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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的蒼穹之下,雄鷹翺翔追逐,争先恐後直奔同一處栖地歡舞,一眼望不到邊界的草原上駿馬飛奔,沙漠之上的重機車肆意疾馳,處處都彰顯着生命的力量。
楊厚邺西裝筆挺,精神煥發,站在全身鏡前,眉飛色舞地暗自跟禹遙進行對比。
“禹遙資料看過了?”
楊厚邺屁股後的小黑一臉傲嬌點頭,“是的侯爺。”
“那麽……”楊厚邺邊戴着手表邊瞟了眼小黑,“你說侯爺更帥還是禹遙?”
小黑頓時立正挺胸一臉正經昂頭喊道:“侯爺更帥!侯爺比禹遙多了一坦克的爺們兒勁!”
楊厚邺滿意,戴好手表,将襯衫領正了正,随意解開最上面的一顆扣子,單手插到西裝褲兜裏,斜嘴一笑。既将男人壞痞的魅力展露無餘,又将男人愛攀比小氣鬼的幼稚散發得可愛一丢丢。
“自然是侯爺更帥。”楊厚邺自信淡道,“侯爺心裏有數。”
一度的秦禹柏文睿,都是他的假想敵,這一次的禹遙确确實實是他真正的敵人,情敵。
面對這樣威脅到他日後生活的人,他楊厚邺怎麽可能會是吃素的?
……
相比頻繁國內外往返出差的人,尹夏倒時差的能力較之差,尤其認識楊厚邺後,又幾乎沒有過正常的睡眠與休息。尹夏在莫斯科的這幾日,晚上睡不着,感冒發燒,清晨醒不來,完全是被吵人的敲門聲驚醒的。
“楊厚邺你如果只是來問我醒沒醒的我就掐死你……”尹夏小聲呢喃着從床上爬起來,順手裹着床單,迷迷糊糊地過去開門。感覺腳底一陣冰涼,才發現忘了穿拖鞋。
果然,門外之人肯定沒別人,只有楊厚邺。
楊厚邺衣冠楚楚,看似風流倜傥,目光卻沉着內斂,跟前一天有些微的不同,尹夏有些清醒了,歪着腦袋,上下反複打量着他,以及西裝的袖口和扣子,“你……換了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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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厚邺點頭,“最新精制高檔手工西裝,侯爺有沒有比昨天更英俊了?”
說着,楊厚邺的視線從尹夏腦頂一直飄到腳底,反複打量了幾次。裹着個被單,毫不顧形象,腳下連拖鞋都未穿,不涼?
楊厚邺面無表情地繞過她,走進她卧室,瞥了眼亂七八糟的床,微微皺了個眉,方才撿起地上拖鞋,重新走回到她身邊,蹲下,“穿鞋,你當你身體已經痊愈了?這麽涼的地,不穿鞋等着腳底受涼,痛經疼死你?”抓起尹夏的腳腕,就将她的腳一一塞進拖鞋之中。
尹夏目瞪口呆地瞧着他重新站回到她面前,“楊厚邺,你……轉性了?”
“轉什麽性?”楊厚邺淡道,“是你轉性了吧,你不是任何事都有條不紊的人麽,怎麽弄得客房亂七八糟的?”
尹夏頓時清醒完全了,懶洋洋地從他身邊經過走到沙發上坐下,“找茬來的是吧侯爺?”
楊厚邺站在她面前,尹夏眼睛若是不擡的話,則只能看見面前立着的楊厚邺兩條大長腿,想想還覺着有點兒好笑,好笑在哪裏她又不知道,尹夏自顧自地倒了一大杯水,捧着仰頭咕嚕咕嚕地喝,喝了兩口發覺楊厚邺始終盯着她的杯,停下不再喝,狐疑地問,“你渴?”
