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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吃不缺穿的,沒那麽貪心。

再說,此刻那麽一件大事橫亘在心頭,她真是提不起來這個興致來。

皇後聽了就抿着唇兒笑。遙遙點着她鼻尖,笑道:“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麽怪的女子呢,當真是我大周獨一份!”

“誰說不是呢?”沒容蘇若離作答。外頭忽然傳來一個清越響亮的聲音來,細聽卻是皇上的。

皇後忙斂容,微微擡了頭往門口望去,眼神裏又遮不住的雀躍和歡喜。

蘇若離不由就暗嘆了一聲,不管女人的地位多高,眼裏心裏始終都是裝着那個要了她身子讓她痛不欲生給他生兒育女的男人的。

貴為皇後,也逃不掉這個窠臼!

皇上着一身明黃色的夾紗軟袍、束一條缂絲碧玉腰帶,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

眼神在皇後臉上溜了一圈,就停駐在穿戴一新仿若清水出芙蓉般的蘇若離身上。那眼神兒不由亮了亮。

“皇上來了,妾身見過皇上!”皇後胳膊撐在床上。就要起身行禮。

蘇若離趕忙起身按住她,“娘娘。這個時候您可不能起來,傷口若是掙開了就麻煩了。”

身為醫者,她只為病人操心,管他皇上不皇上呢?

望着蘇若離那雙嫩白如羊脂玉的纖纖玉手,皇帝不由心猿意馬起來,忙也伸手摁住了皇後的胳膊,那只修長大手狀似無意地擦過了蘇若離的手,“梓潼,你怎麽和朕外道起來了?”扶住皇後就躺了下去。

皇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皇上那張英俊潇灑的臉,半天才紅着臉兒嬌嗔,“當着人家姑娘的面兒,瞎說什麽呢?”那種嬌羞不堪的模樣,仿佛就是個尋常百姓家的小媳婦。

皇上卻無所謂地呵呵一笑,“蘇姑娘也不是什麽外人,再說了,姑娘家遲早是要嫁的,怕什麽?”一邊說着,雙眸*辣地就盯着蘇若離,灼熱的目光似要燒穿她一樣。

蘇若離抿了抿唇,繃起了一張如花般嬌豔的小臉。要不是這男人是當今的皇上,她怕是要起來把他那張臉給打個稀巴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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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麽人啊這是?人家皇後拼死拼活地給他生了一對雙生子,這才第二日,他就開始尋花問柳了?

若是她真的嫁了,真的從了他,将來是不是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她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麽是“最是無情帝王家”了,哪裏有尋常百姓家的一分真情啊?

冷冷地打量了一眼那男人眸中遮掩不住的*,蘇若離頓覺大倒胃口。

頓了頓,她還是起身對皇上和皇後行了一禮,“娘娘并無大礙,這幾日只要好好将養着,不要停了民女開的藥,等七日拆了線就能下地了。這裏交給太醫和宮女就成了,民女今兒也該回家看看了。”

再不走,估計就被這色狼皇帝給拆吃入腹了。雖說她有的是法子防狼,可是人家是皇帝,自己也不能把人家小命給幹掉吧?

能動腦筋的還是得動腦筋,比動粗麻煩要少一些!

聽見蘇若離要走,皇帝有些着急。這麽個奇女子。有那樣通天的本事,不僅能救死扶傷,還能弄出那麽奇怪的玩意兒退了胡人。又長得這般容貌,讓他這九五之尊怎麽能善罷甘休?

當着皇後的面兒。他不好把心思一吐為快,只能含糊挽留,“蘇姑娘家裏也沒什麽人,何必這麽急呢?在宮裏住幾日,等皇後好了,到時候讓她設宴請你才是!”

皇後也沒察覺出皇上的心思來,也跟着附和,“是啊。蘇姑娘,本宮的傷口還未愈合,你何必急着走呢?多住幾日,權當在宮裏散了心了。”

她柔聲細語地說着,完全不知道已着了皇上的道兒。

蘇若離卻暗道一聲“不好”,這皇後娘娘也忒會說話了吧?什麽在宮中散心?她有這麽傻留在宮裏找不自在嗎?

