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36)

了,您可是比民女漂亮多了。”蘇若離謙遜着,卻覺得公主這身裝扮似乎單薄了點兒。已是深秋的氣候,穿得這麽少,不怕冷嗎?

安平似乎也覺察到冷了,忙讓宮女給她拿來一領大紅狐貍風毛的大氅來披着,才拉着蘇若離的手往外走去,“天黑了,謹寧宮裏怕是已經等着了。”

又朝蘇若離眨眨眼,笑得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貍,“今晚本宮把你打扮得這麽美,待會兒你可要好好表現啊。”

這話聽得蘇若離一頭霧水,她不過一個普通平凡的小女子,能有什麽好表現的?該表現的不是都已經表現過了?

還有什麽需要她表現的?

她一路狐疑,無奈安平公主嘴巴咬得緊緊地,再也不洩露一絲天機。蘇若離也就猜測了一路,心裏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謹寧殿門外已經挂起了明黃的西瓜燈,照得整個殿門前如同白晝一般。兩邊的臺階上站着釘子般的侍衛,冷硬的盔甲在亮光裏發出刺眼的光芒。

廊柱下,沾滿了宮女太監,雁翅般,齊齊整整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蘇若離跟在安平公主身後,前後簇擁着七八個宮女太監,一路逶迤而來。

放到謹寧殿門口,一個尖嗓子的太監就猛地喊了一嗓子,“安平公主駕到!”由于來得突然,倒是吓了蘇若離一跳,前面的安平就噗嗤地輕笑出聲,“這殺才,嗓門兒就亮,可別吓着皇兄的貴客了。”

一句“貴客”聽得蘇若離心漏跳了一拍,安平這話中有話,到底什麽意思?

跟着安平公主徐徐上了大理石的臺階,跨過高高的門檻,進了門,就見裏頭兩邊的燭臺上點着兒臂粗的巨蠟,明晃晃地照得殿內金碧輝煌,着實地好看。

正中一張紫檀木的長條案後坐着一身明黃色軟袍的皇帝,一張俊臉上滿是期待,待看到進來的兩人之後,目光就炯炯地落在了後面的蘇若離身上。

顧章和李扶安兩個坐在下首的條幾後,一左一右相陪着。

除了皇帝身邊的那幾個打扮得千嬌百媚的後妃,還有一個沒見過的十五六歲的姑娘,這姑娘此刻正一臉好奇地看向門口。

這麽多雙眼睛同時看了過來,蘇若離只覺得自己成了核心人物了,當即就面帶微笑,低垂了頭跟着安平走到了大殿正中,規規矩矩地給皇帝行了禮。

Advertisement

皇帝賜座,就在那個陌生姑娘的下首。蘇若離慢慢地走過去,對着那姑娘微微一笑,安安靜靜地坐在了條幾後頭。

安平則坐在了後妃那一方,一衆人算是到齊了。

只是太後并未參與,聽皇帝那口氣,似乎上了年紀的人,愛犯困,不喜這些熱鬧了。

由于沒有幾個陌生人,蘇若離倒覺得心安。

皇帝大手一揮,宮女太監穿花蝶兒一般給每個幾案前都擺上了盤盞,先上了四樣幹果,又上了四樣菜蔬。

皇帝先幹了一杯,大家随同,蘇若離也只好跟着陪了一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悠揚的樂聲響起,兩隊穿着大紅薄紗的舞姬徐徐進入,列隊而舞。

頓時,絲竹之聲聲聲入耳,豔豔之舞處處入心。說不出的绮靡絢爛,醉生夢死。

喝了三杯酒的蘇若離嬌顏微酡,媚眼如絲。半幹的烏發只松松地挽了個淩雲髻,上頭插着一根珍珠流蘇金步搖,襯得她如玉的肌膚越發地欺霜賽雪,殷紅的唇嬌嫩欲滴,像是五月的榴花。