“嗯,渴。”楊厚邺兩步走到她面前,順着她手上的杯子,喝了個幹淨,末了砸吧砸吧嘴兒,“挺甜。”
“……你大清早來我這是蹭水喝來的?”尹夏的臉一度只有單一的表情,但在與楊厚邺認識之後,漸漸的,多了許多生動的神情,哭笑不得地看着楊厚邺,“哪根筋兒又搭不對了?”
“沒什麽,侯爺就是樂意。”楊厚邺一只手摸着尹夏的腦門,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腦門,點頭道,“燒退了,恢複得不錯,侯爺的藥很有用,走,侯爺帶你去吃早餐。”
尹夏頓時感覺渾身無力,攤在沙發上簡直是一團軟泥,“病未好,不宜久動,不去。”
楊厚邺精神充沛,怎能允許面前有人癱軟無力。
随即,表情突地一變,“你突然來的病,是因為禹遙?他真的是你單純的學長?”
尹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想問什麽直問。”
楊厚邺緩緩俯身看她,直逼她雙眼,“侯爺的問題從來不多,就一個,你對我的感覺多,還是對他的感覺多?”
尹夏有片刻的遲疑。
“這問題很難?”楊厚邺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
“你。”尹夏不再猶豫直言道,“但可能和你想的感覺不是一回事。”
“這就夠了,侯爺贏人之前也得摸清當事人的想法。”楊厚邺突然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了個紙袋,“清早送禮物,沒有哪個男人比侯爺更貼心的了罷?”得意洋洋地向尹夏揚眉,“牛仔褲白襯衫,你最舒服的搭配,如何?”
或許是換了地點,換了風景的緣故,尹夏心身放松,早上被楊厚邺吵醒也沒有不悅,松垮垮地披着床單也不覺有任何失禮之處,眼見楊厚邺的得意,聽聞楊厚邺的體貼,竟然有了那麽點兒好似在戀愛的感覺。
雖然她也不知道談戀愛時是什麽感覺,總之就是此時心情挺不錯。
一早上,楊厚邺也沒做出任何令她反感的行為……唔,姑且算心情不錯。
尹夏悠閑地從紙袋裏取出牛仔褲和白襯衫,左右翻看着,漫不經心地問:“之前就忘了問你,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尺碼?”
“抱店員試出來的,侯爺對你腰的觸感和圍度記得很深。”楊厚邺突然迅速伸手,将進門後就一直想扯下去的被單從尹夏身上拽開,“就如這……”
尹夏慢條細理地整理着衣領。
“……樣。”楊厚邺怒氣橫生地哼了一聲,一點兒不掩飾他的失望,“裏面都穿衣服了還圍着被單幹什麽?!”
尹夏樂了,擡頭,對楊厚邺揚眉,随即微微一笑,簡直同楊厚邺說話時的樣子如出一轍,“沒什麽,我樂意你管得着?”說着,尹夏歪頭停頓了會兒,又道,“今天我想穿長裙。”
“今天有雨,穿長裙會容易感冒。”楊厚邺并不贊同,立即進行反駁。
“可是我想穿長裙。”尹夏平靜地說。
“穿長裙會感冒。”楊厚邺皺眉。
尹夏幾步走到門邊上,推開門,示意着誰若再不同意就請立即出去一樣,抱着肩膀,倚着門框,繼續執着地說:“我要穿長裙。”
楊厚邺沉默片刻,從她手上取過牛仔褲白襯衫,擡腳走了出去,“行,侯爺給你找長裙去!”
“呵呵……”尹夏忽而冁然一笑,從楊厚邺手上抽走新衣服,滿意道,“還不錯,沒跟我發脾氣呢。”
楊厚邺定睛看了尹夏半晌,她滿臉都是惡作劇後的小喜悅,挺生動單純的。
随即楊厚邺也笑了,垂眉偏頭看着她溢滿笑意的眼,“考驗侯爺呢?尹夏,你是已經愛上侯爺了吧?倘若沒興趣,你是不會花費時間來試探侯爺的罷?”
