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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澗連忙道:“我們絕對不會對外說的。”陵月卻笑,“外傳不外傳的,看我心情罷。”他越是這樣說,李澗就知道他越不會往外說,頓時安下心來。白行亭道:“所以先前江湖中傳的湘南劍莊裏我功夫第一,其實名不符實。我師父的功夫,比我可厲害太多了。”
陵月道:“她既有這麽厲害的功夫,如何又去做了你姨母的婢女?你姨母又是什麽人?”白行亭搖搖頭,“我未曾見過她,也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人。我娘跟我提過她年紀甚小的時候被拐賣了,成年後才尋上門來,但也只留下一個婢女,別的什麽都不清楚了。”
陵月與李澗對望一眼,神色中都有些好奇。陵月道:“快到安通城了,她肯定也在等你,到時候我們問一下就好了。”李澗看着他,忍不住問道:“你懷疑跟你母妃有幹系麽?”
陵月神色一變,緩緩點點頭,又道:“我的功夫是我母妃傳給我的,跟白行亭的內力相似,必然會有些聯系。拳腳刀劍是你教的。”李澗勉強笑了笑,“那時候只是帶着你玩罷了,算不上什麽。”陵月道:“所以我從未把你當成過我師父,你趁早死了與我攀關系的心思。”
船到夜晚時果然到了安通城。安通城算是大城鎮,港口上人來人往,極是熱鬧。李澗付了船資,又跟船夫道了謝。陵月的腳傷在這幾日倒好了許多,能自己行走了。三人進了城,因幾日未洗澡,衣服又皺又髒又臭,臉上胡子都長出來了,旁人看了,都避得遠遠的。李澗失笑道:“咱們倒像野人一般了。”
他們走不多遠,就聽到有人叫白行亭的名字。李澗看過去,那人是個年輕男子,坐在木制輪椅上,身邊圍了一幹護衛。白行亭聽出他的聲音,走了過去,微笑道:“如雲?你也在這裏?”
那人正是湘東劍莊少主秋如雲,秋如雲臉露喜色,道:“果然是你,你去哪裏了?你不知道麽?白伯伯找你快要找瘋了,還發了書信給我們,讓我們也留意一下你的行蹤。現在離鑄劍之期已近,大家都聚在了這安通城等你,可算把你等回來了。”
白行亭面有愧色,“不好意思,勞煩你們了,我出了點事,所以耽擱了。”秋如雲道:“定是有人打藍晃青銅的主意罷?”白行亭點點頭,接着又開始介紹,“這是李澗李兄,這是陵公子,都是我新結識的好朋友。”
秋如雲只看了一眼兩人微微點點頭,又對白行亭道:“咱們快回去吧,白伯伯知曉你回來了,定然欣喜的很。”他一示意,自然有護衛推着輪椅帶他往前走去。他一直問白行亭的近況,白行亭自然就跟他并排,李澗和陵月倒落在了後面。
陵月瞧了瞧前面聊得熱絡的兩人,嬉笑道:“你的行亭啊還真是魅力大,他眼睛好後,指不定有多少人往他身上撲呢,如何能輪的上你?”李澗幹笑兩聲,并不答話。一行人到達一家客棧前,白行亭的父母親眷都住在這,聽聞他回來,呼啦全跑了出來。他娘親更是激動得流下淚來。白行亭哄了一陣,又想到李澗,連忙道:“爹娘,孩兒此次能保周全,全靠李兄救我于危難。”
他過來牽李澗的手,一一把他介紹給家人,李澗拱手行了禮,白家父母又來道了謝,陵月倒被人遺忘了。那邊白家見兒子狼狽的模樣,早叫人送了熱水和新衣到房內,小河伺候他沐浴。又另開了一間房,請李澗住下,也吩咐人送了熱水進來。
因忽略了陵月,李澗打算自己去給他開間房,陵月卻道:“不用了,我跟你一起住。”李澗見他眉頭皺起,顯是察覺到了什麽危險,便沒有反駁。他把熱水留給陵月,自己去客棧的浴室沖了冷水澡,換了衣裳。回來時,白行亭正好站在他們客房門口,聽到腳步聲,微微一笑,“李兄?”
李澗笑道:“你功夫愈發精進了,只聽腳步聲便能聽出來是誰。”白行亭道:“并非如此,我只能聽出你的。”李澗一怔,一股暖流從心底湧出。白行亭又道:“我父母已經備了一桌酒席候着,陵月呢?請他一起去吧。”他話音剛落,門已從裏面被打開,陵月走了出來。
席面上有許多人,除了秋如雲外,湘北劍莊的少主謝意也到了,他是個啞巴,所以對來人只是拱手示意。他身邊坐着一個年輕姑娘,看到白行亭,盈盈的站起來福了一福,“行亭哥哥。”白行亭道:“是念念麽?你也來了?”
那姑娘正是謝意的胞妹謝允念,她長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笑起來有一股嬌憨的味道,聲音柔柔的,極是溫婉。“我跟哥哥一起來瞧瞧。”秋如雲揶揄道:“允念妹妹,你哪裏是來瞧瞧?你是來找如意郎君的吧?”白行亭問:“如雲,這是怎麽回事?”
