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兩人帶孩子回了老宅, 最高興的還數秦父秦母, 出事的第一時間老兩口就已經了解了情況, 坐在家裏怒斥黑心媒體不道德。

他們是早就想把三人叫回家,打了好幾個電話催, 伍月說風口浪尖,讓他們不要過來,自己暫時也不過去,就在家裏躲一躲, 所以回絕了。

這下孩子都回家了,秦母抱着星悅便不放了,一口一個小可憐,不知道的還以為到底有多可憐, 伍月在一邊連聲啧啧啧, 簡直沒眼看。

說好要賞花, 正趕上天氣好, 她便叫上父母帶着老婆孩子一起去春游。

哦,好像春天已經過去了,那就夏游吧。

出門是常晏清開的車,伍月負責鎮壓按捺不住心情想放飛自我的小星悅。

五月份的天氣不冷也不熱, 還有暖融融的太陽照在身上, 伴随習習微風,花田裏花開的正好,一陣風吹過各種斑駁的花香襲來。

花田是七彩的,品種繁雜, 開在一片片苗圃裏,應了一個詞叫百花齊放,伍月對花研究不多,大多不認得,只認得出牡丹,鈴蘭,玫瑰這類大衆的品種。

星悅在車上的時候就興奮難當,下車之後拉着外公外婆的手直直往前,早已經走到了前面,把兩人甩在身後。

父母在教星悅認花,伍月和常晏清便獨自走在後面跟着。

賞花是個帶孩子出來緩解心情的由頭,但花确實是開得好看,還香,連她這個不懂花的人都賞心悅目,感覺心靈被洗滌,伍月覺得這一趟沒白來。

一路邊賞花,邊哼着歌,吹着風,說不出來的惬意,只是走着走着,她發現自家老婆不見了,花叢裏面只剩她一個人。

“清清?”伍月試探性地喊了兩聲,無人應答。

她四處繞了一圈沒見着一個人影,開始跟個百靈鳥似的使勁叫喚:“清清清清清清?”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一個人形複讀機。

嘿,怎麽一眨眼的功夫老婆就丢了?伍月叉腰立在原地,放棄尋找。

“壞蛋,連聲招呼都不打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低頭踢着腳下的小石子,她的嘴裏嘀嘀咕咕,“過分。”

花再好看,沒了陪她一起欣賞的人,有什麽意思。

正叽裏咕嚕小聲控訴着某人,忽聞到一陣撲鼻的香,伍月循味擡起了頭,便看到常晏清已經站在跟前,手裏捧着一束花。

是她最喜歡的白色郁金香。

花束裏只有一種白色,□□朵的樣子,常晏清把那一小束遞給了她,

“呀,這裏還種了郁金香啊。”伍月欣喜地雙手接過,“剛剛路上怎麽沒看到呢?”

常晏清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頭發,說:“種在那邊。”

“哦,難怪。”伍月恍然大悟。

花田挺大一片的,她們看不完,郁金香應該是種在另一邊區域,所以才會錯過。

伍月閉眼深嗅了一口郁金香的花香味,感到空前滿足,才睜開眼問常晏清:“花是你剛剛去摘的嗎?”

剛剛偷跑掉是因為這件事?看在花的面子上,她決定不追究某色私自離開這件事了。

“在主人那買的。”常晏清如實回答。

這片花田是私人經營的,主人是個愛花之人,種了這一大片只供自己消遣,偶爾接待幾個客人,平常不對外開放,屬于半私人性質的。

秦父與花田主人相熟,所以才能走個後門,打了聲招呼便趕上花期舉家前來觀賞。

有人要摘花,主人家是萬萬舍不得的,可是常晏清說想要買束花送給她的妻子,她的妻子很喜歡郁金香,他便答應送她幾朵。

他說的是“送”,常晏清說的是“買”,堅持要付錢,她太堅定了,不給錢就不肯要,主人家只好收下,挑了幾朵開得好的摘下來包裝好給她。

伍月數了一下簇擁在一起的白色花束,有八朵。

八是她的幸運數字。

伍月覺得心中有些酥軟,常晏清總是喜歡這樣撩人于無形,做的永遠比說得多。

她仰起頭撅嘴想要一個親親,常晏清駕輕就熟地親在上面。

這樣的互動沒有一千次也有百八十回了,每次伍月稍微動動嘴皮子常晏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并且自然而然地順從她。

她真心覺得不能再滿足了。

常晏清問:“要過去看看嗎?”

