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師兄vs師妹（七）

玉生煙本是清徽仙人送給入門弟子的見面禮，是通往碧落譚的唯一鑰匙。碧落譚裏有數不盡的仙門奇藥，能使修仙者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實力。

師青寐實在不好意思獨吞，便選了一個夜晚拉上聞人钰和她一同前去碧落譚。

玉生煙需要在廣闊之地使用，師青寐在山林中點燃了玉生煙的裏芯，煙氣飄向空中形成了一道隐隐約約的門。

師青寐看了聞人钰一眼，兩人一起進入霧中。

行了不到一裏路，視野便變得清晰起來，眼前出現了一汪碧綠的譚水，與之相鄰的是連綿萬裏的高山。

潭水雖有顏色，卻清澈得一眼便能望到底。仙門奇藥不太可能藏在裏面，應該是藏于山林之中。

師青寐和聞人钰決定進山看看。他們走了幾座山，發現每座山的半山腰處都有一個山洞，洞內堆滿了種類各異的仙藥。

師青寐在洞內稍事休息，拿起一瓶藥研究它的用途，忽然看見聞人钰向一旁的石壁施了個仙法：“跟了我們這麽久，不出來一見麽？”

向啓郎從石壁上滾了下來，師青寐這才看出他竟是用了極好的障眼法。

向啓郎抽劍向聞人钰襲去，聞人钰上前迎戰，師青寐也在一旁助陣。很快向啓郎便不敵兩人，被打倒在地，身體一時半會兒動彈不得。

聞人钰拿着劍尖抵着他的下巴：“你背後的人是誰？”

“呵，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麽？”

聞人钰的臉色毫無波瀾，指尖微動，劍順着他的下巴往下輕輕一劃，拉開一道口子。

師青寐在一旁看着聞人钰，忽然覺得原世界對大師兄的形容相當不對，他分明就是一個心冷至極的人。

只不過，對自己好像還不錯。師青寐默默地想，這就夠了。

向啓郎吃痛，心中卻并沒有什麽感覺，他被人毆打了那麽多年，早就能夠适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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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钰收回劍，略帶遲疑地挑眉看向站在一旁的師青寐。

師青寐甜甜地回了個笑容，聞人钰把劍遞給她，眼中帶上了些溫度：“想來審訊嗎？”

語氣極其寵溺，不由得讓師青寐想到小時候爸媽在婚禮上帶回的喜糖，獻寶似的遞給她：“給你吃好嗎？”

這個認知讓師青寐的身體不由得一震，她忽然産生了一種可怕的想法，聞人钰這是，這是覺得她有施虐狂的傾向嗎？

......自己究竟是留下了怎樣的形象啊。

“不，不用了。”師青寐堅定地拒絕了。

就在這時，原本向啓郎所在的地方忽然發出一道強光，兩人被刺得微一閉眼，待再睜眼時，發現向啓郎已經不見了。

聞人钰心道不妙，待趕到來時的地方發現那條濃霧彌漫的路徑已經不見了。

“他出去後熄滅了玉生煙。”聞人钰得出結論道，向啓郎背後的勢力絕對不簡單。

這就是一般難度的世界嗎？師青寐想，怎麽事情開始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夜色已深，聞人钰用周邊的樹木在山洞中搭了個簡易的床架，并将幹草棉絮鋪在床架上。

經此一役，碧落譚境內都顯得十分不安全，聞人钰在洞中劃了一道風痕，風痕形成一道飓風屏将洞口封住：“休息一晚，明日再說。”

“好。”師青寐躺在床架上，精神得有些失眠。陌生的環境裏總是不那麽好入睡。

師青寐轉身看了看不遠處聞人钰精致的睡臉，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念他的名字：“聞人钰...聞人有钰。”

很久以前，她也聽到過這樣一個好聽的名字。

聞人有玉易輕寒。

第二日晨露微薄時，師青寐醒轉過來，看見聞人钰正在仙盤上施法，便挨過去問他：“這仙盤是做什麽的？”

“這仙盤上的指針可以顯示靈力彙聚點，碧落譚周圍的結界是一個大型的施法屏障，如果能找到屏障中靈力薄弱的地方，就有希望把它攻破。”

師青寐看向仙盤，發現指針一直在勻速地轉動着：“這個顯示是不是表明這個屏障上的靈力分散是均勻的。”

“嗯，不過，下面小指針指向的方向是固定不變的，這說明這裏還有一股不同于屏障的極為強大的靈力。”

