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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假過後就是分班考試。

比賽帶來的打擊只持續了半天, 第二天下午麥萌從包裏拿出證書攤開放在自己的書櫃上。

托它的福，麥萌在十七歲之前上了重要的一課。

本打算不再跟随大流, 真正做一次考前複習, 結果因為假期前幾天都在準備比賽的事, 意識到時臨考試還有兩三天。

系統複習是不可能了，沒辦法還是找小明過來幫自己臨陣磨槍。

人生果然困難重重。

因為文理分科的關系, 這學期就不再分班, 考試照常。分科後的第一次考試，同學們多多少少有些不适應。麥萌望着一堆物理公式化學鍵肽鍵以及濃縮版的文綜試卷眼冒金星。

考完試後第二天，麥萌走進教室裏說的第一句話是對考試的總結：

“果然天才過了二十歲也是普通人啊。”

天才？誰？

小明和智恩對望了一眼, 打算無視天才兩個字, 各說各話。

麥萌坐下來時發現自己的抽屜裏放了個盒子，白包裝藍絲帶。

在麥萌發現那個盒子的同時, 周圍響起掌聲。

是二班的舊有慣例。剛入學時班主任就讓班長統計了全班同學的生日，在生日當天允許全班同學自行慶祝。

十月十一日是麥萌生日。

要不是早上媽媽給自己煮了面，麥萌都沒想起來今天是十一號。本來麥萌對自己的生日就不太重視，用她的話來說就是“你又不是國家主席，人家大人物普天同慶一下還說得過去, 你出生了有什麽好興師動衆的，你不糟蹋社會社會就謝謝你了還慶祝...”

歡歡樂樂的早晨結束, 麥萌依舊沉浸在驚喜中。更讓麥萌高興的是上英語課上到一半，老師突然停下粉筆回頭問坐在前排的同學，“今天是麥萌生日吧？”，在得到肯定回答後還對麥萌說了生日快樂。感動的麥萌雙眼水汪汪, 決定以後更加努力學習外文。

每年只此一天，麥曉會主動讓出自己1.5的床給麥萌，去睡麥萌的1.2的小床。麥萌躺在姐姐房間心花怒放，果然大房間感覺就是不一樣。

突然想到麥曉的習慣是睡前讀讀書，麥萌趕忙跑回自己房間，趁麥曉還在看電視時把壓在書櫃底層的那本許軒筆記拿走。

上次只看了幾眼就半途而廢，雖然覺得對不起陳果，但麥萌還是忍不住好奇翻開了它。

血型是AB，難怪态度忽冷忽熱的。2月11號的話是...水瓶座，難怪那麽難搞，話說11號的話那就正好大了麥萌八個月。身高才182嗎？還沒有小明高啊，總覺得他比這還要高一些，是自己太矮了嗎？

在腦海裏做了一下減法，182減去160.3（對0.1也很在意）的話是21.7。麥萌很欣慰，也沒差多少（還想差多少？）

喜歡吃蛋包飯？真假？那麽充滿親情氛圍的食物？記得以前智恩說過，許軒那樣子看起來就會喜歡年長女，難不成是個母控？也不是沒有可能啊像他那種...

正在腦內胡思亂想，電話突然響起來，麥萌一看屏幕，許軒。

他不會神到知道自己正在這說他壞話吧？原本剛才為止都挺好的怎麽看到蛋包飯就變成說壞話環節了呢？

說不心虛是假的，麥萌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起電話，弱弱的說了聲您好。

為什麽是敬語？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下來一下。”倨傲清冷的許式語調。

“诶？樓下...啊？”

許軒說完這句話就挂了電話。麥萌坐在床上發呆，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半，這會兒許軒找自己幹嗎？

十月中旬，晚上溫度驟降，想到這裏麥萌給自己披了個外套才出去，結果看見只穿着連帽短袖的許軒時頓時覺得自己這外套穿的有點罪惡感。

“等很久了嗎？”總得找點話題。

“很久。”

“诶？”明明接完電話迅速就下來了。

“我在這徘徊半天了。”

“為什麽？”

總覺得今天的許軒哪裏不一樣？是錯覺嗎？怎麽好像才剛一見面就被打了一記直球。好奇怪啊，這人平時不都拐彎抹角的麽？

确實是等了挺久樣子，許軒的手被凍得有些發紅。至于為什麽會看見他的手，那是因為許軒伸出手遞給麥萌一個小盒子。

麥萌望着許軒手裏的盒子，沒敢接過。

許軒拿着盒子的手晃了一下，見麥萌還沒有動作，就另一只手牽過她的，把禮物強制性放過去。

“生日快樂。”

麥萌猶豫着道謝。倒是不難聯想到這個盒子是生日禮物，只不過讓麥萌疑惑的是，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盒子确實是...？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麥萌問許軒，“我可以打開嗎？”

許軒也沒看她，就只是點了下頭。

麥萌小心翼翼擡起手，在即将打開盒子時手指無意識縮了一下。

應該說是果然還是竟然呢，盒子裏放着的是麥萌上次陪許軒去買的所謂的送給女朋友的禮物，一個蝴蝶結發夾。

麥萌正承受着十六年，啊不，已經是十七年以來最大的沖擊。平時倒也一直都毛手毛腳，但好歹思維還是肯正常工作的。現在不行，已經罷工了，麥萌的大腦根本不運作。

好不容易恢複了語言能力，但組織能力還差點，只能說出幾個詞，還詞不達意。

“這...诶？女朋友？不是...”