尹夏登時一呆。
眨了眨眼,手不自覺地捏緊衣角,好似突然發現,她竟然不知該如何反駁。
是啊,她為什麽會花費時間來試探他呢?是看她的治病成果?不,那也不符合她的為人,她永遠是完成任務後便不會再去關心結果的人。
突然興起的考驗而已……算是花費時間故意來試探他嗎?她……好像也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那麽暫且存檔罷。
此時楊厚邺洋洋自喜的模樣,真是讓她……感覺算是愉快。
尹夏避而不答地擡腳去了浴室,“早餐我要吃莫斯科最地道的……”
……
早餐的享用,楊厚邺的選擇地點在紅場附近的另一位置,帶着尹夏下樓,楊厚邺邊介紹着早餐的地道,邊問她休息如何。
“如果每天早上是自然醒,而不是被你叫醒的就好了。”尹夏不禁打了個哈欠,眼睛瞬間濕潤潤的,看得楊厚邺心髒莫名一癢,擡手在她眼角輕抿了一下,“被你所愛的人叫醒,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尹夏,你得接受這個事實。”
“被我所愛的人叫醒?”尹夏又想打噴嚏,揉了揉鼻子,聲音怪異地說,“楊厚邺,您的自信真是又提升一個層次了。”
“男人能夠進步,都要感謝其背後的女人,我慶幸我背後有一位好女人,所以我才能夠進步。夏夏,你就是我的太陽。”
尹夏頓時沒了打噴嚏的欲望,哭笑不得地說:“沒人和你說過越靠近太陽傷害越大?楊厚邺,你再這麽滿嘴的瞎話,我真是需要考慮是否跟你保持适當的距離了。”
“只要在有禹遙的地方,你不跟我保持距離就可以。”楊厚邺立刻答道,“其他随你,我完全可以向你證明,我能夠做到你口中适合結婚的男朋友。”楊厚邺的自信,根本不随任何地點任何時間改變,任何地點任何時間都是他的展臺。
走在尹夏身邊,楊厚邺仍在繼續釋放自己的魅力,然而還未走出酒店的門,突然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尹夏,楊先生。”
楊厚邺頓時臉一黑,瞥着尹夏低聲道:“尹夏你這位老相好真是讓侯爺十分不爽。”
楊厚邺終于能夠停止幼稚的聒噪,尹夏輕輕地笑了,扭頭與禹遙禮貌點頭示意,“早上好。”
“可以叫我學長。”禹遙注意到交談之中尹夏幾次都未明确地叫他任何稱呼,笑道:“好像有點生疏呢,不用客氣,你們是要吃早餐吧?”
不等尹夏開口,楊厚邺已經開始自顧自地進行男人之間的社交行為,“是,夏夏早上不吃早餐會胃疼,我帶她去用餐,禹先生想必已經用過了吧?”
“真巧,我也還沒用過。”禹遙自來熟地偏頭問尹夏,“一起吧?酒店裏就有早餐,我試過,味道也很正宗。”
尹夏搖頭,“不……”
“可以。”楊厚邺卻突然應了下來,擡手攬住尹夏的腰際,一臉明顯的霸占欲,對禹遙微微點頭,“既然到了禹先生的地盤,客随主便,就請給我們介紹幾道美食吧,若是嘗好了,還可以給我們的婚宴增加個菜單。”
尹夏:“……”婚宴?!他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禹遙微微眯起雙眼,“哦?尹夏要和楊先生結婚了嗎?之前一直未聽說過,訂婚宴也沒有辦呢吧?楊先生可是阜賓市的大人物,怎麽還能這樣怠慢了我學妹?”
兩人争鋒相對,互不示弱,尹夏這個對此時狀況本應慢半拍的人,都有了微妙感覺。
站在這兩個似笑非笑的男人之間,尹夏隐約覺着再站下去會出現更大問題,出聲淡道:“那麽麻煩學長了,侯爺,我去下洗手間,一會兒去找你。”
随即明智地選擇離開這是非之地。
……
楊厚邺從遠去的高挑的背影身上,緩緩收回視線,最終放到看似溫文爾雅的禹遙身上,随即氣場突地一變,直視對方雙眼,一刀又一刀向最深處刺入。
“真是巧啊,”楊厚邺磨牙切齒地說,“不僅知道我們住哪,幾點下樓來都摸得這麽準?”