師青寐聽後心中隐隐有了個猜測，一般在修仙世界中能彙聚強大靈力的都是上古神器，開天辟地的那種。如果能順利找到，他們大概率可以出去。

聞人钰大概也是這種想法，兩人并未商量便達成共識，順着仙盤的指引的方向前進。

玉生煙裏的天地很廣闊，路程遙遠，師青寐在行進的過程中一直收到系統傳來的提示音：蘇小九沈黎親密度＋1，蘇小九沈黎親密度＋3，蘇小九沈黎親密度＋10......短短幾日內一路狂飙到了90。

按理說這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師青寐不知為何隐隐有些不安。她這幾日一直被困在境內，工具人都沒有發揮作用，這樣的增幅實在有些詭異。

可惜現在也不能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師青寐只能繼續前行。行了許多日終于來到了仙盤指示的地方，一望無盡的河水岸邊遍布紅花，血染殘虹般美豔。

曼珠沙華，開在天界之花，盛開在陰歷七月，長于夏日，卻在秋天結花，又因春、秋分時節交替稱為“彼岸”，故又名彼岸花。

岸邊的一角立着一塊石碑，石碑上刻着一行小字：上窮碧落下黃泉，忘川河央現赤淵。

師青寐向河中心望去，見那裏果然立着一把劍，劍身赤紅，甚至豔過了兩岸的彼岸花。

師青寐松了一口氣，赤淵這名字一聽就是上古神器，這下肯定能出去了。

兩人将赤淵劍從忘川河內取出，又從山洞內帶走了大量仙藥。聞人钰提起赤淵劍，将劍身上刻印的仙訣默念了一遍，向其注入十成的功力，一劍破開了碧落譚的屏障。

師青寐回到久仙，發現蘇小九果然出事了。她喜歡沈黎的事情被告發，久仙仙尊要求蘇小九自此退出仙門，飲下忘情水，斷絕七情六欲，蘇小九不願，被關入久仙八重境內。

師青寐還依稀記得原世界的劇情。原世界是喬皖發現了蘇小九暗戀沈黎的這個秘密，設計讓蘇小九暴露，致使蘇小九被關入八重境。同時在後期污蔑蘇小九殺了傾辰派上百門人，從而導致她一點點黑化。可這次她什麽也沒做啊，為什麽劇情還會這樣發展。

師青寐又想到蘇小九的身世。蘇小九之所以是女主，是因為她的體內天生自有上古妖魔之力，一旦開始黑化，體內妖魔之力便會被催生，進而被魔界利用，妖魔混沌也會提前降世。

再加上之前除魔嶺一事，向啓郎一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魔界為了混沌的降世提前采取了行動，修仙界中也混入了他們安排的奸細。

既然如此，蘇小九在八重境內肯定也兇多吉少。

師青寐心中一凜，她趕到久仙八重境正好看見沈黎站在八重境的入口。夜風獵獵，他的手中握着一個白玉仙瓶，瓶上用仙文刻着兩字：忘情。

“不好，他這是要去給蘇小九喝下忘情水。”師青寐眼看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親密度就要歸零了，來不及多想便跟了上去。

久仙八重境的地方亦夢亦幻，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牢獄。它的門口連接着成千上萬條仙鎖，沈黎拉動蘇小九的那一條仙鎖，便有一閣移動的升降層載着他進入蘇小九的牢間。

蘇小九在這裏待了許多天，受了很多苦，可也很難想象她會是現在這副凄慘的模樣。她的臉消瘦了太多，所有能看見的地方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傷痕，就連身上的氣質都變得陰沉沉的。只有在看見了沈黎後，眼裏才放出些光來。

“你不應該為我做到這份上。”沈黎走到她面前，低下身來輕輕抱住了她，“小九，如果你從來都沒有認識我會不會活得更好一些？”

“那又如何，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遇見你。”蘇小九說得異常堅定，又低聲重複了一遍，“從來沒有。”

空氣像凝固了般沉寂了許久。

沈黎默默地放開了蘇小九：“可我後悔了。”他将忘情水拿到她眼前：“是你自己喝還是我讓你喝？”

蘇小九的心中一凜，看着他堅定地搖搖頭：“不，我不喝。”

沈黎決定親自讓她喝。眼看那瓶水離蘇小九越來越近，師青寐動手打碎了白玉瓶。

“何人在此放肆。”沈黎的聲音沉了好幾分，放出神識掃蕩了周圍的環境，将師青寐甩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