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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怕世界上其他所有人讨厭他厭煩他,但竟然連尹夏都躲着他。

他楊厚邺究竟有多不讓人喜歡?他明明優秀得自己都詫異,怎麽就這麽多人都躲着他厭煩他呢?

想不通,楊厚邺完全想不通。

侯爺多棒?他若是當了他尹夏的男朋友,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他怎麽了?

而且他還一身肌肉呢!

突然之間,楊厚邺恢複正常,踹了一腳工作桌,起身去睡覺,同時吩咐小白:“叫柏文睿在機場和各大車站站點安排人候着,尹夏一旦回來,第一時間通知我。躲着侯爺?侯爺看她還能躲哪去!”

小白和小黑同時大大地松了口氣,對視一笑,俱都檢測到侯爺情緒值恢複正常,屁颠颠去給楊厚邺做睡前伺候去了。

**

第二天一早,楊厚邺沒有十分神清氣爽,但也足夠精神。

一身正裝立在鏡子前,簡直了,就是走國際風範的名模!他自己對着鏡子也表示十分滿意。

心想看見沒?侯爺多俊,以後尹夏你給我生的孩子的基因,肯定倍兒棒!

那叫一個自戀。

但自戀的甚是可愛,楊厚邺對着鏡子做了個挑眉飛吻動作。

小白提了一晚的機械心,這時才放下,侯爺正常了,侯爺這回是真正常了。

而小黑估計一晚都在給主人搜索追女人的方法,一早楊厚邺在吃早餐的時候,就問他,“侯爺,咱們可以把夏夏現在的地址和能聯系到她的號碼找到,你要不要過去接她?這是個巨大驚喜,都說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前一晚臨睡前,楊厚邺跟兩只亦步亦趨的寵物,說了尹夏離開的事。

楊厚邺搖頭,自信淡道:“不用,侯爺等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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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不解。

小白漫不經心地解釋道:“女人也需要空間,明顯夏夏是因為侯爺離開的,這個時候侯爺上門去找她,會讓她産生抵抗心裏。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永遠不相同,站在女人角度想問題才是男人應該做的,懂?”

小黑表示不懂,“那越不找她,她豈不是越認為不在乎她,而脾氣越大?”

“所以男人要适量而為适可而止,偶爾一個溫暖短信,一通甜心電話,讓女人知道他一直在想她即可。”

楊厚邺滿意地拍了拍小白的腦袋,“跟侯爺一樣智慧。”

小白得意一笑:“侯爺教導有方。”

楊厚邺則更滿意了。

楊厚邺之後去公司,心裏雖然揮散不開尹夏的影子,但也知道,目前來看,他應該做的是盡快成為尹夏會喜歡的男人,同時有條不紊地繼續收網工作,秦禹的同謀之人,死期将到。

尹夏在外婆家住得十分悠然,每天早睡晚起,還有外婆每天給她做好吃的點心,放松得都不想走了。

清晨一早,秦禹的電話卻撥了過來。

秦禹找尹夏的電話是打到了外婆家的座機裏,外婆一接到這電話,十分詫異,揚聲喊尹夏,“夏夏,找你的!是個男人!”又不死心地問了一句,“是你男朋友嗎!”

尹夏一聽這話,頓時以為是楊厚邺,揚聲回喊,“不是!外婆你挂了吧!一會兒我用手機打回去!”

外婆唠叨了一句“不是男朋友打什麽電話啊”轉身就十分不滿地挂斷了,也為尹夏都要三十的人了還沒結婚而耿耿于懷,急得緊。

尹夏有些許的糾結,女人嘛,自然希望能嫁一個溫文爾雅不會同她吵架的男人,楊厚邺這樣的人,真不該在考慮範圍內。

所以這通電話,該回或不回,也有一絲猶豫。

最終還是本着禮貌的态度,回撥給楊厚邺。開機的時候又看到一黑一白兩只小狗鬧來鬧去,笑顏又現。

在躺椅上前後晃着,尹夏的聲音很随性,更有一分慵懶,“侯爺,有事?”完全是個度假得十分稱心的心情。

“這是什麽話?小白背着我聯系你了?”楊厚邺接到尹夏主動打來的電話,有片刻的詫異,随即因她這四個字反問她。

尹夏搖椅一停,有片刻的安靜,之後淡聲反問:“你沒給我打過電話?”