沒有那個命,她享不了這個福氣!

“民女家裏倒沒什麽人,只是惦記着藥鋪的生意,幾日不回,病人估計該抱怨了。”事到如今。蘇若離只好打出這麽個幌子來。

皇上總不能霸道地跟百姓們争她吧?

“蘇姑娘有這份心地真是不易!”皇上被她擠兌地無話可說,舔舔被*給沖得幹燥的唇,笑道:“要不朕派個太醫過去先支應着。也省得病人說三道四的,壞了三元堂的名頭?”

我的個老天!蘇若離暗暗叫苦,本想着借這個名號回去的,卻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她真是服了這皇帝的腦袋了。

嘆息一口氣,她才低低地回禀:“皇上的好意民女心領了。只是民女忙碌了一天一夜,着實地累了。想回家歇一歇。”

“宮裏這麽多間屋子,哪個屋子不能歇着?”蘇若離有理由,皇上比她更有理由,“就是這坤寧宮裏。也有蘇姑娘安歇的地方!”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蘇若離不出狠招是不行了。于是一咬牙開口道:“民女打小兒就有擇席的癖兒,宮裏的床民女睡不好。還是想回家去好好地睡上一覺!”說到最後,蘇若離都快要哭出來了,那副一臉酸澀無奈的模樣,簡直像吃了一枚酸杏!

“這樣啊,還真是麻煩啊。”皇上撮着下巴想了一陣,才道:“許是宮裏來的次數不多,住的久了也就習慣了。”

這話聽得蘇若離心頭猛跳,什麽叫“住的久了也就習慣了”?莫不成皇上心裏已經定下來了?

如此,她更不敢留在宮裏了。

見皇上開了金口,忙跪下道謝,“民女這就回去,好好地養養身子再給娘娘拆線!”也只能用這個借口來博得他同情之下放她出宮了。

雖有再多的不舍,皇上當着皇後的面兒卻不能不給她一個面子,當即就讓黃英預備暖轎,送蘇若離出宮。

蘇若離逃也似地上了暖轎,恨不得插翅飛回家去。

出了宮門,轎子卻被人給攔了下來,黃英還和攔轎之人熱絡地打着招呼。

蘇若離聽那聲音,就明白了,弄了半天,顧章和李扶安這兩個家夥一直在宮門口等着她啊。

心裏一陣溫暖過後,她又頭疼起來。一個皇帝已經讓她夠受的了,如今再加上這兩個二的,她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跺了跺腳,她有些懊惱地催促着,“黃公公,快些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黃英可不敢得罪這個主兒,聽了這話,忙上了馬帶着轎子走了,空留下顧章和李扶安兩個眼巴巴地望着轎子遠去。

“哎,這都是什麽事兒呀?如今連我們見上一面都這麽難?”李扶安憤憤不平起來,“莫非她真的有心入宮?”

顧章斜睨他一眼,沒好氣地沉聲道:“你懂什麽?這是她願不願意的事兒嗎?皇上若真的要她入宮,她一個弱女子能怎麽着?”

“那,她也不接受咱們的提親,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李扶安頭一次被顧章給呵斥了沒有反駁,只是喃喃念叨着。

顧章卻冷冷嗤笑,“這個風頭浪尖上,你是腦袋長多了一個不怕砍是不是?就算離兒有意也不會把我們給扯進去的。”

“那就等着看離兒進宮了嗎?”李扶安氣得瞪他一眼,不滿地哼了一聲,“你這人,這個時候還有心冷嘲熱諷的?哼,可見你不關心離兒。”

