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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新來的丫頭也得管家調教好了才能讓主子用啊?這種走錯路的事兒,怕是哄人的吧?

她究竟看到什麽了,慌裏慌張的跟被蛇咬了似的?

這裏頭的大人又是誰?難道是李扶安?

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只波瀾不興地看着那小丫頭。

那小丫頭尖聲尖氣地叫了一陣子,實指望蘇若離會忍不住好奇跑進去看看的,誰知道面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姑娘,只是靜靜地站那兒,并沒有要進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小丫頭不由急了,先前那位大人可是告訴她,若是能讓這位姑娘進去看到了那一幕,那她一家子往後可就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了,那位大人可是親口許諾了的。

小丫頭的臉上不由就帶了一分的焦慮,遲疑着望着地面,一張小臉上紅暈半邊,“姑娘,您,您不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麽?”

“我本寄居籬下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裏頭大人有什麽不便見人的事兒,我怎能随随便便進去?”說罷,轉身就要往外走。

不管是什麽事情,她都懶得去看。

那小丫頭一見此景,頓時急了,若是今兒她不讓蘇姑娘看到,她可就拿不到那麽多銀子了。

情急之下,她逾矩地伸出手拉住了蘇若離的胳膊,“姑娘,裏頭的大人不是我們老爺,而是,而是……”

“是誰?”蘇若離已是猜測到幾分,只是再也想不到這會是真的。臉色不由就青了幾分。

“是姑娘的夫君——顧大人啊!”那小丫頭似乎不敢說出來,吞吞吐吐的,就跟往外頭擠一樣。

裏頭的人是顧章?

蘇若離只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在做什麽?

有心要進去看一看,可一見拉扯着自己胳膊的那個丫頭眸中閃爍不定的光芒,蘇若離就沉下氣來,站那兒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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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你說的那個大人原來是我夫君啊。只是他什麽時候也成了大人了?”蘇若離故意岔開話題,笑着打趣那丫頭。

“顧大人可是我們清泉縣的大英雄啊,一人對抗那麽多的胡人,打得胡人聞風喪膽的。不是大人可是什麽?”那丫頭是個機靈的,交口稱贊着顧章。雖然只字不提讓蘇若離進去看看的話,但蘇若離看得出來這丫頭是在拖延時間呢。

她心裏瞬息萬分的時候,那扇雕花木門忽然被人給從裏頭打開了,一個渾身濕漉漉穿着白紗衣的年輕俏麗的姑娘捂着臉就從裏頭跑了出來,“大人,奴婢雖然身份低微,但是奴婢甘願伺候您一輩子,并不要求什麽名分。大人何苦為難自己呢,莫不成大人懼怕您那位夫人?”

蘇若離張口結舌地瞪着這一出,只覺得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這是什麽情況?顧章,這麽快就有三兒了?

乖乖不得了,這才在外頭轉了一圈兒就有女人爬上床了?

這姑娘口中的“夫人”指的就是她了吧?

看這姑娘一身淋透薄紗裹身的樣子,難道顧章那小子已經上了人家了?

ps:先看着啊。

九十七章 僵持不下

雖然蘇若離和顧章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就像是小孩子的一件東西一樣,即使玩膩了,扔在了一邊兒,若是別的孩子想要,他還不想給呢。

顧章活生生的一個人,當然不能和東西相比。只不過蘇若離此刻的心情就是這樣的。顧章和她的感情即使不深,那也是她的夫君。只有她能夠對他做那些夫妻之事,她就算是不願意,也得等她發話才是!

顧章這小子竟敢背着她暗地裏來這一套,真是活膩歪了。

蘇若離那雙鳳羽般精致的眼角微微地上揚了一下,眸子淺淺地眯了起來,不聲不響地打量着眼前這捂臉奔出來的女子。

正是花信年紀,身量豐腴,一身濕透的白紗完美地勾勒出女子誘人的曲線。

雖然寒風裏,凍得瑟瑟發抖,可這副楚楚動人的樣子,最是讓男人心疼了。

倒是個可人兒啊!

蘇若離暗暗地吸了口氣,在心裏做了一個論斷。這樣一個尤物,怕是被人給刻意調教過了吧?

她揚着那張精致絕美的小臉兒含笑望着眼前這個驚慌失措的美人兒,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不停地在銀花身上逡巡。

銀花剛從暖熱的屋子裏奔了出來,也是因着帶蘇若離來的那小丫頭久久帶不進來人的緣故。她若是不這幅樣子跑出來,外頭那女子怎麽會看到呢?