楊厚邺稍一沉吟,雖沒有搞清狀況,但也知道抓緊機會,鋼筆在手上轉得飛快,漫不經心地先發制人,“尹夏,是你想侯爺了吧?竟然用這麽個沒有智商可言的理由?不過侯爺高興,正在侯爺想你的時候,你也在想侯爺,還說不喜歡侯爺?”

“停。”尹夏簡直對楊厚邺十分無奈,“是小黑小白不起作用了還是怎樣,你還沒有改變呢?”

楊厚邺一本正經地說:“侯爺改了很多,但侯爺只為了你而改變,你不在,侯爺提不起精神。”說完甜臉也不紅不白的。

尹夏被楊厚邺的兩句話說的,徹底後悔打這個電話了。

“如果沒事的話,那就……再見吧。”

楊厚邺也不阻攔,只道:“嗯,再見,記得想侯爺。”

拿着被帥先挂斷電話的手機,尹夏有些發呆。

楊厚邺這人,說甜話的本領,究竟是學來的,還是與生俱來的?

雖然一聽就不太對勁兒,但着實……還是很讓女人聽着開心的。是人就愛聽好聽話,這話真不假。

這件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尹夏也沒再去想之前外婆接到的電話來自于誰,反正如果有要事的話,還會再撥來第二次。

然而第二天,不請自來的人,卻是秦禹。

☆、撞男女

再見秦禹,尹夏才發現人有千面這句話當真不假。

秦禹的出場,颠覆了他在她那裏存下的所有溫潤印象。

一架小型直升機突然停在她外婆家樓前小區的空地上方,秦禹站在直升機緩緩落下的梯子上,眸光裏帶着傲視群雄的自信,仿佛萬物都被他踩在腳下。

緩緩落下的梯子,在距離地面兩米高的位置停下,秦禹潇灑一跳,穩穩落在地上。

于巨大的風中,手一揮,直升機得令離開,他抖了抖外套和西褲,戴上墨鏡,直奔尹夏外婆家,敲門。

尹夏剛好趴在窗前,将這一系列電影場景盡收眼底,久久未回過神來。

前一陣看的美劇複仇,剛好有那麽一個畫面,技術宅Nolan也是這樣,從直升機上跳下,打開降落傘,最後精準地落在沒有收到邀請函的party上。

前後場景在細節上雖然有一些出入,但嚣張霸道的模樣,毫不遜色。

“秦禹。”尹夏和秦禹坐在外婆家陽臺上的竹椅上,漫不經心地給他沏着茶,“你不只是一個心理醫生那麽簡單吧?”

秦禹仍舊保持着在工作室時的習慣,撐着下巴,直視尹夏的臉,大搖大擺地上下左右反複打量着她。

“怎麽,又開始研究我了?”

“職業病,你又長得不錯,自然忍不住研究你。”秦禹微笑,說着懶洋洋地抻了個懶腰,對她緩緩吐出一句話,“禹氏家族,聽過嗎?”

尹夏聽到這四個字,登時詫異地擡頭看向秦禹,不可置信秦禹竟是禹氏家族的人。

“你這麽看我,我會害羞的。”秦禹揶揄笑道。

尹夏的吃驚總算漸散,搖頭嘆道:“無意間還認識了個大人物呢,我該慶幸一番?”

