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蔣豔的司機就等在樓下,兩人卻沒急着上車,低着頭竊竊私語。

“現在怎麽辦?你再跟我一起去廣播大樓?有點奇怪啊……”岳長岚咂摸了一下,覺得兩人要是再這樣黏在一塊,是個人都會覺得奇怪。

蔣豔憂心忡忡:“可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岳長岚:“我也不安心……那我們得編個借口——說起來,雖然不是故意的,我的車在機場忘記開回來了。”當時情況亂哄哄的,車又不是她開到機場的,她就給忘了。

蔣豔:“……我的錯。”

她又說:“可是這個借口不足以讓你辛辛苦苦陪我幹那麽多事吧?”

岳長岚道:“問題就在這了,只要我們一天換不回來,我們就很難分開來做事,最好有一個借口,把這件事合理化。”

蔣豔想了想。

她覺得自己在讨論如此嚴肅的問題的時候不應該笑,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笑了。

因為怎麽想,都只有一個借口。

那就是……

岳長岚道:“我們只能裝作我們在談戀愛了。”

在一條街區之外,也不知道誰起的頭,準備去吃夜宵的星火傳媒的人,突然議論開了。

“你聽說過蔣豔和岳總關系好麽?”

“沒有啊。”

“怎麽回事,突然形影不離的?小王,怎麽回事?”

王娟兒是在場衆人中最知道平日裏岳長岚和蔣豔沒什麽接觸的人,然而她早上還聽說了岳長岚和蔣豔一起參加綜藝節目的事,于是她最懵逼,她完全不懂為什麽老板突然推了工作去參加節目。

王娟兒尴尬地搖頭。

有人突然說:“她們不會在談戀愛吧?”

這個猜測讓衆人沉默下來,面面相觑。

自從莫瞳瞳和顧盞喬出櫃以來,娛樂圈出櫃好像也變得不是禁忌了,之後還有不少人特意炒作同性CP。

但是岳長岚和蔣豔?這兩人要是在一起,恐怕得是真愛。

眼看着這群媒體從業人員的眼中冒出八卦的綠光,王娟兒連忙出聲打斷:“那個,大家,還是去吃夜宵吧?”

大家這才想起這兒可是有當事人的秘書,便連忙換了個話題,嬉鬧着走向了定好的餐廳。

另一邊,蔣豔和岳長岚終于還是一起上了車。

她們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雖不說話,眼神卻時不時相交,仿佛裏面有千言萬語。

助理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連忙撇開眼去,不知為何,有種多看就會惡靈纏身一般的感覺。

車子上了高速,突然來了電話,響起來的事岳長岚的破手機,來電顯示卻是蔣豔的經紀人吳蕭曼,這是因為兩人先前換了手機卡,前面還有司機助理,岳長岚看了蔣豔一眼,在蔣豔的眼神示意下插上耳機,接通了手機。

吳蕭曼是來催她的:“你怎麽還沒來啊,這兒都等着你呢。”

岳長岚只好道歉——這是還真是她的問題。

得知她已經在路上以後,吳蕭曼就過了這個話題,突然說:“杜媛給我打電話了,魯思回得罪岳總和顧盞喬了?”

岳長岚想了想,對了,杜媛是魯思回的經紀人。

岳長岚道:“好像是。”

吳蕭曼道:“杜媛說想給岳總陪個不是,但是她不敢給岳總打電話。”

岳長岚莫名其妙:“這有什麽不敢的?”

吳蕭曼啧啧兩聲,在電話裏仿佛都能感受到話語裏的瑟縮:“岳總多可怕啊,你不是也說了麽,岳總冷的跟冰塊似的。”

岳長岚:“……”

她看了蔣豔一眼,對着電話道:“哦~我還說過這話。”

吳蕭曼笑道:“哈哈,你還說要融化這塊堅冰呢,話說你怎麽成的?聽說這兩天岳總一直和你在一起?”

岳長岚又望向了蔣豔,投了意味深長的一瞥。

蔣豔心都揪起來了,吳蕭曼在電話裏都說什麽了?

岳長岚語氣平淡道:“沒什麽,這事回頭再說,所以你打這個電話是什麽意思?”

吳蕭曼道:“你傻啦,當然是希望你探探口風。”

她頓了一下,補充道:“不過別把自己探進去了,要是岳總真的生氣,就別問太多。”

岳長岚應下了,挂了電話,回頭就看見蔣豔眼巴巴看着她,臉上就寫着一句話——你們在說什麽啊?