謝允念害羞的低下了頭,秋如雲道:“謝伯伯早在半月前放出消息,要在望峰山下擺下擂臺,未婚男性均可參加,只要得勝者,不僅可以娶允念妹妹為妻,還可以得到湘北劍莊的鎮莊之寶如月劍。”他此言一出,李澗一驚,忍不住問道:“如月劍竟是在湘北劍莊?”
白現永道:“李少俠也知道如月劍嗎?”李澗自知失言,只好搪塞道:“嗯,我以前聽我師父提過,如月劍似乎是某一門派代代相傳的寶劍,據說白日裏不起眼,但到了夜晚,就會發出跟月光一般瑩白的光亮來。”白現永道:“傳聞屬實,只是那門派在許多年前已消失無蹤跡,謝二弟能得到此劍,也純屬機緣巧合。”
陵月道:“既是如此難得的劍,湘北劍莊為何竟要贈予旁人?”白現永看了他一眼,沒瞧出他有什麽過人之處,但因為是兒子的朋友,所以态度也極是溫和有禮。他道:“湘北劍莊有如月劍的事,先前被我們死死的隐瞞下來,江湖上其他人并不知情。但是數月前,也不知怎麽走漏了風聲,有許多宵小之輩潛入我謝二弟的府中想要盜取此劍,我二弟煩不勝煩,所以想幹脆找一人品武功兼得者,把劍贈予他。又想到我這侄女兒的婚事,索性就辦一場比武招親,如此一來,把事情解決了,如月劍也不算落入外人手中。”
陵月笑了一笑,盯着李澗道:“我看白行亭就很好,他們自幼相識,雙方品性都是知根知底的,他武功又很高,足以護得如月劍周全。”他這一番話說出口,衆人臉色皆不同。謝允念羞得想走開,又被她哥哥拉住了,只能低下頭去。
白夫人笑了笑,道:“這位公子的想法是很好,只是我們亭兒沒有這個福分,他眼睛……不便,別平白耽誤了念念。”她又道:“況且我們亭兒也有了婚約,原定了是年底要成親的。”
陵月笑意盈盈的看着李澗有些發白的臉色,漫不經心的問:“哦?原來他已訂了親了?卻不知是哪家姑娘?”白夫人道:“是慶州紫雲山莊關家的大小姐,她前兩日發了書信過來,看時間,應該也是這一兩天就到安通城了。”
李澗躲開陵月戲谑的目光,心中有些茫茫然,也不知是何種滋味。他想到陵月跟他做的約定,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在那時,陵月似乎就在給他布局。所以他們相遇都不是巧合,而是對方刻意的設計?為什麽他知道自己在那裏?如果只是巧合的話,他那時候讓自己答應的條件中,為什麽偏偏專門提及了關家小姐的婚事?
白行亭難得的皺了下眉頭,“娘,我以前不是提過要取消婚約嗎?為什麽還……”白夫人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微笑道:“我是派人去過書信的,言明了你不願耽誤對方的心思,但是關家說不介意,而且關家小姐意外丢了一條手臂,算起來咱們也不是太虧欠人家,所以就沒有再提了。關家女孩兒很好,我見過她一面,很是喜歡,亭兒,既是這樣,你還是不願麽?”
白行亭張了張口,卻沒有再說話。秋如雲笑道:“白大哥都訂了親了,就我爹老糊塗,整天除了鑄劍什麽都想不到,也不給我張羅門親事。”白夫人道:“如雲,你娘親去的早,四弟一個大男人,哪裏能想到這些的?放心吧,我跟你三伯母早就替你想到了,姑娘的生辰八字都問了好厚的一堆,只等這試劍大會結束,就給你挑選去。”秋如雲露齒一笑,“那就多謝伯母和三伯母啦。”
四大劍莊的家主是結拜兄弟,況且住得近,小孩們都是一起長大的。秋如雲又善言語,晚飯吃的熱熱鬧鬧的。李澗少不得講了這十幾日來的經歷,他只簡要的說了,大部分瞞去,但也聽得衆人唏噓不已。謝允念好奇道:“李公子,你是說有個小女孩五六歲模樣就會殺人嗎?”
李澗道:“她叫圓圓,喜歡在頭上綁一對蝴蝶結,你們若遇上了,可要小心提防。”白現永道:“五六歲應當不至于這樣,應該是服了什麽秘藥,所以只長年齡,不長身體。唉,江湖中的事,有許多奇妙之處,就說當今聖上的第二子靖安王,就有千裏耳之能,方圓千裏的任何動靜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陵月失笑,忍不住提醒,“只能聽到百裏內的罷了。”白現永道:“就是百裏,也很是難得了。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練成的。若是後天練成的,那他的功力已是深不可測了。”李澗臉色發熱,實在不敢直接說他讨論的正主就在跟前,只能輕“咳”一聲轉移話題,“我吃飽了,連日趕路有些發困,我先去休息了。”陵月站起身來,“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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