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不提公主殿下眼下是如何的惱羞成怒了,只此時,三房的屋裏,阿岳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妹妹,竟張了張嘴兒,說不出話來。

“我就說,從來忙得連人影兒都不見的五爺,怎麽有空踏到咱們這偏僻地方了呢。”湛家三太太自從被關了禁閉,如今越發地陰陽怪氣,只冷笑道,“感情,是上杆子為你伯娘說話,把你妹妹做個這樣的臭媒!”見阿岳說不出話來,她只抱着含淚哭泣的阿鏡哭道,“你妹妹好歹也是伯府小姐,你就這麽糟蹋她?”

“我糟蹋妹妹?”阿岳此時的臉色黑色不行,只冷冷地說道,“母親這話,我是不敢認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不顧人倫的畜生!”見湛家三太太怔住了,他便淡淡地說道,“母親為何會落得如此,真覺得我是個傻子不知道?妹妹的婚事,我覺得這樣就很好,翰林出身,書香門第,您還有什麽不樂意的?”況門第低些,也能叫城陽伯日後說得上話,就算阿鏡不明白,可是只要娘家不倒,誰敢對她做什麽?

“你怎麽不說他家裏竟是那麽窮!”湛家三太太尖聲道,“你妹妹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難道能過那樣只能吃糠咽菜的日子?”她只抱着露出了驚慌臉色的阿鏡,大聲道,“誰都別想磋磨我的女兒!”又罵道,“你那個伯娘,最是個心裏藏奸的,平白地叫你妹妹見着你舅母的醜态,如今想起來就做噩夢,也多虧了她這麽幹,”她便冷笑道,“也叫我們母女知道,這世道,只有銀子才是最重要的!”

若不是沒有銀子,她那可憐的嫂子,怎麽會求到城陽伯夫人面前!

“這樣的人家,我是不願意的。”阿鏡便小聲哭道。

“不願意也不行!”阿岳罵不了母親,還罵不了妹妹麽?此時便冷笑道,“父親與我,是沒有能力叫你富貴的!若是你實在不願意這家,便一輩子別嫁人!”

“有你這樣與妹妹說話的沒有?”湛家三太太操起身邊的東西劈頭蓋臉就往兒子的臉上丢,叫罵道,“你們父子,都是一樣的無情無義!”

“若真是無情無義,父親現在早就擡人進來,哪裏還有母親說話的餘地!”阿岳叫母親砸了一臉的血,此時也是大怒,厲聲道,“母親到現在,還要執迷不悟麽?!”見駭住了母親,他這才努力喘出一口氣來,指着哭哭啼啼的阿鏡說道,“我只問你最後一次,這婚事,你願不願意!”他心中也驚醒了起來,若是阿鏡說什麽都不願意,那麽真有個問題,以後難免牽連城陽伯府。

若真的不願意嫁,雖然可惜,他也只能婉拒,總不能結親反倒與結仇似的。

“我不願意!”阿鏡哭道,“阿瑤還能嫁到那樣的人家兒,我差什麽呢?”

“行,”如今竟然還要與阿瑤比,阿岳氣得笑起來,冷冷地說道,“你別後悔就行。”

“去與你那好伯娘說!”湛家三太太叫道,“她不是能耐麽?她把自己兒子訂了忠靖侯府,與太子妃連親,怎麽到了侄女兒的身上,就這麽吝啬!”她尖聲道,“既然是個賢良人,就給我賢良着瞧瞧,少拿好聽的對付我!”

“胡說什麽!母親看着還需靜養!”眼見她口出憤懑,阿岳只氣得渾身發抖,又恐叫人聽見,倒叫人家冷了心,只一把将阿鏡拖出來,指着湛家三太太說道,“伯娘不欠我們什麽,阿鏡的親事,以後我不會再叫伯娘為咱們家操心!家裏的情分,不能叫母親敗壞了!母親好好兒地養病!你跟我走!”他将掙紮的阿鏡拖着拖出了屋子,這才指着噤若寒蟬的幾個丫頭厲聲道,“看住你們姑娘!若是再叫姑娘與太太見了面,說出什麽好聽的來,板子打不死你們,我就賣了你們!”