像個孩子一樣,李扶安恨恨地扔下了兩句話,翻身上馬走了。他要回去和哥哥李從武商量商量,不信動用家族的力量阻止不了蘇若離進宮。

顧章望着李扶安矯健的身影遠去,暗自嘆了一口氣,他和離兒若不是他娘,怎麽會走到這一步?說來說去,根子還在他娘那兒。

回到家裏的蘇若離,倒頭就呼呼大睡起來,一直睡到了傍黑時才醒過來。

身子有些恹恹的,也沒什麽胃口,喝了一碗金絲棗兒熬的小米粥,她就放下了碗。

沈氏見她沒有胃口,只好收拾了桌子。留下玲兒陪她說話。

玲兒雖然比蘇若離還大一歲,到底是個單純不經世事的小丫頭,就把外頭聽來的話跟她一五一十地講了。

“聽爹和哥哥說,外頭茶館裏都傳遍了,都說姑娘以色侍主,紅顏禍水,哪裏有什麽真本事?不過是皇上看中了姑娘的姿色,才說是姑娘救了皇後娘娘和皇子的命!婦人生産哪裏會割開肚皮啊?”

蘇若離不由哂笑,才不到一日的功夫,謠言竟然傳得滿天飛了?

她何德何能,竟然成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了?她也名動天下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真是可笑!

一百四十二章 公府花會

蘇若離實在是弄不懂,為何關于她的謠言竟如此地不堪?難道這古代社會真的容不下她這麽個小女子?

前兩日,她就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了,只不過不甚在意,也許有些人見三元堂的生意好了,故意诋毀她呢。只是如今再聽這些惡毒至極的話,顯然是有人背後操縱的。

只是她想不出來自己進京之後跟誰結了仇?

難道是太醫院那幫子家夥?自己怎麽救治皇後的,只有他們最清楚!

不過那群老家夥也沒那麽傻啊,萬一她要是真的想進宮,到時候在皇上跟前吹吹枕邊風,還不夠他們喝一壺的?

她揉了揉有些木呆呆的額頭,實在是想不出來到底什麽人這麽恨她,竟然這麽肆意敗壞她一個小姑娘的名聲?

這個世上本就有許多不如意,蘇若離也沒有那個心神去揪出背後散布謠言的人。

當天晚上又好好地睡了一覺,精神就恢複如常了。

第二日天剛亮,她家的門就被人給敲響了。

聽清楚門口之人的來意之後,楊威興奮莫名地就回身往廊下跑,殺豬般地大叫,“快,快讓姑娘起來,接,接旨……”。

平日裏說話那麽爽利的一個人,也不知道是激動地還是吓得,竟然一路踉踉跄跄地奔進屋門口,結結巴巴地好不容易才把這句話說利索。

沈氏也吓了一跳,先前光聽李忠說這姑娘不是個尋常人,讓他們一家子好好伺候着,到時候絕不會吃了虧。沒想到這姑娘竟然不尋常成這個樣子啊,不僅進宮為皇後娘娘接生,還能勞動皇上下旨給她?

沈氏只愣怔了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兩眼晶亮地喊着自家閨女玲兒,“快。快去打水來,伺候姑娘梳洗!”

又囑咐楊威。“趕緊把傳旨的公公讓到客房裏,上好茶!”

“好嘞!”楊威響亮地應道,看這個架勢,自家姑娘比那些達官貴人還要有本事啊,将來他們一家老小跟着姑娘,到底也有個盼頭不是?

心裏有了底兒,楊威說話就順溜起來,招手叫過正探頭探腦從廚房裏往外看的虎子。“你小子快點兒泡一壺好茶,就把前日裏才買來的碧螺春拿出來。宮裏來人了呢……”

他一邊吩咐着兒子,一邊就整了整衣帽來到了門口,拱手對着黃英施禮,“公公,請随小的到屋裏喝杯茶吧。”作揖打拱地把那渾身讨好的力氣都給使了出來。

黃英要不是看在蘇若離深得皇上之心的面兒上,也不會理會這沒見過世面的人。

如今這人再不上臺面,可蘇若離是他的主子,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只能笑臉應着。将來蘇若離要是入了宮得了寵。好處還少得了他的?

