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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馬車而去。
顧章身上有傷,也不耐煩騎馬,徑自鑽進了馬車裏坐着。李扶安和他不對付,就坐在了車轅那兒,和車夫嘀咕了一句,車夫就輕搖鞭兒,馬車徐徐前行,不遠不近地跟着前面蘇若離乘坐的馬車。
蘇若離在宮門外下了馬車,跟着那大太監一路前行,穿過長長的永巷,迤逦朝裏頭縱深處走去。她是個路癡,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再加上宮牆深深,更是不知道往哪裏走。
若不是有人帶路,估計把她扔這裏頭,走上個把月也不見得走出去了。
一路上她還猜測不已,到了宮裏心裏反而平靜下來了。既來之則安之吧,上位者的心思誰能猜得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得蘇若離背上起了一層細汗,那大太監才在一處看起來雕梁畫棟的宮室門口停了下來,回頭對蘇若離笑道:“姑娘在這兒先候着,待咱家進去回禀一聲。”
蘇若離忙乖巧地答道:“有勞公公了。”眼瞅着大太監挑了明黃錦緞簾子進了屋。
她則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門口靜靜地等着。
在這深宮裏,絕不能行差踏錯,一個不小心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她好日子還沒過夠,怎麽會舍得死呢?
不多時,明黃錦緞簾子又被人挑起,卻不是先前那個大太監了,而是一個容長臉兒、杏眼桃腮的宮女模樣的人出來了,朝蘇若離一招手兒,笑得如三春的桃花。“來,裏頭主子都等着呢。”
蘇若離有些狐疑,聽這話音。似乎不是皇帝一個人單獨召見她啊?
她倒是有些害怕來着,雖然她今年才十四。可是看那眉眼卻是精美如畫。這張臉可真是沒的說的,不說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倒也算個見之令人忘俗的。
平日裏在三元堂坐診,都是遮着口罩的,一般人見不到她的真面目。只是今兒還沒來得及戴上口罩,再說,皇上召見,她也不能戴不是?
雖然素着一張臉。可年紀在那兒擱着呢,正是豆蔻花開的好時節,不用塗脂抹粉,也很是耐看,反到是比塗脂抹粉還要清新可人。
若是皇帝是個好色的,萬一看上了她可咋辦?
她一直在外頭暗暗地祈禱着皇上最好是見慣了後宮美人三千,看不上眼才好。可是又怕皇上是個眼皮子淺的,萬一被她給吸引了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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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匆忙,她連個妝都沒顧得上化,早知道皇上召她入宮。她一大早起來就得把自己給化醜才是!
忐忑不安地垂了頭跟着那宮女兒進了屋,迎面卻是一張紅木大條案,上面擺着一個汝窯聳肩美人觚。裏頭插着開得正濃的各色菊花,撲鼻就是一股清香,倒是讓蘇若離提神了不少。
下首則是一張檀木黑漆梅花小幾,兩邊各一把搭着明黃椅袱的紅木雕雲龍紋太師椅,只是那兒并沒有人坐。
蘇若離正納悶着,那宮女卻對她招手兒,“在裏邊呢,進來吧。”
她這才知道原來人在裏邊呢,側耳細聽。果然裏頭有隐隐的說笑聲。
拐過一座紫檀嵌琺琅五倫圖屏風,方到了裏面。
一水的晶亮大理石地磚上。鋪着雪白的波斯長毛絨地毯,那毛足有三寸長。行走在上面,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蘇若離暗道一聲“倒是好享受!”也不敢擡頭,只是跟着前面那宮女的腳步走,唯恐走錯了一步。
走了約莫十來步,那宮女就停住了,回身笑道:“到了。”
蘇若離也不敢擡頭,聞聽就噗通一聲跪下,對着那個方位就叩起頭來,口中高聲拜着:“民女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咚咚咚地在長毛絨地毯上就接連磕了三個頭,一邊磕着還一邊慶幸,幸虧有這長毛絨地毯,不然額頭不得磕青啊?這皇上倒是體貼人!
身後傳來噗的一聲笑,蘇若離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更不敢擡起頭來去直視。
頭頂上一個溫和的女聲笑得輕快,“錯了錯了,皇上在那兒呢。不過這權當給哀家磕過了。”
蘇若離懵了,不由地擡起頭來,瞬間就瞪大了那雙晶亮晶亮的眸子。
我的個老天!