說完,将妹妹丢在了外頭的地上,也不顧阿鏡的哭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廂三房正破口大罵,那頭阿岳已經到了城陽伯夫人處,一進屋就給城陽伯夫人跪下了,低聲道,“伯娘的好意,只怕我們就不能受了。”

“她不願意。”雖然早就知道這麽個結果,城陽伯夫人便嘆了一聲。

阿岳也覺得難過,低頭流淚,什麽都不說。

“罷了,她若是不願意,我就回了。”城陽伯夫人笑笑,将阿岳扶起來溫聲道,“多大點子事兒,竟叫你難成這樣,男兒有淚不輕彈呢。”只拿帕子給這孩子擦臉,又安慰道,“你母親對我有些誤會,只是你做兒子的,卻不可輕慢了母親,要心存敬畏,好生孝敬她,愛護你妹妹,知道麽?”

“伯娘更叫我無地自容了。”比起母親的尖酸,城陽伯夫人的寬容更叫阿岳悲傷。

“只是,如今這婚事……”城陽伯夫人卻真是難了,總不能真在府裏放個老姑娘吧?

“她願意什麽樣兒的,便自己去尋吧。”阿岳心灰意冷道,“腳下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随她去吧,省得她日後,再抱怨別人。”見兩個伯娘都嘆氣,便搖頭道,“也只希望,她日後若真的能夠嫁到自己喜歡的人家兒,也莫要後悔。”

阿元在心裏默默地覺得城陽伯夫人确實很高杆,就這麽輕松,便抛了阿鏡這麽一個麻煩,又得了三房的感激,又叫湛家三太太被關得不見天日,真是叫阿元嘆為觀止。

三太太不這樣鬧騰,以後阿鏡的破親事還得叫城陽伯夫人頭疼。如今,倒是無需理會了。

“你是她哥哥,好好兒地勸勸她吧。”城陽伯夫人一開始,就覺得若是阿鏡同意,這就是一樁好婚事,若是不願意,也就那麽回事兒,誰還會這樣的祖宗上心呢?此時也不推,便順着阿岳的話應下了,又關切地說道,“你正讀書呢,別拖累了功課。”

“多謝伯娘。”阿岳感激地應了,這才退出去回頭好好兒地收拾阿鏡去了,倒是阿元目送她走了,只猴兒在城陽伯夫人的身上撒嬌打滾,見城陽伯夫人無奈地真點自己的頭,這才對着一旁的阿容使了一個得意的表情,笑嘻嘻地說道,“姨母這樣慈愛,阿元瞧着感動極了。”見城陽伯夫人意義深長地看着自己,阿元便厚着臉皮小聲說道,“以後,姨母多疼疼阿元,這多好呀。”

“你哪裏需要我來疼呢?”城陽伯夫人一見這模樣,就知道如何了,心裏只念神佛,叫兒子的心事沒有落空,自己便含笑說道,“只要你們心裏歡喜,我再沒有不願意的。”這,就是在隐晦地表達自己的同意了,果然阿元的心裏便松了,又殷勤地在屋裏竄來竄去,給城陽伯夫人端茶倒水,忙碌的不行,孝敬了一番,這才湊在阿容的身邊小聲感慨道,“瞧瞧,這年頭兒,我這樣的好姑娘可真不多了啊。”

“是,獨一份兒的。”阿容忍不住笑了,伸手就給攤開了小爪子的公主殿下捏胳膊捏腿兒,特別狗腿。

“瞧在你這麽殷勤的份兒上,本宮,本宮賞你。”熊孩子又不老實了,一雙小眼睛叽裏咕嚕地轉,一看就沒想好事兒。

“且容我一日吧。”阿容只笑着求饒,一點兒風骨都沒有,眼見公主殿下滿意,美少年的臉上笑,心說等把你騙成親的,叫你知道厲害。

公主殿下怎麽能知道這麽可怕的心裏活動呢?若是知道了,一定飛奔着跑了,此時還一臉不客氣地指揮心上人給自己扒果子皮兒,一邊哼哼唧唧地放賴道,“容哥兒,叫本宮聽聽,你如今的差事兒如何呀?”挺胸凸肚,不可一世,簡直就是地主老財地幹活!