看不到裏頭的那一幕,又怎麽會生氣呢?

那她就不能完成那位大人交代的事兒了,更做不成這個男人的妾了。

眼看着到嘴的鴨子要飛了,她一咬牙就豁出去了。

雖然外頭天寒地凍,雖然她只着了一層薄薄的紗衣,雖然這幅身子若是跑了出去就被看光了,但是她還是毅然決然地跑了出來。

為的就是讓那女子看到,讓她知道屋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是對上面前這個美得仿佛是一個瓷娃娃的人兒,她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做法了。

這女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做了些什麽啊?若是尋常女子看到夫君沐浴時從裏頭跑出來一個半裸的女子,會做何想?

就算不躺地打滾撒潑地鬧上一場,也會氣得鼻歪嘴斜面容猙獰吧?

怎麽面前這小女子就那麽臉不紅心不跳神态自若地看着她笑?

是太小了不懂還是不在乎?

銀花當真拿不定主意了。

剛才一腔熱血從溫暖的室內跑出來的她,這會子已經凍得渾身跟打擺子一樣,牙齒上下咯咯作響,幾乎站不住了。

見面前這女子一直沒有她預想中的反應,她也實在是凍得受不住了,索性一咬牙,噗通一聲跪在了蘇若離面前,涕淚四下,“夫人,奴婢給您磕頭了,求求您看在奴婢一片真心為了大人好的面兒上,收了奴婢吧?奴婢這個樣子也不能嫁人了,只願能服侍大人和夫人一輩子就好!”

說得那個可憐,好像蘇若離容不下她一樣。

蘇若離歪着頭聽了半天,似乎還思量了一陣子,才狀似天真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已經和我夫君有了夫妻之實了?”

銀花聽這話頓時就愣了愣,她雖然還是個處子,但是被有心人教過,自然也知道男女之間那點兒事是什麽。

縱然她臉皮再厚,可也到底是個黃花大閨女,這話讓她怎麽回答是好呢。

不過在她的觀念裏,就算沒有夫妻之實,可和裏頭的那位也抱了也摟了,他也賴不掉了吧?

她跪在地上久了,身子早就僵硬地跟木頭一樣,此時雙手哆哆嗦嗦地抱着胸部,抖得跟風中的落葉一樣,結結巴巴地回道:“奴婢,奴婢這個樣子,已經是大人的人了。”

蘇若離點着頭兒抿着嘴兒笑了,“既如此,就由你的大人決定好了,跟我沒關系!”

說完,也不想看地上那張凍得發紫的嘴臉,轉身就往外走。

身後那丫頭急得要命,就要趕過去拉蘇若離的胳膊。卻被蘇若離狠狠地一瞪,讪讪地縮回了手。

顧章早就躲在屋子裏聽了半天了,先時他還覺得這不過是一場誤會,那丫頭想進來添水的,結果讓他忽然出來給吓着了,淋濕了衣裳不好意思出去而已。

誰知道後來竟然發展成那樣,那丫頭口口聲聲地說着那些軟綿綿的叫人聽了臉紅心跳的話,還死死地摟住他的腰不放。他才知道這丫頭一定是受了人指使的。

再後來,這屋裏竟然闖進了別的人,看到了那羞人的一幕。還嚷嚷了出去,且要命的是,蘇若離不知道何時也到了外頭,更不知道讓她看去了什麽。

顧章焦心如焚,不知道該怎麽和蘇若離解釋,更不知道他的離兒剛才和他生了氣會不會相信他的話?

他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出去,該不該去澄清這一切!

他分明記得,剛才在大門口,他當着李扶安的面兒要讓離兒給他洗澡時,離兒卻說她不是給他搓背洗腳的,若是他想要,那就請李大人給他安排個丫頭來。

難道這個丫頭真的是離兒讓李扶安派來的?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看着別的女人伺候他沐浴,難道心裏就舒坦嗎?

還是她變心了,根本就不在乎這一切?

再或者,她想借此鬧上一鬧,好和李扶安那個小白臉在一起?

不,他的離兒不會這麽詭計多端的,他的離兒是那麽善良那麽純真,怎麽會這樣呢?

