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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度沉默， 氣氛尴尬至頂點。

蘇喬木手裏的小龍蝦殼将剝未剝，緊緊攥在手裏，一用力“嘶”被蝦鉗子紮了一下， 她吃痛地呼了一聲。

季澤趕忙從她手裏奪了下來， 喊道， “你沒事吧， 破了？”

蘇喬木摘下塑料手套，将紮破了的那只手指頭在嘴裏吮了一下， 疼痛才減輕了許多。

季澤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動作，那眼神裏帶着些擔憂，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地深切。

蘇喬木注意到他瞧過來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開， 這才發覺自己剛才的動作多麽澀情。

她有些尴尬地從旁邊拿了杯啤酒喝起來，酸澀地液體滑過口腔， 不經意地擡頭看到季澤也随着他手落下的地方，盯着那杯啤酒。

蘇喬木沒話找話，說：“你也喜歡嗎”

季澤笑了笑，擺擺手， “今天不能喝了， 再喝要是再抱着馬桶我就要郁悶了”

蘇喬木認同地點點頭，“确實，你那樣挺傻的，真不知道，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抱着馬桶，這可真是前無古人了， 話說我要是把拍的視頻給你發到網上，你是不是就出名了，點擊量應該很高吧”

季澤看了她一眼，随即斂了眸子，陰沉了臉色：“剛才喝多了腦子混沌，沒理清思想，你這樣應該算侵權了吧，私自拍照拍視頻，不僅侵犯我肖像權還有我的隐私權，如果這東西發到網上，被肆意傳播，給我的工作及生活造成了影響，還要再算一項名譽權，你覺得呢？”最一句話的語氣明顯帶着不悅。

蘇喬木這一下心虛了，剝着小龍蝦的手僵在半空，剝也不是，不剝倒像是心虛了，不行，她是誰，民法律師啊，怎麽能讓一個刑法律師給怼蒙了，蘇喬木想了想，淡定道，“公開場合，雖然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但是我僅是覺得有趣拍下來自己欣賞，沒有用來肆意散播，也沒有作商用謀取利益應該不算侵權”

季澤豁然起身，“你比誰都有理”。

蘇喬木拉住他的衣服，毫不猶豫地說道：“你別走啊，沒有人告訴你這樣很沒禮貌嗎，跟女同志吃飯，人家還沒動你就轉身要走，你這種行為很是問題，還有我還有話沒說完，坐下，不然，我就把你的視頻發給那個，蘇，蘇什麽來着，讓他嘲笑你”

“行了，怕了你了”

蘇喬木微微一笑，“你有時候也不是很讨人厭，但大多數時候是讨厭的”，說着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又喝了一大口，繼續道“但你怎麽就這麽渣呢，是不是在刑事那邊看慣了殺人放火強x搶劫，你耳濡目染雖然沒至于犯罪，因為畢竟是法律底線，但相關行為依舊很喪盡天良”

季澤拍了下桌子，怒目而視，大吼道：“我是做了什麽讓你對我有這樣的定義，我不就接了個民事官司，你算是和我杠上了，全國那麽多律師，那麽多接這種案子的，還有那種更甚的你怎麽不去說，你這憤青是只憤青我嗎？”

“也不是，我不是只跟你打交道，只跟你熟絡嗎，所以看你不順眼是正常的，順眼才奇怪吧”

季澤真是要無語了，雖然很生氣，且氣到快要發瘋了，可是竟然不知道拿什麽來反駁她，他憤憤地拍了下桌子，臉上不悅地表情顯露無疑。

蘇喬木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怎麽，惱羞成怒拍桌子了？這是人家老板的私有財産，神聖且不可侵犯，拍壞了要賠的”

蘇喬木剝完最後一個蝦放進嘴裏，晃着啤酒杯道：“你聽沒聽說話這麽一句話，‘北方女孩子喝酒之前是北方的，喝醉之後，整個北方都是她的’，哈哈哈，這句話說的太正确了，我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都要笑死了”

季澤忙奪過她手裏的酒杯，說，“你不會喝醉了吧”

蘇喬木毫不猶豫地站起來，那動作很穩，一絲醉意都沒有，“怎麽可能，我一般不喝，喝的時候也會控制量，女孩子出門還是要少喝酒，畢竟像我們這種弱女子很容易被欺負了”

季澤咂舌，你這樣的還算柔弱？你要是算柔弱的，那還真的沒人敢說自己強。

蘇喬木冷冷地看着他，“你那懷疑地眼光怎麽回事，其實你這種人不那麽高要求的話确實是個好對手，我跟你說，我最近又接了個離婚案，跟你一樣是個渣男，跟上一個案子如出一轍，只不過這次人物設定打了個對調，你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對手，這次給你個堂堂正正贏我的機會”