“差事很好,多謝殿下為我張目。”阿元可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鋒,這救了阿容一把,必要請功的,早就将自己出的一把子力氣給阿容說了,這番心意,也叫阿容心裏歡喜,抱着這熊孩子甜言蜜語了一會兒,這才含笑問道,“如今,你還常到鄭閣老處讀書麽?”見阿元爽快地應了,阿容便做不在意地問道,“聽說鄭家二房有個少爺書讀得不錯,鄭閣老都另眼相看的,不知是哪個。”

“必是鄭琳的。”鄭琳自從屁股上的傷好了,便與阿元一同讀書,這人處事明白,又溫文爾雅,還不是一肚子壞水的人,真正的溫潤君子,阿元覺得這師兄還是不錯的,聽見阿容問,便急忙說道,“這倒是個老實人,只是鄭家太糟心,我去了就煩,也與旁人接觸不着。”鄭閣老拼了老命分了家,可是就算分家,這些“孝子賢孫”的也常上門來,簡直是逼着鄭閣老駕鶴西游的節奏。

怎麽別人家的兒孫都出息,他的就這麽坑爹?

鄭閣老如今分外懷念從前沒升官的日子,至少家中的蠢貨還知道收斂着點兒。

“不喜歡去,只點個卯就是。”阿容便給她出壞主意。

阿元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回頭,見阿容俊美的臉上帶着叫心裏心裏直動的笑容,眼珠子一轉,頓時小聲笑了,湊在阿容的耳邊得意地說道,“這屋裏,怎麽這麽酸呢?”

“因為我醋了。”阿容特別的誠實,一雙波光粼粼的秀目對上了阿元的眼,坦然地說道。

這麽坦然,公主殿下的臉紅了,飛快地眨巴着眼睛,見阿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裏又甜蜜又歡喜,搓着自己的衣角,她便忍不住小聲道,“吃什麽醋呢,吃什麽醋呢?”她捂住了小嘴兒笑,有些不好意思,卻又有些快活,只抱着阿容的脖子小聲說道,“我心裏,就喜歡你。”鄭琳很好,不過,既然叫阿容覺得不自在,作為一個有責任心,又承擔,立志要為美少年的後半輩子負責的公主殿下,阿元覺得還是遠着些吧。

朋友什麽的,這在古代真是一個特別暧昧的詞兒。

阿元不想腳踏兩只船,也不想給別人當什麽紅玫瑰啥的,自然不會再頂着阿容的不快活故意找事兒。

有些事情,有些玩笑,是不能在情人之間胡亂開的。

阿容只是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心意,餘下的也不多說,只微微地笑了,與阿元約着過幾日往京城外的溫泉莊子去玩耍,後頭阿瑤雖然嫁的得意,卻還是與許久不見的母親抱頭哭了一回,待晚上,阿元便與回來了的湛家長輩吃了晚飯,得了美少年的全心的服侍,這才心滿意足地去了。

她與阿瑤依依不舍地走了,回過頭來,湛家三老爺便臉色沉了下來,只聽了兒子說出的話,便嘆息道,“你母親,是個拎不清的人。”若不是為了這個兒子,他早就将這敗家的婦人休了,也比她在家中禍害一家子強。想了想,他便狠狠地說道,“阿鏡,這叫你母親給教導成了這樣,簡直就是……”

“和離吧。”沉默了許久,也是一臉疲憊的阿岳便低聲道。

“胡說八道!”聽了兒子嘴裏竟然也說出這話,湛三險些一個耳光抽過去,指着他罵道,“你渾說什麽!”