這一切,一定是李扶安那個該死的小白臉暗中撮弄的,為的就是想挑起他和離兒之間的矛盾來,他好漁翁得利吧?

他越想越覺得可能,心裏對李扶安的恨意就越來越濃,可是當他聽見離兒說“讓你們大人決定”的話,他又否定了他的分析。

離兒這麽說,是毫不在乎他和這女人有什麽了?甚至毫不在意他納妾?

離兒心裏是不是沒有他了?

他只覺得一顆心,慢慢地沉到了湖底,滿心裏的悲楚酸涼無以複加。

離兒怎麽會這樣?

他寧願他的離兒此刻沖進來醋意大發地厮打他一頓,也不想她就這麽雲淡風輕地離去!

當蘇若離邁開那一步時,顧章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再也忍不住,發瘋一般沖了出去。身上僅着了一件外袍,發上還往下滴着水。

他人高腿長,幾步就追上了蘇若離,“你什麽意思?這丫頭是你弄來的,如今卻讓我決定?你讓我做什麽決定?你是不是很樂意我納妾啊?”

顧章快要憋瘋了,好不容易兩個人在這兒見上一面,可她卻非得弄這一出,這讓他一顆滄桑的心怎麽能受得了?

蘇若離一見他衣不蔽體的樣子,再看地上那個除了眼珠子亂轉身子卻故意彎成了一個完美曲線一動不動故意讓人看的家夥,一身的紗衣都裹不住那具噴薄欲出的身子,眼睛不由就眯了眯,絲毫不畏懼地對上顧章那雙怒火沖天的眸子,“是啊,就算我給你弄來的又怎樣?你不是該摸的也摸了,該抱的也抱了?”

雖然不大相信顧章會做這樣的事兒,但是看到這兩人都這麽副樣子,蘇若離忍不住就想刺他一下,“如今出了事兒,卻來找我?告訴你,好就過,不好就散,誰離不開誰啊?別什麽屁事兒都往我頭上栽,老娘管不了那麽多的閑蛋事兒!”

蘇若離也是怄得急了,自然是怎麽痛快怎麽說!

地上的銀花一見這兩人當真對上了,立時大喜,眼神和那領蘇若離來的小丫頭對視了一樣,就妖妖調調地起身,抖抖索索地靠近顧章,捏着一副自認為還有誘惑力的嗓子,嗲聲嗲氣地故意挑撥着,“大人,都是奴婢不好,讓您和夫人拌嘴!”

一語未完,顧章和蘇若離雙雙出聲,“滾開!”

顧章更是毫不留情地一個窩心腳踹過去,把銀花給踹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旁邊那個丫頭吓得面色發白了,更是不敢吭一聲兒。

此刻的顧章,就像是地獄裏的修羅一樣,帶着剛從戰場上下來的酷烈,和蘇若離就那麽鬥雞眼一樣地互相瞪着,誰都不讓着誰。

這邊兒這麽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正陪副将坐那兒的李扶安,他帶着小厮急匆匆趕過來時,就見到了這一幕!

他甚是驚訝,在外頭見到的顧章,對蘇若離那是唯唯諾諾的樣子,怎麽這時候變成了這樣?

盯着地上那個露出半個身子的丫頭,他似是明白了什麽,不由就打着哈哈上前,伸過手去就要去攬顧章的肩膀,“老弟,有什麽化不開的恩怨?大冷的天兒非要站這兒吹風?離兒是個好姑娘,你可不能這麽兇她!”

說實在的,看到顧章和蘇若離這麽兩看兩相厭,他心裏有一霎時的高興。

本來羅氏那婆婆就揚言要休了蘇若離的,如今要是顧章再和蘇若離鬧翻了,那他豈不是有很大的成算了?

但是他心悅蘇若離是真的,不過他也不想趁人之危做這些下三濫的事兒。

眼見着顧章穿成這樣,地上還躺了一個香豔的丫頭,他還以為顧章做了什麽對不住蘇若離的事兒呢?

可是人家夫妻之間的矛盾,他又插不上嘴,看着顧章這副兇巴巴的樣子,他心裏替蘇若離不值。

就想把顧章拉開,好讓蘇若離靜一靜。

誰知道顧章心裏已經對他有了成見,此刻見他一副套近乎的樣子,就以為他這是假惺惺的來看笑話來了,見他的胳膊伸過來,他就往後退了一步,堪堪地躲過了他的胳膊。

順勢又往他胸口那兒一推,“別他娘的賊喊捉賊了,離兒也是你叫的?你弄了丫頭來勾引我,故意讓離兒看到,是成心想拆散了我們夫妻是不是?告訴你,我顧章雖然只是一個窮小子,但也不是好惹的,敢打離兒的主意試試?”

