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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喬木到酒吧的時候沒找到人， 服務員帶着她去了男洗手間。

“我不進去，你們可以把他拖出來嗎”蘇喬木一臉地不悅。

服務員猶豫了一會了，支支吾吾地說道：“小姐， 其實不是我們不幫忙， 只是實在有些困難， 那位先生抱着馬桶不肯走”

服務員大概覺得蘇喬木不好意思， 遂說道：“您放心，洗手間裏沒人， 為此我們已經把這邊的洗手間封了”

蘇喬木看了一眼，便看到旁邊“故障中”的警示牌，跟着服務員大大方方地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裏其他門都是緊閉着的，剛進去就聽到了幾聲嘟囔，聲音含糊， 蘇喬木沒有聽清楚。

服務員帶着她走到了最後一間敞着門的地方，便看到季澤坐在地下， 雙手抱着馬桶自言自語地說着什麽。

服務員無奈地看着蘇喬木猶豫道：“他這樣已經持續20多分鐘了，誰拉他都不行”

蘇喬木沒有仔細聽服務員的話，從包裏拿出手機淡定的點開錄像功能先錄了1分多鐘的視頻，又拍了幾張照片。

旁邊的服務員看的一愣一愣地， 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個情況。

蘇喬木蹲下仔細打量着他， 嫌棄地戳着指頭推了他一把，“哼，今天你可是落在我手裏了”，随後給服務員遞了個眼神， “把他弄起來， 太沉了”

季澤卻不願意了，抱着馬桶就是不放手， 嘴裏還念叨着“幹什麽搶我東西，這是我的，我享有這件東西的所有權，所有權你懂不懂，所有人依法對自己財産所享有的占有，使用，收益和處分的權利。所有權絕對的排他性，永續性，我可以對它占有、使用、處分等等，你想要？”

服務員聽得一臉懵逼，旁邊的蘇喬木“哈哈哈”的笑的合不攏嘴。

“哈哈哈，他有病吧，抱着個馬桶就算了，還在那講民法，媽呀我不行了，哈哈哈哈，是要笑死我嗎，這照片要是傳到某個律師群，估計要炸了”

旁邊的服務員也是很無語了，這一定是個損友，他看了一眼笑的捂着肚子的蘇喬木，一臉無奈，“小姐，你看這情況要怎麽辦”

蘇喬木看了看他，忽然有些恍惚，季澤以前在她面前就是溫和正經地模樣，偶爾會有煩躁厭煩地表情出現，這會兒親眼見了，卻有那麽一些不真實，這個抱着馬桶的人仔細看看還挺可愛的，她拍了拍季澤的肩膀，“認識我嗎”

季澤搖頭擺手，已經看不清眼前是什麽人了。他看着身邊的人，繼續侃侃而談他的所有權。

蘇喬木想了想，對付季澤這種酒鬼，不能按照套路出牌，她看着季澤說：“這個東西作為不動産，沒法直接帶走，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基于合同的繼受取得你這件物品的所有權怎麽樣，你考慮一下，想好了現在起來我們去做個合同登個記，沒想好你就繼續抱着”

季澤揉着腦袋思考了一下，拍着馬桶，爽快地說：“成交”

兩個人說通了，服務員才将他拉起來，季澤喝得多了，步子都踉踉跄跄地，可能是怕蘇喬木反悔，伸手拽着蘇喬木的衣服，像個耍賴地孩子一樣。

蘇喬木看了他一眼，都要懷疑他這個人是不是作秀了，一會兒精神一會兒神經的。

兩個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找了個僻靜地角落，源于職業習慣，她包裏都會帶着紙筆，她拿了份有字的A4紙出來，刷刷寫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到他面前，“先簽了他，抽空我們去做不動産登記，至于費用嗎我們過後再做約定，補充到合同裏，你看怎麽樣”

季澤跌跌撞撞地走過來，扶着蘇喬木，傻笑着：“你，很專業嗎”

“過獎了，你住址在哪裏，我送你回家”

兩個服務員扶着他走出酒吧，季澤抗拒着推開，一路跌跌撞撞地，與進來的客人撞個正着。

“哎哎哎，我說你這人怎麽回事，小心一點”

季澤捂着嘴，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一出門扶着牆吐了個痛快，蘇喬木站的很遠，一臉嫌棄，服務員沒再跟出來，出了酒吧就不是他們的事了，蘇喬木從旁邊的路攤子上買了瓶水扔給他，“趕緊漱漱口，你這形象簡直了，還律師呢，一點也不像，醉成這樣是沒喝過酒嗎”那語氣就像自己男朋友跑出去喝酒指責他一樣。

這一瞬間的想法閃過腦子，“我去，我剛剛那語氣怎麽回事，什麽鬼，我是傻了嗎”蘇喬木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吐過以後，季澤好像舒服了不少，神智也恢複了一些，他打量着旁邊站着的女人，燈光忽閃，映得人有些模糊。

“秦優，你怎麽來了，我不是給蘇，蘇浩軒打的電話嗎”季澤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嘴邊殘留的水漬，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去，真是渣男，給自己男朋友打的電話，還盼着另一個女人來接他，你可真是會享受，簡直渣到極限了”蘇喬木氣不過，“啪”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身上，季澤一臉懵逼地看着她，搖了搖頭，瞪大眼睛努力看清身邊的人。