“楊先生,請放松,偶然而已。”禹遙微笑,雙手背在身後,步履悠閑,率先走了進去,尋位,坐下。
楊厚邺則是面目陰沉,全然不是在尹夏面前才會有的模樣。
此時滿面怒火,簡直怒發沖冠,好似再來一個小小的催化劑,就能将楊厚邺壓抑許久的暴力因子激發出來。
但……一個念頭一瞬間的事,一種做法一個念頭的結果。
楊厚邺忽然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畫着圈,翹起的二郎腿亦十分悠閑,一副完全沒把禹遙當回事兒的傲嬌感。
楊厚邺輕蔑地問:“禹遙?禹氏家族老大?”
“還不是老大。”
楊厚邺揚眉:“我知道,秦禹幫你不就是因為你會在搶那個位子的時候稍稍放水,他好漁翁得利。”
“你知道?”禹遙好整以暇地看着楊厚邺,“說說?”
“侯爺何事不知?”楊厚邺笑,“不然秦禹那種人怎麽會幫你的忙。他不是會伸出援手的人,坐山觀虎鬥才是他為人。”
秦遙也笑,笑容卻未溢進眼中,“你說得對。”
“那麽,談完破綻,該談理由了。”楊厚邺湊近禹遙,像在打量一個雕塑品,左右瞧着,“啧啧,堂堂禹氏家族的人,為了個女人,竟然下了這麽一大盤棋……你對我家夏夏的感情很深?”
“你家夏夏?”禹遙挑眉。
楊厚邺好整以暇地點頭:“我未婚妻自然是我家夏夏。”
“……這盤棋,并不是最大的棋。”禹遙微笑搖頭,當真喜怒不形于色,“我見過太多女人,妖嬈美豔,可愛清純,禦姐熟女,回頭發現還是尹夏最純。單純,清純,純真,純粹,随便你怎樣理解。尹夏不做作,不亂發脾氣,不亂使小性子,目标清晰明确,這是學生時代我便知道的事,而現在,尹夏的事業心強過對金錢的追求,同時又不忘修身養性完美自己,她對丈夫的要求,我每一條都符合……哦,除了長相背景以外。我最适合尹夏,而尹夏這樣的女人也最适合我,更适合我的家族。所以不惜一切代價,我需要得到她。”
“你需要得到她,她就該是你的?”楊厚邺溫和地譏笑着,說着腦中忽然抓到些蛛絲馬跡,神色微變,緩聲淡道,“汪文亮和曲桦東是你從中作梗,了解尹夏,并設計尹夏父母叫他們見面的?”
“不遇到壞的更壞,怎會知道好的更好。”禹遙漫不經心地翻着菜單頭不擡地說,“不過侯爺,你好像也被我算計其中了。”
“但是侯爺願意。”楊厚邺仍舊極力地強忍自己,微笑不變,“你看,禹遙,算計來算計去,不還是把自己算進去了?如果沒有你,我可能還真的不會和尹夏有太多發展呢,不如以後叫你禹媒人?”
