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盼夏,如今你不缺銀子,等出了宮,你就不必伺候人了,雇人來伺候你。”

北苑的角門上,雪瑤拿着帕子拭淚。

盼夏臉上全是淚,只着力握了握雪瑤的手。

“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

陸湘見狀,“就送到這裏吧。”

雪瑤點了點頭,目送着太監把盼夏擡上了馬車,這才問陸湘:“姑姑今日也要去嗎?”

“等她安頓好了,我再離開。不必擔心。”

“有姑姑,必是妥當的。”雪瑤拿帕子抹着淚,笑着說道。

她和盼夏是一起進宮的,當初同在掖庭局學習,爾後被陸湘看中,帶回了敬事房。兩人同住一屋,情誼自然非同尋常。

見狀,陸湘也登上了馬車。

這馬車是掖庭局安排的,并不寬敞,盼夏落座之後,只能容得陸湘坐下。

等她們坐穩,駕車的太監這才跳上來,趕往趙斐給的那座宅子。

皇城位于京城的正中間,趙斐給的宅子位于城東的青柳巷,雖不是王府公府之處,卻也是京官們青睐置宅的地方。

馬車一路向東,駛了半個時辰方到了宅子門前。

“姑姑,到您說的地兒了,您看是奴婢過去叫門麽?”駕車的小太監問道。

“有勞了。”

Advertisement

“原是奴婢的本分。”那小太監應了一聲,便跳下馬車上前叩門。

陸湘本欲下車,躺在馬車裏的盼夏卻伸手拉住了陸湘的袖子。

“沒事的,若是不喜歡,咱們就走。”陸湘知道她有些擔心秦延,柔聲安慰道,“我先下去瞧瞧。”

說罷,陸湘也下了馬車。這宅子的門并不奢侈,門臉卻夠大,庭前的幾株芭蕉也打理得極好。

“有人應門嗎?”陸湘問。

小太監回過頭:“還沒有。”

說着,又用力叩了幾下門,陸湘正想拿出房契看看是不是找錯了地方時,有人開了門。

應門的是一個身量極高的男子,長得不甚英俊,但那一雙眉眼冷峻,自有一番豪邁剛直的氣度。

“你是秦延嗎?”陸湘問。

“陸姑姑。”秦延打開門,朝陸湘抱拳行禮。

“我把盼夏帶過來了。”

出乎陸湘的意外,提到盼夏,秦延的神情十分平靜,只是問:“姑姑先進宅子瞧瞧,看安置在哪裏合适?”

“也好。”陸湘留下一個小太監照看盼夏,自己帶了一個小太監跟着秦延往裏走去。

這宅子門臉修得大,裏頭也很寬敞,竟是一座三進的宅子,還帶着一個花園。

宅子裏除了秦延,還有兩個小丫鬟和一個廚娘,一個叫二喜,一個叫串兒,廚娘叫阿春,都是秦延剛買回來的。

陸湘問了她們三人幾句話,跟宮女自是無法相比,倒是挺老實的。

将宅子繞了一圈過後,秦延便問:“姑姑看中哪裏了?”

“你住在哪裏?”陸湘道。

“屬下如今住在靠宅門的那一間,若是姑姑覺得不妥,屬下可以搬走。”

“那倒不用,你在這裏,我還放心些。”陸湘想了想,“中間那一進若是無人,便把盼夏安置在哪裏吧,她如今不能走動,住那一間閑暇時可以看看花園。”

裏頭那一進雖是最好最寬敞的,但書房、茶室盼夏也用不上,倒不如中間這一進臨着花園。

況且,秦延住在外院,盼夏若住裏院,相隔太遠,萬一有些什麽事怕是照應不及時。

秦延恭敬道,“是。”

陸湘見他話少,也不多說什麽。除了覺得秦延看起來不像是對盼夏有意的模樣,對他并沒有什麽惡感。

便叫那兩個小太監将盼夏從馬車上挪了出來,又命二喜和串兒幫忙把箱籠擡下來。

盼夏在宮裏的東西其實并不多,不少宮裝都是不能帶走的,因此只收了兩只小箱籠。

二喜和串兒看着憨憨的,力氣倒是不小,各自抱着一只箱籠就往院子裏走。

兩個太監将盼夏安置到了屋裏,陸湘便打發他們出去等着了。

“姑姑,你要回宮了嗎?”盼夏攥着被子,聲音發緊。

“不急,今日我多呆一會兒,晚些再回宮。”

聽到陸湘這麽說,盼夏的神色方才松弛了一些。

陸湘把二喜和串兒喊到跟前來,問盼夏要不要給她們重新取名字。

盼夏道:“留着本名挺好的,我都記不住自己從前叫什麽了。”

陸湘聞言有些恍惚,從前她叫什麽,同樣記不清了。

收回思緒,陸湘叮囑道:“往後你們要認真做事,盼夏身上有傷,你們手下的力氣且收着些。平常有什麽不明白的,只管多問問她,你們若是做得好,往後自然給你們加工錢,若是做得不好,便叫秦延把你們賣出去。”