“不需要,”秦禹徑直道明來意,“尹夏,這次來是請你幫忙的。”

“具體些。”尹夏道。

秦禹道:“之前楊厚邺公司被黑,是我們家族的一個小人物做的,他不懂分寸,沒想到被楊厚邺識破。楊厚邺自昨天已經開始進行報複回擊,如果他再不收手,會将禹氏家族的內部資料全部外洩,屆時家族會面臨嚴峻問題,長輩們也不會放過楊厚邺。這次你出手幫忙的話,不僅幫了我,也幫了楊厚邺,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考慮。”

午時陽光正好,尹夏的雙眼在午日的烈光下逐漸熠熠生輝,明眸亮眼散發着光芒。

時間随着秦禹這席話的落地,邁着半老的步伐,緩慢地在不可逆的光陰下行走,邁過高山,踏過河海。

久久過去,尹夏會說話的眼睛,終于溢出了滿滿的笑意。

秦禹以為這樣的尹夏,已經答應他的請求無疑。

然而尹夏開口說的話卻是對楊厚邺的肯定,“侯爺的才能當真無敵。”如果再配上那雙流光煥彩的雙眼,簡直目若含情。

秦禹:“……”

“……尹夏,我是在請你幫忙,而不是叫你肯定楊厚邺的才能。”

尹夏目光裏略帶鄙夷,不知是不是因為被秦禹有意欺瞞一個月的原因,還是其他原因,将茶壺往身旁一放,漫不經心地說:“既然是你們先黑楊厚邺的,楊厚邺對你們回擊報複難道不是情理之中?我為什麽要幫忙,再說我又能怎麽幫忙?當然,就算我能幫忙,我也不想。咎由自取,這是你那位朋友應得的。”

秦禹身為心理醫生,如果連尹夏都說服不了,他真稱不得上是優秀的心理醫生了。

淺啜着只被斟了半杯茶的清淡茶水,秦禹輕描淡寫地說:“你來你外婆家的原因,是在躲侯爺吧?我可以幫你甩開他。至于我打算讓你如何幫忙,只要跟楊厚邺說幾句話而已。”

可以幫她甩開侯爺?

尹夏果然有些松動了,緊繃的臉逐漸松緩,但卻對秦禹的表達方式反常地有些許不滿,“你可以不用這種方式說話嗎?好似楊厚邺很不堪,我躲着他的原因只是我單純認為他的性格和我的性格不合而已,并不是因為他不夠優秀。”

秦禹突然笑了:“所以尹夏你是在偏袒侯爺?雖然你習慣性與人反駁,但你之前是不會與楊厚邺站同一邊的,尹夏,別說你已經喜歡上楊厚邺了吧?”

尹夏神色微變,明顯不悅,氣場變冷,看似要動怒。

然而尹夏的最終反應卻是,“我會幫你向楊厚邺求情,但不保證結果。晚上高鐵回去,剛好楊厚邺下班,就這樣,你現在可以走了。”

秦禹目的達到,不再多做逗留,優雅地起身,離開。

走了幾步,秦禹又停下,轉身對尹夏揚眉一笑,肯定地說:“尹夏,我用我的身份向你打賭,你最終一定會敗給楊厚邺的。”

“啪”,書甩到陽臺落地窗上的聲音響起,“滾。”

秦禹哈哈朗笑,帶着滿意大步離開。

尹夏眉頭擰得很深,深到外婆還以為剛才來的男人把她的小夏夏欺負了,疊聲問她怎麽了,尹夏笑着說遇到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正在思考她的決定需不需要重新來做。

外婆不知道尹夏遇到的是什麽事情,但外婆這麽大歲數,身體素質依舊很好,每天還跟人玩麻将呢,就用麻将來做比喻說:“夏夏,外婆玩麻将的時候,經常打丢牌,但後幾圈總會摸回來的。就算再摸不回來,就索性把這牌有關聯的牌全打出去,耳根清淨,心情也舒暢。而無論怎樣,誰打麻将都不是為了心情好而去打的,而是為了最終贏錢,贏錢誰不高興啊是吧?所以人呢,開心最重要,同時人得往贏處看,當開心的人生贏家。”

尹夏躺在外婆腿上,很久,直到午後陽光染亮了她的眼,尹夏方才緩緩笑了起來。

人生贏家嗎?那還是開心最重要吧?