那一下,正好推在李扶安的貫通傷口上,疼得他差點兒沒有站住,蹬蹬地就往後退了幾大步,臉色已變得金紙一般!

“顧章,你瘋了?李大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蘇若離氣得連聲責罵着顧章,伸手就去扶着李扶安。

顧章正在氣頭上,心裏本就對李扶安懷了巨大的敵意,這會子見蘇若離單單斥責他一個,又去扶着李扶安,他越發狂躁不安起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在乎的人越看不到自己,他就會有一種深深的失落,這種失落若是厲害起來,當真可是一枚殺人利器!

此時的顧章就是一頭暴怒的獅子,盛怒之下,更加口不擇言了,“你們分明就是串通好了的,故意讓人引誘我,好落下口實,到時候你們再雙宿一起飛就有理由了是不是?你們,你們真是好歹毒!”

他拿手指定定地指着蘇若離和李扶安,眼睛裏有着難以遮掩的傷痛。

看得蘇若離心頭一震,可是又為他的無理取鬧頭疼,不由厲聲斥道:“你瞎說什麽?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誰又能引誘你?分明就是你看上了人家,被我給撞見了,惱羞成怒了,故意推到我身上?”

兩個人越說越氣,又都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互不相讓,眼看着就僵了。R1152( )

九十八章 初露端倪

正在顧章和蘇若離兩個吵得互不相讓争執不下的時候,月洞門外忽然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哎呀呀,顧老弟,你這是做什麽?男人嘛,大度一點兒,你在外頭行軍打仗,家裏婆娘也不容易啊,該讓的就讓一讓啊?”

這嗓門兒響若洪鐘,驚得衆人都擡頭看去,卻是大帥帳下的副将,此刻正一搖三晃地帶着兩個下屬,慢悠悠走來。

顧章一雙虎目緊盯了那副将一眼,就收了回去,只是眸中已是波瀾不興。

蘇若離也朝那副将偏頭看了一眼,只見他身材高大粗壯,虎背熊腰,一張臉更是黑裏透紅,處處都彰顯着他行伍出身。只是他那雙眸子裏一閃而過的精光,雖快得不易捕捉,卻還是被蘇若離給看在了眼裏。

他昨兒夜裏,舍下顧章一人來到了城門邊,足可見這人心胸狹窄,不顧下屬。這樣的人,這會子卻說出這樣的話來,顯得跟顧章很親熱一樣。可能嗎?

心裏快速地颠了個個兒,蘇若離面兒上卻分毫沒有顯現。

倒是李扶安,狹長的鳳目在地上銀花身上逡巡了一圈兒,就落到了副将身上,抱拳笑道:“怎麽不在屋裏歇着?這也是小弟治下不嚴,出了這等龌龊事兒,讓顧兄弟和蘇姑娘生分了。”

蘇若離看他的面子,狠狠地瞪了顧章一眼,低了頭去查看他的傷勢,“大人也趕緊回去吧,小女子好給您看看傷勢去,也不知道傷口裂開了沒有!”

李扶安見她一臉的焦慮望着自己的傷口處,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想着就算是挨了顧章這小子一下也算是值了。

看向蘇若離的眸光越發溫柔地能滴出水來,恨不得把蘇若離給融化才好。“蘇姑娘不必擔憂。不過是輕輕推了一下,能傷得了我嗎?”

李扶安這話是說給顧章聽的,其實剛才顧章在氣頭上。可是用了大力氣的,如今在他眼裏卻是輕輕推了一下。這不是在鄙視顧章力道不行嗎?

顧章的臉越發難看,陰沉地像是要滴出水來。

再看看面前一顆心都系在李扶安身上的蘇若離,他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委屈。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他不能吵也不能鬧,索性一甩袖子,冷哼了一聲,黑着臉大步出去了。

那副将就伸着手作勢去拉他的袖子,“哎。顧老弟,大家夥兒正等着你去吃酒呢,怎麽這就走了?”

