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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地表白,“自從有了你,別的女人我再也看不上眼了,怎麽辦?”雖然帶着一點兒打趣的意味。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蘇若離還是相當受用的。
“貧嘴!”嬌嗔了一聲,蘇若離白了他一眼。“以前沒看出來,怎麽如今越發不老實了?”
“怎麽不老實了?”顧章吃吃地笑着。“你還沒見識過我不老實的時候吧?”見蘇若離被自己給逗樂了,顧章的心情大好起來,手又要往她懷裏伸去。
“啪”地一下,蘇若離沒好氣打掉了那只要去“作惡”的手,“都什麽時候了還這般不正經?”眉眼含春嬌嗔的樣子,讓顧章又是一陣心神蕩漾,差點兒沒有把持住自己。
摸了摸鼻子,顧章裝作一副委屈萬分的樣子。“那到底怎麽樣才肯?”
蘇若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真是話不離本行啊,才一會兒工夫這人又滿腦子龌龊了。
“我說你既然想娶我,就該想個萬無一失的法子才是啊!”蘇若離拔高了聲音,貼着他的耳朵怒吼着。
“嘿嘿,那就說好了啊。要是我擺平了這事兒,你就嫁給我?”顧章打蛇随棍上,忙緊跟着問了一句。
“好,只要你能做到,我就嫁你!”帶着一絲挑釁。蘇若離挑高了眉毛笑着答道。
她就不信了,他一個小小的武将,怎麽能和皇上去鬥?
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蘇若離不由狐疑萬分。萬一顧章這小子真是愣頭愣腦地和皇上搶女人,那後果豈不是……?
想到這兒,她有些害怕起來,推了他一把,急急地道:“喂,告訴你,你可不能去做傻事兒呀?皇上人家是什麽人,你拿什麽去和人家鬥?”
顧章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擴大了,望着蘇若離的眸子越發地璀璨明亮。大手捧着她的小臉,像是捧着一尊至寶一樣。聲音裏滿是呵護柔軟,“我的離兒是在心疼我嗎?呵呵。我真是好高興!”
“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蘇若離有些發急,“人家跟你說正經事兒呢。”
“知道,知道。”顧章像是個聽話的孩子一樣趕緊點頭,生怕蘇若離着急上火,貼近了她的耳朵小聲安慰她,“皇上再至高無上,那天下也是我們幫他打下的不是?沒了我們,他那個位子怎麽坐得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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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蘇若離惶惑不安,瞪着他急急地問道,心裏已是掀起了狂風巨浪,難道為了她,他要铤而走險?只是他在軍中也不過兩年,能有多厚的根基?
“放心,山人自有妙計!”像是洞察了她的緊張心思一樣,顧章慢悠悠地道:“我不會那麽傻的,沒了命怎麽能娶你?自然是要讓皇上不得不妥協,不得再觊觎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四個字咬得很重,聽得蘇若離又羞紅了臉,怒瞪他一眼,恨聲道:“誰是你的女人?美得你!”卻是放了心。
顧章是個有分寸的人,既然他有把握,蘇若離也就信了。
反正皇上如今也沒有挑明,他們還有時間。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還有男人願意娶她,那麽,這個男人,定是真心的了。
心裏想得亂糟糟的,蘇若離也沒了心情。給顧章穿好了衣裳,就要往外頭去。
顧章卻拉着她的手不放,“這幾日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養傷,你,你在這兒陪着我,先別回家好不好?”
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感覺太好了,好的他都不想松開她。
望着這個面容堅毅、眼神卻透着點兒狡黠和頑皮的男人,蘇若離哭笑不得,卻也不忍拒絕。
笑了笑,她伸出一根纖細的指頭,“讓我留下來也行,這個數!”
一千兩嗎?
顧章咧着嘴兒笑了,“可是不放心我身上的銀子?如此,都給你可好?反正遲早也是你的!”就在袖袋裏掏摸了一陣,掏出一疊嶄新的銀票來。
蘇若離兩眼發光地數了數,天,足足有十萬兩!
她吓了一跳,尖叫起來,“你,你哪兒這麽多銀子啊?搶的還是貪的啊?”聲音已是帶了一絲顫抖,她可不想看着顧章有事。
“咳,咳……”顧章有些受不了她那個表情了,嗆咳了一陣,才笑道:“哪個武将手裏沒有銀子?除了皇上賞賜的,餘下的就是從胡人那兒弄得。許他們搶掠我們的,不許我搶他們的啊?”