如果她選擇以最優丈夫和最優孩子過日子,不過是看似完美人生。而她如果選擇跟楊厚邺試試,沒準以後真做得了開心的人生贏家呢。

雖然……她也不知道她對楊厚邺究竟是什麽感覺。

挺霸道幼稚的一人,但才能無人可敵,對她也不錯……不不不,有時對她還是會發脾氣,發怒起來簡直要人命。

尹夏想着想着,又陷入了糾結狀态中。

晚上,她跟秦禹二人,一同坐高鐵回到阜賓市,她一路來仍舊在糾結這個問題。

而最意外的是,他們倆還沒走出檢票口,就被工作人員攔了下來,簡言之,說他們身上帶了危險物品,麻煩配合做調查。

兩人自然什麽危險品都沒有帶,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尹夏心想檢查檢查就算了,那就查呗,不然耗的時間可能更久,秦禹則看似就不是喜歡動用權利的人,便也沒有叫板。

一通檢查後,二人被工作人員正式道歉後,放行離開。

走了幾步,尹夏突停了下來,長發勾在了單肩包上,叫秦禹,“幫我勾開。”

秦禹幫她将長發從單肩包的卡子上抽出來,笑着說:“尹夏,你冷傲的氣息真是越來越少了。”

尹夏似笑非笑地回問他:“怎麽,你又要向我打賭什麽?”說着,尹夏看到秦禹直直地盯着她的背後。

“看什麽?”尹夏順着秦禹的目光看過去,随即一怔。

檢票口外正站着一人,器宇軒昂的楊厚邺。

尹夏暗嘆一聲,登時了然為什麽無緣無故被工作人員調查,敢情兒就是等這位英風盎然的侯爺呢。

楊厚邺負手站在二人面前,神情忽明忽暗,但嚴肅淡漠的表情清晰可見。

尹夏靜等楊厚邺開口,不準備自己無聊地往槍口上撞。

身旁的秦禹,突地在她頭頂輕道了一句:“時間不等人,希望尹夏你現在就跟楊厚邺求情。”

尹夏深吸口氣,加速走到楊厚邺面前。

這厮看起來已經動怒,得趕在他之前将他的怒氣打回去。

“侯爺,我有件事……”

楊厚邺卻竟然心平氣和輕描淡寫地打斷了她,“是秦禹來讓你跟我求情的?”

“嗯。”

尹夏和楊厚邺都是高智商之人,在生意上的事,只半句話,就可以了解對方之意。

眼下就是這樣,尹夏剛一開口,楊厚邺就知道她要問什麽。

而楊厚邺的一句反問,尹夏就知道楊厚邺已經猜到目前情況。

尹夏向他理性分析,“你應該早知道秦禹身份和對方身份了吧?如果你再繼續下去,可能會惹火上身,我希望你能夠重新再做一次決定。”

楊厚邺不答,只是越過尹夏,望着她身後的秦禹,眸光如同利劍,站在兩人面前,氣場早已強大的蓋過他們,渾身冰冷。

“秦醫生的職業真多,現在竟然還充當尹夏的保镖了?她回來都需要你去接?”

秦禹淡笑道:“那也是侯爺給的機會。”

楊厚邺勾着唇角,慢條細理地說:“不用客氣。”

楊厚邺此時的狀态,完全出乎尹夏的預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他不該到處踹東西發瘋?

“你……什麽決定?”尹夏遲疑開口。

楊厚邺的冷冽視線從秦禹身上收回,緩緩看向她。

半垂着頭,看了她半晌,發現她的皮膚好似比之前更好更嫩……突然就對她笑了,“可以,你說的,我應了。”

“這麽簡單?”尹夏詫異。

“侯爺跟你說過,以後你的所有要求,侯爺都會應下。”楊厚邺微笑道,“怎樣,侯爺做得如何?”