顧章卻理都不理他,徑自抽身而去。

李扶安睨了一眼顧章的背影,低了頭冷着臉望着那兩個瑟瑟發抖的丫頭,沉吟不語。

副将趁熱打鐵地趕上前來,沖蘇若離笑了笑:“蘇姑娘,男人嘛,哪個不偷腥?顧老弟在外頭出生入死,回來也該享受享受了。這丫頭不管是什麽姿色。也不過是個做妾的料,還能越得過你去?”

一邊說着,一邊就沖地上趴着的銀花使了個眼色。

已經快要凍僵了的銀花。這會子除了眼珠子在動其他的地方都不能動了,瞧見副将的眼色,趕緊掙紮爬過去抱着蘇若離的腿,“夫人,奴婢什麽都不要,只願伺候您和大人。求夫人開恩呢。”

蘇若離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狠狠地磨着牙,“滾開!除非顧章休了我,否則門兒都沒有!”

那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吓得銀花再也不敢抱着她的腿了。

副将撮着腮幫子饒有興味地看着,半晌點頭笑了。“蘇姑娘果然是個脂粉隊裏的英雄,竟對夫婿如此苛求!可惜了可惜了!”一邊嘆着一邊就往回走。也不知道他可惜的是什麽。

這裏,李扶安有些不安。雖然他心悅蘇若離,也盼着蘇若離能嫁給他,可趁人之危的事兒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艱難地滑動了一下喉結,他還是決定憑着本心說話,“蘇姑娘,我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跷,顧章不像是那種人啊?”

“顧章不像哪種人啊?難道那種人還寫在臉上不成?”蘇若離冷冷一笑,打斷李扶安的欲言又止,“他是不是那種人我不管,反正今兒這事兒我和他沒完!”

說罷,似乎忘了李扶安身上的傷了,轉身就走。徒留下李扶安在那兒苦笑不已。

這兩個人可真是左犟啊,怎麽都那麽不聽勸?

前院花廳裏,副将正懶洋洋地坐在一把黑漆花梨木的圈椅裏,眼睛似閉非閉,像是在養神。

門簾子忽然一響,一個瘦長個子的小校彎腰進來了,蹑手蹑腳地走到他跟前,低低喊了一聲,“爺……”

“如何?”副将依然沒有睜眼,只是從喉嚨裏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來。

“那丫頭片子生氣回去了,李大人還好心勸來着,無奈那丫頭聽不進去!”小校喜眉笑眼地回着,仿佛看了什麽天大笑話一樣!

“嗤”地一聲,那副将也似是沒忍住笑起來,“你可是沒聽錯?大帥的幼弟怎麽這般沒用?不是看上人家婆娘了,怎麽還不趁機鑽空子,還在那兒勸說?”

小校附和陪笑,“爺說的是,小的甚是納悶!不知道李大人怎麽想的?”

“那就再給他添一把火,到時候二虎相鬥,咱們只管看好戲得了。”副将淺眯着眼,一張黑紅的臉膛上滿是猙獰之色,“咱們這次可不能讓這小子回去喽,不然,到時候大帥怪罪下來,咱們一幹人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小的明白!”小校谄媚地答道,見副将并無吩咐,又慢慢地退了出去。

前院僻靜的一處耳房裏,顧章正氣呼呼地躺在燒得熱熱的炕上,身上依然是那件敞着懷的外衣,頭發上的水已經幹了。

他越想越氣,離兒這是怎麽了?難道真的喜歡上李扶安那小白臉了?怎麽就是不相信他?

在他眼裏,離兒就是他這輩子相依相伴的人了,他哪裏還會再找別的女人?

莫不是離兒在他走的這些日子,操勞這個貧寒的家太累了,以至于不想和他過下去了?

胡思亂想了一陣子,顧章忽然一拍腦袋,怎麽忘了一件大事兒?

剛才在大門口的時候見到了顧墨,他還沒問清為何他們都住在了衙門裏呢?

離兒要是真的不喜歡他,有了別的心思,又怎麽會帶着他的弟妹一同出來?他知道,憑着蘇若離的本事,走到哪兒也會過得很好,完全不必拖家帶口的。

他騰地從炕上翻下來,随便裹了件棉衣就往外頭沖去。他要去找顧墨問個清楚,到底為的什麽。

而此時的蘇若離,已經吃過了飯,當然,她并沒有和李扶安一塊兒用飯,只是讓小丫頭端到了她屋裏,一個人一邊吃着一邊思量着。

其實在那丫頭進了顧章沐浴的屋子裏驚叫一聲跑出來時,她心裏就覺得不對勁兒。

按說這府上的丫頭,對這衙門裏的房子那是頂熟頂熟的,怎麽會走錯?還特意帶着她走錯?

