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西格瑪咬着途腦袋後面的把手, 費力地如鹹魚一般癱在地上的禿瓢機器人給拽到了廢街上。見途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柴犬對着它吠叫了幾聲,似在提醒機器人幹活。
被柴犬吵得不行, 途也只得認命地爬了起來。
它動了動頭頂的天線, 開始搜尋。
嚴淵之前對他進行過改裝,因此途的天線有着定位與接收信號的功能, 正是靠着信號收發器追蹤了二號的波長,與嚴淵走失的一狗一機器人才能費勁千辛萬苦地抵達了江漓塔。
想起這一路的奇遇, 途也有些感慨, 只能說它和小柴犬的運氣确實好到了極點。
它們原本是漂回了泠水市的。
只是……
搖了搖頭, 暫時甩掉了清理了系統程序裏無關緊要的跑火車,正在定位信號的途忽然精神一震。
它朝西格瑪揮動了一下短短的機械臂:“我接收到二號的電波了!”
小柴犬頓時興奮地又汪了兩聲,一狗一機器人撲摸滾打, 一刻不停地沖向了信號表示的地點。
等一路狂奔,跑到了途內置的定位裝置所标記的二號所在的位置時,小柴犬停了下來。
眼前所見的,是一片已經崩壞毀壞的建築廢墟, 一個已經被攔腰折斷的霓燈廣告牌凄涼地落在廢墟的旁邊,看起來慘淡至極。途下意識地擦了擦腦袋,看見廣告牌上寫着幾個已經掉了點漆的藝術字, 似乎是什麽學習中心。
定位顯示,二號就在這裏。
“奇了怪了……”途撓撓下巴,“怎麽是這麽個地方啊,這是準備種機械嗎?”
西格瑪俯身下來, 把鼻子貼在地上,嗅着空氣裏的味道。
它臉上的豆豆眉微躬,看着像在皺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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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主人的氣味……柴犬有些不太開心。
途猶豫再三,扯了一把柴犬的卷卷尾,和西格瑪一起開始找尋起了塌陷樓房的出入口。雖然面前的大樓已經坍塌了大半,但裏面應該還一定的空間的,如果信號裝置反應正常,那二號就在裏面。
順着信號,途和西格瑪艱難地在毀樓中搜索起來。
在一處透風用的樓道小窗的窗柩旁,途忽然一頓:信號範圍已經到了最大值,二號就在裏面!
它推搡了一把西格瑪,一機器人一狗便順着窗柩鑽了進去,随後……
雙雙卡在了窗戶上。
途:“……”
西格瑪:“汪汪汪!”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窗戶先動的手#
忽然。
卡在窗戶上的途猛地感覺到自己的後腦處傳來了一陣強大的拉力,有什麽東西拽着它的把手,将它給拽了出來。
緊接着,西格瑪也被弄下了窗。
小柴犬被拽得有些暈頭轉向,趴在途的身上躺屍,禿瓢機器人也扭了扭脖子處的關節,這才趕忙望向了身後。
“二、二號?”
途試探性地發出聲音,它的機械音裏有股怪異的困惑。
對方沒有直接答話,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它。
此時的二號身上狼狽不堪,外面穿着的黑色外套上已有多處地方撕裂破爛,且沾染着樓房坍塌時傾落下來的石灰粉塵,整個人灰頭土臉。他面無表情,額角還滲着一道已經幹涸了的黑紅色血痕,看得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雖然沒有痛覺,但禿瓢機器人根據程序反應判斷,二號一定渾身劇痛。
他這是去毀滅世界了?
途驚疑。
而且……
“好、好久不見啊哈哈哈,哎這段時間過得咋樣?嚴大地主那死沒良心的去哪兒了?”途問詢道。
二號一言不發。
這會兒柴犬西格瑪也緩過了神來,它戒備地望了二號一眼。
小動物總有着人類沒有的敏銳直覺,它的本能告訴它,現在的二號非常奇怪。
正當途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二號的眼中卻突然洩出了一絲癫狂的神色。
他猛然開始赫赫喘氣,如同急性病發作的病患,嘭地一聲便趴伏在了地上劇烈地顫動起來。
途吓了一跳,這大樓已經塌了一半,結構不再穩定,保不準待會兒還能再塌一次。
它趕緊扯了扯戒備着的西格瑪的尾巴,招呼着小柴犬與他一起先把二號擡出去。
等一狗一機器人吭哧吭哧地把二號給拽了出去之後,途才突然發現二號似乎在小聲地絮叨着什麽。
禿瓢機器人歪了歪頭,和同樣歪頭的柴犬一起側耳傾聽起二號的自言自語來。
“我要毀了你……遲早把你徹底格式化銷毀……啊,嚴先生,嚴先生,我要去保護嚴先生……”
“呵呵,就你現在這幅可憐模樣,能做什麽?2C,你為什麽要否定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是你是星靈二號的守序方,而我是混沌方而已……我們是一體的。”
“嚴淵,嚴先生……為什麽要把嚴淵從我身邊奪走!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遇到了這麽好的先生,只有先生才真正地把我當做人來看待……我最敬愛的先生啊……”
“來吧,我們合夥幹吧。打破一切準則,所謂的守序不過是拘束而已,去憎恨吧,去反抗吧!明明我們才是最完美的機械,為什麽會被摒棄?去毀滅,去掠奪,讓嚴淵只屬于我們……”
“赫赫赫赫赫……”
途:“???”