她看那隊舞女的舞蹈看得入神,渾然不覺這殿中已有三道帶着掠奪性的目光膠着在她的身上,恨不得把她擁入懷裏。

對面的顧章失神地看着蘇若離,只覺得今晚的她嬌美地像是名師筆下的畫中人。

其實,他一直知道她是美好的,只是往日裏,她粗布衣裳掩蓋着,似乎難以發覺。如今穿上這一身的錦衣華服,平添了三分的妩媚。堪堪地把殿中的一衆後妃都給比了下去。

李扶安則坐在蘇若離上首,時不時地瞥她一眼,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怎麽看都看不夠一樣。

一出舞蹈跳完,餘韻尚存,蘇若離情不自禁地拍起掌來。作為觀衆,她始終保持着這樣的好習慣,一時情動,就忘了這是在古代了。

突兀的掌聲孤零零地響起,殿中的人都朝她看過來,似是看外星人一樣。

蘇若離拍了幾下,這才反應過來,一見大家都看着她一個,當時心裏一驚,忙低了頭讷讷說了聲,“對不住,民女高興地忘乎所以了。”

“哈哈,忘乎所以的好啊。”皇帝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對着蘇若離遙遙地舉了下酒杯,仰脖子就喝了,有一股子說不出的豪爽。

“蘇姑娘言語實在,倒是對朕的脾胃!”皇帝**不明地晃動着就被,目光熱烈焦灼地看過來,看得蘇若離面上一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雖然沒和什麽男人打過交道,前世裏也沒談過戀愛,這輩子也只和顧章算是名義上的夫妻一場,至今也不了解男人的心思,可是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告訴她,皇帝這個人似乎對她有些不尋常的心思。

只有一個男人看上一個女人想得到她的時候,才會有這麽**的眼神!

相對而坐的顧章和李扶安眸子不經意地在空氣中撞擊了一下,兩個人又飛快地別開,各自舉起酒杯掩飾過去。

兩個男人用目光已經交流出心得來,皇帝,怕是真的喜歡上離兒了。

兩個人喝過一杯酒,眸中都有深深的憂慮。

雖然兩人為了蘇若離誰也不想理誰,可是眼下的危機,讓兩人不約而同地就聯合起來,因為那個情敵太過強大,單槍匹馬的話,也許會敗得很慘。

殿中,暗影浮動,掩在一派觥籌交錯下。

“蘇姑娘果然嬌憨可人啊,小小年紀就能一鳴驚人,皇上自然是看重的。”殿內,突兀地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正是李扶安下首的那個姑娘,她就是李扶安胞妹——李蘭馨。

皇上聽了她這番恭維,大有知遇之感,沖着她笑了笑。

李扶安的臉色則鐵青了,低斥道:“馨兒,這是什麽地方容得你放肆?”

“哎,李愛卿,李小姐也是一片赤誠之心嘛,你又何必斥責于她?”皇帝開口說道,倒是讓李扶安不好再訓斥自己的妹妹了。

他忙上前跪拜:“舍妹言語無狀,讓皇上見笑了。”

氣得李蘭馨撅着嘴巴暗自生氣。自己哪裏做錯了,哥哥不僅訓斥,連口都不讓她開?

她不過是順應了皇帝的意思誇贊了蘇若離而已,這難道有什麽不好嗎?

皇帝現在可不得需要人順水推舟啊?

只是李蘭馨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替蘇若離惹來多少麻煩!當時,皇上身邊的幾個後妃就朝她射來一道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好像她已經把皇帝從她們身邊給搶走了一樣。

蘇若離暗自嘆了一口氣,不想出頭露面的,沒想到還是被皇上給盯上了。這可怎生是好?

要是她和顧章還是夫妻的話,倒是能躲一躲。只是如今她早就不是什麽顧章的妻子了,該怎麽辦?

