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25)

時候,他連她的屋子都不能進了?

越過她的肩膀,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鋪着雪白床單的床上。正趴着一個男人,那人雪白的背裸露在外。一動不動。

看那身段,應該是李扶安了。

屋內生着幾個炭火盆,正燃得旺旺的。剛從外頭進來的顧章,只覺得熱氣鋪面。

可他還是覺得渾身發冷,站那兒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跨進去。

“喂,你這人到底怎麽回事兒?我正忙着呢。”蘇若離以為顧章又是來和她吵架的呢,雖然知道那事兒有蹊跷。有人背後裏搗鬼,可一想起顧章那冷硬的樣子,她心裏就不服氣。

她是他的妻子沒錯,但是她也不想找一個大男子主義嚴重的人做夫君。若是顧章這小子連這點兒事情都拎不清,那她白跟他一場了。

翻了個白眼,蘇若離懶得理會傻呆樣的顧章,徑自轉身到了床邊。

顧章機械地也跟了進來,沒走兩步,蘇若離就回頭低吼,“快把門關上。李大人正做手術呢。”

顧章剛才滿心裏想的都是李扶安正半裸地躺在蘇若離的床上,壓根兒就忘了李扶安背上的重傷了。此時雖然聽不懂“手術”是什麽,但是聽見蘇若離不攆他走。他又立即回過神來。

關了門,輕手輕腳地來到了床邊,才看清李扶安背上血肉模糊的傷口。

蘇若離正拿了止血鉗給傷口止血,又拿濃鹽水清理着傷口。李扶安卻一動不動。

顧章不由好奇,不自禁地問出聲,“他怎麽不知道疼?”

“麻醉了呗!”蘇若離本想不理他,可看到他跟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的表情,又忍不住心軟了下來。

原來如此!

顧章先前也見過蘇若離給人針灸麻醉的,是以并不陌生。

Advertisement

他就那麽站在床邊看着蘇若離細致地給李扶安清洗着傷口。一針一線地給他縫合上。

看着她那靈巧白皙的小手跟蝴蝶一樣上下翻飛,他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使的了。腦子裏的話也脫口而出,“離兒。我也想生病~!”

話一出口,他就愣住了,及時地咽下了後頭的,“我也想讓你在我身上摸來摸去”這句話他到底不好意思說出口!

蘇若離擡眼睨了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恨恨地掐了他一把,“傻子,沒見過還有人想生病的。”

雖然下了死力,掐得顧章龇牙咧嘴的,但是他的一顆心卻差點兒飛起來。

他的離兒終于肯理他了嗎?哈哈,太好了……

其實蘇若離這一下也是存了報複的心思的,想着後院的那一出,就覺得顧章那是兇巴巴對她,自己的心裏就十分地不爽。

可一見他又樂成那個樣子,頓時就沒了氣。想他一路艱辛,好不容易相見一面,卻又出現那樣的波折,他心裏定是不好過吧?

給李扶安背上傷口上了藥,用湯藥泡過晾幹的白紗布給他裹上了,這才給他蓋上了背子,等他醒來。

蘇若離摘了嘴上的口罩和手上的手套,都扔到了湯藥盆裏浸泡着,順手坐在臨窗的圈椅裏,也不看顧章,只端着一盞茶慢慢地拿蓋碗刮着。

“離兒,你不生我的氣了吧?”顧章緊走兩步,就蹲在蘇若離的面前。

他身材高大,如今蹲着,也和坐着的蘇若離一般高,一雙璀璨的眸子滿含着脈脈深情,就那麽定定地望着蘇若離,就好像是一個渴求母愛的孩子一樣。

蘇若離就差點兒溺斃在那樣純真的眼神裏,聲音也不覺得就放柔和了,“你覺得我該不該生氣?”

“該,當然該!”顧章一把拉過她的手,“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氣壞了身子就是我的罪過了。你要是覺得不解氣,就打我幾下出出氣吧。”他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拍去。

蘇若離急忙往後掙脫,無奈他力氣太大,到底自己的手拍上了他的臉,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一百章 敞開心扉

“離兒,我該死,不該那樣沖你大吼。可是你要知道,我沒有和那女子發生什麽,我的眼裏心裏只有你一個,怎麽可能看得上其他的女子呢?”