說着,楊厚邺向尹夏伸出了手,“秦醫生送到這裏即可,接下來由我送你回家吧。”

尹夏看着大變樣的楊厚邺,直感覺頭皮發麻。不适應,太不适應了。

秦禹這時走到兩人面前,拍了拍尹夏的肩膀,對楊厚邺笑道:“我折騰了那麽久都沒讓侯爺回心轉意,沒想到尹夏一句話而已侯爺就放棄回擊,在這裏,真是謝謝你們了。”

說着擦過他們的肩膀離開,“回見。”

秦禹方走,楊厚邺的表情就變了,死死地盯着尹夏的肩膀,好似要在她被秦禹碰過的肩上挖出個洞來。

尹夏雙眼微眯,這次直覺該十分準确了吧,她感覺楊厚邺要發怒。

但楊厚邺仍舊沒有發怒。

十分冷靜,冷靜地不像楊厚邺,甚至十分紳士體貼地帶她離開和上車,單獨看每個行為,都讓她不禁認為楊厚邺已經改變,但整體來看,仍覺渾身發毛。

一直到帶她上車後,才再次開口,“但是尹夏,這一個案子,從他們黑侯爺的服務器開始,到侯爺回擊,再到此時侯爺放棄回擊,損失當真不小。怎樣,對侯爺有什麽獎勵?侯爺如此聽話。”

尹夏深深吸了口氣,當真無法習慣楊厚邺這模樣,皺眉道:“你還是別裝了,我不習慣,你擺回之前的臉吧,說什麽都行,我不會生氣。”

果然,下一刻,楊厚邺猛地将車停到街旁,一腔怒火大爆發。

側過身子,打開內燈,憤恨地盯着尹夏。

“侯爺忍了那麽久都沒去找你,憑什麽秦禹就去找你了?”

“你向不向侯爺求情,跟他秦禹有屁關系?他還管得着侯爺的決定了?”

“尹夏,你知不知道侯爺想你想了多久,各大車站和機場都安排了人,就等你回來,結果你讓我看見的是什麽?跟個男人勾肩搭背?!”

楊厚邺從接到柏文睿打來的電話說尹夏和秦禹是一起回來之後,怒火就已經走到了胸中,再到親眼看見他們倆跟那膩膩歪歪的你笑我也笑,笑得滿臉跟開了花似的,怒火就已經燃燒到了頭頂。

爆發到最後,楊厚邺擲地有聲地說:“我告訴你尹夏,你要是不親侯爺一口,侯爺跟你誓不罷休!”

尹夏撲哧一聲失笑出聲,“楊厚邺,您沒事兒吧?我走的這些天,你就被小黑給調|教成這結果了?”

楊厚邺繼續道:“親嘴,不是親臉。”

尹夏:“……”

兩道咯噔聲響起,楊厚邺又道:“侯爺把車門鎖上了,你有兩條路選擇,一是被我強上,二是主動親一口侯爺,你自己看着辦。”

嗯哼!

作者有話要說:

☆、太熱了

車廂裏一陣石化了的安靜。

尹夏後悔地想,她方才那句話真說錯了。

“你還是別裝了,我不習慣,你擺回之前的臉吧,說什麽都行,我不會生氣。”——現在收回這麽草率的話還來得及嗎?

因為事實證明,并不是他說什麽,她都不會生氣。

一個大男人,這麽聒噪,真的好嗎?