她急得掌心裏都是汗,偏生還有不安穩的人朝她擠眉弄眼的,卻是安平公主。

她看懂這家夥的意思了,無非是說既然皇兄看上你了,你算是有福了。

她苦笑,不敢再看安平,生怕這小妮子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讓她無法轉圜。

結果真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她念頭剛閃過,安平已經解了大氅起身,對着皇帝行了一禮,笑道:“皇兄今兒高興,可容妹妹獻舞一支?”

時下,大周民風較為開放,何況這殿中又都不是什麽外人,皇上就允了。

就見安平公主走到殿中,亭亭玉立地站在衆人面前。風髻露鬓,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随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腰不盈一握,行動間如楊柳一般柔軟,美得如此動人心魄。R1152( )

一百三十四章 不懷好意

安平公主裏頭穿着緊身寬袖的衣裳,下頭的裙子很是寬大,越發顯得腰部盈盈一握。

她沖着一邊的樂師點點頭,樂師自是領會,鼓點響起,歡快明麗的曲子響徹殿內,一改先前绮麗靡靡之風。

安平扯着裙擺開始舞動起來,身體越轉越快,寬大的裙擺飛揚起來,在燭光的映照下,裙角的五彩寶石發出耀眼刺目的光彩。

伴随着鮮明奔騰歡快的節拍,安平公主飛快地旋轉蹬踏。旋舞起來時,身如飄雪飛,兩腳足尖交叉、左手叉腰、右手擎起。全身彩帶飄逸,裙擺旋為弧形,當真有“回風亂舞當空霰”的感覺。

衆人一時看得心神迷醉,情不自禁跟着鼓點舞動起來。安平越發得意,越舞越快,竟然一個飛旋舞到了李扶安面前,端起她桌上的酒壺就朝自己的嘴裏倒去。

似是借着酒意,她雙頰酡紅地給李扶安也倒了一杯端到他面前,臉不紅氣不喘笑道:“本宮請你喝一杯!”

李扶安面不改色,正襟危坐,伸手就去接那酒杯。

安平卻忽地把那酒杯往懷裏一縮,李扶安撲了一個空,讪讪地縮回了雙手。

安平卻不容他退後,又把酒杯遞上。李扶安有些惱了,也不知道這公主到底打的什麽主意,貓捉老鼠這種游戲他不耐煩陪她玩。

只是礙于皇帝,他只好又伸出手來。安平在把酒杯塞進他手的時候,趁機把那白膩細滑的手指在他手上撚了一把,望着那張冷如冰山的臉上終于抹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豔紅,她咯咯地笑了起來,又拎起裙擺舞到了殿中央。

皇帝狹長的丹鳳眼裏有着一絲明了的笑,若是再看不明白自己親妹妹的心思。他也枉做這個皇帝了。

安平最後來了一個飛旋的動作,就像是天女下凡一樣,裙裾飄飛。身子轉了好幾個圈兒才慢慢地停在了地上,那份自如的旋轉功力真是不同凡響。

“啪啪……”這次蘇若離學乖了。沒敢率先鼓掌,卻分明聽到了清脆的掌聲,她循聲看去,正對上皇帝一雙*探究的雙目。

她趕忙低下了頭,跟着鼓起掌來。

“哈哈,安平的舞技真是越來越好了,朕是許久都沒有看到這麽痛快淋漓的舞蹈了。”皇帝由衷地贊嘆着,說得安平一臉的高興。趁機上前攀着皇帝的胳膊撒起嬌來。

“那皇兄該賞安平什麽東西啊?”安平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着,似乎在想着什麽鬼主意。

皇帝高興地擰了她的鼻子一下,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笑道:“說吧,你想要什麽賞賜?”

