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異星法師

罪惡號宇航城底部，合金外防護層大開着，而在那透明的矽晶內防護層上，密密麻麻地擠着數十萬人。盡管每個人都能舒适地在自己卧室中觀看無比清晰的全視角景象，可大部分人還是選擇了到宇航城底部，用自己的肉眼見證這個歷史性的時刻，同時永遠的告別生養他們的故鄉。

雖然這些人大部分是作惡多端的惡徒，或是雙手染滿鮮血的軍人，可在這一刻，在互相感染下，幾乎沒一個人能不哭出聲來，甚至連主控室內的楊晨眼中都有些濕潤了。

望着眼前這番愁雲慘霧的景象，楊晨也不由地懷疑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來，忍不住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這些人遠離家鄉，有情緒是自然的。”方仲永微笑道：“他們中間，一半的人本來就該是死人了，能讓他們繼續活下去，而且是舒舒服服地活下去，那已經很不錯了，而另一半，也絕對都是自願的，你就算做錯，也錯不到哪兒去。”

“話是這麽說，不過，看他們哭得這麽凄慘，我還是心有不忍，尤其是這種情況還是我造成的。”楊晨不快地道。

“你就是心太軟了，連範定坤這樣的人都要去救，當時要不是我出手控制那具假屍體，你不成了為壞人而傷害好人麽？”方仲永笑道：“你還年輕，多活個幾百年，多看些生生死死，自然就習慣了。”

“算了吧，還是不要看到比較好。”楊晨也笑道：“如果要靠這樣習慣的話，是不是我要消除自己對死亡的恐懼，就要多死幾次？不過，如果哪天你能夠複活死人了，我倒願意自己體驗一下那感覺。”

“也未必就不可能了。我很多時候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法術是無所不能的，現在我不會複活死人，只是我不會而已，不等于這個法術就不存在了。”方仲永若有所思道。

“那你快點研究出個遠距離傳送普通人的法術吧，這破飛船實在太慢了。”楊晨抱怨道。

“這還慢？”方仲永不由地失笑道。雖然宇航城片刻前才離開大氣層，可現在已經遠遠地把地球甩在身後了，在宇航城全速運行下，連周圍的星光看上去都明顯的發生了變化，這已經是人類能達到的最快速度了，當然，瞬移除外。

“我知道這已經很快了，可問題是，目的地的距離實在太遠了點啊，十年啊，我們要在這飛船上呆十年，天哪！”楊晨想到這點，又忍不住哀號起來。

“傻小子，那些家夥自然要在飛船上呆十年，難道你也一定要留在這裏？你現在的法力已經夠你星際瞬移了吧？你嫌氣悶了不會随便去玩嗎？只要別迷失方向，找不到回來的路就行了。”方仲永想了想，又道：“何況，罪惡號又不是那種小飛船，這兒和地球上的城市也沒什麽區別吧？你要是無聊，一個人複制些東西出來玩也行，找他們玩網絡游戲也行啊。”

“別提游戲了。”楊晨一臉的郁悶。在南極洲時，他就給每個房間安好了網絡設施，這樣不僅相互間聯絡更方便了，而且能共享楊晨複制在一個超大型服務器上的大量科技文化知識，同時自然也能玩些網絡游戲。其中，一款名為《江湖》的游戲因為最貼近他們的生活，所以被最先接受了，也是玩到現在最熱門的一個。令楊晨郁悶不已的是，他在母星上是《江湖》高手，可到了這裏，和這些真正的武林高手一比，除非作弊，否則很難打贏任何一人。

在《江湖》中，有兩套升級體系，一套是有形的，也就是和別的網絡游戲一樣，靠打怪來升級，而另一套則是無形的，是由玩家自身的格鬥能力決定的，而讓楊晨吃盡苦頭的，正是這個體系。在2號星上，楊晨雖然穩坐天下第二高手的寶座，但那純是靠了他修真後變得無比雄厚的內力，單論招式的話，楊晨只能算是個末流武者，而在《江湖》中，每個人的內力都是靠打怪得來，公平得很，楊晨這方面占不到絲毫便宜，比格鬥能力又遠弱于其他人，自然是屢戰屢敗了。

“唉，看來我天生不是學武的料啊，要是有魔法什麽的讓我學就好了。”楊晨忍不住嘆道。

話音剛落，楊晨和方仲永同時感覺到了一股能量波動，幾乎在瞬間，一個身材高大的黑人出現在總控制室的正中央，在下一秒，兩顆火球分別在楊晨和方仲永身上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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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不會吧！”楊晨嘴巴張得大大的，兩只眼睛也是鼓得又大又圓，比他當日看到方仲永時還要驚訝，不說魔法和法術孰優孰劣，光是那個黑鬼在自己說出魔法兩字後出現在自己面前，并展示了一下魔法的威力，就已經勝過當日的方仲永多多了。

與楊晨不同，方仲永幾乎在中了火球的瞬間，便出現在那人身邊，雙手連點，封住那黑人周身經脈。

看了看衣服上被火球炸出的破洞，楊晨不怒反喜，伸手一拂，複制術使出，身上衣服已是換了件新的了。而這次，換成了那個黑人張大嘴巴了，因為要讓他開口說話，方仲永并未封住他臉部的穴道，因此那黑人得以用最誇張的表情顯示他的驚訝之情。

“嘿嘿，這位老兄，你的牙齒可真白啊。”楊晨笑嘻嘻地走上前去。

“叽哩咕嚕，叽哩咕嚕，叽哩咕嚕。”黑人道。

“你也會瞬間移動嗎？”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會說英語嗎？”

“呱叽呱叽，呱叽呱叽。”