這分明就是想讓她看到裏頭的那一幕。她之所以站那兒不動,故意讓那丫頭着急,也就是想看看那丫頭有什麽反應的。

果然那丫頭急得去拉她的袖子,想把她給拖回去的。

後來裏頭那丫頭沖了出來,不惜當着她的面穿成那樣,那也是做給她看的。

明知道自己做了羞人的事兒,就算那是顧章的錯,一個正常心理的丫頭,也該羞得不敢見人躲起來才是,怎麽可能還半裸着身子跑出來?

後來李扶安過來,那丫頭還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這說明了什麽?

顧章就算是殺胡人的大英雄,這小丫頭也不至于眼皮子這麽淺上趕着吧?李扶安用的人難道都這麽不要臉?

黑葡萄般的眼珠轉了幾轉,蘇若離就已經有了成算。她扒拉一口飯,慢慢地嚼着,暗暗琢磨這幕後黑手到底是誰,為何要這麽做?

回想剛才吵得正兇的時候,那副将姍姍來遲,還說了那一通話。

莫非這是他在背後搗鼓的?他這麽做目的何在?

若是她和顧章兩個鬧掰了,一心喜歡她的李扶安會怎麽做?

若按照常人的思路,李扶安怕是會趁虛而入吧?到時候顧章咽不下這口氣,他們兩個之間是不是就會有矛盾?

要是再有人煽風點火,那兩人萬一動起手來怎麽辦?

顧章不過是一個窮小子,李扶安傷了他,沒人怪罪。可萬一顧章傷了李扶安呢?

到時候就沒人會饒得了他了。

這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啊。只可惜,那人也太小瞧她蘇若離了,還以為她當真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啊?

想到這兒,蘇若離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冷酷的笑。

她倒要看看,到底那人想達到什麽目的!

前院的廂房裏,顧章正冷着臉坐在一張交椅上,顧墨則垂手而立,一臉尴尬地看着顧章。

“娘當真那麽做的?”顧章俊朗的臉上,長眉緊蹙,似乎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沒有這檔子事兒,我還能給編出來嗎?”顧墨有些急了,瞪眼望着顧章,“誰能想到娘會弄出這樣的事兒來?若不是我帶着弟妹,桂花嫂子帶着幾個村裏的人來作證,大嫂可不就被娘給欺負死了?你是不知道,王文儒那個老混蛋,竟敢作僞證,要不是李大人明鏡高懸,我們連住的地兒都沒了……”

顧墨那是親身經歷,一想到他娘和王文儒那老混蛋勾結在一處暗害大嫂,就忍不住義憤填膺,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出來。

九十九章 表白心思

顧章知道自己弟弟是什麽性情,若不是他娘做得太絕,他絕不會說他娘半個“不”字的。

想到蘇若離一心為了這個家,經常奔波在外,沒想到還要遭到羅氏這般對待。

他這個家,才是虧待了蘇若離了。

想想剛才跟她吵得那個樣子,顧章就恨死了自己。

離兒被他娘那樣嫌棄,在他面前卻只字不提,心裏還不知道怎麽憋屈呢,出了這樣的事兒,還怎麽讓她冷靜下來?

說到底,都是他太混了,不該意氣用事!

“啪”地一聲,驚呆了正站那兒的顧墨,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大哥就那麽打了自己一巴掌。

發生在後院的事情他一點兒都不知道,見大哥這樣,驚慌無比地喊着,“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顧章悻悻地又拍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混蛋!”也不跟顧墨解釋,起身就走。

他大步流星地恨不得立即就去找到蘇若離,好好地跟她道歉!他舍不得她生氣,更舍不得她對他失望!

去往後院的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顧章也沒在意,只管往蘇若離住的屋子走去。

剛過了一個垂花門,就見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子從裏頭往外探頭兒,見了他,連忙逼着手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安:“大人好!”

顧章那兩道入鬓的長眉不由就蹙了蹙,自己是哪門子的大人啊?怎麽這些丫頭一個兩個的都這麽叫自己?