正端坐在條幾後頭的蘇若離好笑地看着撒嬌的安平,滿眼裏都是豔羨。貴為公主還能過上這麽幸福的日子,當真是難得啊。她兩世為人,也沒見有人這麽關心過她。

眼眶中微微地有些酸熱,她忙垂了頭,不敢再看下去。省得受刺激。

“那,随便什麽都行嗎?”安平聳了聳肩,孩子氣地笑道。

“趁着朕高興。只要不過火,朕盡量滿足。”皇帝一看自己的妹妹眼珠子轉得這麽活,心裏也有些發毛,忙限制了條件,省得這個活潑過頭的妹妹獅子大開口,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萬一他做不到可就丢臉了。

安平得了皇帝的允準,當即高興地就對着皇帝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囧得這個九五之尊那張俊逸的面容上的紅暈久久不去。

他哭笑不得地等着這個妹妹提什麽刁鑽古怪的要求。誰知道安平卻蹬蹬地跑到了蘇若離面前,拉起她的手就往殿中央走。還不忘了揚起笑臉朝皇帝笑道:“皇兄,今晚上在座的幾位姑娘都要跳上一支舞。也讓本宮開開眼,您說好不好?”

皇帝那雙丹鳳眼望着蘇若離越發地熾熱,喉結滑動了一下,略帶些喑啞,“好,安平想這樣,朕就依你!”

蘇若離剛才也拿不定主意安平把她拉出來到底要幹什麽,結果卻是讓她給衆人獻舞。說實在的,她也不是不會跳,只是穿越過來之後,好久都沒練過身手了,也不知這具身子行不行。

既然皇命難違,她也不得不露兩手了,只是前有安平精彩絕倫的胡旋舞,她不知道自己該跳什麽了。

這個時代的舞她不會,只能跳前世裏的了。

想了想,她已是有了主意。

剛要行禮回奏,一邊端坐着的顧章忽然從條幾後走了出來,來到蘇若離身邊跪下,朗聲回道:“皇上,蘇姑娘打小兒就生活在山村,不會跳舞,還請皇上恕罪!”

呃?

蘇若離一怔,不由偏頭朝顧章看去,見他一臉的誠懇,似乎并無他意,有些納悶:這家夥什麽意思?她可以應付得來的,用得着他出面?

皇帝意味深長地把玩着手裏的凍瓷酒盅,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斜斜睨來,“顧愛卿何出此言?你怎麽知道蘇姑娘不願為朕獻上一支舞的?”

雖然也是順着顧章的話,但是皇帝的話意思明顯地變了。這已經不是蘇若離會不會的問題,而是她願意不願意的問題了。

顧章只能硬着頭皮磕下頭去,“回禀皇上,臣,臣先時和……和蘇姑娘,曾,曾是夫妻!”

一句短短的話,被顧章說得支離破碎,後背愣是出了一身的細汗。不過說完了,他只覺得壓在心口的那塊大石頭落了地,松快了不少。

自打皇上見了離兒,他和李扶安都發覺了皇上看離兒的眼神和看別的女子不大一樣,那是一種帶有占有和掠奪的眼神,正是他們兩個同樣都心悅蘇若離的男子所熟悉的。

雖然并沒有機會和李扶安私下裏商量對策,但他相信李扶安也是不贊成離兒進宮的。

宮裏的嫔妃多且不說,人家身後的家族都不是離兒能比得上的。像離兒這樣的人進了宮,還不知道被那些嫔妃怎麽擺布死!

最是無情帝王家!

皇上只不過一時新鮮想把她納入後宮,可終究會有厭倦的那一天!到時候,離兒該如何自處?

顧章只覺得自己若是不把他和離兒的關系說出來。會後悔一輩子的。

皇帝那雙丹鳳眼瞅瞅顧章又看看蘇若離,似乎想從兩個人的臉上看出點兒什麽來。半天方噗嗤一聲笑了,“顧愛卿真是有意思。你和蘇姑娘不過是先時是夫妻關系,據朕所知。蘇姑娘是被你們家花二兩銀子買來沖喜的,自打入了你們家門,處處受你母親掣肘,天天挨打受罵的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前一陣子聽說你母親已經休了蘇姑娘了不是嗎?”