禹遙好似很久未曾聽過有人這樣不客氣的說話,帶着嘲諷,又略帶幼稚,禹遙眉頭緩緩蹙起,“我想還是叫我禹先生更好。”
“OK,那麽禹先生,你的下一步又準備對尹夏做什麽?”楊厚邺吐出的每個字都雲淡風輕的,“強取豪奪?”卻仿佛只要禹遙點一下頭,他就立即要擰斷他的脖子。
“我的下一步麽,當然是……”禹遙淡淡地說着,卻又突然沒了聲音。
楊厚邺未轉過頭去看,聽着腳步聲就知道是尹夏回來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禹遙後,起身,牽起尹夏的手,“今天早晨不供應了,還是出去吃。”
……
午飯過後,楊厚邺帶尹夏又去了一次工廠。
楊厚邺的情商低,但不代表智商也低,反而更高。他直覺秦禹還會拿什麽事情,将尹夏絆住,絆住在俄羅斯。
果然,進了廠房,楊厚邺稍一測試就發現問題較之前有增無減。
“你在想什麽?”尹夏悄聲走到楊厚邺身後,慢條細理地問,“看似好像有問題。”
楊厚邺點頭淡道:“問題很多。”
尹夏:“你能解決吧?”
楊厚邺點頭:“自然能。”
尹夏:“現在?”
楊厚邺搖頭:“不,它們有問題是它們的事,跟我無關,走吧,晚點兒帶你去看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楊厚邺也就像當初不動聲色調查秦禹,又不動聲色地還擊黑他公司電腦的人一般,大腦進行着飛速運轉。
……
一天下來,兩人俱都未曾提過禹遙,楊厚邺的表現也十分良好,就連攝像頭那邊的小黑都詫異不已。
侯爺竟然在知道被禹遙這麽耍了之後,還心平氣和地陪夏夏玩了這麽久?怎麽可能!
若放以前,侯爺不早就對禹遙大打出手了?!
掐着禹遙的脖子,逼他妥協離夏夏遠點否則絕不善罷甘休,最後還要一腳踹到禹遙的膝蓋骨上,叫他直挺挺跪到他面前。
所以此時這麽和顏悅色的侯爺……這是什麽政策?!
楊厚邺尹夏兩人空手出門,空手而歸,但比任何來旅游的人都要閑适輕松得多。沒有花費時間拍照,買特産買禮物,而是肩并肩地走過異地的數個風景,單純欣賞與交談。
只要不談論與感情和禹遙有關的事,楊厚邺的任何行為都算是正常并紳士的,更稱得上是滿腹經綸的優秀導游,尹夏也覺着這樣的楊厚邺不錯,洗漱過後,準備如楊厚邺所說,再去聖彼得堡玩兩天。
走進卧室,尹夏剛要好好休息,楊厚邺卻大步走了進來,手上拎着兩個小玩意兒,笑容有點兒狡黠,又有點兒不安。
“先別睡,送你個禮物。”說着,楊厚邺晃了晃手中玩意兒。
“什麽東西?”尹夏的注意力不禁被楊厚邺手上的東西所吸引,“我看看。”
小玩意兒有按鈕,有顯示屏,還有小燈,尹夏自然不會把它當做電子表,随手按了個按鈕,就見楊厚邺手上的小玩意兒發出了聲音,燈光一閃一閃。
“呼叫器?”尹夏遲疑地問。
楊厚邺搖頭,“思念器。”
楊厚邺的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很單純,在尹夏面前做着演示,“你想我了,就按這個按鈕,我聽到音樂聲,看到了燈亮,就知道你想我了。如果你有事需要我立即出現在你面前,就按旁邊這個按鈕,它會第一時間把你的坐标位置發給我。之前就想送你的,但因為你跑了,沒能送出去。之後我做了改良,現在較之前更加完美。”
很貼心很貼心的禮物,現今有幾個男人願意把自己的全部行蹤一五一十地告訴老婆?
但是尹夏卻略不解,“明明有手機這種方便的通訊設備,還用得着這個?”
楊厚邺稍稍不悅:“我這個防水防火,手機能防?而且電池夠用,手機夠?再說,沉默的心領神會的思念……你不覺着很浪漫?”
尹夏對這方面反映無能,蹙眉道:“浪漫也只是瞬間的喜悅而已,為何要費力地去追求浪漫……而且,為什麽在今天送我?”