“父親難道這後半輩子,就這樣守着?”阿岳只覺得嘴裏發苦,若不是實在叫他寒了心,他如何能勸父親離了母親呢,只低頭含淚說道,“父親不知道,這幾日,舅舅總是來國子監尋我,尋不着我,就巴結我的那些同窗。”能夠進國子監讀書的,都是有爵的勳貴子弟,阿岳若不是因兄長們都謙讓,也不會有這個機會入國子監讀書,他本就因只出身三房,不敢在國子監裏行事踏錯,卻沒有想到,坑了他的竟然是自己的親舅舅,親表哥。

“你遇着什麽了?”湛三也知道便宜大舅哥兒如今有點兒不要臉面,頓時臉就沉了,急忙問道,“你與你大伯父說了沒有。”

“咱們家自己的事兒,總是叫大伯父伯娘擔心算是什麽?”阿岳只搖頭,低聲道,“種種醜态,我也不叫父親跟着生氣了,只是因舅舅與表兄,如今我在國子監也艱難了起來。”這樣丢人現眼,那些眼高于頂的子弟怎麽會有不譏笑的,不過是顧忌城陽伯府之勢不敢使在臉上,只是從骨子裏的那種對他的輕視,使在叫阿岳渾身發抖,咬着牙說道,“若不是,若不是我應了大哥以後給咱們府裏考個進士出來……”

“混賬!”湛三暴怒。

他厭惡妻子,可是這麽多年卻還是這麽過,甚至連個姬妾都沒有,說到底都是為了這個兒子,如今兒子的臉叫人往地上踩,只叫他氣得渾身直哆嗦,忍着心中的怒氣,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低聲道,“這事兒,我知道了,以後那一家子,不會再與你糾纏!”既然不叫他兒子好過,他還管什麽情分呢?聽說他那舅兄如今雖然結了案,後頭還有不少的事兒,這一次,他定叫這一家子尋個好去處。

據說西北挖煤不錯?

湛三心裏想着,一頭聽見兒子默默地哭了,他也覺得心疼,安撫地說道,“沒事兒,日久見人心,這樣的變故也好,你也能看清楚那國子監裏,人人的心思來。”

“我就是覺得難。”阿岳抹了一把眼淚,低聲道,“我不敢與伯父說,表哥,表哥還在外頭嚷嚷,說我與表妹青梅竹馬,早就有了情分。”這就是在逼着他娶表妹,以後一輩子給他們家當牛做馬了,可憐他含蓄地與母親說了一回,母親竟然還叫他可憐可憐他舅舅,也提攜提攜表兄,反正與表妹也是親上做親的,有什麽關系呢?想到母親如今理所當然的臉,阿岳便忍不住問道,“我是母親要給舅舅家的補償麽?”

湛三閉了閉眼,就知道這個妻子不能要了。

他這輩子如何都無所謂,可是若是誰敢毀他兒子的前程……

就算是發妻也……

“國子監祭酒馮大人,曾與我說過你的功課很好。”阿岳雖然出身勳貴,然而卻沒有尋常勳貴子弟的纨绔氣,讀書很用功,自然能在一群同窗之中脫穎而出,況身份上也合适,湛三見兒子一臉的不解,便輕聲道,“馮大人家,據說還有一個小女兒,嫡出,生性溫柔,據說你見過幾回,可是這樣?”