伍月想到這一片無邊無際的花海,感到一陣疲累:“不了,我不想動。”她是來賞花的,不是來遠足的。

再好看的郁金香也不可以阻止她的懶惰。

常晏清思索着點了點頭:“下次空閑了我們去荷蘭看。”

荷蘭的郁金香開得最漂亮了,可惜這麽多年一直沒機會帶她去。

“好啊。”伍月欣然應下,換成一只手捧花束,另一只手牽住了常晏清的手,插進指縫裏,十指緊扣。

常晏清緊了緊相握的手,對着她笑,背後是陽光和五顏六色的花海,一時竟比花兒還好看。

伍月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劇烈顫動,有一種情感在胸膛裏橫沖直撞,叫嚣着要沖出來。

仿佛暫時跟外界隔絕開來,她的耳朵只聽得見胸腔內砰砰跳動的聲音,心髒收縮又張開,振動一下又一下。

這感覺跟從前初見面時的感覺又不太一樣,甚至比那時候還要猛烈。

如果說相識的開始是驚豔,是喜歡,那麽跟常晏清在一起後,喜歡慢慢變成了愛。

她太好了,好到伍月不知道用什麽詞去形容,相處越久,她便越深陷其中,日複一日的互相打擾中,愛只增不減,生活不但沒有消磨兩人之間的感情,反而歷久彌新。

和常晏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像是在熱戀,她無時無刻不在為常晏清而心動。

暖陽當空,和煦微風,伍月看着常晏清,笑得眯起了眼睛。

是有多幸運才遇見了你啊。

兩人手牽着手在花叢中漫步,伍月突起了興致,唱起了“兩只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

唱了一半她又不唱了,覺得自己太幼稚,星悅都不聽得歌,她怎麽唱的這麽開心。

有病病。

就應該唱“小兔子乖乖”嘛,多可愛啊,星悅最喜歡小兔子了。

“眼睛瞪得像銅鈴,掃除一切可疑聲音……”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常晏清不說話,靜靜地聽她唱完了一首又一首三歲孩子才會唱的歌,好好的兒歌也被她改編成了流行曲。

星悅玩盡興了,拉着外公外婆回來,幾人商量着打道回府,最後還是被主人家留下來吃了頓午飯。

飯後回到家裏,伍月驚奇地發現沈溪坐在自家客廳玩手機,弟弟破天荒地沒有上班,坐一旁對着電腦像是在處理工作。

氣氛是安靜的,兩人一句話也沒說。

伍月看了看秦伍逸,又給了身邊常晏清一個眼神,仿佛在問“這什麽情況?”

常晏清微搖了搖頭,她也不知。

一行人開門進來,沈溪才從手機裏擡頭,跟秦父秦母打了招呼,招來小星悅□□一番。

“讓我們小寶貝受委屈了。”沈溪假裝揮舞着拳頭哄孩子,“看阿姨給你趕跑那些壞蛋。”

星悅咯咯笑着:“媽媽已經把壞蛋趕跑啦。”

“喲,你這個小機靈鬼知道的還挺多。”

逗完孩子,她才來跟孩子媽興師問罪:“怎麽回事啊?我就是在大西北呆了幾天怎麽就出這種意外?”