岳長岚在手機上打字發給蔣豔——

【沒什麽,杜媛想替魯思回賠罪。】

蔣豔看了看信息,覺得這事應該和她沒關系。

【那為什麽吳姐打電話過來?】

【因為想讓你幫忙探口風。】

蔣豔回過味來,吳蕭曼那邊一定已經知道了這兩天的事,大概是一位自己和岳長岚關系好呢。

明白這點,對方在電話裏說了什麽就可以想象,饒是蔣豔厚臉皮,也有點不好意思,發信息道——

【我和吳姐平常私底下經常開玩笑,你別當真。】

岳長岚頭一次見到蔣豔還有這麽局促的時候,心中微動,忍不住打字道——

【你覺得我是冰塊?】

黑暗的車廂內,蔣豔的耳朵變得通紅。

作者有話要說: 雙十一不知道大家剁手了沒2333

謝謝大家的地雷~——

不斷跳坑扔了1個地雷

橋舟啊扔了1個地雷

小號君扔了1個地雷

清水扔了1個地雷

☆、013

有點熱。

蔣豔暗想。

她的大腦在一瞬間好像個運行過度的機器般發熱,不過在角落的理智還是叫嚷着讓她換個話題。

她絞盡腦汁,突然想到了。

【哎,說起來,臺本看了麽?】

這是個要緊事,岳長岚便也把注意力放到了這件事上。

【一路上大概看了三遍,差不多背完了。】

【那就好,到時候就按臺本來,要是有額外的問題就別回答了,後期可以剪。】

【把你耳朵裏的竊聽器給我,到時候實在不行你給我提示。】

【好主意。】

這麽說着,車子終于到了廣播大樓。

車子一進大門,遠遠就有人跑了過來,蔣豔透過窗戶,看見吳蕭曼的表情從松了口氣到驚訝再到困惑。

車門打開,岳長岚和蔣豔一起出去,吳蕭曼先望向蔣豔,以浮誇的熱情道:“啊……岳總也來了啊!”

蔣豔道:“順路一起過來了。”

吳蕭曼的臉上困惑更濃,卻沒有多問,先帶着兩人去了化妝間,抓緊時間做節目之前的準備工作。

期間遇到的每一個工作人員,在得知岳長岚是誰之後,腦袋上都仿佛具現化出一個問號,不過也都上道的沒有多問,至于私底下怎麽讨論,就不清楚了。

蔣豔和岳長岚什麽都沒有解釋。

這是她們商讨好的,在大家沒有詢問之前,就不說,要是有人詢問了,就含糊其辭地說。

總之,不明說,讓他們猜。

這樣不管之後如何,總有條退路。

不過別人可以猜,吳蕭曼卻忍不了,她趁着“岳長岚”去廁所,連忙問“蔣豔”:“這是怎麽回事?你給岳總下降頭了啊?”

岳長岚:“……怎麽會。”

吳蕭曼啧啧稱奇:“我看岳總整個人氣質都變了,我以前看見她,三步開外就打寒戰,現在竟然有點親切。”

岳長岚:“……好事。”

吳蕭曼推了岳長岚一下:“別跟我開玩笑了,到底怎麽回事?”

看着狀況,蔣豔和吳蕭曼的關系比普通經紀人和藝人的關系更親密,岳長岚不知道這個時候蔣豔會怎麽回答,她只能按自己的想象道:“回頭詳細說。”

吳蕭曼顯然不滿意,還想細問,“岳長岚”回來了。

而導演也過來說,各部門都已經就位,可以開始錄節目了。

時間到了深夜。

蔣豔因為先前睡得太久,這會兒就精神的不行,坐在演播室看着臺上兩個人一問一答。

這節目叫《季姐啥都說》,主持人季峥嵘是央視出來的主持人,退出央視後卻放飛自我,主持起來不講套路妙語連連,很快就把這檔節目給搞火了。

不過很多上節目的明星卻對季峥嵘本人頗有微詞,因為季峥嵘喜歡把控節目節奏,于是有的時候雖然時候效果看着不錯,實際上嘉賓往往覺得很憋屈。

不過今天晚上,角色調轉了。

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季峥嵘很不在狀态,開始還行,到後來她都不敢問問題了,大概是自己也覺得不對,她舉手示意,說自己想方便一下。