楊厚邺站在尹夏面前,半垂着頭,目光裏有前所未有的認真。
握着她的手腕,将小玩意兒放在她手心上,緩緩将她的拳頭攥緊,邊認真而又風輕雲淡地說:“因為禹遙讓我有危機感了,這感覺很不好。我怕我一個轉身,你就不見了。”
尹夏垂眉,不發一語地靜靜地看着楊厚邺親自做的所謂的思念器。
良久,久到窗外的夜色又暗了一分,尹夏方才緩聲開口。
“謝謝,禮物我收了。”
楊厚邺笑了,笑得十分開心,和之前冷漠厭世的高傲男人簡直有着天壤之別,按着尹夏的腦袋瓜兒,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那麽晚安。”
尹夏送楊厚邺出門,再返回到床上,偏頭托着腮,繼續靜靜地看着小巧的思念器。
忽然,思念器發出一陣音樂聲,上面的小燈也亮了亮。
楊厚邺剛剛說,如果想他了,按這個妞,就會聽到聲音,看到燈亮,就知道她想他了。
所以,楊厚邺此時的意思很明确。
突然之間,尹夏感覺手心裏的思念器變得很重。
……
尹夏的參謀長,似乎只有一人——尹傑。
楊厚邺并不是真正的限制她的動作與聯系,尹夏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很輕松地連上了外網,在網絡上聯系到了尹傑。
很快尹傑的電話撥到了酒店。
尹夏簡而言之地問了尹傑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不滿足你任何結婚對象的條件,只有她對你還不錯這一點符合,你是否會考慮讓她成為你的結婚對象的候選人?”
尹傑反問:“和侯爺在那邊?”
尹夏聲音很冷,“直接回答我就可以。”
“我會冷靜思考,是做長久打算,還是只看眼前。有些人适合做短暫的情人,因為他們不适合長久生活,缺點多或是磁場不和;有些人适合陪伴一生,卻沒有令人驟然心動的瞬間。”
這仍舊不是一個肯定回答,尹夏果斷地挂斷了尹傑的電話。
冷靜,這是她聽到的唯一的有用的詞彙。
……
這些天的楊厚邺,好雖好,但總是不夠真實,似乎将真實的自己全部藏了起來,暴露在陽光底下的全是陽面,而陰面俱都藏得很深。
尹夏……并不十分喜歡這樣的感覺。
聖彼得堡終究沒有去成,因為尹夏思考過後的結果是對楊厚邺的短暫拒絕。
“理由?”楊厚邺和小黑一人一機器人站在尹夏面前,臉色微沉,“不去聖彼得堡的理由?”
酒店的陽臺上有盆栽,尹夏握着盛滿水的酒杯,不疾不徐地給盆栽澆着水,簡言道:“累。”
楊厚邺根本不買賬,“一早起來就感覺累的話,定然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所以尹夏,你是心累?因為跟我在一起,所以你累?”
“無所謂你怎麽想。”
尹夏無論态度還是內心都十分平靜,澆完水後轉身洗手,之後坐到會客椅上沏茶。
楊厚邺一早起來本以為前一天的禮物送的,能夠使他們之間邁近一大步,然而今天尹夏卻突然給他來了個措手不及,怎麽就累了?!
侯爺怎麽就讓你累了?!
侯爺怎麽了?!
楊厚邺前一晚幾乎将在聖彼得堡的兩天的行程都安排妥當,甚至是每一餐的主食配菜都已提前訂好,而且連某些特別的意外都準備得精心又完美,她怎麽就忽然不去了?!
楊厚邺單手拎着把椅子,坐下,不再說話,連尹夏也不再看。
明顯得真正的被尹夏這未超過十個字的話給氣到,幾乎怒發沖冠怒不可遏,但硬生生地忍着。
前一晚小黑是陪着楊厚邺反複确認行程和餐廳又為楊厚邺出謀劃策的,當下發生的意外,小黑也有點兒不高興了。
蹭蹭蹭,蹭到尹夏面前,扯着尹夏的衣擺,輕聲說:“夏夏。”
尹夏低頭,“嗯?”
