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藍飛兒讓夥計把水打到自己房裏,打算等水打好了再去叫溫梧寧, 讓溫梧寧先好好休息會。
藍飛兒自己側身坐在門口的圍欄上, 把玩手中的赤劍, 微風吹拂着她的長發。
上下打水的小二被藍飛兒臉上明媚的笑意迷了眼。
這個小客官性情和她手中那把赤劍一樣暴烈, 小二一直一來都不敢直視她, 所以在小二眼中她一直是面目可憎的形象。
一時見着她這潇灑明媚的模樣,才發現她其實長得甜美可愛,小二臉一紅,但他微微發燙的臉下一秒猛地失去血色。
因為圍欄上的小客官發現了他的偷窺, 眼皮一擡向他看過來, 臉上明媚的笑容變成似笑非笑,他不禁打了個哆嗦,甜美可愛的臉上立刻又糊上面目可憎四個大字。
在這位小客官似笑非笑的注視下, 小二哆嗦着腿硬着頭皮從她面前走過把水送到隔壁房間。
收回目光, 藍飛兒背靠在柱子上,望向頭上那一口萬裏無雲的晴空,懷裏是沉甸甸的赤劍。
她心情很好。
雖然這個世界的主角是盛白鶴,那些了不得的寶物機遇美人都是盛白鶴的,但這個世界的寶物遠不止書中提名道姓的那些,是盛白鶴的她搶不過, 不是他的,她總能争取一下。
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要不和盛白鶴沖突,她在這個世界其實能過得不錯。
只要不要鋒芒太盛讓盛白鶴察覺到異樣就行。
現在只有一個問題。
藍飛兒望向走廊對面的一扇半開的窗, 臉上的笑容淡下來。
她閉上眼靠在柱子上陷入沉思。
雖然書裏的事未必會發生,但造成的結果一定不會改變,那溫梧寧将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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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盛白鶴會怎麽發展?
藍飛兒閉眼思考了許久,在來往經過走廊打水的小二都要以為她睡着了時,她忽然緩緩睜開眼,把小二吓得手一抖,提着滿滿當當的一桶水灑落不少在地板上,他戰戰兢兢道:“客官,這是最後一桶,水打滿了。”
藍飛兒瞟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現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暫時她們不會和盛白鶴對上,只要撐到靈雲山,有溫梧寧的祖父撐腰,盛白鶴也不敢亂來。
別問她再遇到生死抉擇的地步,她要怎麽選,她不知道現在也不想去想。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而且是溫梧寧欠她的,溫梧寧該保護她,她不欠溫梧寧什麽,沒有義務為她豁出性命。
雖然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可是她總是忍不住後悔,要是當日在山洞口沒有多手管閑事就好了。
藍飛兒從欄杆上跳下來,煩躁地撓了撓腦袋。
她心中的煩躁在進屋看到安靜躺在床上的溫梧寧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呼哧呼哧消失。
至于僅剩的後悔,藍飛兒走到床邊坐下,端詳着這張逐漸恢複血色的睡臉。
如果當時她沒有進去,這個人會怎麽樣呢?
肯定會被盛白鶴得逞,然後呢?
與盛白鶴日久生情?
還是……回想起之前溫梧寧每提起盛白鶴時咬牙切齒模樣,若是沒有生情,溫梧寧一定會同盛白鶴尋仇,不死不休,與主角對着幹,她的結局,完全可以參考林袅袅。
想起林袅袅當時的慘狀,藍飛兒落在床上的手微微一抖,她現在甚至還記得手下坑坑窪窪的觸感。
收回思緒,手移到溫梧寧的右手,這只拿劍的手軟中有硬,細膩溫暖。
這是個活生生的人。
不僅是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個活生生的好人。
一直以來藍飛兒對好人這兩個字嗤之以鼻,這兩個字在她的時代被蒙上太多嘲諷的意味。
她的時代少有這種赤誠之人,就算有也會被像她這類自诩精明實則虛僞利己之人嘲諷打壓。
其實誰不喜歡好人呢?