岳長岚大概也不想在臺上幹坐,喝了口水,走到了蔣豔的身邊。

旁邊助理連忙拉來把椅子,蔣豔揮了揮手,對旁邊的人說:“我們說會兒話。”

等旁邊的人都讓開了,岳長岚顯然更放松了些,擡手按了按鼻梁,語氣中帶着疲憊:“這事比我想象中難多了。”

蔣豔哭笑不得:“我看季姐也心力交瘁,她要納悶死了,我怎麽突然那麽難采訪。”

岳長岚抿着嘴,笑不出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有臺本,她也都背了,偏偏到了臺上,哪哪都不對勁,仔細想想,好像是因為她覺得對方問問題有點咄咄逼人,情不自禁開始在氣勢上反擊,于是氣氛陡然變得緊張,很難繼續下去了。

她心裏嘆氣,暗想:做明星……真不容易啊……

好不容易做完節目,已經是淩晨。

岳長岚覺得腦袋發懵,腦海裏還是臺本裏那幾個問題的回答。

——你喜歡的顏色?

——你的初戀?

——你喜歡的類型?

——你最難忘的事情?

——幾歲準備結婚?

節目會在兩周後播放,岳長岚不禁猜測,自己在鏡頭前面到底表現出了什麽模樣?

……感覺不會太好。

她有點完美主義,只要是做一件事就希望能做到最好,于是心裏十分灰暗。

不過總算結束了所有事情,除了她之外,對面的主持人季峥嵘也顯然松了口氣。

季峥嵘半開玩笑道:“豔子,你今天可有些不一樣啊,因為要接《人生路長》,所以提前進入角色了麽?”

岳長岚一愣,沒聽懂。

她正想含糊應答,已經被人拉下了舞臺,披上了件外套,這人說:“別和她們說太多話啦。”

偏頭一看,是蔣豔。

岳長岚腦子裏閃過某個問題的回答——

——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看上去堅強卻意外脆弱的那種類型吧。

她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下意識比對了一下自己。

我是這樣的人?

她被半推半摟,先去化妝室拿東西,吳蕭曼本來似乎想跟她說話,蔣豔在一邊道:“什麽話不能明天說,沒看見她都累成什麽樣子了?”

吳蕭曼的話就被堵了回去,并且在心裏不禁想:難道我真的太嚴苛了?

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被帶跑偏了,卻也不敢多說什麽,目光疑惑地望向走到化妝室角落的兩人,看見“岳長岚”把手按在“蔣豔”的肩膀上,靠在“蔣豔”耳邊低聲說話。

吳蕭曼:“……哇?”

她大概是唯一一個知道蔣豔對岳長岚有好感的人,此時看到這一幕,有種自己養的豬成功拱了白菜的複雜感。

岳長岚被按在椅子上,聽見蔣豔在她耳邊低聲道:“今天晚上怎麽說?”

氣息噴灑在耳廓上,一陣陣的癢,蔣豔這具身體的耳朵好像比她的要敏感的多,岳長岚感覺頭皮到後背一片雞皮疙瘩此起彼伏,耳朵便漸漸紅了。

她才不信蔣豔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弱點,連忙把她推開些,瞪了她一眼道:“去你家,看電影。”

蔣豔就等着這句話,臉上難耐地露出一絲笑容,岳長岚伸出手,擰了一下她的腰。

就好像是蔣豔的耳朵,岳長岚的腰特別敏感。

蔣豔臉上一僵,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

化妝室裏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到了她們的身上。

蔣豔只能背過身去,令她臉上酸楚的表情不至于影響到岳總的形象。

緩過神來之後,她不禁在心裏感慨在這種情況下還想着對方的自己是多麽的善良。

吳蕭曼覺得就算蔣豔成功被“潛規則”了,自己作為經紀人也不能讓這兩人那麽明目張膽,她走過去,催促她們趕快回去休息。

衆人結伴下樓,打的的打的叫人接的叫人接,等到了地下車庫,已經只有蔣豔岳長岚吳蕭曼和一個臨時助理四人,吳蕭曼道:“我看小任家和我家順路,我帶她回去。”