“你不至于這麽笨的吧？”

聲音裏含着嫌棄，眸中卻閃着星光笑意明顯。

“你難到看不出來，我在追你嗎？”

早上起來時滿腦子都是蛋包飯三個字，于是麥萌起床後就開始央求媽媽做蛋包飯，可惜被毫不留情拒絕，麥萌老老實實吃早餐。

麥萌一如既往踩着點出門，随着人流走上學路，跟同學們侃侃而談，只是沒想到，即使做了完全準備，自己設立的重重防線在看到許軒的瞬間土崩瓦解。

許軒站在教室門前攔住麥萌的去路。

“昨天的事，你怎麽想的？”冷淡的聲音。

原來不是夢啊，也不是幻想。麥萌已經懷疑不下千百次昨天的事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夢境或幻想，可是它不是，它如此真實又鮮明地存在在兩人的記憶裏，它在揮舞着雙臂讓麥萌注意到它的存在，它在提問，在逼迫，在占據麥萌的心智。

可就算是真的也不至于第二天一早就過來追問吧？

“我什麽都沒想啊...”回答得倒很無辜。

“那就現在開始想。”

沒過一會兒。

“考慮好了？”

“......”

反正也躲不掉，麥萌就等着上課鈴來拯救自己，不過在上課鈴聲之前她聽到的是男生清冽又模糊的聲音。

“反正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麽喜歡我，要麽別再理我。”

記得聽姐姐和媽媽說過，自己嬰兒時期特別讨厭男性，看見男性就哭，親爺爺都不例外。有一次爺爺帶了好多禮物來看望小麥萌，結果麥萌看見爺爺就大哭不止，無奈爺爺只好躲在房間裏。老人家想看看孫女，忍不住打開門透過門縫看兩眼，據媽媽的描述就是：“當時你正笑着呢，注意到你爺爺看你的時候嘴角一下就搭了下來，你爺爺說那天之後徹底相信了女人翻臉跟翻書一樣這句話。”

爺爺因為這事沒少傷心，麥萌深感抱歉。現在麥萌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都得跟許軒說聲對不起了。

倒也不是刻意，可見到他就是笑不出來。

讓麥萌解不開的題目有很多，但第一次遇見這麽難的，摻雜了人心，事情複雜得多，麥萌想不清楚，索性就放在那任它去了。

剛入睡就聽見手機響，麥萌從被窩裏伸出手摸了摸，沒看誰就接了起來。

“想好了嗎？”聽起來像随便問着玩的。

“.......大哥，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了。

“嗯...十一點零七。”确實是問着玩的。

麥萌毫不猶豫挂了電話，沒到十分鐘，鈴聲再次響起。

“想好了嗎？”

“沒——呢——”有點生氣了。

繼續挂電話，又繼續響起，半小時內被折騰來折騰去，麥萌忍無可忍對着手機話筒小聲吼了一句，“許軒！你夠了！”

許軒一時半會兒沒了聲音，麥萌看了看屏幕，通話還繼續着，于是喂了一聲。

“你也知道的吧，我是在遷就你。”

耳朵裏清晰傳來清冷稀疏的聲音，模糊中仿佛看見了對方嚴肅淩然的樣子，麥萌手一抖，手機差點沒掉在地上。完了完了，許軒的腹黑本性要暴露了嗎？

“我......”

“快點想，”最後一個字稍微拉了長音，“反正你那麽閑，就想我吧。”

收線之後麥萌拿着手機反應了半天，覺全醒了，不對，許軒應該是特意打過來讓她失眠的。

許軒把電話放在枕邊，，一只手覆上眼睛。

本想着慢慢來的，卻還是心急了，像這樣對某事急于求成還是第一次。對許軒來說，什麽事都在預料之內，他沒有大起大落的情緒，對待什麽事都是淡然處之，只是沒想到會出現麥萌這樣一個計劃外，讓他動亂軍心，全盤皆輸。

麥萌很擅長出人意料，第一次見面時許軒便已知曉。

許軒起身拉開書桌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張卡。

跟照片上比頭發确實長長了不少，眉目更加清晰秀雅，整張臉看起來柔和了很多，青澀漸退，出落得越來越大方漂亮。不出差錯的話這張照片應該是她剛入初中的時候，那會兒還是個徹底的小孩子，現在已亭亭玉立。

初一下學期，許軒撿到一張學生卡，照片就是入學時的證件照，看起來有幾分呆板，但也掩蓋不住眉眼間的秀氣。一般女孩子的學生卡上都會貼上些東西來遮擋照片，這張卡卻幹幹淨淨。許軒看了下班級，是隔壁班的，名字叫麥萌。

既然是隔壁班的話就沒必要送到失物招領處，許軒下課時準備尋找失主。站在二班後門看了看，好像沒看見照片上的女生，許軒打算離開時看見迎面走過來的兩個女生。

其中一個應該就是，許軒剛要上前，就聽見兩人的對話。

“我學生卡又丢了。”童音未退，聲音軟軟的。

“補辦。”堅定不移的語氣。

“已經辦好了！看！”

看來那個叫麥萌的已經把卡補辦好了，許軒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間有些焦躁，拿着手中的卡走回自己教室。

可能是因為一直留着那張學生卡，也可能是因為別的，反正許軒在蘋果樹下一眼就認出了麥萌。

不是一見鐘情，而是莫名其妙。

從那之後一直黑白分明的許軒的世界卻出現了灰色地帶，在那片未知領域不存在原則或規矩，有的全是瘋狂的火熱思念。

所以才會覺得生氣。

不認識不記得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幫着別人來告白，看來她是之前的人生過得太順利，從未經受挫折。

許軒不介意擔當起這份挫折。

不過還是小看了麥萌，在許軒小氣地對麥萌進行打擊報複時麥萌也在無意中反擊了一下又一下。

所以才更要加快腳步，因為許軒很清楚，對于這個人，自己必須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