黃英一個禦前大總管,竟然眉開眼笑地随着楊威進了客房,虎子捧上茶來。雖然入不了他的眼,好歹也意思着喝了一口,算是給足了楊威面子了。

等了一刻鐘,蘇若離已經梳洗齊整,穿着一件銀紅夾紗小襖,煙紫色的百褶羅裙,外頭披了一件白色兔毛領子的大氅,扶着玲兒的手袅袅婷婷地走了出來。

那份雍容典雅,那份尊貴穩重。比宮裏的娘娘也差不到哪兒去。只是宮裏的娘娘端莊尊貴有之,雍容典雅有之。唯獨沒有蘇若離這份天然而成的大氣和自信,讓人一見傾心。再見神魂颠倒!

黃英聽見動靜就已經出了客房,一擡眼就看到了蘇若離正一臉肅容地走了過來,他看到的就是宮裏女人臉上沒有的東西,不由心裏一顫:怪道皇上被她給迷得五迷三道呢?連皇後娘娘生産都顧不上了,面兒上每天都去坤寧宮看皇後和皇子,可實際上還不是想見這個主兒?

若是這主兒真的入了宮,那風頭,怕是要蓋過皇後了吧?

黃英暗中啧啧感嘆着,卻是滿面笑容地迎了上去,沒等蘇若離問出來,就忙道:“皇上讓老奴來傳個口谕,姑娘聽好喽!”

蘇若離一聽,趕緊撩衣擺跪下去,雖然人家沒讓她跪,但是禮不可廢,她可不能托大,當即跪下叩頭道:“民女接旨……”

黃英這才扯着公鴨嗓子響亮地傳谕,“蘇氏若離,醫術高超,妙手回春,救回皇後和皇子的性命,功德無量,特賜此女為一品醫女,三元堂為禦賜醫館,欽此!”

跪在地上的蘇若離身子不由一震,這什麽意思啊?給她正名嗎?接下來她的身份地位提高了,就能配得上那天下第一的男人了是嗎?

暗暗冷笑了兩聲,蘇若離狠狠地叩了一個頭,“民女接旨!”

黃英趕緊擡手虛扶了蘇若離一把,“姑娘快起來,皇上親自為三元堂題寫了牌匾——天下第一醫館,待會兒就到!”

我的個老天!蘇若離不由頭疼起來,皇帝這份禮送得可夠大的啊,這是要幹什麽啊?

她能不能不要啊?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受不起這份大禮好不好?

可是皇上的心意誰能決定得了?

蘇若離真是快要頭疼死了,看來不到最後不使出那招殺手锏,這事兒是不能罷休的。

李忠因為三元堂被禦賜為天下第一醫館而高興地快要找不着北了,當即就給醫館裏所有的坐堂大夫夥計都發了紅包,又親自包了兩千兩銀子的銀票來到了蘇若離家裏,親手塞到她手裏,笑得合不攏嘴。

“就知道蘇姑娘是個有本事的,沒想到竟入了皇上的眼,連太醫院那幫子太醫都給比下去了。三元堂就是因了姑娘才負如此盛名,這份情意,李某這輩子都報不了了,願來生做牛做馬服侍姑娘吧。”

他一本正經地說着,倒是把滿腦子亂哄哄的蘇若離給逗樂了,“瞧你說的,我哪有那麽能耐,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老鼠罷了。今兒要跟你告個假,這幾日太累了,想好好歇兩天,你看可行?”

“行,怎麽不行?姑娘還跟我這麽外道?”李忠笑得眉開眼笑,“姑娘的身子重要,這兩日沒黑沒白地忙活着,該多歇幾日才是!”

送走了李忠,蘇若離方才回屋裏繼續躺着,心裏裝着這麽大的事兒,她哪裏還顧得上別的?

