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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同樣的話寧聰也跟我講過,那是很早之前,早到大概寧聰還窮到一顆糖要劈開了分成兩份吃的時候。
不過我那個時候實在太小,又或許實在太傻,全然不知道寧聰當時在說個什麽鬼話,我那時比較關心的是自己什麽時候能偷偷站在別人家門口去看一眼最新出來的動畫片。
實在不知道寧聰跟我說出這樣的話于我又于他而言究竟有什麽意義。
溶洞并不大,我們全隊的人從溶洞裏出來集合完畢也只花了四個多小時的時間而已,回城的路上寧聰開始散自己塞了滿包的吃食,車頭車尾繞了一圈,又約着了幾個人跟他打麻将。
寧聰拎着個空了的包回到座位的時候偷偷跟我笑:“這些人不給我輸幾個零花錢不太甘心。”
我對于寧聰諷刺我牌技的事情記憶猶新,實在不願看他這幅自己牛逼壞了的樣子:“打麻将這種運氣的事情,今天你贏明天我贏你在這牛逼個什麽勁?”
寧聰坐到椅子上扣好安全帶就開始跟我講着着麻将裏的門門道道,什麽看牌、記牌以及對手打牌的習慣,全都是靠腦子的。
他搖頭諷刺我表達“這個世界上光靠運氣的事情還是挺少的,又不是生老病死這種全然沒辦法的事情”。
我勉強承認了他說的有道理。
主要是因為他确實也總是贏錢。
當天下午下了車,寧聰被人拉着就去湊角了,我朝他擺了擺手表示晚飯我會自己解決,讓他自己玩去吧。
回家的時候見着隔壁阿姨家的門靜靜地關着,掏了鑰匙突然有些感傷了起來。
我希望寧聰能夠健健康康,大概就像他希望我一樣。
晚上九點多鐘的時候寧聰就回來了,他好像還挺開心,當時我真躺在床上玩手機游戲,瘋狂地控制着手機裏一個塑料盒子跳到它該去的地方,看他進屋問了句:“這麽開心,贏錢了?”
寧聰搖頭啧啧:“想輸也太難了點。”
我手機裏的塑料盒子被我一個不慎掉在了地上,我丢下手機直罵他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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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聰愉快地哼着歌去浴室洗漱去了,我撿了手機繼續控制那個該死的塑料盒子,争取能在晚上睡着前破一次記錄。
十多分鐘寧聰關了外面所有的燈鑽進被子裏,屋裏沒有暖氣還怪冷的,寧聰鑽進被子貼着我哆嗦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他擡頭瞟了瞟我的游戲,似乎對于我玩這種看似十分弱智的游戲十分不屑,看我掉下去幾次後伸手就開始搶我手機。
我覺得寧聰今晚的心情好像十分好,看了他好半響:“今天晚上你特別興奮?”
寧聰對着我手機按了幾下,沒掌控好力度,游戲結束,他帶着一種渾不在意地語氣在開始下一局地時候跟我說道:“今天打牌的時候李老師說他妹夫聽到消息說城西那片老宅要拆遷。”
我實在不知道這個事情有什麽值得人開心的。
就聽見寧聰說:“他妹夫說讓他一起湊錢去看看那邊有人賣房嗎。”
我想了想:“馬上要拆遷了誰還賣給他們?”
寧聰玩着手機跳的正開心,連身子都不由得側了起來,無奈最後手機裏的盒子還是掉在了地上,他放下我的手機瞥了我一眼:“誰知道那房子要拆遷,政府都沒公文下來,就是小道消息。”
好了,我現在知道寧聰想做什麽了:“你想參一腳?”
寧聰把我手機放到床頭櫃上,幫我插好了充電器,回頭看我:“有錢幹嘛不賺?”
我十分誠心地問他:“如果不拆呢?”
寧聰皺了皺眉頭:“早拆晚拆肯定都得拆。”
我簡直服了寧聰:“你現在閑錢很多?”把錢投進去隔個七八年再拆也是拆,對吧。
寧聰瞥了我兩眼,要笑不笑的樣子:“是蠻多的。”他頓了一會兒,像是享受到了堵我的愉悅,才繼續道,“看一看規劃嘛,那邊一座二十幾年的老橋肯定得拆不說,就光說這邊樓的層層拔起來了,那邊還都是些什麽磚瓦房,我估計最多年底就有通知要下來。”
我縮進了被子裏,算是明白了,我大概跟寧明那種人是一樣的,這輩子也別想賺錢了。
寧聰眯着眼睛看了我一會兒,湊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他轉身去關燈,再次鑽進被窩的時候他笑着道:“我給你專門辦張卡,把錢全放你卡裏。”
說完也不知道是嘲是嘆地說出一聲:“沒錢你要怎麽活下來啊,小芒。”
我覺得他這句話有問題,沒錢誰也沒辦法活下來。
我私心覺得他其實想向我表達的是沒有他我該怎麽活下來。
一早我醒來寧聰已經不在身邊了,我摸到自己的手機打開游戲準備再次嘗試一下破自己的記錄。
跳了兩下後發現記錄早就已經不是自己之前跳的了。
寧聰真煩,他自己沒有手機嗎!
我眯着眼睛看了會兒寧聰玩出來的記錄,退了游戲直接把游戲給删除了。
寧聰真煩,影響他人的游戲體驗。
寧聰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手機上看完了好幾個搞笑的小視頻,我本以為寧聰大早上出門買菜去了,等他進了房間坐在床邊半響沒出聲的時候還是發現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我把視線從手機上挪開:“怎麽?”
隔了一會兒,我聽見寧聰說:“确診了,确實是白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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