她的目光停留在“蔣豔”身上,表情十分耐人尋味。

或許蔣豔能理解吳蕭曼這表情是什麽意思,反正岳長岚理解不了,她一片平靜地沖吳蕭曼告別,對她和岳長岚上了同一輛車這件事沒有任何解釋。

一關上車門,蔣豔便哀嘆道:“完了,吳姐鐵定已經腦補十萬字了。”

岳長岚一點都不在意這事,打開導航說:“你家在哪,我輸一下地址。”

蔣豔說了地址,然而還是絮絮叨叨:“說起來,下飛機的時候明明叫小竺直接來廣播大樓的,她怎麽沒有過來呢,我應該讓你問一下的。”

岳長岚聽到“小竺”,便想到那個在她眼前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女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道:“她這種精神狀态,請假是正确的選擇。”

蔣豔想說什麽,然而醞釀了半天,到了悠悠嘆了口氣,說:“你不懂。”

竺美勰是十九歲到她身邊的,那個時候蔣豔二十三歲,她不紅,沒資源,半年都接不到一個通告,好不容易接到一個,還被人明裏暗裏地打壓。

公司配給她的第一個助理看她沒前途跑了,吳蕭曼看她可憐,又給她配了一個,那個人就是竺美勰。

十九歲的竺美勰朝氣蓬勃,渾身好像都有使不完的勁,她一點都不嫌棄蔣豔,還總是鼓勵她:“豔姐,你一定會紅的。”

蔣豔至今還記得有一年冬天劇組發了盒飯,竺美勰捂在羽絨服裏給她帶過來,笑着對她說:“這一份肉最多。”

她的臉蛋凍得通紅,嘴唇凍得發白,但是眼睛裏光芒四射。

蔣豔陷入回憶,岳長岚卻有些不滿——她也不知道這不滿是怎麽産生的:“你們的事,我當然不懂。”

蔣豔察覺到岳長岚不快,就解釋道:“雖然說起來俗,但是我們是患難之情,現在富貴了,自然不能放着她不管。”

左右沒事,為了更好地扮演角色,岳長岚問起竺美勰的事來。

蔣豔便把這個宛如八點檔肥皂劇一般的故事說了出來。

“小竺的男朋友啊,是一個小公司的模特,他們倆認識還是因為我去參加一場活動,大概是三年前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地雷和手榴彈麽麽噠-3-——

橋舟啊扔了1個地雷

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麽好扔了1個地雷

稷下學宮扔了1個手榴彈

☆、014

竺美勰向蔣豔描述她和男友黃祯宏的戀愛的時候,把這個初遇說的像是有着鮮花背景的少女漫畫般美好。

在三十八度高溫的季節,某個活動的現場,她穿的高跟鞋斷了鞋跟,電話裏又有人催促着叫她趕快過去,她手裏捧着兩杯奶茶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不小心撞到了眼前的一個人,奶茶濺出來,沾在了對方的衣服上。

眼前的人穿着潮流的服裝,染着金色的頭發,眼神像是獵豹桀骜不馴,竺美勰以為自己一定會被罵,對方卻彎起嘴角笑了起來。

桀骜的獵豹笑起來,就好像是野性難馴的大貓,在你的面前把爪子縮了回去。

對方一個打橫把竺美勰抱起來,問她:“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啊。”

蔣豔說完這個故事,正想喝口水潤潤嗓子,聽見岳長岚說:“不會是為了接近你故意勾引你助理吧?”

蔣豔:“……”

蔣豔嘆了口氣:“岳總,也不用那麽一針見血啦……”

蔣豔很快就猜到了這件事并不僅僅是偶然,而有種陰謀的內核,因為她沒過幾天就聽竺美勰說,她認識了一個男生,正巧是她的粉絲,如果有機會的話,想要和蔣豔吃一頓飯。

岳長岚冷嗤:“吃什麽飯,相親啊。”

蔣豔對岳長岚的冷幽默表示欣賞。

“我反正一直推脫,當時就覺得這男的不靠譜,想着只要他目的達不到,就會放棄了,沒想到小竺沒兩個月就談戀愛了。”

“她跟你說了?”