誰知道沒躺一會兒,沈氏忽然拿了一個拜帖進來,蘇若離一看,卻是誠國公府二小姐着人送來的。

這誠國公府二小姐不是那夜在宮裏見過的李扶安的妹妹——李蘭馨嗎?自己不過是和她有過一面之緣,并沒有什麽深交,這女人為何要給她送帖子?

她窮山溝子出來的,不過是個行醫治病的,跟這些世家大族的小姐不一樣。李蘭馨身為誠國公府的幺女,一門的勳貴,怎麽會瞧得上她?

難道看了李扶安的面子?

只是李扶安縱然喜歡她,也不至于這麽魯莽啊。

蘇若離百思不得其解,想要不去招攬這事兒,又怕李扶安面上難看。李扶安畢竟救過她的命,雖然她不想和他有什麽牽扯,但是知恩圖報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既然他妹妹邀請了她,她勉為其難去走一趟也就罷了。

就讓楊威給她備了車,帶着玲兒迤逦往誠國公府而去。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到了城中勳貴所住的地方。這裏寸土寸金,誠國公府百年望族,在這兒住着那也是自然的。

門口列坐着十來個錦衣華服的人,坐臺階那兒閑磕着牙。

楊威下來問了問,那幾個人懶洋洋地指了指角門,“既然二小姐發了帖子給你家姑娘,就從那兒進去吧。”

“哎,來者是客,我家姑娘好歹是貴府小姐相請,怎麽能走角門呢?”楊威的眼睛瞪大了,怎麽這誠國公府架子這麽大啊?他家姑娘還是皇上禦封的一品醫女呢?怎麽着也得出來個管事的人迎一迎啊?

他哪裏知道自己眼裏的姑娘,在人家百年望族世家的眼裏壓根兒不算什麽。

就是這朝廷的皇帝,也得依賴着這些百年望族之家,宮裏的嫔妃們也都出自這些世家大族。

李家上一輩的姑奶奶,正是當今的太後娘娘呢。

下一輩,李扶安的妹妹——李蘭馨,正是适嫁之齡,家族也有意想送她入宮呢。

楊威不懂,可是蘇若離聽得很清楚,當即招招手,叫他回來,“只要能進就行,何必在乎哪個門呢?”

楊威忍氣吞聲地低了頭上了車,帶着蘇若離走了角門進了誠國公府。

約莫走了一箭之地,就有代步的小騾車迎上來,幾個穿戴體面的婆子上前說了幾句,蘇若離下了車上了騾車。

楊威想跟着,卻被幾個婆子給止住了。蘇若離只帶了玲兒一個丫頭進了內院。

一路上穿廊度院,穿花拂柳,也不知道走了幾重院落,方才在一個四周環水的湖心小島邊上停下。

就見那湖心小島上穿紅着綠的丫頭來往穿梭,一陣陣香氣随着莺聲燕語飄來,似乎有不少人!

聽說誠國公府的嫡次女——李蘭馨在湖心小島建了個花房,在寒冷的冬日都能百花盛開。這才特邀了衆多的京中貴女們來賞花喝茶,做一些閨閣女兒之趣事!

一百四十三章 筵無好筵

蘇若離瞥一眼那四周環水的湖心小島,眉頭不由蹙了蹙。這誠國公府二小姐倒是好雅興,竟然把賞花會的地點設在了這麽一個僻靜的地方?

這麽多閨閣小姐,身子柔弱,這四面吹着風,不信還有心情去賞花?

雖然沒在世家大族生活過,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好歹她也是兩世為人,這麽點兒玄機還是看得出來的。

緊了緊身上的兔毛大氅,蘇若離站在湖心小島對面。這裏,連一座橋都沒有,哪裏像個待客的地方?

等了一會兒,就聽對面唧唧喳喳地有幾個穿紅着綠的人在說着什麽,很快,那邊就有一葉扁舟劃了過來。

碧綠的湖水微波蕩漾,這小舟就跟一片樹葉一樣搖搖晃晃地浮在綠色的海洋中一樣。

一刻鐘後,那小舟才搖了過來,上面只有一個駕船的船娘。

見了蘇若離,那船娘不冷不熱地行了個禮,才道:“我們家二小姐吩咐奴婢過來接姑娘過去!”