弄了半天她跪錯了地方了。
她正跪在臨窗的一張大炕邊兒上,炕上鋪着大紅猩猩氈的條褥,一個穿着秋香色宮裝的中年婦人正微微地笑看着她。
那貴婦梳着飛仙髻,上面珠環翠繞,襯得那張保養得僅僅有幾條魚尾細紋的面容更加高貴典雅,美不勝收。
天,這可不是皇上啊?聽那意思,應該是皇後或者太後了?
聽聞當今天子甚是年輕,這婦人雖然面容不顯老,不過看上去總有四旬了,莫不是當今皇上的親媽——太後娘娘?
蘇若離愣了愣神,張了張嘴,面容有些窘迫,“民女初來乍到,不敢擡頭看着貴人面貌,就……就鬧出了這般笑話!”
“呵呵,倒是個實在丫頭啊!”身後,一個清越的聲音笑嘻嘻地說着,“不過也不虧了你,太後是朕的親娘,你拜拜她也是該當的。”
蘇若離尋着聲音扭過脖子去看,就見大炕對面一張貴妃榻上斜依着一個看起來甚是年輕的男子,那人穿一領淡雅的竹葉青家常袍子,也沒束腰帶,手裏拿着一把泥金紙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搖着,正笑嘻嘻地看着蘇若離。
那雙好似能洞察一切的眸子裏,似乎帶着一股欣賞,看得蘇若離心裏漏跳了一拍,忙垂下了眼睑。
炕上的太後就笑了,“瞧這丫頭,還真是個實誠孩子。你就這麽別着脖子不酸哪?既然皇上問你話,你轉過身去就是了。”
蘇若離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和這皇上太後交流,跪在那兒生怕自己往皇上面前去。太後會生氣,只好擰着身子往後看。
時辰久了。倒真是覺得腰酸脖子疼了。聽了太後的話,她乖乖地轉過身去,膝行了兩步,才跪拜要行大禮。
面前那把泥金紙扇伸了過來,皇上清越的聲音響起,“罷了罷了,別跪來跪去的了,拘束地連話都不敢說了。有什麽趣兒?起來吧。”就吩咐宮人端來一個紫檀嵌竹絲梅花凳來。
“坐着說話,朕有話問你!”皇上和顏悅色,親和得很!
蘇若離眨巴了下眼,這古代的皇帝就是這麽好說話的嗎?
那怎麽還有伴君如伴虎的說法?
她不敢掉以輕心,斜着身子坐了上去,細聲細氣地回道:“不知道皇上有什麽話吩咐民女?”
皇帝見她實在拘束,本來想逗弄她的心思也只好壓了下去,清咳了一聲,方問道:“聽聞你在清泉縣制出了一種很厲害的火器,威力很大。吓得胡人都抱頭鼠竄,朕實在是好奇,想找李扶安要來見識一下的。聽說已經用完了,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怎麽個神奇法?”
蘇若離一聽是這事兒,才穩下心神,想着這事兒會否是李扶安告訴皇上的?不過就算不是李扶安,皇上自然也能知道。
至于誰告訴的倒是不要緊,反正當初兵臨城下,她那也是急中生智想出來的。知道這東西遲早有一日要被皇帝給知道,早就想好了說辭。
“回皇上,民女這法子并沒有奇特之處。因民女自幼遇見一個叫花子。民女給了他些吃的,他就傳給民女此法……”反正沒影兒的事兒。經了蘇若離一通胡謅亂編侃侃而談,倒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連太後也聽住了。
皇帝那張英俊年輕的面容也漸漸地浮上一層凝重,一邊聽着一邊點頭,時不時地還細細地問幾句。
太後則盤腿坐在炕上,雙手合十,面容肅穆莊嚴,“可見這因果相報是有的,若不是這孩子從小兒心善,大了哪有這樣大的造化?”
說得一屋子的宮女太監都跟着颔首,覺得十分有理。
蘇若離心中好笑,卻一本正經地說下去,“……其實做法倒也平常,把木炭、硝石、硫磺三樣東西按比例配置好,放鍋裏炒熱,撚了引信,待用的時候用火折子引燃了,就能爆炸,殺傷力比尋常的刀劍不知道要高多少倍!”