車所停在的街道周邊是數不清的高層建築,擋住了月光,只有被路燈和霓虹燈撐起的不真實世界,連帶着車內的場景都變得不那麽真實。

門鎖被鎖上,尹夏臉上自然沒有任何恐懼,相處這麽久,早知道楊厚邺沒能渣到對她強上的程度,只用沉默細數着楊厚邺的種種惡行。

楊厚邺制造了這樣的寂靜後,又親自打破了這樣的寂靜。

“尹夏,我給了你兩分鐘的思考時間,現在時間到,該給我答複了。”楊厚邺淡道,“如果面對談判對手,我可是兩分鐘都會吝啬不給的。”

這是個豐衣足食的世界,不論是精神還是物質亦或是感情,尹夏的回應自然是——自己去開鎖下車。

作為力量型男人,楊厚邺輕飄飄地推開了她,“想像侯爺用強的?別想了,侯爺不是打不過你,侯爺只是讓着你而已。”

“你讓着我?”尹夏啼笑皆非反問,“你确定你能打過我?”

“這個自然,侯爺就連全國……”

尹夏這時突然開始襲擊楊厚邺,掌風夠勁,聲音夠狠,一聲“喝”的同時,對楊厚邺放出具有殺傷力大招。

楊厚邺眉間一凜,話被中斷,下意識進行迅速躲避,躲開尹夏明顯對他使出全力的勁掌。

兩人竟在這不夠大的車廂裏,開展了武力鬥争,為奪回主權進行你争我奪,一拳又一掌,毫不退讓,連車都震了起來。

若是路過的行人,看到一輛跑車竟然在進行震動,腦中定然會旋轉出島國愛情動作片畫面。

自然車裏是另一番畫面,尹夏已經在楊厚邺身上得了有效的一分,如果将兩人當做拳擊比賽的話。

“尹夏你又打我?!”捂着臉,楊厚邺暴怒。

尹夏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先惹我的。”

“侯爺惹你?!”

楊厚邺起初是單純躲避不還手,而尹夏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要開鎖之前揍他一頓,現在楊厚邺被打,以本能為驅使,避開尹夏的出擊,手掌迅速而靈活地向尹夏胸前襲去。

随即兩人動作同時被按下暫停,僵持間互相怔愣。

被按下暫停的動作是,尹夏的掌心将要擦過楊厚邺的臉頰,而楊厚邺的大手掌,不差分毫地精準地放在尹夏的胸上。

襲胸……成功。

尹夏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地說:“楊、厚、邺!”

“叫侯爺幹什麽,”楊厚邺手掌在尹夏胸上重重捏了一下方才放開,随即一臉随你處置地張開雙手,“打吧,随意打侯爺哪。”

尹夏發了火,徹底沒了跟楊厚邺多說任何話的心思,轉身去開車門,但撞了幾次都撞不開。

怒發沖冠地喊,“打開!”

“不開。”楊厚邺漫不經心地啓動車子,“我叫你親我你不親我,叫你打我你又不打我,那先回我那吧,小黑出現問題,需要你解決。”

尹夏聲音驟冷,“放我下去!”

“能鎮靜點兒嗎?”楊厚邺将車緩慢停下,一邊淡道,“你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

尹夏簡直爆炸得不能再多,“楊厚邺!你剛才做了什麽!你摸的是我的胸!楊厚邺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帶來多少困擾?你都占我多少便宜了?!”

楊厚邺卻仍舊沒有發現尹夏已經怒火中燒,擡手往尹夏胸上又抓了一把,“占個便宜而已,怎麽好像我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喏,我又碰了一次,而我就在你面前,随你處置。”

尹夏雙目早已猩紅,磨牙切齒地看着楊厚邺,擡手就要抽他。

楊厚邺卻在挨揍前突地又道:“知道嗎,尹夏,你走了多少天,我就想了你多少天,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就夢到了你多少次。如果每夢到你一次就折壽一天,我想我已日薄西山。”

尹夏:“……”

楊厚邺一本正經地轉頭看向尹夏,“有了你,我希望白天也是夜晚。而若沒了你,我希望夜晚永不再來。如今每一個夜晚對我來說……”

“夠了,停停停。”尹夏瞬間失去所有怒火,擡手打斷他,簡直無法再跟楊厚邺進行任何溝通。

他不是正常人,不然哪個正常人還能在把女人氣得要死之後,還能如此誠懇地說出這些甜到膩人的好聽話?跟非正常人沒必要發火,狗咬狗一嘴毛,發火的話,她嘴上也會咬出一嘴毛。