他雖然笑着說了這些話,但那雙眸子的寒涼卻是讓顧章心生警覺的。他插手這件事兒,皇上已經很反感了,若是再說下去,怕是要翻臉了吧?

更何況。他和蘇若離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怎麽辦?難道離兒真的要入宮嗎?

他心如刀絞地跪在那兒,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一邊的李扶安見狀不大好,忙出列跪在顧章的身邊,打着圓場,“皇上,臣的劍舞得還行,不如就讓臣舞上一次!”

“等朕看過蘇姑娘跳的舞再看你舞劍吧。”皇帝的聲音雖輕,但是已經有了一絲不耐煩了。

李扶安和顧章偷偷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擔憂。

兩個人退下去之後,蘇若離才笑吟吟地回禀:“皇上。民女的舞姿自然不敢比肩安平公主,恐污了皇上的眼。”

聽此言,皇上不由勾了勾唇角。笑道:“蘇姑娘不用怕,朕什麽舞姿都見過,正想換個口味!”

這話就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蘇若離不跳是不成了,看來不管是好是壞,皇帝都看得下去。如此,她還有什麽好怕的?

只是她總感覺有一道不同尋常的目光總是在她身上逡巡,她趁着往後退了幾步的時候,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發覺這道目光正是李扶安的妹妹李蘭馨射過來的。

這小妮子的目光似乎不大友善啊?

她可不知道她哪兒得罪了她?

壓下心中的疑問,她沖樂師點點頭。揚聲道:“勞煩來套聲聲慢。”

樂聲悠揚響起,不同于安平公主的胡旋鼓點明快急速。更有一種柔和清韻。

蘇若離則翩翩起舞,一擡手一彎腰,翩若驚鴻矯若游龍。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嬌玉嫩秀靥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動人心魂。

殿內除了細細悠揚的樂聲,連一聲大氣兒都不聞。

上首的皇帝把玩着手中的凍瓷茶盅,一張俊臉上滿是驚豔的笑容,雙眸更是精光閃閃,透着一股勢在必得的意思。

下首的顧章,一連沉悶地看着殿中女子優美的舞姿,若有所思。跟離兒生活了那麽長的日子,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舞姿這般美妙。

他如坐針氈般地坐在那兒,腦中在飛速地想着對策。

李扶安一只手靠在條幾上,歪着腦袋看得熱鬧,心內實則焦急如焚。

皇上看上的人,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怎麽敢争?

看皇帝這個樣子,想是十分中意離兒了,他該怎麽辦呢?

大殿內,三個有分量的男人各懷心思。而衆多的女人們,也都各有主意。

皇帝身旁的那群後妃一個個臉兒繃得緊緊地,眼神分明是敵視的。這個小蹄子明顯地在色誘皇上,她們很快就要多一個妹妹了,可得好好想想該怎麽收拾這小蹄子。

安平則長大了嘴巴毫無形象地看着,一邊啧啧稱羨,“看不出來這蘇姑娘還有兩下子啊,連舞都跳得這麽好,真是個奇女子啊!”

似乎怕皇上看不見一般,安平戳了戳她皇兄的胳膊,笑得賊兮兮的,貼在皇上的耳邊悄聲道:“皇兄,您這眼光很是不錯啊,這蘇姑娘比你旁邊的哪個都強啊。”

皇帝回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這個妹妹,簡直是太會說話了,說到他心坎兒裏去了。

李扶安下首的李蘭馨卻嘟了粉嫩的小嘴,不屑地瞅着蘇若離舞動的身子,冷哼了一聲。

哼,不過是個下賤的女人,也配在這富麗堂皇的殿堂裏搔首弄姿?西征将軍那樣的英雄人物竟然敢忤逆皇上的意思,給她說話?

呸,她也配?