皇上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就眯了眯,湊近了蘇若離的面前,笑道:“姑娘可真是奇女子,能有這樣的法子。胡人對大周一直垂涎觊觎,幾十年來都無法阻止他們南侵的腳步,如今有了這樣的神器,豈止是胡人,這周邊的國家怕都要畏懼我大周了。哈哈……”
想來心中實在是高興,皇上當着蘇若離的面就哈哈大笑起來。
太後更是喜得眉開眼笑,“若不是這姑娘,我們大周還要死多少子民啊?實在是我們知道的太晚了,害得你父皇……哎!”
她感慨着,就用雪白的帕子拭起了眼角。
蘇若離卻是知道這一段故事的,當初胡人南下,将要打到京都時,太上皇吓得抛下一衆的後妃子女,獨帶了貴妃娘娘帶着十萬大軍入川避難去了,京都只剩了太子監國。
那樣艱難的時刻總算是過去了,如今太後再提起來,卻是滿腹的心酸。若是當初早點兒知道這姑娘會這樣的法子,也不至于讓太上皇那般倉皇而逃,留下她和太子在這京中擔驚受怕的。
蘇若離聽話聽音,連忙跪下請罪,“民女先前生活在鄉村,并不知道戰事已起,若不是民女家鄉征兵入伍,民女也不會到城裏去打聽的。”
這番話即是實情也合情合理,皇上和太後聽了也無話。
一百三十一章 有點不妙
皇帝又問了幾個問題,就讓蘇若離現場給他演示一下這火器的威力如何。
他招手叫過先前去傳旨給蘇若離的大太監,“黃英,去看看東西預備好了沒有?朕這就過去瞧瞧。”說着已是起身,黃英早就上前伸出胳膊來,他卻揮了揮手,親自來到炕邊,去把太後給攙扶起來。
“母後,咱們去看看大周的第一神器吧。”太後笑吟吟地下了炕,早有宮女上前來扶住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開往外邊一處闊大的場地上,那兒已經擺好了一口大鍋,還架上了火。
聽聞皇帝和太後都出動了,這等盛事怎能瞞得過宮中的一衆嫔妃?
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宮女和太監的簇擁下,都來到了這場地邊兒上。蘇若離就看到本來空蕩蕩的場地上,姹紫嫣紅、莺莺燕燕,只覺得好笑。
這東西是很危險的,這些女人都跑過來湊什麽熱鬧啊?
只是她也明白,深宮寂寞,這些女人想見皇上也不容易,趁着這個機會,誰不出來露個臉啊?
連皇帝的胞妹、太後的親女安平公主都出動了,這會子正嬌嬌滴滴的站在太後和皇上的身邊,滿眼的驚奇。
“母後,沒想到制造出我大周第一神器的還是為漂亮的小姑娘呢?”她興奮地指着蘇若離喊道,好像見了什麽西洋景兒一般。
的确,大周自建國到現在,還沒聽說有哪個女子能在軍事上有如此建樹。這些女人驚訝也是在所難免的。
太後慈愛地笑着拍了拍安平柔嫩的手,“是啊,先前母後和你皇兄聽了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咱們大周的女子還有這麽厲害的。你不知道啊。這姑娘不光這上頭厲害,就算是醫術上,也是太醫院那幫子蠢材不可企及的呢。”
安平一雙好看的杏眸瞪大了。好似聞所未聞一般,拿帕子捂着嘴。好半天才驚奇道:“這姑娘叫什麽啊?簡直太神奇了,真是奇女子啊!”
皇帝笑着接過安平公主的話茬,“皇妹說的是,沒想到這樣的女子竟生在咱們大周!要是胡人那兒有這樣的女子,咱們大周可就岌岌可危了啊。”
他仿若不勝唏噓,感慨了一番,既有慶幸也有後怕。
“那,這麽好的姑娘。皇兄何不把她納入囊中啊?”安平忽然靠近了皇帝,對他擠眉弄眼地建議着。
皇帝的眸子就意味不明地閃了閃,嘴角上揚了一下,露出一抹**的笑來,眼神則直直地盯着場中那個正賣力翻炒的小女子。
身子婀娜,即使拿着鍋鏟幹着活兒也有無限的美感。腰肢纖細,細的好似他一只大手就能握過來。
這會子她正低了頭忙活着,只露出一方小小的下巴,精致優美地仿佛是大師筆下的名畫一般。
這樣的姿色,他的後宮中不是沒有。只是有其貌無其形的妃子不少,獨獨少了這個女子的靈動與聰慧。
皇帝真是越看越有滋味,一顆心也就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馬起來。
安平則朝太後眨眨眼。輕笑道:“母後,您看,皇兄他還真的動心了呢。”
“嗯,這樣的姑娘哀家也甚是喜歡啊。只可惜,這女子聽說出身低了些。”太後似乎斟酌着想說些什麽,到底把這些話語給湮沒在一聲嘆息聲中。
“不過一個嫔妃而已,用得着什麽身份?”安平不以為意地笑道,“又不是讓她做正宮娘娘。她一個小鄉村裏的女子,得了這般造化。也是要感恩戴德的!”