“你是誰的丫頭?誰告訴你叫我大人的?”顧章臉色冷凝,不怒自威。從沙場上帶來的死亡氣息悄悄地散發着,那小丫頭子就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是,是我們大人讓叫的。”她嘴裏的“大人”應該就是李扶安了。

既然他這麽堅持,顧章也沒有法子。何況他現在心焦着去見蘇若離。也顧不上跟這小丫頭子瞎掰扯。

見這小丫頭子站他面前不動,顧章只好說道:“我知道了,你起來吧。”

那小丫頭子依然不動。只拿一雙充滿了恐懼的大眼睛朝他看來。

顧章就納了悶了,自己長得有這麽吓人嗎?雖比不上李扶安那小死白臉玉樹臨風的樣子。好歹也看得過去啊。在他們那兒,他可是數得着的美男子啊。

氣得不由就推了那小丫頭子一把,“快讓讓,我要進去!”

小丫頭被推得東倒西歪的,卻堅持扶住垂花門的牆不動,“大人吩咐可不讓閑雜人等進去的。”

大人,又是哪個大人?

顧章眸子淺眯,眸中威脅的光芒大盛:“你可知道裏頭住的是誰?告訴你。我是她夫君,難道還不讓我進嗎?”

小丫頭一聽這話,吓得牙齒咯咯作響。盡管如此,卻還是攔着顧章,帶着哭腔求饒:“大人,您大人大量,饒過奴婢吧。大人說若是奴婢放了人進去,就要把我們全家給攆出府啊。”

又是那個該死的李扶安!

顧章咬着後槽牙,恨不得掐死他,剛才的老賬還沒跟他算呢。要不是他暗中安排丫頭去勾引他。他的離兒能和他置氣嗎?

如今又讓丫頭守着,連離兒的房門都不讓進了?

這是他的意思還是離兒的意思?

顧章摸着下巴,晶亮的眸光在那丫頭身上閃了閃。就放柔了語調,輕聲問她,“你說大人不讓閑雜人進去,是不是你家大人正在裏頭?”

小丫頭只覺得眼前這個兇神惡煞的男人一霎時就笑得如同春風拂面,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看來人還是笑起來好看啊,瞧這人剛才那副德行。

在心裏腹诽着,小丫頭不敢不回,“我家大人正在裏面讓姑娘給治傷呢。”

原來是離兒在給他治傷?

只是這有什麽好攔的?他又不是沒見過她給人治傷的時候,當初還是他陪着她每五日就到清泉鎮上一趟呢。

顧章越想越覺得離兒有些小題大做了。怎麽能那麽聽李扶安的話?說不讓外人進她也信了?

一想到此刻李扶安那個小白臉還待在蘇若離的屋子裏,顧章就覺得渾身要爆炸了。于是。他不管不顧地就往裏闖!

小丫頭想攔,可懼于他一身的威勢。到底沒敢伸出手來。

顧章就那麽大模大樣地來到了院子裏,就見面前兩扇朱紅大門正緊閉着,裏頭似乎還傳來輕微的聲響。

他連忙把耳朵貼到糊了明紙的窗戶根兒上細細地聽着裏頭的動靜。只是除了偶爾一兩聲的悶哼,間或還有叮呤當啷的聲響,并無其他奇特的地方。

他遲疑地敲了敲門,似乎不确定自己該不該進去一樣。

屋內傳來一個悅耳的銀鈴聲,“誰啊?我正忙着呢。”

正是蘇若離的。

顧章悶悶地答道:“是我,來看看你!”

說完這句,他心裏竟然砰砰跳起來,不知道為何,一想到會被蘇若離給拒出門外,他就害怕地要命。

想他顧章在小校面前沒有屈服,在那麽多的胡人面前也沒有害怕,沒有想到竟然害怕這麽一個小女子!

他當真是——太在乎她了!

靜靜地等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頭打開了,蘇若離穿着一襲雪白的大褂子,嘴上罩了一個嚴嚴實實的白巾,手上戴着雪白的布手套,還拿着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正站在門內瞪着他。

若不是那雙烏黑靈動水汪汪的大眼睛,顧章真的快要認不出她來了。

“你……這是做什麽?”顧章結結巴巴地問着。

“有事兒嗎?”蘇若離不冷不熱地睃了他一眼,閑閑地問着,“若是沒事,就請回吧,我現在不得空兒,有話改天再說吧。”

這是不想讓他進去了?

顧章心裏又有些憋悶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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