蘇若離眸光閃了閃,打量了那船娘幾眼,卻是一個身量細條、眉眼精致、約莫三十歲出頭的少婦模樣,身上穿一套湖水藍的襖褲,頭上包着一塊藍色棉布頭巾,通身幹淨利落。

面色卻是不卑不亢,眼神疏離淡漠,卻是這種世家大族的奴婢才有的。

蘇若離笑了笑,點點頭道:“如此,有勞這位大嫂了。”不管對方是否有禮,只要沒有觸及到她的利益,她都不去計較,為人還是豁達些的好。

那船娘用竹篙撐住了船,不讓那船晃動,卻是沒有伸過手來表示要拉她們一把。

蘇若離無所謂地裹緊了大氅,邁步縱身一躍上了船。

轉頭對着玲兒伸手時,卻見那丫頭面色慘白,雙腿發抖,皺巴着一張小臉兒,就像吃了一枚青橄榄一樣。

“姑娘,奴婢,奴婢打小兒就沒坐過船,怕,怕……得很!”玲兒是北方人,典型的旱鴨子,一見這明汪汪的湖,就害怕地連話都說不利落。

船娘嘴角撇了撇,不屑地看了玲兒一眼,到底不是什麽富貴人家出來的,連個丫頭也這麽上不得臺面。

嘴裏不由催促出聲,“姑娘還是快着些吧,我們二小姐在島上正等着呢,這宴席快要開了,姑娘再磨蹭下去,遲了可就不好了。”

語氣裏滿是看不起人的意味,聽得玲兒咬了咬唇,臉兒已是紅了半邊,暗暗埋怨着自己,都是自己笨,給自家姑娘丢臉了。

咬咬牙,就閉了眼要往船上跳。

蘇若離卻伸手拉住了她,頭也不回冷冷地說道:“我和你家二小姐也不熟,本不想來的,誰想你家二小姐偏偏給我下了帖子,這不來倒是不好了。若是二小姐果真等不急了,也罷,那我們就不去了,多一個少一個,想來二小姐也不會計較的是不是?”

笑話,打量她想來嗎?她可不是扒着這二小姐的下巴晃的人,你若是有禮,我便好好待你。若是想羞辱人,對不住,本姑娘沒空兒陪你消遣。

蘇若離說完這話,就扯着大氅要往岸上跳。

吓唬誰啊?我不吃你的喝你的,這話愛對誰說就對誰說去!

那船娘一開始見蘇若離時,以為這個小娘子和藹可親,很好說話的。又聽跟她家二小姐的丫頭說,二小姐甚是不喜這姑娘,讓她用不着跟對別家小姐那樣對她的。

她就以為這姑娘是個沒見過什麽世面好糊弄的,她見了她,那般冷淡,她也不甚在意,心裏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了。

于是也就越發膽大,想着怎麽讓這姑娘吃個虧才好!

這才敢當着這姑娘的面故意羞辱她的丫頭。

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欺負了這丫頭,豈不是等于欺負了這姑娘了?

可誰知自己兩句威脅的話才剛說,這姑娘就這麽快反應過來了,聽得這船娘渾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管自家小姐對人家姑娘态度如何,她一個做下人的絕不能這麽不懂規矩。若是讓人家挑出刺兒來,給誠國公府丢了臉,那她也別想在這公府裏混下去了。

那船娘倒也是個反應快的,忙一把拉了蘇若離的胳膊,堆起滿臉的笑容,“哎呀,姑娘莫走莫走,都是奴婢說話不中聽。奴婢心急了些,不該對這位姑娘這麽說!”

算是給玲兒賠了禮,給足了蘇若離的面子了。

蘇若離沖着李扶安的面子,也不想太過難為這船娘。于是就點頭沖玲兒道:“你就在岸上逛逛吧,我去見見二小姐就來。”

玲兒如蒙大赦一般,臉上又紅又白,到底不敢下船,只好應道:“姑娘這就去吧,奴婢就在這兒等着姑娘,哪兒都不去!”

