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穎地突生變
冬月二十八這天,蕭直依舊沒有歸來,京中卻陸陸續續傳出一些流言。
傳言和穎地有關,最初是從一些走南過北的商隊裏流出來的。
據說,是轄領穎地的恪王出了事。
說起恪王殷旭,長年混跡京城八卦圈的人一定不會陌生。
恪王殷旭是長興帝的長子,乃惠太妃所出,也是由惠太妃親自教養長大。在大盛皇室,殷旭聲名頗好,他自由勤勉好學,文武皆擅,此外,這位當年名滿京城的大皇子容貌俊朗,性子溫潤謙遜,曾經亦是京師貴女們傾慕的良人之一。
據說,當年太子儲君未定之時,殷旭也曾被一衆朝臣看好,但長興帝似乎在立儲一事上沒有任何遲疑,打一開始心裏屬意的就是皇後所生的二皇子,即今上明德帝。
其實,明德帝是正兒八經的嫡長子,登上大寶,也算是順位,乃合情合理。不過,也許是因為當年大皇子殷旭的品行才德委實出衆,朝中倒有幾位老臣對長興帝的決定有些異議,還幾次上谏,不過最後都被長興帝壓了下來。立儲之後,長興帝也在同一年對其他三個皇子做了安排。其中,大皇子受封恪王,轄領穎地。
穎地位于大盛西南腹地,下轄霍嶺、豫川兩道,地界廣博,物産豐饒,算是個富裕的領地。和其他皇子相比,倒能顯出長興帝對恪王格外的愛重,可是一旦與儲君之位比較,那就算不得什麽了。
不少人私心裏替殷旭惋惜,嘆他投胎投錯了娘肚子,否則以他的才德,榮登大寶必定是人心所向。
不過,別人的惋惜感嘆似乎并沒有對殷旭産生影響,當年長興帝旨意一頒,殷旭便默默受下了,連一絲不滿也沒有露出,惠太妃又一向是恬淡的性子,從始至終都沒有為自個兒親兒子争過什麽。因着殷旭如此表現,人們對其胸襟氣度更是褒揚,京中文士騷客還曾一度為其寫詩賦辭。
是以,乍聞傳言,京中人士異常驚異。
傳聞雜亂不一,但總結出來,主要有兩說。
一說是恪王暗地裏私自募兵,被人捅到了皇上那裏,皇上一怒之下收了恪王兵權,只留下虛爵,而恪王早有反意,拉了穎地豫川道都統下水,擁兵起事,但才開了個頭,就被朝廷派來的人給鎮壓了,恪王倉促敗逃甄州,途中遇追兵,逃跑中不慎墜崖。
另一說則是皇上忌憚恪王才德功績,執意要削恪王兵權,還打算趕盡殺絕,直接除了這個禍患,逼得恪王忍無可忍,奮起反抗,誰料勢薄難敵,最終被打下懸崖、屍骨無存。
這些驚人的傳言入了京城八卦圈,沒幾日便傳得沸沸揚揚,朝堂與坊間皆已傳遍,幾乎人人都曉得了穎地恪王身死甄州千丈崖的事。
身在将軍府的佑和公主,自然也聽到了風聲。
久久的震驚之後,佑和才認真思索那流言內容。
論感情,佑和與明德帝親近得多,自然不願相信明德帝會做出迫害兄弟之事事,而且以佑和的對明德帝的了解,她不認為她的皇兄是那樣胸狹多疑之人。是以,只剩下恪王蓄意謀反那一說。
偏偏,這一說,佑和也覺得難以置信。
對恪王殷旭,佑和不甚熟悉。雖是異母兄妹,但彼此年歲相差略大,佑和幼時身體比現在還要差許多,常年卧床,連寝宮的門都很少出,一年也見不到殷旭幾回,更無甚交流,每回大抵就是她喚一聲“恪皇兄”,殷旭應一聲,偶爾俯身摸摸她的頭,和聲喚她一聲“小佑和”,若在正式的場合,便稱她“皇妹”。後來殷旭就被封了王,沒多久就去了穎地,幾年才回京一次,佑和便更難見到了,是以她對這位兄長的印象至今仍停留在記憶中那個和煦溫潤的弱冠少年模樣。
佑和怎麽也不能把記憶中的恪皇兄與流言中的恪王對應起來。
那樣溫朗的翩翩皇子會包藏禍心,做出謀逆之事嗎?