顧章急切地說着,生怕自己再不說出來,蘇若離就把他給趕走了。

蘇若離望着那張英俊的小麥色的臉上,五個淡淡的指印,心裏不由一陣抽痛。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可見他剛才是用了力氣對自己下了狠手的。

她心疼地拿手指摩挲着他的臉,眼圈兒都泛紅了,“傻瓜,你着什麽急?看看你的臉!”

“好離兒,別哭!”顧章一把攬過蘇若離,就往自己結實的胸口處擁緊,“我是糊塗油蒙了心了,看見李大人那樣待你,心裏就跟翻滾了的粥鍋一樣,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你原諒我吧?”

蘇若離趴在他懷裏,嗅着那濃濃的男子氣息,心,莫名地就安穩下來。

李扶安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從未把李扶安放在心裏過。那樣世家出身的嫡子,能看上她一個已嫁婦人,她沒有一點兒的榮幸。

她清楚地知道此生該找個什麽樣的人相伴。除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最不想過的就是那種勾心鬥角的大家生活。

羅氏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那種鬧騰在她面前都是小打小鬧,她對付起來綽綽有餘。可若真的嫁進豪門世家貴族,她怕自己沒有那個精力應對。

不是她的心智達不到,而是她實在是厭煩那種規矩多多的家族,她最想過的就是平靜安穩的日子,而不是整日裏被規矩給束縛着。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地相擁片刻,蘇若離方才擡起頭來。兩眼已是有些微微泛紅。

顧章輕輕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逗着她,“瞧你。多大的人了,還哭?”

蘇若離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平日裏那麽要強的一個人,怎麽偏生在顧章面前就想哭一哭?

許是自己平日裏太壓抑了,沒個人傾訴吧?

她甩了甩頭,岔開了話題,“你不覺得那事兒有蹊跷嗎?”

顧章自然聽得懂這話,沉思着點頭,“我也覺得不大對頭,只是我們畢竟是這裏的客人。不能查問那兩個丫頭。不然,李大人面上豈不是不好?若是讓李大人去查,這點子小事兒,又怕麻煩人家!”

也許,那背後之人也是看準了他們客居此處的緣故才敢這麽大膽的吧?可是沒想到他們兩個能夠敞開心扉地談一談,并沒有因此有了隔閡吧?

“李大人就算是要查咱們也不能讓他查!”蘇若離的手在顧章胸口處畫着圈兒,沉着地分析着,“我們就如了那人的願,索性還裝作吵得不可開交的樣子,最好是鬧得誰都不理誰!”

顧章盯着她那雙好看的鳳眸半天。才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不管他是誰。若是他成心想害我們,我都不會輕饒了他的。”

歷經生死的顧章,身上不經意地就散發出一股狠厲,讓蘇若離有些陌生卻又欣慰地很。這樣的亂世,不厲害點兒的人還是會吃虧的。

顧章經了這麽多,也該長大了。

離開顧章的懷抱,蘇若離只覺得身上一陣寒涼,不由暗罵自己:這才多久,自己怎麽就依戀上他的懷抱了?

望着對面少年面紅氣喘一副沉迷的樣子。她暗自得意,伸手輕輕推了他一把。“那你這幾天暫且不要和我見面,省得被人看到了。咱們既然想做局。就做得真實些吧。”

顧章望着空落落的懷抱,心裏漫過一陣惆悵,卻不得不戀戀不舍地點頭,“那好,我先回去了。你也要保重身子,別太勞累!”

趁着蘇若離點頭的當兒,他飛快地上前,在她額頭上啄了一下。

蘇若離吓了一跳,反應過來,順手打了他一下,催促着他,“快走吧,別婆婆媽媽的。”

顧章卻不放心地望向身後床上趴着的那人,“那他……?”底下的話他沒好意思問出來,但是蘇若離豈有不明白的?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推他,“瞎想什麽呢?李大人背上的傷那麽重,能做什麽?何況他這人光明磊落,人家才不會像你這麽小心眼呢!”

蘇若離這也是實話實說,又見顧章總是不想走,就想拿重話刺他一下,可她怎麽了解一個熱戀中少年的心思。

顧章一聽蘇若離說李扶安“光明磊落”,心裏就有些疙瘩。明明離兒是有夫之婦,這人還觊觎,算得上什麽光明磊落?