季澤呼了口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

季澤到不是怕跟她對手，只不過她這人感覺有那麽傲嬌，要是真贏了她，指不定怎麽擠兌人呢，當然不贏的話可能更甚。

“你不敢？”

“不是，我還是專注我的專業領域好了，不去搶占你那一畝三分地”

蘇喬木收了眸子，“哦”了一聲，“挺可惜的”

季澤站起來，問，“吃好了？我要結賬走人了”

蘇喬木起身，毫不避諱地拍了拍自己圓滾滾地肚子，打趣道“季律師，謝謝款待”

“記得回去删了我的黑歷史”

蘇喬木回：“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一定一定”

第二天一早，蘇喬木神清氣爽地去了辦公室，她心情大好，因為知道了某個人的黑歷史，光是想想他那個樣子他都覺得好笑，可以當做茶餘飯後的笑點，也可以作煩悶工作之餘的趣事。

她簡單地收拾了下自己的辦公桌，嘴裏哼哼着自己也不太清楚歌名的調子，韓韻也走了進來，“木姐，什麽事情你這麽高興”

“啊，有嗎”

韓韻聳聳肩，哦“沒有嘛，很明顯好不好，以前你進來屋子裏都死氣沉沉地，今天一見到你精神抖擻，生機盎然，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蘇喬木露出燦爛地笑容，“我昨天看了個超級搞笑的視頻，今天還想着呢，所以不自覺地就這樣了”

韓韻被勾起了興趣，湊過來問，“什麽視頻，什麽視頻，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蘇喬木忽然變了臉，“看什麽看，都上班時間了，不準讨論其他的”

韓韻撇了撇嘴，抱怨道，“你這變臉也太快了吧，再說是你先挑起我的興趣的，現在又不給看，我這顆八卦地心啊，好難受”

蘇喬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這視頻還真不能讓她看，不然怕是要傳遍了，她昨晚還認認真真的答應季澤把那些信息删除的，她也确實點開了删除按鈕，但是在點擊确認删除的時候，她猶豫了，內心做了好幾番掙紮，依舊沒有按下确認鍵，說起來也是她做了壞人，這要是再從她這裏傳出去，估計季澤真的要告她了。

“手裏拿的什麽文件”，蘇喬木問。

韓韻走過去，不情願地将資料往她桌子上一放，緩緩說道，“領導說讓你看一眼上一次他那個案子，要開庭了，問一下你的意見”

“哦，放那裏，我待會看”

“領導說了，讓你來了就看一眼，然後去他辦公室詳談”

蘇喬木拿起來，随手翻了一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韓韻快去地看了一眼，走了出去，她還是覺得今天的蘇喬木有些反常，但又說不上是哪裏，關門前她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蘇喬木在捂着嘴偷笑。

沒錯，她沒看錯，蘇喬木在偷笑，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過蘇喬木這種表情了，上一次發生地時候還是，律所年會上葉律師喝多了給大家跳舞的時候。

韓韻心裏想着，算了，管她呢，反正只要她的上司開心了，她的工作也好做，這會兒倒是不糾結了，暗自笑了起來。

蘇喬木将文件拿在手裏了解了個大概，就去了顏清辦公室。

敲了一聲沒人應答，蘇喬木推門進去，就聽到他在那打電話。

“寶貝，我晚上去接你，今天有工作要忙，晚上陪你過生日好不好”

蘇喬木聽着，感覺那聲音溫柔地能膩出水來，她輕咳了一聲，顏清匆忙地挂了電話。

顏清有些不自在，“這麽快就看完資料了？”

“學長別轉移話題了，你剛剛對嫂子還真是溫柔，簡直不像你的做派”

顏清将手機扣在桌子上，非常驕傲自信地說，“女朋友和老婆都是用來疼的，不寵着難道要整天家暴冷暴力嗎，像我們這個專業，不知道的人都以為很有排面，很容易談對象，可實際呢，他們都躲着我們，覺得我們太理智，不講人情，所以啊，好不容易談了個女朋友，并且她還挺崇拜我的，我能不好好待她嗎”

“說的也是，我們這一行，要麽找同行，要麽就是像你這種，崇拜喜歡這個職業的，要麽就是萬年單身，三十四歲找不上的，哎，真是可憐”

“行了，你還可憐，你那是不願意找，要是真想定下來，追你的人排着隊呢”

一聽這話題有要發展下去的趨勢，她現在是真的怕聽到結婚，相親，男朋友這幾個字眼，想了想蘇喬木忙轉移話題，“學長，你可別恭維我了，我看窗外天氣不錯，不然咱們還是先把那個遺産糾紛案研究研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