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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鶴州冷冷一笑, 劉渝北下意識躲進大皇子身後,顫抖着抱緊自己的手臂, “表哥, 你可不許欺負我,不然我就去和父皇說, 不讓景華妹妹嫁給你了!”
“父皇最疼我了,肯定會答應我的。”
陸鶴州朝他一笑, 慢悠悠道:“依我看, 你是嫌皮癢了,不如我去告訴姑母, 看看她的意思。”
劉渝北撇嘴:“表哥你真陰險, 悅兒你看到了嗎, 這樣的男人你也願意嫁, 不是哥哥說,到時候哥哥找來全天下的好男人給你挑,我這個表哥, 就讓他孤獨終老去吧。”
陸鶴州伸手就想打他,被岑悅攔下來,岑悅淺淺一笑:“別的人再好,可我不喜歡啊。”
劉渝北一臉懵逼。
岑悅歪頭想了想:“喜歡一個人, 本來就不是因為他好, 而是因為他是他,是這個人,不管變成了什麽樣子, 我都會喜歡她。”
陸鶴州心花怒放,對劉渝北的氣怒,一下子便被安撫好了。
他笑着拉起岑悅的手:“我們走吧。”
劉渝北喊道:“表哥別走啊,我錯了還不行嗎?”
陸鶴州聲音從遠處傳來:“身為太傅,有教導諸位皇子之責,我會禀告陛下,二皇子頑劣,當嚴加管教。”
“不要。”劉渝北沖上來抱住他的手臂,“表哥,親表哥,我知錯了還不行嗎,父皇會關禁閉的。”
陸鶴州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剛才挖我牆角,就沒想到這一天?二殿下年紀也不小,該知道什麽叫做禍從口出,大殿下和三殿下,可比你穩重多了。”
陸鶴州也有點發愁。
論親戚,劉渝北是親表弟,關系也很好,這孩子天資卓絕,也是個好苗子,陸鶴州自然是希望他做儲君,做下一任天子的,
只是被陛下和貴妃寵的不谙世事,活脫脫一個刁蠻公子,若是如今再不改回來,日後……他未必當得起一國之君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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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鶴州心思轉了轉,“你回去抄帝策,一百遍,抄完給我。”
劉渝北瞪大眼:“一百遍,表哥你是要我的命?”
“劉渝北!”陸鶴州皺眉喝道,“你再胡說一個字,就加一百遍。”
劉渝北委委屈屈的閉嘴,後退了一步。
大皇子眼裏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笑眯眯道:“二弟年少,哪裏受得了這般委屈,太傅大人不如換個懲罰。”
陸鶴州只道:“大殿下,臣是太傅,理當替陛下分憂,教導諸位皇子。”
大皇子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陸太傅是陸貴妃的親侄子呢,向着老二,理所應當。
至于自己和三弟,無論如何都争搶不過他,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還有什麽不平的。
岑悅咬了咬唇,拉着陸鶴州道手走出去,腳下踢着一顆小石子,突然擡起頭問他:“陸鶴州,為什麽我覺得,你對三位皇子……很不一樣?”
陸鶴州怔了怔,忽然嘆了口氣,“你都明白,渝北卻看不懂。”
“悅悅,我是太傅,身上責任重大,這麽多年也不曾渎職,三位皇子幼年時候皆是由我啓蒙,我自認沒有藏私。”他慢悠悠道,“只是渝北畢竟是我親表弟,有些不能跟大皇子三皇子說的話,卻可以跟他說,而且……三位皇子裏面,的确屬他資質最好,大皇子多疑陰鸷,三皇子愚鈍,唯有他聰穎過人,心胸開闊,就算沒有這層親戚關系,要我選一個帝王,也定然是他,所以對他自然嚴苛一點。”
“只可惜……”陸鶴州感慨一聲,“姑母只此一個兒子,寵得如珠如寶,陛下愛屋及烏,也将他疼的不食人間煙火,說起話來沒個遮攔。”
“這般心思單純,如何做皇帝?”陸鶴州嘆息一聲,“悅悅可明白我的意思?”
岑悅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皇帝和皇子是不一樣的。
劉渝北現在單純,看上去好相處,作為父親,皇帝自然喜歡他,可若是做儲君……就算皇帝在偏心,也要考慮一二,他合不合适。
陸鶴州牽着她的手,慢慢走着:“姑母自小養的嬌氣,嫁人後又順風順水,天真爛漫,不懂得這些,我若是再不操心,他就廢了。”
“你真不容易。”岑悅低頭,“可是……陛下為什麽不管。”
陸鶴州唇角抽了抽,“慈母多敗兒,嚴父管不住慈母,自然也沒辦法。”
皇帝倒是想管劉渝北,可每次嚴格一點,貴妃就要生氣,搞到最後 ,皇帝就全交給了他。
“罷了,不提這個了,我改天去找陛下說說。”陸鶴州笑着看她,“悅悅,陛下說要給你賜下公主府,你喜歡什麽地方?”
岑悅眨眼:“公主府?”