“夏夏,你是生侯爺的氣了嗎?”小黑的聲音壓得特別低,還特別可憐,弱弱地像正在調和吵架的爸比和媽咪,“夏夏,昨天晚上侯爺辛苦到好晚呢。”
尹夏擡頭瞥了眼默不作聲的楊厚邺,搖頭,“沒有生氣,也沒有生你家侯爺任何氣的理由。”
小黑愣了愣,轉身去跟楊厚邺低聲耳語,“侯爺,問題肯定不是出在你身上。”
楊厚邺的某根弦突然搭上,猛地起身,幾步走到尹夏面前,沉聲問:“尹夏,所以問題出在禹遙身上?”
“和他有什麽關系?”尹夏不鹹不淡地說,“楊厚邺,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我是被你騙到莫斯科的,并且你安排小白在我家,随時監視着我父母,而你的朋友柏文睿,正手握我的所有證件,就憑這三點,我沒有想法跟你到處旅游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楊厚邺此時仍舊沉着性子,沒有爆發,緩聲道:“尹夏,已經來幾天了,你現在跟我翻舊賬?”
尹夏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輕描淡寫地問他,“工廠機械問題麻煩侯爺盡快解決吧,我一直記得我來這裏的原因。”
楊厚邺突地重重踹了一腳尹夏面前會客桌,将尹夏正在沏茶的茶壺和茶杯全部踹倒,摔門而去。
尹夏當下皺起了眉,看向小黑,“強制系統沒啓動?你家侯爺這麽發瘋,你檢測不到?”
小黑情緒似乎也不高,低聲說:“侯爺發現你根本沒有将程序做完了,即使他不聽強制程序的話,我們也不會自動删除內部程序,所以強制系統關閉了……算了,我還是去找侯爺吧,我怕侯爺現在不穩定,又做出什麽事。”
尹夏嘆了口氣,“你留房間吧,你出去會被圍觀……我去找他。”
尹夏出去時,楊厚邺的身影已經消失,根本看不到。
緩緩地靠在牆上,尹夏垂眉望着腳尖兒,眼裏情緒忽明忽暗。
一些不信感情的人,總是如此,一旦敏銳地感覺到什麽,便開始急不可耐地将他人向外推開。
“怎麽,新買的鞋?看這麽久?”
尹夏擡頭,迎面而來的男人帶着溫和的笑容,“你這個姿勢,若移到外面的紅牆旁,就是标準的街拍了。”
尹夏的笑容很淡,站直了身體,“學長。”
在禹遙眼裏,尹夏的這個姿勢就是标準的戒備的姿勢。
禹遙樂了,“能放松點兒嗎,否則我要向你敬禮了,再見面後好像一直沒有和你好好聊過,怎麽樣,有時間嗎?”
尹夏勾了勾唇角,露出個淺淺的微笑,“學長不忙?”
“不。”禹遙答道。
尹夏不着痕跡地又看了眼電梯門口和步梯出口,仍舊沒有楊厚邺的身影。
“那麽去餐廳吧。”尹夏轉身道,“我去取包,麻煩等我一下。”
手觸及到楊厚邺所贈的思念器,似有若無地碰了下按鈕,随即走出房間,“走吧。”
禹遙卻搖了頭,“剛學了幾道菜,要來試試嗎?”
“嗯?”