這麽溫暖、心善、重情重義的好人。
或許厭惡打壓只是因為在這種人面前,她這類人就像照鏡子一樣,原形畢露,藏在皮囊下的醜惡無所遁形。
即使如此。
可誰不喜歡呢?誰能抵抗這種人散發出的光芒?
“師妹……?”
藍飛兒如夢初醒,觸電一樣扔開溫梧寧的手,坐起身。
她反應這麽大讓溫梧寧一愣,方才閉目調息,她忽然覺得手心癢癢,睜開眼就見這個一貫老成的師妹像只小獸一樣蜷縮在她手邊,蹭她的手。
像極了渴望老牛舔舐的小牛犢。
溫梧寧好笑中泛起一絲憐惜,到底還是個孩子,她撐起乏軟的身體,擡起手放在小師妹腦袋輕輕揉了揉,目光裏是長輩特有的慈愛:“這幾日勞你照顧,辛苦了。”
對于善意藍飛兒本能地警惕抵觸,但這次她只是意思意思地掙紮了下便坦然接受。
雖然溫梧寧的眼神似乎怪怪的。
溫梧寧沒養過貓,不然她一定會發現她手下的藍飛兒像極了被鏟屎官伺候得舒服的直打呼嚕的貓崽。
溫梧寧手一收回就被抓住,藍飛兒沒有什麽表情地扶着她。
“師姐,水打好了,我扶你去隔壁房間沐浴。”
溫梧寧雖然丹田經脈全部修複,體內靈氣充盈筋骨無礙,皮肉卻還是乏軟無力。
“多謝了。”
“師姐不用客氣。”
藍飛兒把人帶隔壁房間,抱着劍退到一邊。
屋裏的浴桶冒着熱氣,溫梧寧的視線在上面和抱着劍盯着自己的師妹身上,來回了數次,最後忍不住問道:“還有事嗎?”
藍飛兒搖頭,像個保镖一樣巋然不動。
“那請師妹回避。”溫梧寧手移到衣襟,用示意自己要寬衣了。
藍飛兒眼都不眨一下,格外的義正言辭道:“師姐身體虛,未免等會腳軟頭暈磕到碰到,我還是守在這裏的好。”
溫梧寧手一停,似乎有些詫異于藍飛兒的殷勤,她頓了頓說道:“師妹的好意心領了,不過我還沒虛弱到這種程度。”
“師姐是不好意思吧。其實師姐妹一起共浴都很正常,師姐這樣就生分了。”藍飛兒皺眉道。
“真的?”
“當然是真的,師姐不常和師姐妹們一起來往,自然不知道。”
溫梧寧為難,還是一臉歉意道:“并非是與你生分的意思,只是我自小沒有與人共浴的習慣,記事後也不曾讓人伺候沐浴,實在是不習慣。”
藍飛兒面無表情。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藍飛兒讓步:“我在屋外守着,師姐有事叫一聲。”
藍飛兒幫她把毛巾和替換衣服放好,臨出門了溫梧寧道:“師妹有心了。”
藍飛兒鼻子出氣,輕哼了聲。
知道就好。
兩人在鎮子裏修整了兩日,這兩日溫梧寧在屋裏将內丹全部化為己用,藍飛兒則在屋頂和赤劍培養感情。
被藍飛兒扔掉的乾坤袋也被人生娃娃撿了回來。
兩日後兩人準備好馬匹幹糧再次啓程。
臨出發時卻發生了件讓人哭笑不得的事。
出了城門她們該往哪個方向走呢?