“你說的是!”太後撫了撫女兒柔軟的小手,笑了笑。繼續看着場中那個人兒。
蘇若離翻炒得背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臉蛋地紅撲撲的。越發地動人了。
只是她很不适應自己被圍觀的樣子,好像跟馬戲團裏被人看的猴子一樣,怎麽着都覺得芒刺在身的感覺。再加上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說話聲,更是吵得她頭疼。
她加快了速度,看了看火候,就揚起臉對皇帝禀道:“陛下,已經可以了。”
于是接下來她就飛快地做了引信,拿到了空地上,準備引爆。
無奈那群嫔妃太監宮女一個個都擠了過來,跟看耍猴戲一樣,嘁嘁喳喳的,叫個不停。
蘇若離是個身份卑微的,人微言輕,那些人壓根兒就不聽她的,何況,這麽吵的聲音,也沒人聽得見。
她有些怒了,這東西那麽危險,如今都擠到這兒來,待會兒出了事故,豈不是拉她墊背?
她板着一張小臉,拎着一包炸藥來到皇帝跟前,跪下禀道:“皇上,此物殺傷力極大,請皇上下令讓所有人都後退十丈,任何人不得闖入爆炸區!”
皇上也只不過聽聞這東西威力如何大而已,也并沒有親眼見過。心裏還以為蘇若離這是吓唬人的,可是看着她那一本正經的小臉,又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大手一揮,禁軍就趕過來,把那些莺莺燕燕的給攔在了外圍。
這裏頭也沒有人會操作,蘇若離只好自己動手,正要來火折子點燃引信,忽然外頭闖進來一個小太監,跪在外圍禀道:“皇上,李将軍和顧将軍求見!”
蘇若離點着火折子的手就抖了一下,眸子眯了眯,想着這兩個家夥怎麽來了?難道是擔心她?
皇上也沒料想這兩個人都來了,不過想着要是讓這兩個将軍陪他見識一下這火器的威力,也算是一件惬意的事兒。
于是他點了點頭,笑道:“讓他們過來吧。”
很快,李扶安和顧章兩個從拐角的盡頭走了過來,給皇上行過大禮之後,兩個人才看清圈中站的人原來是蘇若離。
兩個人都是一驚,待看清蘇若離手中的物事之後,才稍稍放了心。原來皇上宣召她進來為的是這個啊。
只是以前在清泉縣,都是從城門上往下扔過去的。蘇若離到底也沒有在平地上扔過,這會子抖着手,只覺得有些後怕。
這萬一要是扔的不遠。傷着了人怎麽辦?
就這一恍惚的功夫,李扶安已經跪地請求了。“皇上,這等物事臣用過,蘇姑娘手勁兒小,怕是扔的不遠,傷着了自己,不如讓臣代蘇若離扔出去!”
皇上擡眸看了看纖細的蘇若離,也覺得李扶安的話有道理,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李扶安大喜。謝過皇上就大步朝蘇若離走去,恨得顧章捏緊了拳頭,一聲不吭。
這小子怎麽就想到了呢?偏生他胸口受了傷,不敢做那等動作,白白地讓這小子又在離兒面前露臉了。
李扶安上前輕輕地接過蘇若離手裏的東西,體貼地道:“離兒,還是我來吧。你手勁兒小,我怕你傷着自己了。”說得清風細雨的,着實讓蘇若離心下感動。
她忙道謝,退到了外圍。
李扶安點燃了引信。拉開了架勢,後退兩步,身體一個優美的旋轉。抛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
在他旋身時,墨發飛揚,袍角淩空,挺拔玉立的身姿張揚着,大理石刻就般的側臉,美得不可方物。
場中的好多宮女都手捧心窩,臉兒紅紅,快要窒息了。
世上竟有這麽美的男子,簡直是比後宮中的女人還美。偏偏這樣的美男子絲毫沒有媚态。身上充滿了陽剛之氣。
安平公主的眼睛都快要不夠使的了,一臉嬌羞的小女兒狀。倚在太後的肩頭,媚眼如絲。
知女莫若母。太後兩眼一瞄,就知道女兒心裏想的是什麽了,笑了笑,淡淡道:“他是誠國公的老生兒子,大将軍李從武的幼弟,還是兩榜進士出身,兩個月前就是他率領人馬去把西征将軍接回來的……”
安平的兩眼快要冒出桃花來了,咬着手指吃吃地笑着,“母後說這麽多給女兒聽什麽意思?”