楊晨眉頭大皺：“老兄你說的是什麽鳥語？”

黑人臉上略顯驚慌：“叽哩呱啦，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看看實在沒辦法交流了，楊晨轉頭問方仲永道：“老方你能聽懂他說什麽嗎？”

方仲永搖搖頭，走上去用另一種楊晨聽不懂的語言說了幾句，那黑人明顯還是不懂。緊接着，方仲永一種接着一種，連續換了三百多種各星球流行的方言，終于，在說到北歐某個小地方的方言時，那黑人迷茫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也用那種語言和方仲永對起話來，而楊晨則象個傻瓜般地在一旁聽天書。不過，楊晨還是聽出了一點名堂，就是方仲永和那黑人的語言并不完全一樣，相反有很大差異，兩人的交流也并不容易。

說了一會兒後，方仲永解開了那黑人的穴道，然後又談了很久，才站起身來，領着黑人去了一間無人卧室休息，一路上還不斷地給黑人介紹着什麽。楊晨卻仍只能象個傻瓜似的跟在後面。

好不容易等黑人安頓下來，楊晨迫不及待地問道：“老方，那家夥哪兒來的？是魔法星球吧？”

“不錯。”方仲永笑道：“是一個以魔法文明為發展方向的星球，那兒我可以肯定從沒去過，聽那家夥說，他們的世界叫神佑大陸，和你給我看的那些小說很相似，以魔法文明為主，也有人族，魔族之分。”

“魔族？”楊晨大奇：“竟然還有魔族？他們是什麽樣的？是粗糙而厚實的綠皮膚，紅色的眼睛，揮舞的是狼牙棒嗎？啊，不對，和半獸人搞混了……”楊晨胡言亂語了半天，見方仲永只是微笑不語，不由停了下來，問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不對。”方仲永回答相當簡潔。

“那魔族是什麽樣子的？難道長得更奇怪，三條腿八只眼？”楊晨奇道。

方仲永手指楊晨，含笑不語。

好半天，楊晨終于明白過來，瞪大了眼睛問道：“難道我們才是魔族？”

“不錯，你終于開竅了。”方仲永笑道：“你我都是魔族，剛才那黑人也是。”

“那……難道，人族才是長得千奇百怪的？”楊晨又迷糊起來。

方仲永呵呵一笑，搖頭道：“也不是。簡單地說吧，人族就是白人，黑人是黑魔族，因為投降了人族，所以也叫仆族，我們則是黃魔族，被人族壓得喘不過氣來，另外，還有個矮人族，我剛才沒問清楚，反正和小說中的差不多，個頭矮小，愛喝麥酒，脾氣暴躁，手藝卻是不錯，我懷疑那就是日本人。”

“日本人？”楊晨大奇。不過，想想倒也不錯，倭人本就長得矮小，動不動就鬧什麽武士道精神，說他們脾氣暴躁也多半錯不了，至于手藝，記得以前的倭刀确實蠻鋒利的，只不知他們為什麽也愛喝麥酒。

“我想應該是日本人。”方仲永點頭道：“我問過那黑人一些歷史地理知識，聽起來八成也是個一樣的地球，星辰分布和大陸地形都差不多，歷史也很相象，魔法是唐朝以後發展起來的，并沒有什麽矛盾的地方。”

楊晨想了一會兒，忽然問道：“老方，有沒有問他是怎麽來的？是傳送魔法嗎？如果我們也學會了，不就不必在這破船上呆十年了？”

“這宇航城還破嗎？”方仲永失聲一笑，搖頭道：“應該是被魔法送來的，不過，具體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似乎受了什麽刺激，說到這個思維就有些混亂了，要知道，我和他語言也不是很一致，交流很困難的，大部分內容都是我直接讀取他記憶得到的，剛才他腦子裏一片混亂，我也讀不出什麽，就讓他休息去了，反正他人在這兒，總會說的。”

“等他醒了，不會再用魔法離開嗎？”楊晨不放心道。

“應該不會，我看他不是這種人，就算要走，也會先來打個招呼，甚至找機會報答了我們才會走。”方仲永續道：“何況，他要走也未必走得了，因為用魔法送他來的不是他本人，這家夥還沒那麽高的魔法等級。”

“嘿嘿嘿，我就要學會魔法了，嘿嘿，感覺還是當魔法師更酷些。”楊晨滿懷着憧憬，傻笑了一陣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緊張地問道：“老方，學魔法要念咒嗎？我和那家夥語言不通，怎麽辦？能不能用中文版的魔法啊？”

“不清楚，還沒問他，不過，你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方仲永搖頭道：“應該只有一種魔法語言，否則的話，黃魔族，也就是我們中國人，也不會被他們打得那麽慘了。”

“不是吧？難道要學魔法就要先學外語？”楊晨一聲哀號。

“完了完了，我學英語學了十多年還說不好，聽那家夥說的話，更是亂七八糟的鳥語，我哪輩子才學得會啊？”楊晨哭喪着臉，說道：“現在有一個學魔法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可是我無法珍惜……”

“行了行了，也不是沒有辦法。”方仲永打斷道：“你忘了我是怎麽和那家夥對話的嗎？”

“對了，讀心術！”楊晨忽然覺得眼前一亮。

“正是。”方仲永微笑道：“讀心術是直接讀取人的記憶和思想，是沒有語言限制的，當然，要翻查一個人深處的記憶是很不容易的，你最好還是學點他的語言，通過和他對話勾起他相關的回憶，這樣就簡單多了。你這一陣修為也提高了不少，讀心術差不多該能用了，我這就教你吧。”

“好啊好啊，快說，快說！”楊晨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