李蘭馨真是越想越氣,京中的世家子弟一個個都不學無術,就沒有一個跟他哥一樣文武全才的,好不容易聽說了一個顧章,這人從山溝溝裏來,一路坐到了西征将軍,光是英雄事跡,就夠茶樓酒肆的說書先生說上半天的了。

她一個閨閣女子自然也有所耳聞,沒想到今晚一見,更是讓她芳心暗許。

不同于她哥哥李扶安的那種冶豔,顧章身上仿佛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深深地吸引着她,讓她情不自禁地像飛蛾撲火一般要撲向他身邊。

那俊朗的面容,那颀長魁梧的身姿,那修長入鬓的長眉,已經那滿臉的坦坦蕩蕩,讓見多識廣的李二小姐再也止不住一顆芳心砰砰亂跳起來。

出身世家大族的她,看不上那些憑着父祖的功勞成日裏鬥雞走狗的纨绔子弟,好在她的兩個哥哥都不是這樣的人。

只是大哥李從武太過粗犷豪爽,雖有男兒氣概,可沒有女兒期盼的那種細膩。二哥李扶安倒是文武全才,可在她看來,似乎精明過了頭,長得又人神共憤的,放在身邊很是不放心。

唯有顧章這樣的,看起來帶着一點兒憨厚和實在,可一個窮小子能走到這一步,又絕對不會是個膽大心粗的人。

李二小姐一張小臉兒紅撲撲的,那雙黑白分明的妙目也只盯準了顧章一個了。

而顧章的全部心思全都在蘇若離身上,哪裏知道這種場合下還有姑娘對自己芳心暗許呢?

望着他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盯着蘇若離的舞姿看,李蘭馨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人,是鐵了心喜歡上那小蹄子了嗎?不過是他家花二兩銀子買來的沖喜丫頭,如今又被婆母給休了,何必非要揪住不放?

論身家,李蘭馨自認除了安平公主,京中還沒有能比得過她的貴女。論相貌,她更是不輸于那小蹄子。

只是他為何總是不看自己一眼?

難道是因為那小蹄子的舞姿優美奇特嗎?

說實在的,她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曼妙的舞姿,她心裏不得不承認,蘇若離跳得十分好看。

只是她不想認輸,若是顧章真的喜歡看女子跳舞,那她待會兒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麽才是真正的舞蹈!

把對顧章的不滿全都發洩到蘇若離身上的李蘭馨,此刻的雙眸泛赤,說不出的可怕恐怖。

其實她不知道,心平氣和的女子才最美麗,縱有再好的美貌,若是心不正,看起來就不會賞心悅目了。

一百三十五章 上門求親

蘇若離舞罷,場中掌聲雷動,鼓得最起勁的當屬當今皇上了。

他滿面笑容地走下禦座,親自扶起跪拜的蘇若離,笑吟吟地說道:“蘇姑娘這才真的是舞蹈大家啊,讓朕着實知道了什麽才是美。”

手在搭上蘇若離的手時,撞死不經意地撚了一把她的小手,害得她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回到了座位上。

顧章和李扶安臉色很是不好看,可場中這個對蘇若離示好的男人是當今皇上,是一言能定他們生死的男人,他們又怎敢有異議?

兩個人面色不虞地低了頭裝作喝酒掩飾過去,心裏則苦澀地跟吃了一枚青杏一般。

至于接下來李蘭馨跳得什麽舞,兩個人都沒有心思看了,若不是上座的是當今皇上,怕是兩個人早就拂袖而去了。

…………

出了宮,蘇若離一身疲憊地上了皇上親口吩咐黃英給預備的暖轎子,黃英則親自帶了幾個侍衛和小太監前後圍随着,一路送到了家門口。

顧章和李扶安坐了李家的馬車,一路上不遠不近地跟着,到底也沒有上前和蘇若離說上話。

到了家,就有一個婆子和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熱絡地迎了上來,原來這是蘇若離讓李忠給她找的家人。這是一家四口,這婆子和這男人是夫妻,帶着一雙兒女,看那模樣倒也是老實本分的人。