伍月從她手裏把孩子搶過來,放她去玩兒,然後拉着常晏清一屁股坐了下來,說:“你不是都知道了嗎?”網上各種八卦貼都寫得清清楚楚。

主要網民太多,而且大多吃飽了撐的,就愛吃口瓜,事發到現在,各種各樣的帖子層出不窮,怎麽删也删不完,索性只處理了部分有毒信息,餘下的影響不大就沒再管。

整個魔幻事件的過程現在網上都搜的到,只是沒了關于孩子的隐私和照片。

沈溪還确實是事後吃瓜吃到的,最近幾天她在大西北拍戲,條件艱苦得很,信號不好,上個網都斷斷續續的,氣得她索性不玩手機。

可是誰知道剛回來通了網,看到粉絲在自己微博底下的留言和問詢,才發現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出了這種事。

談起這些她語氣裏滿是嫌惡:“那些媒體也是有夠惡心的,随意暴露個人隐私,不知道這樣是違法的嗎?”

常晏清倒是經她提醒想起來自己吩咐秦伍逸的事。

開始放過偷拍者和那些造謠者,是因為□□乏術,沒功夫處理這些,只能先妥協,現在穩定局勢下來,是該秋後算賬了。

那些人會為自己不當的行為和言論付出代價的,她常晏清不是個聖母,做不到對傷害家人的人視而不見,也沒義務原諒他們。

秦伍逸聽完她的問話,停止了敲鍵盤的動作,回了句“嗯”。

事情處理起來挺簡單的,就是工作量有點大,畢竟臭魚爛蝦太多,律師函打印再送到本人手上也要點時間。

據助理的反饋,那些發表過謠言的微博賬號已經被永久注銷,偷拍還拿了錢的人不僅原數退款,還依照法律支付了好大一筆賠償金。

夠他們長個記性了。

常晏清從不懷疑秦伍逸的能力,也“嗯”了聲,表示已經知悉。

沈溪聽着感覺她們在打啞迷似的,怎麽“嗯”“嗯”就把事情解決了?

她一頭霧水地湊上來問:“現在還有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沒你事了。”伍月手指抵着她額頭推開她,“我發現你怎麽老是馬後炮?事都解決了你才出來說幫忙,這樣真的很假诶。”像極了塑料姐妹花。

沈溪不同意地反駁:“你下次倒是提前和我說啊,每次都這麽突然,我又算不到……”

“你當我天橋底下算命的啊!”

伍月心想,算命倒不至于,但是你好歹多了解一下身邊的人啊,多看看我這對你死心塌地的傻弟弟。

真是笨蛋啊,笨死你得了!

她偷瞄了一眼弟弟,假模假樣地問沈溪:“你跟你男朋友最近怎麽樣啊?”

“分了。”沈溪脫口而出,看不出來心情。

伍月疑惑了,分手你怎麽還這麽平靜,一點不難過呢?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而且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但她還是擺出驚訝的表情,假意追問道:為什麽?怎麽分的,跟我說說?”

“沒啥好說的,反正就是分手了,以後別提了。”沈溪拒不談此事。

伍月覺得她可能是不好意思提,畢竟渣前任是那個情況……

不好意思是猜對的,但跟沈溪心裏想的不一樣。

分手是她先提的,前後和祝天睿在一起半年,戀愛是談的像模像樣,但就是不能夠更進一步,她不想,祝天睿也不想。

沈溪覺得,她們倆之間到後面不像在搞對象,像是在做閨蜜。

這感覺有一點糟糕又奇怪,再加上感情又淡了,她早就不想再處下去,所以當祝天睿有意無意跟她傳達想要分手這種訊息的時候,她便直接主動踹了對方。

難過吧,有一點,畢竟是正兒八經談了大半年,失戀了總覺得心裏堵得慌,只是沒有像別人那樣哭天搶地,要死要活的。

男朋友沒了就沒了,那就再找嘛,她要想談戀愛,各家的青年俊彥都排着隊等着她去挑。

這不,她媽又給她安排了相親,聽說對方還是個海龜高材生,而且年紀又比她小。

“你應該恭喜我啊小月亮,姐姐我可是蕭亞軒b市分軒,明天又要去和帥弟弟約會啦~”

伍月聽完人都傻眼了。

“什麽?你又哪裏來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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