“你呀,就是嘴皮子硬!”太後一指點在安平的額頭上,“你也及笄了,這天下安定下來,你皇兄也沒那麽多要操心的事兒,是該想想你的親事了。誠國公家的門第不低,尚主的話也是配得上的。”
一席話,已經昭然若揭,說得安平嬌羞地低下了頭去,可還是不忘用眼角餘光看着場中翩翩走來的李扶安。
扔出去的炸藥發出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吓得一衆女人捂着耳朵花容失色,紛紛後退不及。
看那前方的空地上,已經炸出了一個約莫三丈方圓的大坑出來。
皇上在侍衛的陪同下親自過去查看,見了此等威力也是驚訝地半天都合不攏嘴。
天,這地方要是站幾十個人,不都得炸死了?
這樣的東西,這樣的威力,真是天佑大周啊!
這樣的神奇女子,也只有大周的天子能駕馭得了了。
心念閃過,皇帝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人群中那個纖細精致如畫的女子,臉上神情一斂,大聲吩咐黃英,“傳旨,謹寧宮擺宴,朕要好好地賞賜蘇姑娘,來者有份!”
皇帝這麽高興,衆人自然也跟着高興。自打胡人入侵,宮中就沒有這麽熱鬧過,一衆後妃快要高興地昏過去了,趁着皇帝歡喜,在宴會上,大家可以用盡法子讨得皇上的歡心,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這樣的美事兒,誰肯落後一步?
只是蘇若離有些疲累,自己忙活了大半天,還要熬到大半夜,她實在是累啊。
想了想,她來到皇上身前行禮,婉言謝絕,“萬歲,民女剛才翻炒炸藥,身上出了汗,若是不回去洗漱幹淨,恐有污聖上的眼!”
“這個好說,宮中有的是洗浴的地方。來人啊,帶蘇姑娘下去,給她找一套幹淨的衣裳換了。”不容蘇若離再說,皇上已經決定了。
顧章和李扶安就悄悄地對視了一眼,男人看男人,就如女人看女人一樣啊,他們怎麽覺着這皇帝看向蘇若離的目光不那麽純淨呢?
一百三十二章 奇葩公主
還未等宮女過來帶蘇若離下去,安平公主就從太後身旁閃了出來,拉着蘇若離的胳膊笑看向皇帝,“皇兄,就讓蘇姑娘到妹妹那兒去吧,一應東西都是齊全的,倒也便宜!”
皇帝正在興頭上,何況這又是小事一樁,自然點頭應允。
安平便親熱地拉過蘇若離的手,“蘇姑娘,你跟本宮走吧。”
蘇若離現在才知道這是公主,忙道謝婉拒,“怎麽好麻煩公主殿下?民女跟着宮女過去就是了。”
“宮女那洗浴的地方怎能讓你用呢?走吧,本宮那兒什麽都有,你還有什麽不滿的?”
話說到這兒,蘇若離也只能是恭敬不如從命了,當即就謝過皇上和安平公主,低垂了頭跟在了安平的身後邁步走去。
那邊,顧章和李扶安的眼睛都盯着蘇若離纖細袅娜的背影,連皇上的眼神中也是掩飾不住的*。
安平公主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瞄身後,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皇兄這眼神分明是男人的獨占眼神,看樣子這蘇姑娘進宮也是遲早的事兒。
那邊那兩個據說并成為大周雙壁的将軍,此刻也*辣地盯着她們看過來,顯然是被自己給吸引的了。
安平公主臉上一陣滾燙,那個西征将軍也很不錯,只是沒有歸德中郎将李扶安好,人家身家長相,在大周那也是數一數二的,這麽個要樣貌有樣貌要身家有身家,要文有文要武有武的人,不配她堂堂的安平公主配誰?