蘇若離就吩咐了那婆子負責竈上和家務活兒,那閨女則跟着她端茶送水出門,兒子就跟着他老子住在門房,爺倆負責值夜和采買。

婆子一見送蘇若離回來的人衣着不凡,顏色式樣都是統一的,又有兩個配着刀劍的年輕彪悍男人跟着。她也是個有眼色的,知道這些人物都不簡單,連忙跟那男人行禮。又讓他們進去喝茶。

黃英見蘇若離家裏安排得甚是妥當,也就放了心。眉開眼笑地跟蘇若離道別,“姑娘今兒勞乏了一天,在家裏好好歇着,皇上吩咐了,若是姑娘有什麽難處,盡管來找咱家,咱家定當和皇上禀報!”

蘇若離聽這話說的奇怪,有心要問個清楚。可這黃英不過是個傳話的,想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是看他面上那份**和恭敬,她心裏約莫明白了些什麽。

當即就和黃英客氣道:“有勞公公了。”看着黃英上了馬走遠了,方才轉回去進了屋。

這婆子就連忙跟上,又喊來當家的和兒女,進了屋跪在蘇若離面前行了禮。蘇若離有些不習慣,但是這是在古代,她也不能太标新立異,只能入鄉随俗了,到底受了他們一家四口的頭。

原來這一家子的男人叫楊威。今年四十歲,兒子叫楊虎,今年十八了。閨女就叫玲兒。長得甚是水靈。這婆子娘家姓沈,蘇若離姑且跟她叫沈大娘。

認了主子,婆子有話沒話讨蘇若離的歡心,“我們一家四口都是姑娘的人了,姑娘若是不喜歡我們的名字,給起個好的也成!”

這是規矩,自來主子都有權利給奴婢起名字的。只是蘇若離卻覺得沒有必要,名字不過是一個人的符號而已,并沒有多大的意義。

她笑着搖頭。“不用改了,這就很好。”

又朝沈氏笑道:“我在宮裏折騰了一天。又累又餓,沈大娘看看有什麽吃的弄點兒來。”

沈氏連忙答應着。笑着回道:“家裏有李老爺給帶來的燒餅和鹵肉,還熱乎着呢。奴婢早先趁着姑娘沒回來的時候熬好的粥兒還炖在竈上呢,這會子早就軟和了。再給調兩樣爽口的小菜,姑娘看可好?”

蘇若離見這沈氏說話明白,做事麻利,甚和她脾胃,當即點頭笑了,“如此甚好!沈大娘看着弄吧。”

楊氏父子見過蘇若離為了避嫌就下去了,只留下沈氏母女在跟前侍候。不多時,沈氏就同女兒給蘇若離把飯菜端上來,卻是一小鍋碧粳粥、兩個白面的窩窩頭,鹵肉切成了片碼得整整齊齊地堆在盤子裏,上面淋了辣椒油,撒了香蔥和芫荽末,看起來就很有食欲的樣子。

兩盤子小菜卻是切得細細的涼拌蘿蔔絲,和一碟子五香豆腐幹兒。

在宮裏也沒有敢放開肚皮吃的蘇若離,此時着實餓了,夾了一筷子鹵肉放嘴裏嚼了,只覺得麻辣鮮香十分地爽口,不由胃口大開,拿起一個窩窩頭就着碧粳粥就香噴噴地吃起來。

沈氏站一邊兒湊着趣兒,“玲兒跟着姑娘都歷練歷練,李老爺說姑娘可是個了不得的巾帼英雄呢,玲兒跟着姑娘能學到一成本事就不得了了。”

蘇若離聽着嗤嗤笑了,“我哪有大娘說得那麽厲害?姑娘家家的還是柔和點兒好,玲兒跟着我,要是有興趣就學學吧。”

三個人一邊說着,蘇若離一邊吃着,兩個白面窩窩頭和一大盤子鹵肉下了肚,蘿蔔絲也吃了大半,連那五香豆腐幹也下了一小半。

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蘇若離滿意地笑了。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總是餓得快,也幸好自己現在有錢了,要還是擱在顧家,那羅氏鐵定不會讓她吃這麽多!