“哪能,她瞞着我呢。”蔣豔苦笑,“可是初次戀愛的小女生,哪裏掩飾的了。”

老好人蔣豔的宗旨是“勸和不勸分”,但是這一回破了例,她找竺美勰好好聊了一次,從童年回憶聊到人生理想,從男女差異聊到社會現狀,最後只表達了一個主題——這男的不靠譜,分手。

一直小天使般的竺美勰卻犯了犟脾氣,她不僅不分手,還開始同居了。

“我當時聽到這事,氣得說要告訴她爸她媽,她這會兒到怕了,求我別跟她爸媽說,我看着她那個樣子,哪裏說得出口,只好由她去了,感情這種東西,就是不撞南牆不死心不是。”蔣豔頓了一下,想到這兩天的事,嘆道,“只不過她這南牆實在硬了點。”

岳長岚通過蔣豔的敘述,這會兒大約能理解兩人感情深厚了,她自我代入了一下,覺得确實不能放着不管,猶豫了一下,說:“那要不要現在打個電話問候她一下?”

蔣豔想了想:“算了吧,現在太晚了。”

岳長岚點頭:“那明天你提醒我。”

蔣豔想起自己接下來還有很多通告,沒記錯的話明天下午還有個雜志拍攝,忍不住看了岳長岚一眼,暗想:對方還準備繼續下去麽?

岳長岚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冷不丁又說:“還有,晚上看看日程,能推推能退退,我們倆這個狀态,最好離認識我們的人遠點。”

車子打了個轉向燈,拐進了蔣豔的小區,蔣豔在一邊指路,讓岳長岚把車停進車庫,在進家門的那一刻,蔣豔覺得無比地放松。

交換身體的人生,比想象中要糟心很多。

一團白色的毛球不知從哪裏蹦了出來,到玄關時,卻停了下來。

乖乖歪着腦袋看着眼前的兩人,碧藍色的眼睛中似乎有點困惑。

蔣豔連忙蹲下來:“來,乖乖。”

乖乖搖了搖尾巴,後退了幾步。

岳長岚咽了口口水,她自覺不能在蔣豔面前暴露自己是她小號的粉絲,于是高冷地換鞋進門,看都不看乖乖一眼,然而她一踏上木地板,乖乖像水一般纏住了她的腳,一邊用臉頰蹭着她的腳,一邊“喵喵”地叫。

岳長岚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蹲下去将乖乖緊緊抱在懷裏,心裏想:換身體這事,也不是全是壞處。

……

蔣豔很快就發現岳長岚喜歡貓。

她家乖乖非常粘人,只要你肯抱,它就一定鑽,平時蔣豔都有受不了的時候,岳長岚卻照單全收,上廁所都抱着貓一起去了。

站在乖乖的角度,一定會覺得鏟屎官突然變得十分有耐心吧……

蔣豔站在一邊看着這情形,發現自己開始羨慕貓。

她姑且把自己這個變态的想法撇到一邊,去自己的房間找了幾件大碼的衣服出來,岳長岚去了客房洗漱,她就在自己的房間浴室洗澡。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蔣豔今天就沒有昨天那麽害羞那麽蕩漾了,雖然每次摸到重點部位的時候還是難免思緒繁雜,不過洗完之後,很已經平靜下來,走去客廳。

她們之前已經說好了,把一些瑣事幹完之後,就去客廳看電影。

她這房子位于市中心,是套躍層住宅,250平,當初買的時候幾乎掏空了她全部身家,不過後來房價漲的飛快,別人反而羨慕她買的早,然而這會兒,她倒是有點嫌棄房子面積大了,要是小的話,那她們睡覺還得擠一個房間。

她暢想着要是房間小會發生的事,岳長岚擦着頭發下樓來了,乖乖亦步亦趨,渾然不覺自己的主人已經換了個靈魂。

蔣豔見岳長岚居然重新穿好了一套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好像下一秒就要出門。

蔣豔忍不住道:“怎麽了岳總,今晚不準備睡覺了麽?”

岳長岚沒理會她,蔣豔算是發現了,岳長岚似乎習慣無視她不想回答的或者她覺得沒意義的問題。

她坐下來,讓是頭發披散在肩膀上,問:“可以看了麽?”

蔣豔先前已經在電視上點播好了,這會兒暫停着,卻不忙着看,而是看着岳長岚道:“你有沒有幫我抹發油?”

