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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明珠鬧了一鬧, 但是并沒有影響王素素的心情,加盟店的生意熱火朝天不說,新酒樓的裝修也已經接近尾聲了。
李嘯玄這些天親自去督工, 為了能夠抓緊時間搬離, 他讓工人日夜不停地趕工。
忙碌是肯定的, 但是忙碌就會有收獲, 看着新酒樓一點一點地成形,讓如今的王素素十分知足。
阿不思耶爾這天來找王素素, 正遇上王素素的一批千層酥刷上了蛋黃液再回爐去烤。
明義一直很好奇,同樣是食材,為什麽王素素就可以想出這麽多吃法和花樣,而自己雖然在學着做燒賣和糯米糕,卻總也覺得比王素素要差一些。
尤其, 他明明好不容易學會了千層酥的做法,可是王素素馬上就做出了另一種濃香撲鼻的水果蛋糕, 還有長得像蝴蝶的蝴蝶酥,喜歡吃甜食的小娘子們每天都從長安各個坊中前來排隊購買
雖然現在已經有了很多加盟店,可是,烘烤不像蒸煮, 過頭了或者時間不足, 味道都不能充分發揮出來,所以很多食客還是認準了王素素這家最早的店鋪。。
這會兒,烤爐中冒出了一股濃郁的香甜味道,混合着烘烤後酥油的味道, 特別的誘人, 哪怕明義每天在烤爐前聞着這股味道,依然會忍不住吞口水。
阿不思耶爾還沒踏進門呢, 老遠就聞到了蛋糕的香味,口水直流地往裏沖,還被幾位排隊的客人指責不守規矩。等到水果蛋糕一出爐,他立刻伸長了手去撈了一個,結果被燙得拿不住不說,剛咬了一口就被燙了舌頭,他卻還是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吃得狼吞虎咽。
王素素每次看到他的這番吃相都會忍不住想笑,卻也充滿了幸福和滿足感。
這些天酒樓的裝修布置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王素素也要離開自己的這爿小食鋪了,阿不思耶爾每天都來和他們商量酒樓的事,而李嘯玄也已經把人員招錄雇傭得差不多了。
從後院回到樓上,王素素和李嘯玄、阿不思耶爾開始讨論試營業的一些細節,想到即将有自己的新店了,王素素突然有些感慨。
她忽然有些舍不得現在這間小小的食鋪,雖然擁擠,但是這裏卻凝結了她許多的心血,所有的一家一當都是她一點點累積起來的,這種感覺讓她充滿了成就感,這會兒突然要離開,還是有些不舍的。
分別的日子總是來得太快,就在王素素貼出公告說自己的店要歇業後的第三天,她整理好所有家當,裝了滿滿的一車,站在門前回望。
當初從寒窯搬過來的時候,她除了一口鍋,一個鏟,一些零碎的東西,其他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門口開始有了絡繹不絕的食客排隊等着她每天新鮮出爐的點心,每次看到食材,她都習慣性的去想,這種食材可以做成什麽。
吃,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了,雖然小吃登不上什麽臺面,但是小吃卻能讓人費盡心思挖空辦法把同一種食材變成不同花樣來做,凝結了她點點滴滴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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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舍不得,但是馬上就會有自己開的酒樓,馬上就要進入十一月,正是羊肉的旺銷季,從王氏包子到現在,王素素依然走的是平民小吃路線,哪怕價錢偏貴,卻依然擋不住全長安的吃貨們如浪潮般的熱情,這種肯定,比賺錢更讓她獲得成就感。
面對新的挑戰,她內心又湧起了一股新的激情,原本她只是想做小吃,賺到足夠的錢就夠了,可是漸漸的,烹饪對于她而言,似乎越來越變成了一項事業。
三個人商定了試運營的具體時間,李嘯玄和王素素也要準備開始搬家了。
李嘯玄說搬家是大工程,要趕早,特定在清晨剛解除宵禁的時候就讓馬車候着了,而且說是早上便宜,實則是因為早上人少,避免有暗探混在人堆裏跟蹤。
李嘯玄本來也身無長物,他把他們賺來的錢一部分兌換成了黃金,剩下的作為流動資金帶在身邊,管錢這事兒一直是李嘯玄負責的,王素素對他一貫很信任,而李嘯玄也确實盡心盡責,讓王素素覺得很可靠。
這天天還沒放亮,王素素和李嘯玄就收拾了東西站在小店門前,她在長安清晨的朝霞中,看着蒙在晨霧裏的小店,感覺很傷感。李嘯玄走到王素素身邊,看出她有些感慨,李嘯玄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在她耳邊柔聲道,“很快,你的天地将不再只有這麽一點,你還會遇到更多的人,做出更多的美食,要相信自己。”
王素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晨光中,她看着李嘯玄的眉眼,發現他竟然是這麽的溫柔,驀地心中一動,她回頭,掩飾住內心的波動,點頭道,“我們走吧。”
明義按時來幫自己師父搬家,他回身的時候,正看到王素素神情中一逝而過的不自然。
周圍的鄰居都還沒有起床,等東西都安置停當,她最後深深回望了一眼這間不起眼的小店,微笑着同它告別。然後,充滿希冀地,向她的下一站,西域風情酒樓,進發。