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讓蘇若離直想抽他一個嘴巴子,“難道搶來的不上繳嗎?”
“上繳。只是提着腦袋在刀口上噬血的人,還不準留下點兒私房嗎?”顧章雲淡風輕地說道,“沒有銀子誰想賣命啊?”
見蘇若離拿着那疊銀票不收,顧章拉過她的手,笑道:“放心,我這麽點兒不算什麽,你沒見李扶安那小子,仗沒打多少,銀子倒是弄了很多!”
又把銀票往她手裏塞,“盡管拿着,不燙手,也不會有人找麻煩。”
蘇若離有些好笑,這男人,打山溝子裏出來的,倒是洞察世情,這麽通透,真是個奇葩!
一百五十三章 意中之人
誠國公府。
後院老夫人的明安堂裏,一陣委屈的嗚咽聲隐隐傳來,裏頭似乎有婦人在輕言細語地勸說着那哭訴的人。
李蘭馨跪在誠國公府老祖宗面前哭得一塌糊塗,那雨打梨花的模樣,愣是連見多識廣的老夫人都忍不住被她傾倒。
“馨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快起來跟祖母說!”李老夫人中氣十足地讓她起來。
站在她身後給她細細地捏着肩的誠國公夫人則朝李蘭馨使了個眼色,李蘭馨這才哭哭啼啼地站起身來,拿一方雪白的帕子擦着淚,委委屈屈地哭訴,“都是二哥,非說我把姓蘇的那小蹄子給推到了河裏,硬是帶着人把我身邊的船娘、丫頭、婆子都給關起來了,說是要審問……嗚嗚,如今我連個使喚丫頭都沒了,祖母,您要給我做主啊!”
“二丫頭,你別急,跟祖母好好說,你二哥不是那等莽撞的人,沒憑沒據的就把你身邊的人帶走?”李扶安也是李老夫人的心頭肉,能文能武,是李家唯一一個讀書種子,深得李老夫人的鐘愛。
孫女的片面之詞,李老夫人自是不信的。
李夫人也跟着湊趣兒,“馨兒,你祖母說的是,你二哥歷來做事兒有分寸,不會無緣無故地抓人的,定是你惹惱了他了。”
見自己哭了半天,祖母和母親都不買賬,李蘭馨不由急了,跺一跺腳,哭道:“還不是為了他的心上人出氣?他的心上人掉進河裏,沒處撒氣了,只能撒在我身上呗!”
李老夫人一聽,那雙渾濁的老眼裏立馬散發出一陣亮閃閃的光芒。回頭就拉着李夫人的手,拍着身邊的圈椅,“快坐下。你聽聽,二丫頭說的什麽?我耳朵背。是不是聽錯了?”
不怪她這麽興奮,自打李扶安中了進士,他們李家的門檻都快要被提親的媒人給踏破了,無奈那小子愣是一個都看不中。
十七歲上又到了清泉縣做了縣太爺,管着一縣的軍政民務,政績出色,前途一片錦繡!
誠國公府的門第,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孩兒就能入的。李扶安長得又是那般相貌,自是京中世家大族貴女們的夢中情人。
明着暗着打聽李扶安的,不知道有多少家。李老夫人和李夫人也見了不少的名門閨秀,個個都是頂尖的好。品貌端正,針黹女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個配李扶安都是自高不低。
可每每李老夫人和李夫人試探李扶安的口風時,李扶安都說自己年歲還小,當以前途為要。
後來祖母和母親逼得急了,他索性連家也不回,吃住都在任上了。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沒了轍。只好撒手不管了。
如今李扶安眼看着快要弱冠,在他這個年紀的男人,孩子都有好幾個了。他卻連個通房都沒有。
李家武将世家,在這種事兒上素來不是太在乎。況且武将疆場殺敵,死亡的幾率大,都盼着多妻多子,開枝散葉!只要不狎妓嫖娼,多納幾房妾算什麽?
李扶安的大哥李從武,今年剛四十歲,除了正房夫人,還有五房姨娘。嫡出的兒子三個,庶出的兒子五個。這還不算閨女呢。
這要是李從武在戰場上有個什麽不測,家裏的那一群兒子個個老虎一樣。哪個不能頂起一方天地?