阿岳的臉上一下子就紅了,只遲疑了許久,方才低聲應了,又急忙道,“不是故意唐突馮家小姐的,只是碰巧兒罷了。”

“天底下,哪裏有這麽碰巧的事兒。”湛三卻哼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這是瞧中了你,要招你做女婿的。”

“嗯?”阿岳到底是個少年人,此時就呆住了,之後,臉上騰地紅了,喃喃道,“兒子,兒子沒想過這個。”只是到底,在心裏浮現出了一個有些模糊的纖細的少女的模樣來。

“那就現在想。”湛三不客氣地說了,頓了頓,便搖頭道,“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去與馮家下定,定下了你,再定下你妹妹,”他便嘆道,“不帶累你們的婚事,我就與你母親和離。”若是休妻,到底叫兒子女兒以後不好看,和離雖然也是那麽個意思,卻蒙了一塊遮羞布,也算是那樣兒了。

“叫父親費心了。”阿岳低聲道。

“別與你伯父伯娘說這個。”湛三苦笑道,“不然,只怕要生出波折來。”哪怕是和離,他也不會叫妻子去喝西北風,可是想借着這層再來連累他兒子,那時不能夠了,想到自己本以為就這樣兒也就過了,湛三便嘆道,“沒有想到,咱們家,竟走到了這一步。”見阿岳也黯然,他便警告道,“馮家是清流之中的中流砥柱,不說馮大人,就是他們家往上追溯,連閣臣都坐過,不是确實覺得你不錯,又有咱們湛家不納妾的家風,尋常這便宜也落不到你的頭上,你放明白點兒!”

阿岳默然。

他父親,就算是叫母親給氣得吐血,這麽多年也沒有納妾,這就是他的榜樣了。

“只要她不與母親似的,我自然一心待她。”阿岳低聲說道。

有了兒子的這個保證,湛三這才滿意,又聽了關于閨女的擇偶标準,簡直恨得吐血,到底無可奈何,只叫兒子好生勸導,自己便回書房繼續一個人睡覺去了。

閨女主意正,他是管不了了。

阿元哪裏知道,這湛家就要變天呢?回家的數日,王家的熱鬧也瞧了,據說那宮裏,王貴人如今已經苦的不行,到底是皇後仁慈,實在看不下去有人的作風,也不願苛待了九公主,方才能叫這母女過得好些了,然而卻也只是好些了,幾日前,竟是連洗三都免了。此時宮中風平浪靜,阿元便沒有什麽心思回去,好容易等了許多天,阿容得了假期,就預備好了一同往湛家的溫泉莊子去。

才收拾好,阿元便聽見外頭有大大的笑聲傳來,無奈地探頭,果然是五公主一身華麗地過來了,這位估計是已經與肅王妃請完安了,只扭着阿元的手笑嘻嘻地說道,“有這樣的好事兒,你竟然也不尋我一起,可見,我素日裏是白疼你了。”溫泉莊子,五公主也很喜歡不是?若不是肅王妃說起,這一次竟險些落了她。

“皇姐這神采飛揚的,一看就知道日子過得不錯,我哪裏知道你有空沒空呢?”阿元張口就惡人先告狀,又笑嘻嘻地說道,“不如同去?”

“同去同去。”五公主在宮裏呆的渾身癢癢,此時眼睛放光,一邊笑一邊說道,“這樣的好事兒,為什麽不去呢?”

“您表弟,也請着?”阿元決定嘲笑一下這個皇姐,然而卻見這位皇姐當真認真地思考了起來,頓時嘴角抽搐了,一臉扭曲地問道,“我說,你們真的這麽要好了?”雖然五公主的那個小表弟确實長得很好看,跟個小姑娘似的,只是阿元總覺得這少爺有點兒二,還不是一般的二。

“一直都這麽好好吧。”五公主老實不客氣地說道,“湛家的莊子那麽大,多個人難道你心疼麽?”見阿元老實地點頭,五公主叫這妹妹給噎壞了,只恨恨地說道,“心疼也得叫他與我一起!”見阿元小臉兒上露出了一個你知我知的壞笑,她也不瞞着,只大大方方地說道,“我覺得表弟很好,很合适做我的驸馬。”

“你表哥怎麽辦?”阿元想着從前還有個憐香惜玉的表哥來着,便不懷好意地問道。

“他?”五公主卻只是一撇嘴,冷淡地說道,“表哥那樣溫柔的人,如何能想得起我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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