嘴裏就忍不住低喃,“磊落個鬼?奸頭滑腦的小白臉!”憤憤地瞪了李扶安一眼,方才轉身出去。

蘇若離無語地拍額,站在門口目送着他。

床上,尚未睜開眼睛的李扶安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其實他早就醒來了,蘇若離的麻醉湯也只是麻醉了一會兒,等處理好他背上的傷口,他就清醒了。

這也許和他長年習武的體質有關,蘇若離倒是沒有想到。

他聽到顧章和蘇若離的對話,才知道這兩人并不像表面上那麽單純天真,沒想到人家已經看出這個局來了。既然兩個人不想麻煩他,他也沒必要去費心費力地審問兩個丫頭了。

可是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子投入顧章的懷抱,他心裏還是酸澀地要死。雖然明知道人家是夫妻,這麽做沒什麽不行,可他就是有一股想上前把他們分開的沖動,他暗暗地咬牙,忍得渾身都僵硬了。

當聽到離兒贊他光明磊落時,他又暗自傻笑,看來在離兒眼裏,他還是個不錯的人啊。只是這樣的印象,不知道能不能在她心裏常駐?

他就那麽患得患失地躺在那兒,憋得一張臉發青。

等蘇若離回過身來,他方才裝模作樣地哼哼了一聲,蘇若離這才意識到這人已經醒了,忙三步并作兩步地奔到床前,關切地問着,“感覺怎麽樣?還疼不疼?”

李扶安身上出了一層虛汗,雖然在溫暖如春的屋子裏,也覺得渾身有些寒涼,遂看着蘇若離,輕聲道:“不疼,就是有些汗,黏膩膩地難受!”

“這樣啊,那我打水給你擦擦!”蘇若離連忙叫來外頭守着的小丫頭去提熱水來,親自絞了帕子給李扶安擦臉擦背。

她之所以親自動手,那是有原因的。一來,李扶安是她的恩人,給恩人擦擦臉擦擦背,對她這個現代人來說并沒什麽。

二來,李扶安是個病號,若是換做丫頭來擦,說不定會碰到了傷口。她身為醫者,可以知道怎麽擦,哪兒該擦還是不該擦!

只是看在李扶安眼裏,卻就不一樣了。

心愛的女子肯為自己擦臉擦背,這是什麽樣的感受啊?

“蘇姑娘,你真好!”情不自禁地,李扶安就開口吐出這麽一句話。

聽得蘇若離的心狂跳了一下,她是什麽人啊?可不是那懵懂不知人事的小姑娘,在這些人面前,她可是大媽級的人精了,怎麽會聽不出這話裏的言外之意來?

頓了頓,蘇若離努力告誡自己一定要狠心些,咬了咬後槽牙,她不帶一絲兒感情地道:“李大人不必客氣,您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該當的!”

手下飛快地給他擦好,披上了外衣,又道:“大人先在這兒躺會兒,我出去喚幾個人來!”

一副急着要躲開李扶安的樣子,看得他心中大恸,卻不得不強笑着,“蘇姑娘怕什麽?難道李某就這麽讓你害怕嗎?”

這話就有些意思了,蘇若離若是再躲,也就太小家子氣了。她理了理裙擺,索性大大方方地偏身坐在床沿,對上李扶安那雙波光潋滟的眸子,笑了笑,“大人這話說的,您這麽好心的人,小女子怎麽會怕呢?只是男女授受不親,咱們這個樣子若是讓別人看見了怕是會誤會。小女子已經成婚,沒什麽好怕的,倒是壞了大人的名聲就不好了!”

說話間,特意把“成婚”二字咬得清楚。

李扶安哪裏又會不懂,不由苦笑,“姑娘是個通透人,李某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只是姑娘這麽個伶俐人,難道就能忍受那般不通道理的婆母嗎?”

話音剛落,蘇若離倏地看了過來。

今兒這家夥是要跟她挑明嗎?

也罷,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滋味也不好受,他想說出來索性就讓他說吧,只是待會兒被拒的滋味也只能他一個人受了。

淡淡笑了笑,蘇若離一雙白嫩的小手規規矩矩地交握着,輕言細語笑問:“那李大人認為什麽樣的婆母才好?小女子只不過一個山野小戶家的閨女,能攤上什麽好婆母?”