蘇若離這才轉身在船頭坐好,冷聲吩咐道:“開船吧。”

船娘不敢大意,再不似先前那樣怠慢了,忙道一聲“姑娘坐穩了”,就撐起竹篙慢慢往湖心小島駛去。

離那小島近了些,才看清上面有一座封閉地嚴嚴實實的亭子,四周都要後面簾子擋着,只在一側鑲了琉璃窗戶,看外頭一目了然,湖面上的景致也清楚如畫。

時值初冬,水面上并無什麽可看的景致,只有半湖殘荷飄在那兒,倒讓蘇若離想起了那句“留得殘荷聽雨聲”的詩句來,想來若是入了夏,這湖面也是“接天蓮葉無窮碧”了。

漸漸地駛近小島,蘇若離就看清楚了那小島和湖面上通着幾級白玉石階,船就停在那兒,從那石階上上去,就到了那亭子裏。

此時,那裏站了兩個穿紅着綠的丫頭,正翹首以盼,看來專門等着她的。

船娘把小船兒駕得飛快,不多時就到了那石階前。此時那船娘不同于剛開始,恭恭敬敬地把船停好,對蘇若離道一聲,“姑娘,到了。”

那兩個丫頭就趕緊迎了上來,問着:“不知道姑娘是哪個府上的?”

蘇若離站起身來,緊了緊鬥篷,方才溫溫淡淡地道:“我是三元堂的蘇若離。”

話剛落地,那兩個丫頭的面色就變了變,一個年歲大一點兒的連忙堆笑:“原來是蘇姑娘到了,奴婢這就禀告二小姐去。”揚頭就對着上面亭子裏的人喊了一聲,“二小姐,三元堂的蘇姑娘到了。”

蘇若離有些哭笑不得,這誠國公府的丫頭是真不懂禮還是故意的啊?就讓她這麽站在船上,還得等着她家小姐發話啊?

若是誠國公府二小姐發話她才能上去,那何必又給她下了帖子呢?

不過她是個寵辱不驚的人,心裏雖然覺着怪異,可面上只是恬淡地站在那兒,靜靜地等着。

她倒是要看看這誠國公府的二小姐想耍什麽幺蛾子?

那丫頭的話剛落地,亭子的棉簾子就被人給撩開了,就見一個身披大紅猩猩氈鬥篷、裏頭穿着一身煙紫交領繡折枝梅夾紗襖兒、下着銀白錦緞十幅百褶裙的姑娘袅袅婷婷地走了出來,滿面冰霜地朝這石階走了過來。正是那夜在宮裏見過的李扶安的妹妹——李蘭馨。

見她滿面矜貴孤傲地朝自己走來,蘇若離就暗笑,既然這麽不待見她,何必下了帖子邀請她來呢?不知道是她想找虐還是想找茬?

她實在是弄不懂,她和這李蘭馨不過是一面之交,怎麽會對她這麽冷淡?若說瞧不上自己,那就不該邀請她來。既然請了她來,還擺出這麽一副臭架子,有點兒不是大家閨秀所為了。

上次在宮裏就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友好,蘇若離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她和這李蘭馨什麽時候結下了仇?

她才來京裏大半年,怎麽會得罪了這麽個千嬌百媚的世家小姐呢?

不過她歷來不在臉上表現出來,哄哄小姑娘的本事還是有的。當即就笑吟吟地上了石階,道了一聲“見過二小姐!”