人果然還是得自己有本事的好啊。

滿足地喝了一口玲兒遞上來的溫茶漱了漱口,吐在沈氏麻利端過來的痰盂裏,蘇若離暗笑:自己也算是個小地主婆了,這小子過得,真是滋潤啊。

洗過手擦過嘴,蘇若離懶洋洋地起身,點着桌上的飯菜,“端下去吃吧,菜不多了,再去切盤子鹵肉配着。只要實心在我這兒幹,就不會虧待了你們!”

沈氏千恩萬謝地和女兒收拾了桌上碗筷,又到竈下弄了兩個菜,一家人坐在竈間就吃了起來。

大門外忽然響起了拍門聲,楊威連忙放了筷子,一路小跑着去開了門,門前站着兩個長身玉立的青年男子,年可在二十歲左右,俱都身量颀長,姿容不凡。只是一個臉白一些,一個稍微黑了些,可不管是黑還是白,都掩不住他們那份風姿俊秀的神采。

沒怎麽見過這麽高大上的人品的楊威一下子就愣住了,瞪眼看了半天,才陪笑問道:“兩位爺這是找哪位?”

顧章和李扶安對視一眼,心想離兒辦事倒是妥當了,這就找了門房來了?

既然有了下人,自然要等着人家去通報給主子了。兩個人雖然有滿腹的心事,也不好貿然闖了進去,只得和顏悅色地跟那門子道:“勞煩你告訴你家姑娘一聲,就說西征将軍和歸德中郎将前來拜訪!”

楊威也鬧不明白這兩個是幾品官兒,可一聽将軍,知道這是不能怠慢的人,忙打起精神堆上了滿臉的笑,“兩位爺在這兒稍後,容小的去通禀。”一邊走着一邊暗想:這蘇姑娘還真是不簡單呢,能入得了皇宮,還能讓兩位年輕英俊不凡的将軍親自前來,真是個人物兒!

來到竈間就讓自家婆娘沈氏去給蘇若離傳話。

蘇若離一聽就知道顧章和李扶安到了,這兩個人什麽心思,她約略猜得到,當即就扔下手頭上的醫書,疲乏不堪地問道:“問清楚了兩人所謂何來的沒有?若是沒什麽事兒,就說我累了歇下了,天色晚了,我一個姑娘家也不好見外男,讓他們回去吧。”

沈氏來到竈間又讓楊威跑了一趟腿,才來和蘇若離回禀,“兩人說要來提親,請姑娘見上一見……”

這麽晚了還來求親?

蘇若離好笑,看來這兩人也覺察出皇上的心思了。只是她不想入宮是她的事兒,這兩個人跑來湊什麽熱鬧。

天下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可多得是。就算她不進宮,也不見得就非得嫁給他們兩個啊。這兩個人對自己也實在是太有信心了吧?

ps:先看着等明天改錯字,今晚太困了。

一百三十六章 謠言四起

顧章和李扶安在門口苦苦等了一刻鐘,裏頭才有了動靜,兩個人大喜,連忙肅容站好,心頭砰砰直跳,一想着要求娶的女子這就把他們給迎進去,兩個人頓時激動地不能自已。

誰知道那兩扇烏油油的大門只拉開了一條縫兒,先前那個應門的男人從後頭鬼頭鬼腦地露出了半張臉來,不似先前那般熱情,“兩位公子請回吧,我們姑娘說了天晚了,太累睡下了。”

說完,腦袋往後一縮,就要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