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紅燭……”床上的人低低的喚了一聲。

寧清拿杯子的手不自覺的一頓，眼簾垂了下來，叫人看不清神色。

——

沈方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他按着額頭打量着四周。

回來了？！

這是西華宮裏他的房間。

沈方掀開被子，下了地。剛打開門，暻華就闖了進來，手裏還端着一碗藥。

暻華見他起床，劈頭就罵：“不省心，還沒好利索呢，怎麽就下來了？乖乖去床上躺着！”

沈方疑惑道：“紅燭不是把我胸膛都給捅開一個大洞嗎？我……怎麽還好好的？”

暻華支支吾吾道：“嗯……這誰知道呢，估計……估計是你恢複能力強吧！”他總不能說紅燭是把你的另一半仙魂給你還回來了吧？

沈方随着暻華的意思，坐到了床上，摸着下巴道：“我夢見紅燭了！”

暻華把藥碗遞給他：“夢見人家什麽了？”

沈方接過藥碗，呲牙咧嘴地舔了一口：“太苦了，不喝！”沈方憤憤的把碗放一邊，才接着道：“夢裏頭有紅燭，好像……也有我，不過，我不确定那個是不是我。”

暻華把碗端起來，遞在沈方耐心道：“來，別調皮，喝了才好的快！”

沈方送他一個白眼：“好好說話！”

暻華不自在的眨了眨眼，該死，怎麽和他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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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進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暻華把碗湊在沈方唇邊，寧清的臉一下子黑了。

寧清：“暻華師叔在做什麽？”

暻華渾身一僵，緩慢地轉過身，剛好看見了立在門邊的寧清，暻華咽了口唾沫，火速站起來，把藥碗塞在寧清手裏，道：“師侄啊，我剛想起我還有些事，就不叨擾了，呵呵呵，我先走了，先走了……”說着就從寧清身邊溜了出去。

沈方看着寧清被門檻絆到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

寧清看暻華離開，反手閉上了門。走到了沈方床邊。

沈方憋着笑：“诶诶诶，你師尊和暻華是師兄弟啊？見你叫了他兩次師叔，還有，他怎麽那麽怕你啊？”

寧清用湯匙舀了一口藥遞在沈方嘴邊，冷聲道：“吃藥！”

沈方一臉苦大仇深地盯着眼前的藥，扭頭：“不吃！我是一個神仙诶，為什麽還要吃藥？我不能自己恢複嗎？！”

寧清道：“這是靈寶，有助于你恢複。”想了想，又道：“我帶了蜜餞的。”

沈方兩眼放光：“真的啊？”

寧清點頭。

沈方道：“那……那你先拿出來讓我看看。”

寧清眼也不擡：“然後讓你先吃了？”

沈方目的被戳破，幹笑了兩聲：“怎麽會啊～”

寧清端着碗，定定的瞧着他，沈方目光閃了閃，無奈道：“好吧好吧，你說對了，我确實想先吃了……”

寧清唇角微勾，看的沈方一愣，寧清的笑容轉瞬即逝，随即又冷冷道：“把藥吃了！”

沈方端過藥碗，深吸一口氣，閉着眼睛，屏住呼吸狠心灌了下去。

入口滿是苦澀，好容易咽了下去，口中就被塞進來一個東西。

沈方一臉錯愕地看着寧清十分自然地做出了把一個蜜餞喂進自己嘴裏這樣暧昧的動作。

寧清看他咽下去了，方才問道：“你夢見……紅燭了？”

沈方點點頭：“對啊！”

寧清問道：“你喜歡紅燭嗎？”

沈方被這問題問得一怔，看不出來，寧清這麽正經的一個人，其實也挺八卦的啊！

沈方蹙着眉：“這個嘛，我也不知道。”

寧清把碗放在一旁的桌上，回過身來，一手撐着床，一手勾起沈方的下巴，涼涼道：“那就是不喜歡咯？”

沈方拍開寧清的手：“說話就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寧清卻緩緩笑道：“所以，你是真的不喜歡她？”

沈方看着精神失常的寧清，小心問道：“寧清啊，用不用我給你找個會醫術的仙官？”

寧清俯身虛虛壓在沈方上方，投下一片陰影：“我沒病。”

沈方結巴道：“那那那……那你怎麽這麽不正常啊？”

寧清狀似疑惑道：“有嗎？”

沈方拼命地點點頭。

寧清勾唇，輕聲道：“大概是因為我喜歡你吧！”

沈方：“……啊？什……什麽？”

寧清重複道：“沈方，我喜歡你。而且，我看的出來，你也……不排斥我。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過吧。”

寧清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讓沈方有些蒙圈。

沈方拿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道：“你……你容我緩緩。”

寧清道：“好。”說罷就恢複了一貫的冷漠，轉身離開。

沈方看他離開，皺起了眉，寧清他……喜歡自己……

怎麽……怎麽可能呢？為啥這些頭疼的事兒總跟自己離不開關系诶！

——

寧清自上午喂過藥後再沒過來過。沈方就在這間房裏坐了一天。

沈方想了很多事，從他的小時候到成仙，再到現在，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對寧清也是有一股莫名的情緒的。

下午的藥是暻華送來的，因為西華宮裏頭沒有下人，暻華就被威脅來了，暻華聲淚俱下地給沈方訴說寧清令人發指的行為時，沈方忽然掀被而起，吓了暻華一跳，暻華連忙道：“诶喲，祖宗诶，您快躺下！”

沈方不顧暻華的話，推開門，一路跑到寧清辦公的那間屋子。

暻華好容易追上了暴走的沈方，裏面的寧清卻道：“師叔，你可以回去了。”暻華郁卒，但也沒辦法，誰叫他有把柄在寧清手裏頭呢？只得憤憤的走了。

——

沈方進去的時候，寧清還在看折子，沈方長吸了一口氣，道：“寧清，我，我想好了。”

寧清放下折子，站起身道：“師叔，你可以回去了。”

然後才走到沈方面前，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沈方被看的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道：“寧清，我……我可能……也喜歡你吧。”

寧清淡淡道：“可能？這也算想好了？”

沈方愣了一下，接着道：“那……那我是真喜歡你成了吧？”

寧清道：“喜歡就喜歡，做什麽來這裏？”

沈方：“不……不能來這兒嗎？”

寧清湊在他耳邊輕聲道：“這裏有架床，會讓我忍不住。”

灼熱的氣息一下子噴灑在耳邊，沈方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熱。

沈方道：“我的傷不是還沒好？”

寧清：“好了，你睡了十天，早就好了，只是剛起來有些虛弱罷了。”

沈方咬牙道：“那……那我們就來吧！”

寧清勾唇：“來什麽？我可沒打算碰你。”

沈方瞪大了眼，是自己想多了？！頓時漲紅了臉。

寧清道：“不過看你這麽性急，那我們……便來吧。”

說罷不顧沈方的阻攔将沈方打橫抱起，沈方郁卒：他好歹是個男人！

寧清抱着沈方到了一架屏風的後面，沈方才發現這兒确實有一架床，還是挺大的一架。

寧清将沈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俯身壓了上去，一室春光旖旎。

直折騰到半夜，沈方才忍着□□的疼痛勉強睡着了。

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見耳邊有人道：“我不管你喜歡誰，只要……你現在是我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