“姑姑放心,我們記下了。”串兒聽着秦延叫陸湘姑姑,也有樣學樣的喊起來。

二喜聽到串兒這麽說,也跟着道:“姑姑放心。”

陸湘見她們倆還算乖巧,指揮着她們收拾盼夏的箱籠,把裏頭的衣物、飾品和藥材分門別類地收到屋裏的櫃子中。

二喜和串兒一面收拾,一面詢問陸湘,慢慢學會了,也就有條不紊起來。

陸湘見她們自己會了,這才出了屋子。

秦延一直站在院子裏,見陸湘出來了,恭敬地行禮:“姑姑還有什麽吩咐?”

陸湘朝他使了個眼色,秦延會意,跟着陸湘往外院去了。

等到周圍無人,陸湘問:“我聽六爺說,你從前跟他提過要娶盼夏?”

這話問得太過直白,饒是秦延膚色黝黑,臉上仍顯出了一抹紅。

但盼夏人都過來了,是與不是,陸湘總要問個明白。

“屬下的确向主子提過,只是不得盼夏應允,屬下便作罷。”

“你已經作罷了?”陸湘有些不敢相信。

若是這麽輕易就作罷,那這情感未免太脆弱了些。

不知秦延是不是因為盼夏成了如今這般模樣才改了心意。可不管怎麽說,強扭的瓜不甜,從前秦延不能強求盼夏,現在也不能強求秦延。

“算了,既然作罷你只當我沒問過。”

秦延低頭道:“姑姑恕罪,屬下蒙受主子恩澤甚多,時刻以辦好主子的差事為先,着實無暇顧及旁的事。”

趙斐當時說是秦延想照顧盼夏,怎麽秦延的說法跟趙斐對不上呢?

難道趙斐不是特意叫秦延過來照顧盼夏的嗎?

陸湘疑惑的問:“六爺給你的差事是什麽?”

“主子叫我在他離京的這段時間,聽從姑姑調遣,護衛姑姑,不得令姑姑有分毫損傷。”

陸湘大吃一驚。

然而訝異之餘,臉頰上不自知地浮上了兩抹紅暈。

趙斐這個騙子!

他說留了宅子、留了侍衛,可這人怎麽是留下來護衛自己的?那這宅子……難怪,最裏頭那一進院子裏除了卧室,還有一間寬敞的書房,那也是他給自己準備的?

若趙斐在陸湘跟前,陸湘自是要罵他,可他不在眼前,陸湘越是罵着他,就越是想他更多。

站在秦延跟前,頓時不自在起來。

“他給你的命令就是護衛我?”

“正是如此。”

陸湘掩面輕嗽了一聲,“我的身邊暫時不需要人護衛,若是我要你在這裏照看盼夏呢?你願意嗎?”

“屬下一切聽從姑姑差遣。”

陸湘嘆了口氣:“那日趙斐說你是願意照看盼夏的,我這才把他帶過來,現如今知道不是了,一時之間我也沒有別的安排。這宅子光留盼夏一個人在也不成,你且先在這裏照看着,等我出了宮,再想辦法另行安置盼夏。”

秦延的目光閃了閃,像是有話要說,終究沒說出來,只點頭應下。

“盼夏……她也是這麽以為的,這會兒怕是她還以為你是之前那心思,如今你既沒有納心思,你要我去跟她講清楚嗎?”

盼夏心思細膩,把話說透了,或許彼此都要好過些。

“不必了。”秦延道,“微末小事,哪裏要勞動姑姑去說?姑姑放心,屬下不會去糾纏盼夏。”

秦延說得誠懇,陸湘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盼夏如今這個模樣,若然秦延癡心可靠,能夠照料她一生那是最好。見到了秦延,可靠是可靠,卻全然沒有趙斐所說的癡心。

罷了,且等着自己出宮以後再說吧。

“姑姑還有什麽差事要交給屬下麽?”見陸湘面露難色,秦延問道。

陸湘搖頭,跟秦延說了幾句旁的話,又去廚房看了看,告訴阿春平日該備什麽樣的飯菜,又回到盼夏那屋,等着二喜和串兒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方才離開。

盼夏緊張地躺在屋子裏。

方才陸湘過來,她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淡然無事,好叫陸湘放心離開,可陸湘一走,她的心止不住的怦怦跳起來。

送走陸湘以後,秦延似乎去了外院,屋子裏只有二喜和串兒進進出出,她們倆原是住在別屋的,如今盼夏選了這屋,她們便在這屋子裏支了一張小床,方便照應。

她們倆自然沒有雪瑤細心,好在還算聽話,盼夏說什麽她們就做什麽。

秦延過來過兩回,并沒有進屋,只是站在屋外跟二喜說話,說完就去了外院,連看都來看盼夏一眼。

盼夏漸漸安心,索性閉着眼睡去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