安平公主越想越覺得李扶安那眼神是盯着她的身影看的,心裏就跟幾頭小鹿再跳一樣,臉蛋兒也紅了起來,抿着唇兒一路嬌羞往前走。
蘇若離就錯後她半步。先還沒有注意到,可慢慢地,就看到這公主雙頰緋紅。跟抹了胭脂一般。肩頭更是輕輕地聳動着,若不是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什麽呢。可蘇若離離她這麽近,明顯就察覺到了,也不知道這公主有什麽高興的事兒憋得這樣?
再一看到她的緋紅雙頰,頓時就明白了。這家夥,敢情是思春了?
身後是皇上和顧章他們幾個,皇上是她的哥哥那不用考慮了,餘下的就是顧章和李扶安了,兩個人一般的年輕。一般的職位,更是軍中的新銳。
這公主小妮子莫非是看上他們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
蘇若離心裏暗笑,同時還有一股暗暗的隐憂,若是看上了李扶安還好,可千萬不能看上顧章啊。
一念至此,她又蹙了蹙眉,顧章那小子有什麽好的,自己還這麽惦記着?公主能看上他更好,到時候羅氏那老虔婆就有苦頭吃了,不信她在公主面前還這麽嚣張跋扈?
胡思亂想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前面的公主已經停下了腳步,蘇若離毫無預警地就直直地撞上了安平公主的後背。兩個人同時“哎呀”叫了一聲,一個嚷着背疼,一個在那兒戰戰兢兢地揉着鼻子。
“哎呀你這人,走路怎麽不擡頭?”正在思春的安平,倒也沒有勃然大怒,只是輕斥着蘇若離,“你這膽兒也忒小了些,在本宮面前擡着頭走路怕什麽!”
她還以為蘇若離初入皇宮,吓得呢。再加上蘇若離年歲小。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讓安平想發火也火不起來。
“算了。看你這樣子心都恨不起來。”安平有點兒恨鐵不成鋼地點了一下蘇若離的額頭,跟個大姐姐似的牽了她的手。“走吧,別愣着了。”
蘇若離暗暗松了一口氣,心想着這些貴人門的心思還真是難以捉摸,跟這個公主也只能不遠不近了,省得一個不好就獲罪可就麻煩了。
進了安平的平金宮,裏面的富麗堂皇着實讓蘇若離驚豔了一把,一色兒的紅木家具,粉紅帳幔,連那些器具也都是五彩缤紛的,可見皇帝對這個妹妹十分地寵愛,什麽都是最好的。
“來,我帶你看看我的盥洗室。”安平有些雀躍地拉着蘇若離的手拐過一道六扇錦繡的屏風,進了一個熱氣蒸騰的房間裏。
靠牆那兒擺着兩個碩大的浴桶,上面刷着紅漆,在氤氲的水汽中富貴逼人。
來到浴桶邊兒,安平孩子氣地低下頭撩撥着熱水裏的玫瑰花瓣,帶點兒炫耀地笑道:“怎麽樣?沒見過這麽大的浴桶吧?這可是皇兄專找來工匠局的人給本宮打造的,整個皇宮裏就數平金宮的最大最好,而且還是兩個呢。”
蘇若離配合地露出了驚詫的笑容,看得安平公主更加心花怒放了。
她聽說這小姑娘是從山村裏來到,洗澡怕都是奢侈,何談見過這樣奢華的浴桶呢?
安平由內而外生出了一股子淩駕于別人之上的優越感,半天才吩咐宮女上前服侍蘇若離脫衣裳。
蘇若離一看湧上來三四個手腳麻利的宮女來,不由有些緊張,倒不是害怕,而是十分地不習慣。自己當着這麽多人和這個安平公主的面,要脫得光溜溜的,那是多麽地尴尬啊?