不不不,他是狗,不代表她也是狗,什麽狗咬狗一嘴毛,尹夏已經被楊厚邺搞得精神錯亂。

“開車吧,回你那,明早我再回家,先不要跟我說任何話。”尹夏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理他,偏頭看向窗外……但雙手卻抱在胸前,仍舊視楊厚邺為危險物,好似他随時會發射一枚導彈到她肺部,引燃她爆炸。

回憶這一天,當真是只要跟楊厚邺有關,就沒一件正常的事,秦禹去找她,回來遇到被查身,再被他襲胸。

對了,秦禹。

尹夏問楊厚邺,“你還沒給你公司打電話停止計劃吧?”

楊厚邺卻只是輕飄飄地瞟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問你話呢,”尹夏擰眉道,“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回擊他們的。”

楊厚邺擡手在嘴上做了個封嘴的姿勢,“是你不讓我說話的。”

尹夏忍不住一聲大喊,完全被楊厚邺氣瘋了,“現在讓你說話!”

楊厚邺對尹夏微微一笑,“你看你又不鎮定了,我不會讓我員工進行喪心病狂的加班行為的,明天早上再安排即可。”

之後這一晚,尹夏都沒有再跟楊厚邺說過任何一句話,即使楊厚邺有事兒沒事兒總在撩撥她。

諸如,尹夏,你不先看看小黑再回房間睡覺麽。尹夏,你這麽晚回來餓了麽。尹夏,你沒有睡衣穿吧。尹夏,你身材好像變得更好了。尹夏,世界還是太小了,不然為什麽我眼中只有你。

最後尹夏大喊了一句“楊厚邺你再多說一句話,我現在就自殺!”楊厚邺才算安靜下來。

鎖上門,蒙上被,尹夏徹底不再理楊厚邺,耳根子終于清靜,這一天十二點的鐘聲終于敲響,平安度過。

而被打斷的楊厚邺,剛睡下就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就是莫名的興奮。小黑小白對視後決定暫且不發表意見,靜等楊厚邺接下來的反應。

最後,楊厚邺平躺下來,兩手枕在腦後,兩只腳跟着音樂節奏晃來晃去,心情那叫一個舒暢。

小黑立在床頭,眼睛比它主人還要亮,小聲問他,“侯爺,夏夏答應你辣?”

楊厚邺自信揚眉,“早晚的事。”

小白則一臉不敢茍同,“侯爺,你肯定做錯事了,不然夏夏不可能都不理我們倆,徑直回了房間,你做好再次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楊厚邺抽出腦下枕頭向小白擲去,“放屁!”

小白輕松躲開,笑得一臉高深莫測,“侯爺,不聽機器人言,吃虧在眼前哦。”

小白輕而易舉地破壞掉了楊厚邺的好心情,楊厚邺總算沒有再興奮地睡不着。

同一晚,兩個房間,兩個雙人床,做着不同的夢,卻朝向同一個未來與時間一同漫步行走。或者世界的每個角落都是如此。

**

休息一晚過後,陽光明媚,太陽大好,楊厚邺的心情也大好,整裝待發,精神奕奕,敲響尹夏的門。

算一算,竟與尹夏相識兩月有餘,當真是荷爾蒙釋放得最濃烈時刻。

裏面的聲音卻十分空曠,好似沒人。

推開門,果然沒人,被褥都被整理得十分整齊。

楊厚邺心下立刻一慌,揚聲喊,“尹夏?尹夏?夏夏?”踉跄地退出來,轉圈地尋着尹夏的身影,“尹夏?尹夏!”

楊厚邺心跳如雷,手撐着牆,血流倒湧一般,疊聲繼續叫着尹夏名字,“尹夏?夏夏?”