“我在邀請你來我家。”
尹夏下意識拒絕,“學長,我想這個邀請,可能恕我……”頓了頓,尹夏忽然微微一笑,應了下來,“好,難得能嘗嘗學長的廚藝,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新選擇
禹遙似乎并不詫異尹夏竟然就這樣輕易地答應他的一句邀請,對于她的回答,禹遙微微一笑,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腕向外走,“司機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而原因或許是即使尹夏當時沒有答應他,他也有辦法将尹夏邀請至家中,因為他渾身上下盡發着胸有成竹的淡然。
很少與人有過肢體接觸,尹夏下意識想将手腕抽出,這接觸令她不适,但望着禹遙平靜的側臉,終究沒有任何掙紮,平靜地随他下樓走出酒店。
酒店行來行往都是陌生的臉孔,陌生的人群。在這個陌生的國度,仿佛都能夠使自己都變得陌生。
他們都是近三十歲的人了,他沒必要占這點兒小便宜,她也沒必要顯得太過小氣,便一直任禹遙拉着她的手腕走出酒店。
只是手腕似乎不喜歡被人碰觸,筋脈有小幅度的跳動,似是在對陌生人的舉動表示并非無動于衷。
天邊驕陽漫步而行,攜手淺薄的絨雲,細數着光景的變換,為絢爛景色着了迷,也為模糊影響惘了神。
每一步踏得輕而穩,尹夏漸漸眯起了眼。
剛出酒店大門,突然有人過來對禹遙用俄語表示食材已經備好。
禹遙放開尹夏,負手而立,文雅的眼中反射着熾陽的羽芒。
禹遙微微颔首,同樣用俄語交談,“看好這邊情況。”
尹夏聽不懂他們的交談內容,但能感覺到禹遙是在對面前西裝筆挺的男人交代事情。
一個人的身份如何,閱歷如何,總是能夠在其言談舉止當中看出端倪,比如禹遙,不過也似乎有些特別的感覺,好似一別經年,誰都不再是當初記憶裏的少年。
時間的齒輪真是這世間最無情也最有情的存在。
禹遙打斷尹夏的思量,請她上車,邊道:“不過雖然剛學了幾道菜,還是要問你一句,你是想吃中式的還是俄式的?”而黑白分明的眼裏全部是這姑娘的身影。
“學長新學的幾道菜是中式還是俄式的?”
“都有。”
尹夏眉毛一動,像是有了什麽小九九。女人在有小思量時,總會不經意間露出不符合年齡的俏皮感。
禹遙眼皮一跳,迅速地說:“不,不要說中式俄式對半。”
“……我還真想說對半的。”
“不可能,那估計要下午才能吃上飯了。”禹遙搖頭嘆道,“女人還真是貪吃的物種,下次不能輕易請你吃飯了,要求簡直不能再多。”
尹夏突然笑了,将長發掖在耳後,轉頭去看窗外。
車窗上映着尹夏的笑意,那笑意從嘴角一直延伸到眼梢,染亮了車窗上映出的雙眼。
随着時間小人的正步走,尹夏臉上的笑意卻逐漸變淺,直至全無,眼裏神色變得幽深如混了油的水。
……楊厚邺送她的小玩意兒到目前為止沒有響過,他仍舊是一個多變的男人,不懂考慮他人感受,也沒有真正控制過自己,尹夏突然想,或許尹傑是對的,她該考慮清楚她想要的是短暫的沖動,還是長久的生活,是的,她該考慮清楚。
“你剛剛站在門口是在幹什麽?”
“嗯……”
禹遙揪了揪她的發,迫使她轉過頭來,“發呆,以及局促不安,你剛才的狀态明顯不好,發生什麽事了?”
“嗯,剛剛和楊厚邺發生了争執,本來是要出去找他的。”
争執?禹遙顯然很喜歡聽到關于尹夏和楊厚邺之間的争執二字,眉眼轉瞬間變得柔和,“所以呢,現在不找他了?”
“不了。”尹夏長長地籲出一口氣,笑道:“他又不是十歲小孩,還需要有人時刻看管他。”
禹遙揚了揚眉,不置可否,随手遞給尹夏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四周密封,中央是透明塑封,能看到裏面有個抽象油畫的封面,似是一本精致書集或畫集。
禹遙解釋着,“我記得你有個妹妹,這是送她的禮物。”
“為什麽送她禮物?”
“單純想送,”禹遙笑道,“你也知道,有時候就是突然想做一些事情,并不一定都有原因。”
“不,大千世界,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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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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