岳長岚眉頭一蹙:“嗯?”她壓根不知道發油是什麽東西。

蔣豔捂臉道:“那昨天也沒抹咯,天吶,要抹啊,我頭發經常染燙,發質很差的。”

岳長岚難以想象抹發油這種事情會比研究如何把身體換回來這件事更重要,不過見蔣豔一副崩潰的模樣,她也糾結起來,就說:“那,那是哪一瓶?”那些瓶瓶罐罐都長一個樣,岳長岚其實有很多都沒用。

于是又上了樓,蔣豔給自己的身體做了個補水,做了個發膜,又叫她吃點維生素,如此半個小時之後,又重新下樓,打開了電視。

電燈暗下,電影總算開始。

這種小清新類型的動畫劇場版岳長岚從來沒有看過,雖然看到開始很有共鳴,但是看到中途的時候就開始打哈欠。

她不停地打着哈欠,以至于蔣豔想在心裏把她們這種行為浪漫化一下都不行,只好問:“要不我們快進看?”

岳長岚比了個OK的手勢。

蔣豔就放了兩倍速。

兩人躺在沙發上,一邊看一邊探讨裏面的邏輯,最後蔣豔發現,這場電影看得不僅不浪漫,還有點累。

電影進入片尾,岳長岚道:“沒有參考價值啊,而且你搞錯了吧,他們不是因為彗星換身體的。”

“但是他們在彗星來的那一天換回來了。”

“是女主的時間軸上彗星來的那一天,而且,我們難道要等下一次彗星到來?”

蔣豔想了下,拿出手機百度了一下“下次彗星到來是什麽時候”。

百度告訴她,近期最大的彗星已經過去,下一次肉眼可見的彗星預計在2078年出現。

蔣豔:“……”

岳長岚發現了其中的盲點:“它說的是肉眼可見的彗星,肉眼不可見的呢?”

蔣豔:“那種沒用吧?”

話是這麽說,蔣豔還是查了一下。

她馬上握拳雀躍道:“2019年七月。”

岳長岚:“……你覺得很近哦。”

蔣豔也知道,以這個狀态過上一年多實在不太像話,她把身子縮進柔軟的沙發裏,嘟囔道:“那也沒辦法啊,最近的就是這一顆了,而且,還不知道有沒有用。”

岳長岚思索片刻:“我們也不能光盯着彗星,看看其他的換身影片吧,可能有幫助。”

蔣豔偏頭看着她:“你信?”

岳長岚嘆了口氣。

她就是做影視的,哪能不知道這些影片也不過只是編劇的妄想。

她立刻換了個打算:“其實我還有個想法,這就是我想要你推掉接下來工作的原因了。”

蔣豔挑眉:“什麽?”

“前天的彗星掠過造成了流星雨,聽說有一塊隕石落在了Y市西南區域。”

蔣豔直起身:“隕石現在在哪?”

岳長岚:“還沒找到。”

蔣豔又躺了回去,她本來想說“不靠譜”,突然腦海深處有一盞燈亮了起來,然後有一個聲音對她說:你傻呢,雙人旅行的機會。

蔣豔眼睛一亮,搓搓手道:“嗯……不錯啊,找隕石。”

換種說法——去尋找天空中落下來的星星,聽着就很浪漫嘛。

☆、015

岳長岚臉一紅,她當然知道找隕石不靠譜,因此覺得蔣豔這句話是在嘲諷她。

蔣豔卻開始絞盡腦汁地找理由:“仔細想想,在彗星到來那天換身體的人應該也不多吧,可能只有我們倆,那說不定只有我們倆能找到那顆命定的隕石。”

岳長岚:“……那麽講,還挺有道理。”

兩人連忙低頭開始各自查詢那顆隕石的下落,得知它被學界認為落在了Y市戈壁深處。

“從這兒去那邊飛機五個小時,算上值機,七個小時,到了那邊之後又要去戈壁,不知道要多久……”岳長岚嘴中喃喃。

蔣豔道:“這可不是旅行,我們還要找東西,起碼要有三天的空檔吧?”

岳長岚道:“三天哪夠,起碼半個月。”

蔣豔立刻說:“半個月不行。”

岳長岚向她投去疑問的目光。

蔣豔道:“半個月後我要進《人生路長》的劇組了。”

岳長岚想起季峥嵘也提起過《人生路長》的事,那麽說起來,之前在蔣豔的日程裏也确實看到過,還标了紅。

岳長岚道:“要是不換過來,我還能替你演戲不成?”