“喊什麽喊,”小白磨磨蹭蹭地出現在他身後,懶洋洋地說:“夏夏在工作室,侯爺不是跟她說小黑出現問題了?現在小黑全身上下都要被夏夏摸遍了。”

楊厚邺深深地松了口氣,瞬間從腳底直通到頭頂,全身暢通無阻,臉上笑容都大大增加。

楊厚邺清晰地感覺到方才在以為尹夏離開時的失措感,以及在知道尹夏在工作室時放下的心的變化。

是了,這肯定是愛了。

沒愛的話,才不會害怕。

家裏有了兩只愚蠢又聰明的小狗熊還不夠,又多了一只有趣的大個泰迪熊,站在牆跟角兒,一手撐着下巴,自娛自樂地笑着,笑得又蠢又萌。

尹夏在工作室裏給小黑做檢查,楊厚邺站在門口看了許久,久到她一度坐在那裏時散發的魅力,他一一記起,空氣裏都飄散着曾經那時和平相處的溫和味道。

楊厚邺輕咳一聲,終于以最認真态度,面對這段他認為會認真久到一輩子的感情。

“尹夏。”楊厚邺端着兩杯咖啡走過去,輕道,“有幾句話要和你說。”

“不叫夏夏了?”尹夏頭不擡地看着電腦,“什麽事。”

“哦,夏夏。”

尹夏:“……”

尹夏推開鍵盤,擡頭,好整以暇地說:“在你說之前,我想先問問你,你覺着你的小黑哪裏出現問題了?”

“出現問題的不是小黑,是我。”楊厚邺沒有半分隐瞞,極其認真地說,“因為我想讓你回來,所以說小黑出現了問題。”

尹夏的好整以暇,頓時變成面無表情。

小白立刻替他挽回謊言,“不,夏夏,侯爺的意思是他很想……”

“你們兩個,出去。”楊厚邺頭不回地說。

小白欲言又止,然而命令不能不遵,拉着小黑走了出去。

楊厚邺站在尹夏面前,兩人間距不過一米,楊厚邺烏黑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尹夏,是從所未有的認真,将尹夏的一分一毫,都看得仔細而深情,“尹夏,這一次我很認真,我愛你,十分認真的,沒有任何花言巧語,我想時時刻刻看到你的臉。”

四目相對,尹夏當真被楊厚邺眼中的情愫所震住。

“這個……”尹夏吞了下口水,“我可以給你我的照片……”

楊厚邺沒有笑,雙眼仍舊不放過尹夏紅潤的臉龐以及猶若點漆的明眸,“但是沒有你的溫度。”楊厚邺一寸寸靠近她,牽起她放在案桌上的手,英挺的睫毛都寫滿了認真,器宇軒昂變得深情款款,“第一次碰到你,我剛知道人體是擁有溫度的物種,也第一次知道機器人無法代替所有。我将我所有的計劃都改變了,不再推出機器人,這是柏文睿勸我多年都沒能勸動的。現在我卻改變了計劃,只因為你。”

尹夏突然從楊厚邺手中抽走了手,垂眉淡道,“不,楊厚邺,除了我以外的所有女人都有體溫,這是絕對的,不是相對的,你還可以去找其他女人。”說着,尹夏記起了尹珊,拒絕的堅定之意,再次湧起。

楊厚邺神情有片刻的失神和恍惚。

尹夏仍舊垂着頭,慌張地将電腦快速關機,擦過楊厚邺的肩膀便向外走,“我先回去了,楊厚邺,你需要冷靜。”

楊厚邺突地抓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尹夏旋了半圈,抱在了懷中。

“但是,這是我面對你時才會有的心跳。”楊厚邺抓着尹夏的手放在他的胸前,讓她感受着他的心跳。

尹夏只覺燙手,下意識嗤笑反問:“不心跳你不就是死人了?”

楊厚邺突地反手将尹夏按在了辦公桌上,俯身撐在她兩側,定定地望着她,“尹夏,你是嫌棄侯爺有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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