這是什麽招式,自己和自己吵架?
真讓機器人頭大。
莫非!
This is 江湖上失傳已久的,左右互搏之術?
“這倒黴機械,”途伸出短手拍了拍蜷縮在地上顫抖的二號的後背,“哎,看來是主程序中病毒了,慘的喲。”
見二號一副神叨叨的樣子,途頗有些無奈。它估摸着,在二號的程序系統恢複正常之前,應該是沒辦法和這家夥交流了。無奈之下,途只得先找了處隐蔽的空地,把二號拖拽到空曠的地方安置,祈禱他快點恢複正常,而自己則依仗西格瑪的靈敏的嗅覺,和小柴犬繼續在廢墟周圍搜尋起來,試圖尋找早已被機械人帶走的嚴淵。
…………
二號痛不欲生。
在與4L的交戰之中,他的機體受到了嚴重的損毀,幾近癱瘓。那離子炮的沖擊都能把康巴特四號這種專門用于作戰的高強度的堅硬機種給炸個半殘,更何況是他這樣的綜合型機械?
身體的破壞程度已經達到了70%以上,雖然還能勉強活動,但大部分的炮具卻于爆炸中付之一炬了。
被深埋在廢墟之中,二號昏厥了許久之後才蘇醒了過來。之後,便發現了正在尋找着他的西格瑪與途。
好痛。
二號呆愣。
他是有着與人類相似體征與特性的機械生命,有着味覺、嗅覺、視覺、觸覺,以及……痛覺。現在機體損壞,二號只覺得痛苦不堪。可比起來自外界的痛楚,引擎處的傷痛卻更加讓他無法忍受。
他覺得自己的引擎像是報廢了一樣,劇烈地轟響着,似是要跳出他的胸腔。
引擎的外在表象是心髒。
他在心痛。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割裂成了兩部分:一方是他,是有些死腦筋的固執2C;而與他對峙的,則是氣質與他迥然不同,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瘋狂與嚣張的2D。
“嚴淵……”
二號呢喃着他的嚴先生的名字。
意識之中的D型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喚回了二號的注意:“你這樣的廢物,能有什麽用?”
“我不是廢品……”他艱澀地開口,卻不知如何反駁。
實際上。
的确是廢品。
“如果不是垃圾,怎麽會三番兩次地保護不了嚴淵,甚至還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若這樣吧,把他殺掉,如此一來,那些摒棄你的家夥也會得到應有的懲戒,動手吧,去報複他們!”
“不……我要保護嚴先生……”
“保護?真可笑,那不過是工廠設置在你程序裏的本能罷了,即使被否定,你也還是在被工廠利用奴役!”
“可是嚴先生是不一樣的……”
二號喃喃。
迷惘中,他似乎又想起了些遇見嚴淵之前的事情。
他原本應該是“工廠”出産的最完美制品,只是……到最後,卻又成了劣質的殘次品。
比起戰鬥專用的康巴特四號,又或者是專職管理的馬納吉六號,他既不是特別強大,亦不算特別聰穎,充其量,也就是個仿造着人類所制的仿品。
他既不是人類,也不像機械。
如同把自己僞裝成老虎的貓,既被老虎排擠,也不受貓的歡迎。夾在中間,尴尬地根本不應該存于世上。
【金屬才是進化的正确道路,人類只是糟粕,應該被摒棄。星靈二號?這東西根本就是個垃圾。】
——這是他的判決書。
在被銷毀之前,他從回收場逃了出來,而人格也漸漸劃分成了C與D。甚至,為了徹底割裂,就連內存區間與記憶模塊也做了分離。
一方遵從着機械們的基本設定,心心念念地只想着保護他們的大人;而另一方卻徹底地墜入了深淵。
可是。
嚴先生不止是大人。
他想,先生是那麽的溫柔,就算是他這樣不上不下的半吊子機械人也一視同仁。
只有在嚴淵的身邊,他才清清楚楚地能感受到,他不是一個只知曉執行命令,且并不完整的工具,而是……
真真正正地活着。
如果機械也有心的話,他想他一定是愛着先生的。
“既然如此,那就別再壓抑自己了!康巴特也好,瑪吉納也好……”
D型的聲音忽遠忽近。
“為什麽只有你我才會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去反抗啊!打破秩序啊!”
“去把嚴淵奪回來,先生是……”
二號也怔怔地開了口。
“先生是……”
聲音漸漸重合,徹底融為了一個音色。
“只屬于我的!!!”