李嘯玄的産業在長安城不止一處,星羅棋布在長安城中,如果要問他自己到底有多少處産業,他一定會很冷淡的瞥你一眼,然後讓四名家中的管事來告訴你什麽叫腰纏萬貫。
作為一個從小含着24k純金湯勺出生,幾乎是被衆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雖然在出征鄯善和靺鞨的時候,為了歷練,也帶過兵吃過苦,但縱觀李嘯玄的小半點人生,他實在是很順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一位名副其實的王公貴族。所以,平民生活對他來說,新奇又有趣,也讓他體會到了普通人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西域風情酒樓選址在延壽坊,處于延壽坊的最西北角落,位置雖然偏僻了點,但是周圍全是高官府邸,整條街上都是酒樓,生意一貫不錯。
如果住在別的坊中的官員們晚上喝醉了酒不願意回去,在坊中友人家裏住一晚上,也不是什麽怪事。
西域風情酒樓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只要走到樓下仰望酒旗,就能看到帶着濃郁異域風采的鮮豔旗幟迎風招展,與隔壁素雅的臨松閣風格迥異,與再往前一處高雅華麗的望花樓也截然不同。
不少途經此處的官員貴族子弟看着這棟樓被裝飾成濃烈的西域風格,都很是心動,暗地裏等着它開張。
李嘯玄雇傭的人大多都是從自己在外地的産業中選**的精英,各個會說話,懂得看眼色,王素素對于他們的工錢居然開得那麽低感到十分驚訝。很懷疑李嘯玄會不會遭到工人投訴,會不會被勞動仲裁部門查處。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這些人對于自己能夠計兩份工錢都表示很滿意,而一些沒有被選上的都很失望,還積極跟管事要求下次如果有這種好事一定要選自己。
掌櫃是杜蔔拉撒找的,據說是他在京中一直幫他打點生意的老夥計,名叫程舜銘,看上去就很精明。
跟着王素素在後廚的幾個幫手卻全是李嘯玄從郡王府挑出來的,個個肯幹活,廚藝好,李嘯玄給了他們比跑堂更高的報酬。
此外,酒樓中還有杜蔔拉撒找來的兩個會跳舞的胡姬以及阿不思耶爾家豢養的兩個胡姬歌女。杜蔔拉撒的那兩個胡姬美人第一天進酒樓試營業的時候王素素見過,腰肢非常纖細,皮膚白皙,高眉深目,五官突出而立體,哪怕放在二十一世紀,也絕對是拿得出手的美人。
進門就是用紅泥砌起來的一個爐竈,與一般的爐竈不同,它前高,後低,兩邊有兩跟鐵質的直角支架,上面可以擱放各種鐵架子,哪怕是烤全羊都能做。
王素素開了單子,食材一類的購置都歸由李嘯玄挑選的副掌櫃郭宏天管,沒幾天就置辦齊了,這幾天王素素就負責教會那幾個幫工的廚子店裏的菜色和分工切配,幫工的胖子和絡腮胡子都是很豪爽的人,說話聲如洪鐘一般,然而幹起活來都非常賣力,王素素一說他們就會。
畢竟二人是科班出身,在郡王府中做過幫工,過來這家酒店做幫工實際上真有些大材小用了。
李嘯玄的人進了酒樓之後,他自己就空閑了下來,王素素大部分時候都在忙,而他則加緊動作,追查行刺自己的鄯善流亡組織行蹤,以及與王忠贊勾連的**的勢力。
在東市中最熱鬧的酒樓包廂裏,李嘯玄俯身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流。
市集很熱鬧,但宦官前來強征貨物,讓市集更為喧嘩。
楊衛顯然沒有把上次李嘯玄對徐暮的警告放在心上,并且似乎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和景浩然坐在東市某酒樓臨窗的房間中望着樓下,就見楊衛的一名手下正在強征一個小販的黍米。
“看來,徐暮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啊。”景浩然端着杯子,嘴邊挂着笑意,可是這句話的分量卻一點都不輕。
李嘯玄寒着臉看着,飲盡杯中酒,重重地将杯子放回桌上。
“你說,皇上知道這些麽?”景浩然的問題顯然是明知故問,李嘯玄淡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閉目不語,可是捏着杯子的手卻緊了緊。
景浩然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話說到這裏已經足夠,如今王忠贊和徐暮之所以會聯合,必然是有更深的利益所在,乾元帝到底知不知道是一個問題,他願不願意辦又是一個問題。徐暮不給李嘯玄面子,或許不是因為膽子大,而是因為背後撐腰的後臺夠硬,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徐暮已經無法退出,被人捏住了什麽把柄。
現在大唐周邊虎狼環飼,吐蕃、靺鞨、回鹘不時騷擾邊境,朝中勢力錯綜複雜,若真要嚴辦怕是連朝廷的根基都會動搖,此時此刻,只能按捺不動,等候時機。
二人喝得都有些高了,在酒樓通房裏睡得迷迷糊糊,半夜二人又都轉醒,輾轉都睡不着,幹脆一直聊天聊到天亮,可聊到時局,又是心情晦暗難辨,為如今的朝堂感到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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