李扶安之所以能一直孤身到現在,一來他年歲小還不急,二來他酷愛讀書,是個讀書種子,又中了進士,李家滿指望他能入仕,在婚姻大事兒上,也就不再逼迫他。這裏頭也是有私心的,他是幼子,只要不上戰場,就不會有事兒,娶親的事兒也就由着他了。
只是李夫人也曾經給他挑選了幾個通房,個個都是身體強健面相嬌美的,李扶安在外地任上,既能伺候他,也能解了男人那方面的問題。
誰知道這次李扶安帶兵立功,皇上大為賞識他的領兵能力,讓他走了武将這條路子,親賜為“歸德中郎将”!
這讓李家上上下下高興之餘又捏了一把汗,這娶親的事兒也就提上了日程。
李夫人私下裏也曾問過那幾個通房,沒想到兩年過去了,李扶安竟是個柳下惠,碰都沒碰這幾個通房,她們還都是完璧之身!
這可是讓李夫人大為着急起來,兒子不會是那方面有問題吧?
本想逮着兒子好好問個痛快的,無奈李扶安進了京之後格外繁忙,不是跟着李從武到京郊大營裏練兵,就是蒙皇帝召見入宮。再不就是和同僚吃酒取樂,在家的時候竟是少得很。
這一段日子,李老夫人和李夫人憋着一股勁兒,擦亮了雙眼在京中的貴女中挑了不少人選,已經讓人做了畫,到時候就把李扶安那小子揪過來,讓他好好地挑上一挑!
再過個把月就是李老夫人的八十大壽,娘兒兩個決定趁着這個機會,把李扶安拘在家裏,讓各家夫人帶了小姐過來,好好地相看相看。
娘兒兩個信心十足,不信這京中那麽多的名門閨秀,李扶安一個都看不上眼?
正頭疼這事兒,誰想就來了個人選。
一聽李扶安竟然有了意中人,為了意中人,還不惜委屈妹妹!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只覺得想瞌睡就有人送了個枕頭,心裏是越想越熨帖,拉着李蘭馨的手,一人一個,非要讓她說個明白那位姑娘到底什麽樣兒的。
壓根兒就忘記了李蘭馨還受着委屈呢。
李蘭馨不想祖母和母親把她的事兒給抛在了腦後,愣是瞎操心起李扶安的事兒來。
心裏真是酸酸澀澀的說不上來的滋味,于是跺跺腳,複又哭了起來,“祖母和母親偏心,我受了這般委屈你們不管,偏偏要管二哥的事兒。那小蹄子有什麽好,不過是個抛頭露面行醫坐診的,二哥非要當寶貝一樣護着。不就是推她下了河嗎?人又沒死,有什麽大不了的?”
李蘭馨嫉妒得要死,口不擇言地說了一大通,聽得李夫人的眉頭蹙了蹙,低喝道:“馨兒,胡說什麽呢?是不是你推的?”
李蘭馨情急之下差點兒說漏了嘴,當然不敢承認,連連搖頭否認,“我怎麽會做那樣的事兒?定是身邊的丫頭不小心才撞着她的,石臺上那麽滑,是她自己不小心,能賴着誰?”
“胡說!你的丫頭既然不小心,你二哥把她們抓起來也是該當的。為何其他的姑娘小姐就沒事兒,偏生你二哥的意中人就有了事兒?”
李夫人伶牙俐齒地戳中女兒的心事,讓李蘭馨頓時更加委屈。母親怎麽一點兒都不向着她,反而胳膊肘子朝外拐,向着一個不相幹的小賤人?
一想到這兒,李蘭馨的火氣上來了,又不是什麽名門閨秀,那小賤蹄子還妄想攀上誠國公府的高枝兒呀?想得美!給她二哥做妾都不夠份兒!
“不過是個山溝裏出來的窮酸丫頭,成天和男人勾勾搭搭的,什麽好東西?二哥還當寶貝一樣,真是瞎了眼!”
心裏怨恨無處發洩,李蘭馨自然是口不擇言起來。聽得李老夫人微微地蹙了眉,不滿地斜睨了孫女一眼,沉聲道:“到時候讓這姑娘過來,我要見一見!”