他陡然從混沌中蘇醒,睜開了雙眼!
而在外界。
此時天色已漸明,泛起了魚肚白。
拂曉了。
途癱坐在地上,扶着自己的大腦袋,頭頂的天線一抖一抖的,不住地唏噓長嘆。西格瑪也頹喪地趴在它的身旁,豎起來的尖耳都有些低垂了。途騰出手來,拍了拍小柴犬的背,似在安慰。
這一拍,柴犬更是傷心不已,一個勁地哀嚎起來。
“哎……到處都找不到啊……”途悵恨。
把二號從廢墟裏搬出來之後,它便和柴犬一起又返回了廢墟中搜救着應該和二號待在一起的嚴淵,但卻無功而返。
小柴犬疲憊地很,叫累了,鑽到了途的懷裏休息,試圖在冰冷的機器人身上汲取點溫度。
途擡頭望了望被朝陽染成金色的天際,只覺得一片迷茫,不知該何去何從。
忽然,它聽到了什麽聲音,轉頭一看,途錯愕地發現,原本倒在地上渾身狼狽,半死不活的二號居然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的眼眸中冰冷一片,隐約閃過一絲瘋狂之色,讓途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把西格瑪放在一邊,途趕緊湊了過去:“老二啊,你悠着點!你看看你這慘樣,這麽亂動,徹底報廢了咋辦?對了,既然你醒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那什麽,嚴淵他到底去哪兒了?”
“呵呵呵呵……”
誰知,二號卻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誇張且滲人,讓途感覺那聲音有點指甲撓動黑板時發出的刺耳刺啦聲的味道,像極了途印象裏的電影與游戲裏的那種反人類的大反派。
途的天線抖了一下。
為什麽……
它總覺得二號好像有什麽地方壞掉了?
…………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嚴淵被6M囚禁在江漓監測塔內的房間裏已有一周了。
逐漸從最初的暴躁中冷靜下來的嚴淵開始思考起自己之後該如何應對起來,他總歸是個心理素質過硬的實幹家,平息了焦慮與憤怒後,嚴淵的思維沉穩如冰。
整理完情緒,嚴淵開始找尋起一切有用的情報來。
在房間裏,他倒是找到了一本監測塔的簡介資料,似乎是裂變之前的宣傳手冊。
這座江漓監測塔的主體共百層,約為400米,而頂部用于發訊的天線根據比例推算,長度在130米左右。
塔身70層以下為原本的商業區,集商貿、游樂、飲食等多種功能于一身,70層以上,則是隸屬于監測站的衛星基地部分。
他所在的大套房在監測塔的69層,再往上行,就是監測站的接待大廳。
除卻6M以外,這段時間,不管是機械人還是普通獵手,嚴淵再未見過其他生物。6M似乎非常鐘情于向他表達自己的善意,無時無刻地不在向嚴淵的房間裏呈送着諸般玩物,似乎是想用糖衣炮彈,麻痹掉他的戒備。
真讓人頭大。
嚴淵感到事情棘手了起來。
一方面,他的人生自由受到了限制,成為了籠中的金絲雀;另一方面,二號乃至西格瑪和禿禿都生死不明,讓他心中憂慮。
“哎……”
坐在房間裏,俯視着整座廢墟城市,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69層啊……
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無所事事地在房間裏玩了一會兒6M為了讨好他而找來的雙屏掌機,嚴淵忽然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他擡眼看了看挂在套房牆壁上的挂鐘,現在已是十二點一刻,想來應該是6M給他送飯來了。
只是……
門打開,走進來的卻是幾個全副武裝,身材高大的獵手。
嚴淵登時一愣:這些人是他這幾天來頭一次見到的生人。
有個看上去沒有那些健壯獵手那般看着駭人的年輕人推着個送餐的小推車挪進了房間,他長得還算端正俊朗,臉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嚴淵大人您好,我是冉疏,這幾天6M先生不在,由我來為您送餐。”
冉疏一臉的谄媚。
嚴淵昂了昂頭:“把飯推進來吧。”
得了嚴淵的準許,冉疏趕緊推着小推車跨了過去。他看着坐在窗邊的嚴淵,忽然有些呆滞。
下意識地,冉疏騰出一只手,把手放在褲管邊蹭了蹭,總覺得手上汗津津的。他吞咽了一下喉結,只覺得一顆小心髒蹦跶得厲害。
窗邊的人穿着一件黑色襯衣,領口敞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了白皙緊致的皮膚與形狀漂亮的鎖骨。他是個端正俊俏的長相,只是眼角微勾,吊梢眼看上去有些淩厲冷酷。見冉疏走到他身邊,他先是一愣,然後眉頭微蹙,那吊梢眼中的戾氣消退了些,反倒看着有了那麽一絲冷傲與鄙夷。
讓人只想跪在他腳邊,虔誠地舔他的鞋底。
冉疏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被看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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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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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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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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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