李扶安剛要張嘴說出“我娘那樣的就是好婆母”,卻想到自己這樣說太不妥當,只好咽了下去,勉強笑答:“姑娘這樣的人品兒,嫁給那些世家大族也綽綽有餘,世家大族的婦人總是要通些道理,不至于讓姑娘如此這般受委屈的。”

蘇若離聽出來了,他指的是羅氏狀告她的那件事兒。這件事兒羅氏确實過分,她也着實不齒。不過那世家大族又豈是那麽好相與的?

一百零一章 抛出誘餌

李扶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答了,蘇若離卻渾不在意地笑了,“其實,我這輩子也不圖什麽,只盼着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就滿足了。那些世家大族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我這樣的性子怎麽會受得了?”

望着她那明媚燦爛的笑意,李扶安驚訝了。

她真的是一個山村裏的小姑娘嗎?山村裏的小姑娘一聽能嫁入世家大族,能不歡欣雀躍嗎?

她,真的是與衆不同的!

望着她翩然而出的背影,李扶安的眼神*滾燙,可笑容卻苦澀酸楚。

這樣的女子,可遇不可求,他有辦法打動她的心嗎》先不說她和顧章是夫妻,就算羅氏真的休了她,她不再是顧家的媳婦,他怕也是沒有信心啊。

暮春三月,清泉城一片蕭瑟。又下了一場細雨,稀稀落落地打在大街小巷裏,路上幾個行人身影佝偻,更顯寂寥。

胡人雖然沒能攻下清泉城,但是因為清泉城的戰略位置非常重要,胡人并不放棄,反而派了重兵四周合圍,大有把清泉城困死的趨勢!

城內的軍民,口糧已是不多。連那些富戶的存糧都征來了,依然不能解決問題。

靠着蘇若離制作的簡易炸藥,雖然逃過城破人亡的下場,可制作炸藥的原料木炭硝石硫磺這些東西也都快用罄了,蘇若離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李扶安傷勢好的差不多,早就帶着人裏出外進地忙活開了。可是面對四面圍城,除了一力抗敵,也是一籌莫展。

聽說當日顧章用的那把弓箭能一連三發,他趕着讓顧章拿出來,教給巧手的匠人去制作。現在這樣的情勢。能堅持一日是一日了。

顧章也知道,就算李大帥有這份心地來救援,可憑着大帥手底下的兵力。也難敵胡人的圍攻啊。

胡人這是下了血本了,不惜動用騎兵一萬。步兵五萬的兵力,實用拿下清泉城。若是清泉城覆滅,南可進攻富庶的江南,北可攻占大周的京都,西可遏制大周與西域的交通,東部是大海。到時候四面夾擊,大周就只有覆亡的命了。

所以,這個時候。能堅守一日是一日,胡人明白這個道理,大周不可能不知道的。

但是先前皇上難逃時,已是帶走了十萬大周的将士。而太子正在京畿西側和胡人作戰,也抽走了一部分兵力。

只有大帥李從武手裏尚有五千騎兵,一萬多人馬。可這些人,怎麽能和六萬強悍的胡人對抗?

城內的人都知道若是再沒有救兵,就只能等着餓死了或者城破被胡人屠戮了。

四周圍得鐵桶一般,插翅難飛,城內又沒有多少餘糧。這樣的境況,是個人都能想得到!

縣衙內,人人臉上都有幾分憂慮。連蘇若離也不例外。

這幾日,她和顧章做了局,兩個人也不見面,只等着魚兒上鈎。

可是那魚兒這幾日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然消停了,幾日都不見動靜,這倒讓蘇若離有些發急。大敵當前,內鬼不除,她怎好放開手腳做別的事兒?