“你是公主,将來嫁人之後,要自立門戶。”陸鶴州跟她解釋,“你喜歡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岑悅搖頭,“我都不知道京城有什麽地方?”
陸鶴州笑了:“那我幫你選吧,等陛下問你的時候,你就按我說的告訴他。
岑悅乖巧點頭。
陸鶴州沒打算住在長樂侯府附近。
如今還未成婚,自然要住在家裏,可婚後家長裏短的,悅悅又是公主,身份自然不同,若住的近了,難免會有矛盾。
且長樂侯府附近的黃金地段,如今也沒有大宅子或者大片地了。
“康平街。”陸鶴州想了想,“康平街那一帶,有好多家私塾,諸多讀書人出沒,學風清正,是很好的地方。”
岑悅眨了眨眼,“好。”
她對讀書這項活動,還是很敬重的,雖然岑望洋這樣的讀書人很讨厭,但讀書畢竟是件好事。
岑悅笑起來:“我記着小時候,岑望洋給我講孟母三遷的故事,最後就搬到了一片私塾附近,所以才成就了亞聖孟子。”
陸鶴州揉揉她的腦袋,聲音低沉喑啞,“那我們也住在那裏,悅悅也給我生個小亞聖好不好。”
岑悅沒聽清他說什麽,疑惑的看着他,“什麽?”
陸鶴州淺笑,附在她耳邊,聲音清晰了一點,“悅悅,等以後,你也給我生個小亞聖,實在不行,就生個小悅悅。”
岑悅眨巴了一下眼睛,耳根子一下子紅的像火燒,陸鶴州想笑,可惜沒有笑出來。
岑悅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使勁将他推開。
可惜兩個人都忘記了,身後就是一片荷花池。
冬天裏荷花沒了,荷葉也枯萎了,荷花池有點名不副實,可池子卻是确确實實存在的!
陸鶴州腳下一滑,竟然被直接推了進去。
岑悅一愣,就要去撈他。
陸鶴州嗆了兩口水,浮出水面,無奈道:“你給我回去,這池子沒多深。”
他站起來,也就到腰間,池子底下還鋪了鵝卵石,不用擔心會陷進淤泥裏。
只是冷,刺骨的冷。
或許這就是耍流氓的代價,果然話不能亂說,惹急了連兔子都會咬人,何況悅悅也不是個真兔子。
陸鶴州從池子裏面走出來,冷風一吹,就是個冷顫。
岑悅扯着他跑起來。
陸鶴州一時沒明白她幹什麽,無奈道:“我沒事,你別着急。”
岑悅急匆匆道:“這麽冷,你別受了風寒,先去換身衣服洗個澡。”
“我去哪兒洗?”陸鶴州反手拉住她,“我先回家,你自己認識太後宮裏的路嗎?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岑悅抓着他的手搖了搖頭,稍微想了想,帶着他往劉渝北幾人住處走去。
劉渝北正苦逼地抄書,就看見兩人去而複返,他高高在上的表哥,還一身泥水,看上去狼狽不堪。
“表哥,你怎麽了?在宮裏也有人敢欺負你?”
是誰不要命了!
劉渝北一臉震驚。
陸鶴州随口道:“我自己不小心滑池子裏了,你的衣服拿一身,給我換上。”
劉渝北連忙差人去準備,又道:“表哥你還是先沐浴,去去寒氣吧,這個天可不是鬧着玩的。”
陸鶴州蹙眉:“這不合規矩!”
“規矩什麽規矩,我就是規矩!”劉渝北無奈至極,“悅兒,你看着他,別讓他跑了,這麽出宮,非得染上風寒不可,我讓人去請太醫。”
岑悅乖乖點頭,看着陸鶴州,滿臉愧疚:“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是我自己的事。”陸鶴州打斷她的自責,笑了笑,“悅悅,怪我自己,不怪你,要不是我瞎逗你玩,也不會這樣了。”
“乖,你去幫我看看,衣服來了沒有。”陸鶴州摸摸她的腦袋,低聲笑道:“不用覺得愧疚,如果真的不安心,你就去跟太後說說,出宮來看我?”
岑悅居然乖巧地點了點頭:“我會跟祖母說的。”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那一下子,居然把人推到水裏了,冬天天氣這麽冷,那池子裏肯定寒氣入骨,陸鶴州還不怪她。
岑悅心裏難受壞了,低着頭不說話。
陸鶴州笑着低頭,蹭蹭她的額頭:“你啊,不要胡思亂想了,我真的沒事,冷一點算什麽,我長了這麽大,什麽陣仗沒見過?”
“這不一樣。”岑悅擡眼看他,“以前是別人對你不好,可是我不能對你不好。”
“那悅悅就以後對我好一點。”陸鶴州低聲道,“等成親之後,有件事得聽我的,不許反悔。”
岑悅單純,不知世事,加之心裏愧疚不安,就特別乖巧地點了點頭,也沒有注意到,陸鶴州眼裏一閃而過的精光。
悅悅這麽單純,還是挺好的。
至少她就不知道,自己在謀劃什麽,等以後想反悔了也晚了。
陸鶴州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今天這頓涼,沒白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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