李蘭馨嘴角翹了翹,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哭。一邊的丫頭忙上前去拉蘇若離的手,“姑娘客氣了,奴婢扶着姑娘上來吧。”

此時,蘇若離一雙腳剛踏上了第一級石階,腳下就是深幽幽的湖水。那丫頭好意伸出手來,像是要拉她一把一樣,蘇若離也沒在意,自然地就搭在了她的手上。

可是手剛一搭在那丫頭手臂上,就覺一股大力推來,自己卻不過虛虛地一抓,哪裏就抓得住?當即身子往後一仰,一只腳就踏了空,身子一個趔趄就跌進了碧幽幽的湖裏。

恍惚間,她在掉下去的那一刻,看到了岸上李蘭馨眼裏閃過的一抹得意的笑。

耳邊就聽得亭子裏跟炸了鍋一樣,“哎呀,有人掉湖裏去了。”

嘁嘁喳喳的好不吵人,岸上更有好多的丫鬟婆子躍躍欲試想下水,無奈都是些弱質女流,折騰了半天,到底也沒有人趕下去。

初冬的湖水,雖不至于冰冷刺骨,那也是寒涼透心的。

滾熱的身子乍一掉進去,只覺得渾身的筋都抽了起來。

蘇若離連着嗆了好幾口冰冷的湖水,方才甩動開手腳,把身上的大氅拼命地給撕開了。

娘的,就知道筵無好筵會無好會!R1152

一百四十四章 都沒想到

岸上站着的貴女們和那些丫頭婆子們,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的,都在那兒扯着喉嚨拼命地喊着“救命”,吵得水中的錦鯉撲通撲通亂跳。

顧梅娘從亭子裏溜出來,悄悄地站在李蘭馨身後,望着波瀾不興的湖面,有一些害怕擔憂。

忽然,身前的李蘭馨回過頭來,悄聲兒貼着她耳根子笑道:“如何?我給你出了氣了沒?”

顧梅娘吓了一大跳,這才回過神來,心裏撲通亂跳着答道:“還是二小姐仗義!”

原來顧梅娘那日接了李蘭馨的帖子,不聽顧章的勸阻,和羅氏都歡天喜地的以為人家誠國公府的二小姐看重自家呢。

母女兩個為了這個花會,暗地裏不知道下了多少工夫。羅氏親自問遍了京都的銀樓,花了顧章一月的俸祿給顧梅娘置辦了一副赤金頭面,做了兩身京都最時新樣子的新衣裳。

一大早羅氏就爬起來,把顧梅娘從被窩裏挖出來,給女兒梳妝打扮起來,折騰了足足一個時辰,才讓女兒坐了馬車去了誠國公府。

顧梅娘剛到誠國公府,李蘭馨就領着丫頭婆子接了出來,拉着她的手,一路熱乎乎地說着體己話,只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顧梅娘就把蘇若離在她家裏的那段日子一五一十地說給了李蘭馨聽了。

李蘭馨聽到顧梅娘添油加醋說蘇若離如何不孝敬公婆、又是如何虐待她這個小姑時,義憤填膺地像是聽不下去一般,怒容滿面地罵道:“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這般蛇蠍心腸的女子,虧得我還拿她當好人,約了她來。”

一聽蘇若離也要來,顧梅娘頓時就急了。忙扯着李蘭馨要她保證,“那女人就是個母夜叉,你可千萬別把我跟你說的告訴她。不然她可饒不了我!”

想起當初蘇若離讓她刮茅廁不給她飯吃餓得她差點兒沒昏過去的手段,她就後怕起來。蘇若離的厲害她是知曉的。連顧家村裏正的閨女王阿娟都被她給弄得身敗名裂的。若是她想收拾她,不過跟掐死一只螞蟻那麽容易。

顧梅娘又不是沒有嘗過這個滋味兒,吓得她臉當時就黃了。到時候自己說過的話傳到蘇若離耳朵裏去,那小賤蹄子還不得弄死她啊?

李蘭馨一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笑着安慰顧梅娘,“妹妹也真是太小看我了,我是那樣的人麽?蘇若離這麽惡毒,我只有幫着妹妹出氣的份兒。哪裏還會把話傳給她?”

顧梅娘面兒上雖然猴精猴精的,但是沒見過什麽世面,別人三兩句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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