蘇喬木朦朦胧胧地樣子在眼前出現，季澤像是受到了驚吓，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下，“怎麽是你，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蘇喬木聳了聳肩，莞爾一笑，“季律師是迷糊了嗎，是你死氣白咧地打電話過來讓我來接你的，還打了好幾個呢，要不要檢查一下你的手機，或者看一下我的手機”

季澤趕忙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翻看了一下通話記錄，屏幕上明晃晃地顯示“蘇喬木”三個大字，季澤抓耳撓腮一通，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打全名存別人的手機號碼，蘇喬木和蘇浩軒都姓蘇，喝了酒頭暈乎乎地，手也不聽使喚，竟然按錯了。

“蘇律師，對不起讓你見笑了，這次麻煩你了，我自己打車回家就好了，辛苦你跑一趟”季澤簡直要死了，竟然被這個女人看到了自己的醜态，以後不定怎麽笑話他呢，說不定還會弄得人盡皆知，但他又不得不道歉，畢竟自己有錯在先，喝酒果然誤事。

蘇喬木不懷好意地笑着，拿出手機，指紋解鎖，調出自己剛才拍的視頻，拿到季澤面前給他看，随後季澤就蒙了，自從開始工作，他已經很少碰酒了，偶爾喝喝也是跟蘇浩軒或者幾個兄弟，但從來都知道節制，絕不喝多，他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跟王宸喝酒那會兒就有些上頭了，王宸走後他仍舊沒停下，又讓調酒師給他調了幾杯，這才喝大了，但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在外人面前耍酒瘋，還是抱着馬桶。

季澤悶聲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down到谷底，半晌，季澤才沉着聲音道：“被你發現這種糗事了，既然拍了高清的視頻，肯定有所圖，你想怎麽樣直截了當的說吧”

“季律師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沒什麽想法，就是覺得好笑，哪天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想生氣地時候就拿出來看看，一定會笑到不行，心情瞬間就好了，畢竟這種視頻特別治愈的”

季澤內心咆哮，靠，用來搞笑的，也虧她想的出來，這女人腦回路真是清奇，幸虧他沒說用來辟邪，不然還真是…

“對了，我還拍了張照片，不過你放心我給你美顏了，雖然是抱着馬桶，你的樣子依然很俊郎，哈哈哈哈，你真是太好笑了，承包了我一年的笑點，視頻用來娛樂，照片用來辟邪，真的挺不錯的，季律師，真是感謝你，我今晚本來心情不太好的，但是看了你我心情是大好，就我這狀态能吃下一大盆小龍蝦，不然，你看我也被你折騰了一晚上，你請我吃個宵夜，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忘了，怎麽樣”

“成交了，不過不喝酒”

“放心，不讓你喝，我估計經過了今晚，你以後勢必要戒酒了，哈哈哈哈，你看你這個樣子，怎麽那麽好笑，那麽可愛，跟小狗一樣”

季澤跟在她後邊，簡直無地自容，自己罵自己蠢到家了。

兩個人離開酒吧，輾轉來到了旁邊的燒烤店，這個季節，淩晨夜宵店的生意正是紅火的時候，兩個人找了個地方坐下，蘇喬木蠢蠢欲動，叫來服務員拿了菜單，噼裏啪啦說了一通，折騰了一晚上她确實餓了，更何況今天還有人請客，不多點些，都對不起自己，吃不了還可以打包。

對于吃的，她向來節約，能不浪費就不浪費。

點完等着上菜的空隙，還自顧自地點了一小杯啤酒，“季律師，就不要喝了，剛剛吐完飯也不能吃的太油膩，人家店裏也沒有白粥，多喝點熱水吧，讓你看着我吃真是不好意思，不然你把賬結一下走人吧”蘇喬木将一杯熱水遞給他，歡快地說道。

“我難受想在這吹吹風，你不用管我，放心我不會拍你吃相的圖片”

蘇喬木定了定眸子，“我還真沒想到這一茬，不過嗎，我也不在乎，随便啦，能有東西吃挺好的”

季澤喝了杯水，繼續道，“你不是有什麽慢性病嗎，這樣吃辣的和這些沒問題嗎，你點的大部分是肉，我看到了”

蘇喬木揚了揚手，“沒事，那就不勞煩你操心了，我身體好的很”

“呵呵，那算我多管閑事”

小龍蝦上來，蘇喬木就不客氣地帶着手套吃了起來，完全沒把坐在對面的男人當回事，季澤看見這樣的蘇喬木感覺有些不真實，以往她都是得理不饒人的怼他，看他各種不順眼，可是到了吃的上反而什麽都不在乎了，看着她無拘無束地吃小龍蝦的樣子，竟然還覺得有趣。

季澤給她遞了張紙巾，“你臉上蹭上油了”

蘇喬木從一堆小龍蝦殼中探出頭來，“啊，你說什麽”

季澤想也沒想，就伸着手幫她擦掉了嘴角挂着的油印子，蘇喬木緊緊盯着他，兩個人面面相觑，氣氛尴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