若真是如此,那殷旭這些年也隐藏得太好了。
從前在殷旭身上,佑和幾乎瞧不出野心這種東西。當然了,佑和也沒機會多瞧他,那時的她更不可能仔細琢磨恪皇兄有沒有野心這回事,畢竟,她本來就是個容易滿足、毫無野心的小公主,自然難以體會男人對權力的執着。
佑和一時想不通透,拿不穩事實究竟何如。她明明曉得這些事兒輪不到她這個小公主來操心,可是聽說外面傳得得亂糟糟,她心裏也很不安。
一方面,傳聞有抹黑她皇兄的部分,她心裏膈應,另一方面,她也有一點擔心殷旭的情況,雖說談不上多麽深厚的兄妹感情,但她到底喚殷旭一聲“恪皇兄”,再加上殷旭生母是她女神惠太妃,怎麽着也沒法當不曉得那些傳言。
除了這些,佑和心裏還有其他的憂慮——
蕭直也在穎地,她不曉得皇兄派他過去是不是就為了處理恪皇兄這事,傳聞裏說到朝廷派去的人跟恪王的人動了手,而且打得比較慘烈,她有些擔心蕭直。
正清宮。
明德帝将手中密函一扔,蹙眉嘆息一聲。
一旁服侍的孫喜小心翼翼地瞅着他,想開口說幾句熨帖的話,卻又摸不清陛下心理狀态,是以只好躊躇地站在原處糾結着。
正在這時,外頭有宮人來報,道佑和公主求見。
孫喜心下一松,忙望向明德帝。
明德帝微微一怔,轉而讓宮人請佑和公主進來。
佑和一進側殿,草草福身行了個禮,沒等明德帝應聲,便急步走過去,神色微急地問道:“皇兄,穎地出了何事?”
明德帝淡淡哂笑:“這事傳得倒快,連你都曉得了。”
佑和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皇兄,難道那些流言是真的?恪皇兄真的已經……”說到這裏便噤了聲,默默地望着明德帝,清秀的蛾眉皺了起來。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怪不得旁人。”明德帝俊容微冷,威嚴之勢盡顯。
“皇兄……”佑和驚喊,語聲驟然擡高,“恪皇兄真有不臣之心?”
明德帝淡淡道:“佑和該不會以為他真是被朕無故殘殺了吧?”
佑和連忙搖頭:“我沒有這樣想,皇兄不是那種人,我知道的。”說着,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心情有些複雜,談不上悲傷,卻也有些沉重,臉上不由地露出迷惘的神色,“我只是不曾想過恪皇兄真會做那樣的事……”
明德帝的臉色緩了一些,起身走近,探掌摸了摸佑和的頭,溫聲道:“佑和相信我,我便高興了。”
見他忽然以“我”自稱,佑和有些驚訝地擡頭望着他,卻見明德帝頓了頓又道,“殷旭畢竟是我的兄長,他如今得此結局,亦不是我樂見的。可惜,這皇家之內,哪有多少兄弟之情可言。父皇母後不在了,這世上便就只有佑和你是我真正的血肉至親。若有人敢動你,我如何能饒他?便是殘忍一些,又有何妨?”
“皇兄……”佑和眼窩一熱,心中滋味更是複雜,瞧見明德帝臉色也很沉重,便曉得他心裏也不好受,兩只小手一齊握住明德帝的左手,讷讷的說不出話。
見她濕漉漉的眼眶泛紅,小臉皺成一團,像是難過極了,明德帝一顆帝王心也立時化成軟糊糊一片,擡掌拭了拭她的眼角,暖聲安慰:“犯不着哭……有皇兄在,這一輩子都不會讓人欺負你!”
方才佑和情緒澎湃,沒有細想,現下再聞此言,便覺出不對來,突然想到了什麽,忙問:“皇兄,恪皇兄……他做了什麽嗎?”
明德帝垂眸低低一嘆,緩緩道:“歸寧那日遇刺的事,還記得吧?”
佑和神色震驚:“是恪皇兄?”緩了緩又道,“他為何要害我?難道……”腦中神思一清,佑和立刻就想明白了,“是為了和皇兄作對嗎?”
明德帝點點頭:“他清楚我最顧忌你,想必是要捉了你來掣肘我,順帶着還想連蕭直一并解決了,去我一只胳臂,只是他低估了蕭直,他養的那群廢物豈會是蕭直的對手?”
“所以……所以皇兄才要……除了他?”曉得了遇刺真相,佑和心裏五味雜陳,她從沒想過要害她的人會是那個溫煦和善的恪皇兄。
明德帝微微一哂,搖頭道:“他雖罪無可恕,我卻沒想就此要了他的命,只是命蕭直和臨遇暗中将他帶回京,再做定奪,不想他卻非要拼個魚死網破,眼見前路斷絕,仍是執迷不悟,他走投無路,自個兒跳了崖,蕭直出手欲救,他卻存心要拉蕭直下去墊背,到死也要損我一員大将,簡直死不悔改!”
明德帝兀自嘆着,待說完了話一擡眸,卻見佑和臉頰蒼白,身子輕輕顫抖,頓時一驚:“佑和?”
“他、他……被拉下去了?”佑和緊抓着明德帝的衣袖,微紅的眼眶滾出兩大顆晶瑩的水珠子,順着小臉滑下來,“蕭直……蕭直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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