想了兩日。她終于有了主意。

這一日,她和李扶安商量着怎麽弄些藥材來。城中受傷的兵士因着天兒暖和了,有不少傷口感染。城中的藥材快要用完了,必須得出城弄一批來。

那副将自然也在座,見蘇若離竟然懂醫,非常驚訝,眼珠子骨碌碌轉着,不由就問出口,“姑娘這般品貌,竟然還有這樣的醫術,當真讓胡某刮目相看了。”

雖然是恭維的話,但是蘇若離聽得出來是帶着一絲譏诮的。

大周民風雖然開放,但是也鮮少有女子行醫的,而且還抛頭露面為那些傷兵們醫治。

蘇若離心裏不虞,面兒上卻風輕雲淡,當做聽不懂的樣子,還笑着指着明廳靠窗養着的一盆紫茉莉盆栽笑道:“大人過獎了,小女子不過會些奇巧淫技罷了,上不得臺面。就如這盆茉莉花,若是遇上檀香,可是對男人最有之命殺傷力的哦。”

她在外人眼裏就是一個小媳婦子,當着幾個大男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隐晦,但那幾個人精般的男人也沒有不明白的。

李扶安的臉頓時漲紅了,不明所以地望着蘇若離。怎麽她膽子這麽大,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胡副将卻哈哈大笑起來,一張黑紅的臉上滿是意味不明的笑意,“原來蘇姑娘還精通這個,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嘴裏雖然說着佩服的話,但是眼珠子卻一錯不錯地在蘇若離的臉上、胸前掃過。

李扶安眸子裏帶着濃濃的不悅,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朝胡副将道:“既然要出城去弄藥材,李某和大人還要好好商議商議才是!咱們這就去書房吧。”

心裏,其實恨不得把胡副将的眼珠子給摳出來的。竟敢那麽看離兒,真是活膩歪了。

蘇若離就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懵懂純真,說完這話,見李扶安要出去,忙行了禮告退出去。

胡副将戀戀不舍地望着那纖巧袅娜的背影,嘆了一聲,“蘇姑娘這樣的人才,配顧章那小子着實可惜了。”

李扶安眸光一跳,側臉看向胡副将,“胡副将這話什麽意思?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已是夫妻,還談什麽可惜不可惜的?”

“大人有所不知啊,”胡副将打着哈哈一笑,湊近了李扶安面前,“爺您是不知道啊,顧章那小子可是個魯莽漢子,也就是大帥看着那小子有兩下子才提拔他做了個親兵,也不知道那小子走了什麽狗屎運了,還和蕭副帥攀上了關系,大帥這才派他出來跟我們到清泉縣來。”

見李扶安似乎聽得很上心,胡副将越發來了談興,“我們來的那晚碰到了胡人,要不是那小子吓得高聲吵嚷,我們也不會被胡人追到了城下。這小子就是個山村小民,什麽規矩都不懂。這樣的女子,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了?”

他自認為自己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有幾分的,縱觀這些天來的觀察,早就洞窺了李扶安的心思。少年人嘛,誰還沒有那樣的心思?喜歡個把女人算什麽?對于百年望族家大勢大的李家來說,這樣的小女子能入得了大帥幼弟的法眼,那真是走了大運了。

李扶安要是個強勢的,搶了這小女子就好了。到時候顧章那小子定會不服氣,跟李扶安打起來的。那時候,他再架橋撥火的,李扶安一怒之下殺了顧章那小子,就沒人在大帥跟前說出那夜裏的事兒的。

到那時,他的心就可放下了。

盤算到這一步,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只要挑動李扶安動了心思就好了,到時候他只管看好戲就是了。

正愁沒有法子讓李扶安和那姓蘇的小娘們兒發生點兒什麽,誰知道那小娘們兒自動給他出了個主意。這可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啊,這會子,別提胡副将心裏有多惬意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胡副将就悄悄地吩咐人下去找幾盆開的濃郁的紫茉莉來,并在屋子裏點上了檀香,自己悄悄地試過幾回,發覺還真的是那麽回事兒。

只要這兩樣東西放一間屋子裏,他就覺得自己的那處腫脹地不行,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事兒。沒有法子,只好拉了幾個服侍他的丫頭出火,一夜弄了好幾次還不罷休。

胡副将這才真是信了,于是趁着李扶安空閑下來,拉他到自己的屋子裏吃酒,說是已經想到了怎麽去弄藥材。

李扶安不疑有他,趕忙就跟過去了,兩個人弄了一壺小酒,幾樣小菜,一邊喝着一邊聊着。

胡副将天南海北地瞎扯着,并沒有說他的法子。

李扶安不由有些焦躁,外頭的軍務還有一攤子事兒等着他呢,他哪有這個功夫跟這位草包将軍瞎掰?若不是他說有什麽好法子,他才懶得理會呢?