“不,不用了,公主,民女自己來就成了。”蘇若離這副溫柔小白兔的樣子楚楚動人,看在安平的眼裏,就是拘束害怕了。
她爽快地哈哈一笑,揮手吩咐宮女,“蘇姑娘有些不大習慣,你們好生伺候着。”
幾個宮女連忙齊聲應是,不管蘇若離願意不願意,上前就對她上下其手,把她那身早上才換的杭綢素面褙子、一副素白绫裙給扒了下來,連裏頭的那一身雪白的中衣都不留。
那邊安平公主笑得叽叽呱呱的,正由宮女服侍着寬衣解帶,見蘇若離一臉的嬌羞害怕,她更是高興地要死。
可是在那幾個宮女脫光了蘇若離身上的中衣,只留裏頭一件月白的奇形怪狀的小衣時,不由瞪大了眼睛“咦”了一聲,幾步走上來,就那麽帶着一個鮮紅的绫肚兜站在蘇若離身邊,伸出春筍般的纖指挑着蘇若離身上的那件衣服。
“你這是什麽?只遮了胸部,倒是小巧!”她十分地感興趣,繞着蘇若離來回地轉圈兒,前前後後看了不下十遍。
蘇若離光裸着身子尴尬地站在那兒,就好像一副畫像一樣任憑安平在那兒打量着。心裏焦急地暗暗祈禱:我的公主大姐啊,你老人家這也太豪放了吧?怎麽雖然都是女子,可也不帶這麽看人的啊!
可安平公主問話她又不能不答,只好細聲回道:“這是民女沒事兒瞎捉摸出來的,比肚兜穿着方便些。”
這可是前世的文胸啊,只不過這個時代也沒有鋼圈啥的,蘇若離勉為其難地用布剪成那個樣子,勉強穿了,好在她還未怎麽發育,胸部還小,湊合着也能穿。
安平公主哪裏見過這樣的洋玩意兒?好奇地兩眼閃閃發光,恨不得這就上手給她解下來。
蘇若離實在是受不了了,這公主敢情是看上了她身上的這件小內內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堂堂的公主還有這癖好!不過想想也是,這公主再尊貴再高傲,也沒見過這等東西啊。
見她揪着自己身上的這件小內內不松手,蘇若離只好脫下來遞到她面前供她鑒賞。
安平唏噓贊嘆了一陣子,旋即又死死地盯着蘇若離下面的一條小短褲。
因着這古人裏頭都是肥大的中衣,外頭再套裙子,還要系上腰帶,蘇若離總是不習慣,就設計了一條平角內褲,穿在裏頭,外面再套上那肥大的中衣,沒想到又讓安平給看上了。
如今她只着了一條內褲,手還護着胸,被安平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不覺一陣惡寒。這高傲好奇的公主,不會連她身上的最後一條內褲也要給脫了吧?
這可真是狗尴尬的呀!這內褲可不同于文胸,被穿過的內褲怎麽着都不會香噴噴的,這公主也真是怪癖啊。
眼看着再不自己動手,安平就要親自上手了,蘇若離只好一咬牙一跺腳,狠了狠心扒了下來,還沒等她遞過去,就被安平一把給奪了過去,湊在眼前細細地看着。
蘇若離只覺得這事兒怎麽那麽奇葩呢?哪有盯着人家穿過的內褲猛看的女人啊,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好在這屋裏都是女人,蘇若離雖然不太适應,也只能這麽待着了。
等安平欣賞完,才一臉神往地把東西遞給一邊兒的宮女,“照這個樣子也給本宮做兩套來。”
宮女連忙把內褲和文胸收起來,重若珍寶般捧着下去了。
蘇若離猛拍額,天哪,她的內褲,還沒洗就被人給拿走了。
這事兒弄得啊?
這公主雖說那麽奇葩,但是很真是挺會享受的,兩個人泡在舒服寬大的浴桶裏,閉着眼睛似睡非睡。
有宮女給洗着頭搓着背,還有人給從頭到腳地按摩着,蘇若離舒服地快要升仙了。
要不是時時刻刻都記得自己在公主的寝宮裏,蘇若離真的想睡着了。
安平那邊則輕輕地發出勻淨的呼吸,似乎已經睡着了。宮女力度适中地給她捶着腿兒,舒服她嘴裏輕輕地逸出懶洋洋的哼聲。
一百三十三章 宴上獻舞
泡在溫暖的水裏,嗅着誘人的花香,還有宮女不輕不重地按摩着,蘇若離一身的疲乏煙消雲散了。
安平公主讓宮女被給她的衣裳都預備好了,一件月白對襟盤扣立領繡折枝梅花的夾紗褂子,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着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
站在一人多高的穿衣大銅鏡面前,蘇若離輕輕伸展着自己的胳膊只覺得自己又比平日裏嬌美了許多。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看,這麽一打扮漂亮了許多了吧?”安平從她背後踱過來,身上穿着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鬓發低垂斜插碧玉瓒鳳釵,顯的體态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
“公主殿下過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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