姐姐,可才剛剛走了兩步,袖子就忽然被人拉住了。
“娘娘。”小丫鬟一臉的驚慌,趕緊松開了拉住她衣袖的手,跪在地上說道:“奴婢叫了娘娘許多聲,娘娘都沒有聽見,才鬥膽冒犯娘娘。娘娘不可再往前走了,殿下吩咐過,娘娘不得召喚,不得随意前往太子寝殿,娘娘千萬不要再惹殿下生氣了。”
曲牧亭的腳步生生頓住,一團漿糊的腦子裏又加了不少的膠水,更加的渾沌了。
所以,怎麽又跑出來一個太子?她是太子的妃子?那太子為什麽不住在宮裏?還是說這就是皇宮?
這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罷了,走吧,去那邊看看。”曲牧亭一臉的失望,先一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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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已經找到了可以弄出點意外的地方。前方正有一個湖面,有風吹來波光粼粼的,上面還有座小橋,關鍵那橋的護欄還特別的低,可能是為了美觀,那護欄頂多只到膝蓋處,曲牧亭望着那橋那湖,心裏很滿意。那湖裏一定有魚,十分适合上去喂個魚、吹個風、落個水啥的,落完了水,再發個小燒,失個憶,齊活了。
目标就在眼前,曲牧亭的腳步也輕快了不少,站在橋上吹着還帶些涼意的風,覺得有點涼絲絲的,還沒開口呢,跟在身後的小丫鬟立刻說道:“起風了,有些涼。奴婢去給娘娘拿件披風來吧。”
很好,很上道。曲牧亭微微點頭,示意她可以走了。
等小丫鬟走遠了,曲牧亭才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探,低頭看着湖裏的小錦鯉游來游去,還有幾條特別大的,可以紅燒。
這會兒正是初春的時節,小風吹來雖然挺舒服,但确實還是有些涼意的。曲牧亭看着那湖水,一咬牙一狠心,這腳還沒伸出去呢,晃了一下,就跌進去了。
撲騰在湖裏的曲牧亭,感覺到绫羅綢緞緊緊的包裹住她,想呼吸卻吸了一鼻子的水,嗆的難受,連救命的喊不出來,只覺得眼前的光在一點點的消失,而她在卻在不停的下沉。
大爺的!我還沒準備好呢!不會就這麽一命嗚呼了吧?不知道醒來的時候是不是就能看見她簡約現代又時尚的大吊頂,然後就徹底的沒了知覺。
曲牧亭知道自己又做夢了。這回跟上次還不一樣,她夢到了自己小時候,還特別的小,在福利院裏。小小的自己團縮在牆角,臉上也是髒髒的,衣服也破了,低着頭不聲不響,小手緊緊的按住肚子的位置。
那是餓了。曲牧亭上前想擁住小小的自己卻發現她什麽都做不了,伸出去的手像穿過空氣一樣穿過了小小的身體,連抱抱那個孩子都做不到。輕聲的嘆了口氣,曲牧亭坐在了她的旁邊。
小時候福利院的孩子經常欺負她,別人都是三五成群的小團體,只有她自己。因為她來的晚,又笨又呆嘴又不甜,在福利院,小朋友打架鬧事的懲罰就是沒有食物,每次她都是被罰的那一個。久而久之的,餓肚子就成了常事,所以她的胃一直都不好。
小孩兒捂住肚子的手越來越用力,整張臉都是蒼白的,額頭上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曲牧亭知道這是胃疼了,小孩兒躺倒在了地上,閉着眼,狠狠的咬住了嘴唇,卻不發一聲。
“牧亭,牧亭。”曲牧亭蹲在她身邊,觸手還是一片虛無:“牧亭你醒醒,不要睡,快醒過來。”
小孩兒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曲牧亭也是越發的心焦,這樣疼下去不是辦法,即使是在夢裏,她也不想讓小小的曲牧亭受這樣的疼痛,醒過來就好了,就不痛了。
“牧亭,牧亭。”耳邊的聲音越發的清晰,卻十分的陌生,曲牧亭皺了下眉頭,慢慢的掙開了眼睛。
還是那雕花的大床,還是那層層的紗幔,還是沒有大吊頂。不同的是,雕花大床的旁邊現在坐了一個人,緊皺着眉頭正在喊她的名字。
頭很疼,身上也是酸酸軟軟的沒力氣,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個點上,有點飄忽,還有點說不明的像是落寞的東西在裏面。不知道是因為那個夢的原因,還是因為這糟心的雕花大床配着古色古香的紗幔,總之,那種表情看起來似乎是傷心難過到了極點。
昝琅皺着眉頭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子妃,這也不知道她是第幾回生事了,偏偏這回看着她茫然又有點傷心的表情,昝琅連責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本就是一個無辜的女子,也是自己對不起她。
“太子妃的藥呢?”昝琅轉身對侍女吩咐道:“既然醒了,就把藥喝了吧。”
一直候在一邊的丫鬟小蘇趕緊端着藥碗上前,昝琅剛想起身讓丫鬟給太子妃喂藥,衣袖就被床上的人給拽住了。
曲牧亭腦子暈了一會兒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只是等看清坐在床榻邊的人長什麽樣時,幾乎下意識的就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衣袖。
這不是夢裏那個俊美的小姐姐嗎?不,俊美的小哥哥。不同的是,這人并沒有穿白色的素衣,一身的黑色鑲着紅邊,衣袖上還能隐約的看見金色的龍紋,十分的華貴,頭發也是規規矩矩的用發冠束着,跟夢裏一點兒也不一樣。
只是那張臉,卻是一樣的。
昝琅的視線移到抓住自己的袖子的手上,眉頭又是一皺:“太子妃?”
那只手迅速就收了回去。
曲牧亭暗笑自己腦子不清楚,看到漂亮的人就想當然的認為人家是漂亮的小姐姐,幸虧剛才沒說話,不然肯定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也不對,她沒有姥姥。
收回了手,又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那人,看氣度論架勢肯定是太子了。來的正好,曲牧亭有些小雀躍,主要人物都來了,那戲就該演起來了。
燈光!音樂!action!
先擡眼,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然後迅速低下頭。曲牧亭在心裏揣摩了一下情景,才開口,帶着點茫然和惶恐的問道:“你是誰?這是哪裏?”
說完還不忘把自己往被子裏縮兩下,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昝琅原本皺着的眉頭又緊了緊,就聽見身後丫鬟手中的藥碗掉在了地上,打了個粉碎。
頓時更加的心煩意亂:“太子妃還要鬧到幾時?孤公務繁忙,沒空陪着你胡鬧!”
看這太子一臉的陰沉不高興,曲牧亭也知道大概原主估計也是個挺能折騰的,只是她還得咬牙演下去。
摟着被子往牆角縮了縮,低着頭,聲音又放低了幾分:“可我、真的不知道呀。”
“哼!”就聽見一聲冷哼,曲牧亭餘光裏看見了那太子已經一甩衣袖,走了。
喂,小哥哥,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呀!你別走呀!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等人走遠了,曲牧亭才擡起頭,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己的那個小丫鬟:“他是不是生氣了?我、真的不記得了呀,腦子裏空空的,別說是他了,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說完就低頭開始扣着被子上的花紋,純手工刺繡,摸起來手感特別好。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你哼也沒用,反正我什麽都不知道,打死也不知道,哼。
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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