喝了一會子,李扶安只覺得自己渾身燥熱起來,還以為天兒熱的緣故呢,于是就脫了外衣。

胡副将又給他滿上一杯,李扶安一仰脖子喝了,連聲催問到底是什麽法子。

胡副将卻在這時一捂肚子,叫了一聲不好,“許是昨夜裏着涼了,像是要拉肚子的樣子,李大人在這兒等上一等,我去去就來。”

他是大哥帳下的副将,李扶安自然不好說他什麽,由着他去了。自己在那兒坐了一會子,卻覺得心煩意亂起來。

胡副将一出去就拐了個彎往後院二門上找到先前暗中買通的一個丫頭,交代了她幾句,自己就躲在一邊等着了。

那丫頭急急地來到蘇若離的門前,一副火燒火燎的樣子,匆匆說道:“蘇姑娘,我們大人喝了幾杯酒,傷勢忽然發作,這會子疼得不行了。”

蘇若離一聽臉色發白,連忙拎着自己的小藥箱就跟着那丫頭往外走,卻在路過月洞門時,朝一個守在那兒的小丫頭子使了個眼色。

小丫頭子待蘇若離拐過月洞門,就急匆匆地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ps:雙更真的很累啊,今晚上身體不大舒服,強忍着不适碼出這一章。周末了,姐妹們放松的時候別忘了看文啊,希望支持正版!

一百零二章 将計就計

李扶安這時候已經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往底下那處沖去,沖得他渾身緊繃,幾乎要爆裂開來。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雖然他身邊不乏俏麗的丫頭,臨出京時,母親也生怕他寂寞,挑了兩個身邊的大丫頭送給他,那意思也是不言而喻的。

他已成年,又是出身于那般門第,更是功成名就,身邊有幾個通房丫頭算得了什麽?

可他一心撲在政務上,只想着在清泉縣知縣的這個位子上有一番作為,身邊貌美如花的婢女一個都沒有碰過,何曾出現過這麽着急上火的情形?

可越是身子跟着了火一樣,他腦子越是清醒,想的全是那個談笑爽利行事灑脫與衆不同的女子!

她英氣勃勃的長眉,溫柔似水的杏眸,小巧可愛的鼻子,還有那張粉嫩欲滴的唇,都清晰地呈現在他面前,就好像那個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一樣!

直到這時,李扶安才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經不可救藥了。其實那日蘇若離說過的話,他當時還震驚地要命,不知道為何這麽一個小姑娘思想會那麽特立獨行。

說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說什麽不許男人有“三妻四妾”,對于他這樣的世家公子來說,這仿佛是天方夜譚一樣。

可目前,李扶安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恨不得立即就見到蘇若離才好。

這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那句“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話不是兒戲,想一個人念一個人的時候,都能滲透到骨子裏去,恨不得此生跟她時時刻刻相聚,再也不分離。哪裏還能容得下別人?

如果現在蘇若離再問他,他會毫不猶豫地說,為了她。他會不顧世俗不管家族的羁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什麽都答應。

腦子裏正亂七八糟想得難受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人給推開了,一個清麗的身影姍姍走來。

由于背着光,李扶安一時沒有看清。何況他吸入了紫茉莉和檀香,渾身燥熱沖擊地眼神也跟着迷離起來,有些混混沌沌的,看不清來人到底是誰。

可是從她纖細的身影和細碎的蓮步,他知道來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渾身的血液騰地沸騰起來了。他激動地緊緊握住了雙拳,坐在那兒身上不可抑制地輕輕抖動起來,雙眸跟噴了火一樣燒起來。

蘇若離一進來就發覺李扶安正雙眼迷離地朝她看過來,臉色潮紅,氣息沉重,她就知道不好了。

眼睛飛快地在屋子裏掃了一圈,就看到臨窗的茶幾上一盞鎏金銅熏爐裏袅袅升騰的一縷白煙,聞着卻是上好的檀香。

她眸光犀利起來,看來自己說的話有效了。

彎下腰,她四處找着可疑的東西。有檀香沒有紫茉莉也不成啊。

李扶安這時候卻不管不顧地沖了過來。雙臂跟鐵鉗一樣就箍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嘴裏喃喃念叨着,“離兒。離兒,你來了。”

蘇若離知道這種藥性的厲害的,越是掙紮越能刺激人。索性她也不動,只乖巧地任他抱着,手在袖袋裏摸索了一會子掏出一顆晶瑩剔透如核桃般大小的丸子,塞進他嘴裏,低聲道:“吃下去!”