這對兩個路癡來說真是抓狂,兩人又回到客棧展開地圖腦袋湊一起,抓耳撓腮研究了半日,最後還是掌櫃經過,好心幫她們分析地圖才定下方向。
在店中折騰了十數日的人物終于離開,掌櫃恨不得放鞭炮恭送,忙裏偷閑的小二也湊出來,望着那兩個牽着馬兒遠去的飄然身影,一臉惆悵:“真是和天仙一樣的美人,這就走了。”
掌櫃給他兜頭一個板栗:“這幾天還沒把你折騰死啊!”
小二哎呦抱着腦袋,讨好地笑道:“那小客官确實不好伺候,但另一位真是,真是,”
小二抓心掏肺找不出詞來形容,最後道:“總之,那樣的人只要每天能見着,心裏都歡喜都能多活幾天,那小客官也就能忍耐了。”
“要不給你雕個石像,擺在家裏供奉,每天都能見着,”掌櫃的不陰不陽瞥了他一眼:“幹活了,還偷懶!”
這喧鬧之處,來時如此,去時也未曾變過。
兩人出了鎮子後便上馬,騎着馬兒悠悠然的離去。
而此時場景回到鎮子,就在距她們下榻的客棧只有兩條街的一間布置奢華廂房裏,一個嬌美充滿邪氣的女子舒适地斜坐在窗前小榻上,她一手撐着下巴,含笑看向小桌上形似地圖之物。
“魚兒要上鈎了。”
她眉眼如勾,聲音亦如醇酒一樣,能醉人。
她白皙的五指與手腕蜿蜒爬着黑紫色花蔓,似乎是長在她肌膚上一樣,妖異魅惑。
擡起的手輕輕一晃,桌上的地圖立刻發生變化,地圖中的山巒河流城鎮躍然紙上,仿佛是真的一樣,仔細看,還可見裏面頭發絲大小在移動的是人。
“醒了就不要再裝睡了。”女子擡眼看向對面床上的男子。
與這間奢華房子格格不入的是男子身下的木板床,簡直簡陋得不能再簡陋,寒酸得不能再寒酸。
男子樣貌俊朗儒雅,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眼中一派淡然。
這人就是大難不死,被撿回來的盛白鶴。
盛白鶴此時內心并沒有表現的平靜,因為他認出了這個撿他回來的女子。
是魔子離亥!
他萬萬沒想到和魔子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相遇,書中本該是魔子被同族追殺,被他救下,他們就此結緣。
又失了先機!盛白鶴能做的只有繃住人設,只期望魔子往後會因他的人格魅力而對他傾情。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意外,盛白鶴心中焦躁不已,面上卻一絲不能顯。
唯一慶幸的是魔子救下他,他至少性命無憂。
可只要一想到那日溫梧寧棄他而去,他便氣血上湧,鮮血從嘴裏溢出。
魔子離亥瞥了他一眼,在男子俊朗卻緊鎖的眉眼停留片刻,目光又漫不經心回到地圖上,見到兩人已經進入她地牢,她妖媚上挑的眼中盛滿笑意:“本來見你資質不錯想用你來過濾魔息,但到底陰陽有別,如果能抓到這個女人就好了,”
“說來她還是你相好,”離亥擡首,魅惑又惡劣地輕笑道:“若是真被我抓來過濾魔息,魔息會改變性情與模樣,到時候她可會變成個奇醜無比的怪物呢。”
一股溫涼從手心傳來,盛白鶴握緊手心的珠子,體內躁動的靈力像是得到安撫漸漸平息。
這顆珠子是溫梧寧留給他的,盛白鶴閉了閉眼淡淡道:“你先抓到她再說大話也不遲。”
“也對,”離亥青蔥般纖長白皙的手指卷起耳後黑發,盯着着地圖中的人:“她吸收了妖丹增了不少靈力,随時可能築基,不過困在我的地牢中,諒她插翅難飛,我便先去會會她。”
盛白鶴扭頭,窗下的美豔女人像是盯着獵物一般躍躍欲試,他閉上眼。
tmd全亂套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19-11-30 13:44:27~2019-12-01 14:52: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zu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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