蔣豔眨了眨眼鏡,望着岳長岚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岳長岚:“……你做夢啊。”

岳長岚站起來,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她本來覺得至少和自己處于相同狀況的蔣豔應該也和自己擁有着一樣的打算和急切感,結果現在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她忍不住道:“我跟你說清楚,我現在繼續做女明星,是因為想着很快就能換回來,如果換不回來,那你的職業生涯就結束了。”

蔣豔沒想到岳長岚反應這麽大,她也站起來,憑借身高優勢按住了她的肩膀,直視她道:“搞清楚,不是我不想換,是我們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岳長岚深吸了一口氣。

“我的打算是,停掉所有幕後不能解決的工作,先去Y市找隕石,沒成再去想其他辦法,幫你拍戲不可能,我根本不會拍戲。”岳長岚這麽說,見蔣豔不說話,問,“你到底什麽打算?”

電影裏的交換身體總是充滿了浪漫與拯救,可惜放在她們身上,就是一灘爛賬。

蔣豔苦笑。

岳長岚的工作或許很多只需要遠程操作或者幕後解決,但是她不一樣,她是在閃光燈前,在屏幕上的明星。

她選擇遠離人群,就是在選擇放棄所擁有的一切。

她當然不願意。

但是她也知道,很多時候事情不是以本人的想法轉移的。

她頹然坐下,抱頭道:“我想想。”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是從岳長岚那換過來的手機,也就是說是蔣豔的電話。

蔣豔拿起來,來電顯示是竺美勰。

她懶得接,但是一眼瞟到時間快淩晨五點,心中突然升起不妙的猜測,于是甚至沒有遞給岳長岚叫她接,就直接接通了電話。

“喂?”她搶先說話。

電話那頭傳來猛烈的風聲,或許就是因為風聲太大,對方沒有聽出她聲音有什麽不對,直接問:“豔姐,你覺得我還有必要活下去麽?”

蔣豔頓時起了一身冷汗,道:“你在哪?你、你就站在原地,我現在來找你!”

竺美勰道:“豔姐,你不用來找我了,我真的是個傻瓜,我實在太蠢了,所以不配活下去。”

蔣豔站起來想立刻去房間換衣服,一不小心被茶幾絆了一下,倒在地上,同時手機飛了出去。

在這一瞬間,她的腦袋一暈,緩過神來的時候,摔倒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她發現她好好地站着——在原本岳長岚的位置。

而她摔倒的地方也有一個人,那個人當然就是岳長岚,岳長岚的長發散在地上,有些狼狽且茫然地回過頭來。

她們的身體換回來了!

蔣豔顧不得興奮,連忙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高聲道:“小竺,美勰!竺美勰!你給我等着,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很重要很重要,所以你一定要讓我把話在你的對面說完。”

岳長岚吓了一跳。

她還沒來得及品嘗身體換回來的喜悅和平白無故摔了一跤的憤怒,便聽見蔣豔大聲喊了一句什麽,就拿了鑰匙往外面跑。

她想追上去,但是自己身上穿的還是睡衣,而且對方好像是和竺美勰在說話,應該和自己沒有關系。

這麽猶豫的功夫,蔣豔已經跑出去了,岳長岚只好自己一個人去換了衣服,滿腦子都是自己接下來要趕快去處理的事。

有一瞬間她的腦海裏閃過“蔣豔要去幹什麽”這個念頭,但是很快被壓了下去——她不想再關注別人,只想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這時她打開門,發現自己沒有車。

無奈,現在打電話給司機叫對方來接自己未免太過于不夠人性化,岳長岚走到小區門口想叫個出租車,然而天還未亮的淩晨,正是整個城市最熟睡的時候,幸好小區門口不遠處就是公交車,岳長岚走過去,看見公交車始發是五點半。

等等吧。

岳長岚裹緊衣服,就在這個時候,剛好有一輛出租車開過,岳長岚連忙攔下,為不用在冷風中等公交松了口氣。

她上車,報目的地:“長空大廈。”她決定直接去公司。

司機似乎是個喜歡聊天的,上車之後就找她搭話:“這個點可不好打車啊,要不是我剛好送一人過來,你打不到車。”

岳長岚淡淡點頭:“是,師傅不容易。”

司機又道:“這兒都是有錢人,你怎麽這個點站在路邊?”

岳長岚從後視鏡上看見司機興致勃勃充滿八卦的臉,她啞然失笑,猜測着對方給她安了什麽樣的身份。

小三?情人?被抛棄的糟糠?

她擺了擺手,表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