李扶安聽了心裏想着念着的女子讓他吃下去,想都不想,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

過了一會子,他覺得神清氣爽了些。一低頭才發覺自己正在做什麽。忙松開了手,冠玉般的面龐囧得通紅。“對不起,離兒,我,我不是有意的。”

蘇若離也不廢話,只急急地跟他說,“你中了迷藥了,快些,我們要把紫茉莉找出來。”

李扶安這才意識過來,聽蘇若離說到“紫茉莉”,才模模糊糊想起來似乎蘇若離跟他随口提過,當時,胡副将也在場。

世家公子出身的他,對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不算陌生。他父親誠國公那幾個小妾暗地裏也是勾心鬥角的,他怎麽會不明白?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胡副将竟然也像個娘們兒似的用這一招對付他,他那張俊臉不由就籠上了一層黑霧。

蘇若離在屋子裏搜尋了一遍,才在床底下拖出了一盆茉莉盆栽,笑着拍拍自己的手,嘆一聲,“這家夥,藏得可真難找!”

聽她那篤定的語氣,李扶安若有所思的眸子閃了閃,“你事先是不是知道胡副将會聽你的?”

蘇若離把盆栽端到了後窗外,這才關了窗戶悄悄笑道:“倒不是我知道。不過胡副将那樣睚眦必報的小人,正愁沒有招兒對付我們呢,我這不過是遂了他的願罷了。”

李扶安垂眸不語,心裏也漸漸清明,那日,顧章沐浴的時候闖進去的那個丫頭,是不是也是他有意為之的?

他這麽做到底居心何為?

見李扶安眸中陰沉,蘇若離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把你也給扯進來了。”

李扶安擡眸望了她一眼,輕輕搖頭,“你也不必自責,若不是我心思被人窺察,也不會被你拉下水。”

說着,已是站起身來,“好了,既然知道是誰,我是絕不會姑息的,別以為是我大哥帳下的副帥,我就不能怎麽樣他!”這時候,倒是凸顯出他身為世家子弟的傲然來。

“哎,你先別走,”蘇若離忙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這出戲還沒完呢,你就這麽出去了,拿什麽名頭去抓人?人家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可不是你想抓就抓的。”

李扶安駐足轉身,眸中不解,“依你,要如何?”

“來,把門關上,你躺床上!”蘇若離淡定地說道。

“什麽?你不會真想……假戲真做吧?”李扶安大驚失色,這個小丫頭膽子不會這麽大吧?他雖然心悅她,但也不想讓她如此啊。

“瞎想什麽?”蘇若離一巴掌拍醒想入非非的人,“誰跟你假戲真做?想得美!”

一把把他給推倒床上,就去扒他身上的衣裳。

吓得李扶安俊臉蒼白無色,“喂,喂,你,你不想假戲真做,幹嘛要脫我衣裳?”

“脫衣裳就得幹那事兒?”蘇若離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這死男人,都想什麽呢。

李扶安卻覺尴尬萬分,明明他喜歡她,兩個人還要獨處一室,還得扒了他的衣裳,這,這會讓他誤會的好不好?

蘇若離見他不吭聲了,也覺有些不妥。自己剛才那都說了些什麽啊?對着一個滿腦子想着她的男人,還要讨論幹不幹那事兒,這是正常人做得出來的嗎?

果然,她有些不正常了。

拍了拍腦門,她耐下心來給他解釋,“我看看你背上的傷,我們倆都別出聲,等會兒看好戲吧。”

李扶安這才明白過來,一想想剛才兩個人的對話,也覺好笑。是他滿腦子龌龊才往那方面想,人家根本不是這意思啊。

暗松了一口氣時,他心裏也有深深的失落:恨不相逢未嫁時啊。若是蘇若離是個未嫁之身,該多好!為什麽他的運氣就那麽差呢?白便宜顧章那小子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