卻是對李夫人說的。
李夫人自然聽明白了,當即白了閨女一眼,攆她出去,“快去跟沈大娘學針線去!”
沈大娘是李家請來的一個女紅大家,極是擅長雙面繡,特來指教李蘭馨的。
李家武将世家,連女兒個個都能舞刀弄槍。李老夫人卻是書香門第出身,極是不喜女兒家成天沒有個閨閣樣子。
李蘭馨一聽要學針線,頭皮嗡地一下就麻了,可是母命難違,她只好期期艾艾地走了出去。
室內,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兩個一臉喜色地湊在了一起,娘兒兩個嘁嘁喳喳地商議起來。
一百五十四章 全家商量
李扶安哪裏知道自己妹妹把自己的心思一股腦兒都給和盤托出來了?
他還和大哥李從武死皮賴臉地纏磨着怎麽想個法子讓蘇若離免于入宮,嫁給他呢。
可是這畢竟事關皇上,在和皇上争女人,李從武縱算是手握兵權的統帥,也不敢為了弟弟出這個頭啊。
權衡再三,他只能先穩住李扶安,回府和爹娘商量。
李扶安自然也跟着回府,這事兒再也不能藏着掖着的,總得先讓家裏的長輩知道才行。何況,這不僅僅是他的個人問題了,還關系到這個家族的命運呢。
這一日,傍黑時分,弟兄兩個從京郊大營裏趕回誠國公府。
甫一下馬,門口就有守候的家人趕緊迎了上來,牽馬的牽馬,引路的引路,前後簇擁着兩人浩浩蕩蕩地往府裏走去。
迎面就急匆匆地轉出一個老嬷嬷來,先給李扶安兄弟行過禮,如蒙大赦一般地松了一口氣笑道:“兩位爺可算是回來了?老夫人和夫人都在明安堂等着呢,趕緊過去吧,這會子宴都擺上了呢。”
李扶安和李從武兄弟倆對視了一眼,不知道這老夫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李從武卻有些猶豫,問身邊的家人,“國公爺回來了嗎?”國公爺就是他和李扶安的父親。
家人忙垂首恭敬答道:“國公爺早就回來了,這會子也在明安堂呢。”
一家人都聚齊了?
這是有大事的前奏啊?
兄弟倆暗自驚訝,不過一想這樣也好,省得一個個地跑腿去說了。
兩兄弟心剛安定,家人又冒出一句,“連大姑奶奶和姑爺也來了。”
大姑奶奶李蘭馥嫁給了長安侯的嫡次子,那一次在清泉鎮上蘇若離大半夜給那貴婦的孩子看病的就是她的兒子——郭鑫。
算起來。蘇若離和誠國公府還算是頗有淵源的了。
只是蘇若離并不知道罷了。
李扶安兄弟到了明安堂的花廳,就見那張黑漆嵌蚌的大理石桌面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上首坐着李老夫人,下首誠國公和李夫人對坐相陪。對面。李從武的夫人和李蘭馥夫妻打橫坐着。聽見動靜,一衆人都回過頭來看着他們。那種奇怪的眼神,盯得他們渾身發毛。
“可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李老夫人熱絡地招呼着兩個孫子,“來,從武,坐到你媳婦身邊。扶安,跟着祖母坐……”
還未等誠國公開口李老夫人就替他做了主,兩個孫子見過禮之後,各自坐了下去。
李從武夫人就用一雙極漂亮的丹鳳眼斜睨了李從武一眼。悄聲笑道:“祖母今兒個可是高興地很!”
李從武也低了頭和她咬着耳朵,“祖母什麽事兒這麽歡喜?”家裏似乎好久都沒有這麽歡快了,李從武不知道什麽事情還能驚動年事已高的祖母!
“當然是二弟的事兒了。”李從武夫人笑嘻嘻地低聲道,“反正是好事兒,二弟想來也是極其歡喜的。”
能讓李扶安歡喜的,那該是什麽事兒呢?
李從武好奇地擡了頭去看李扶安和祖母,就見老太太已經把李扶安的手給攥在了自己褶皺滿滿的手心裏,笑得見牙不見眼,顯得更加慈祥,“安兒呀。瞧瞧你這孩子,有了心上人也不跟你父親和你娘說?這麽好的事兒怎麽還藏着掖着的?”
李老夫人快人快語,着實讓李扶安有些受不了。畢竟這是自己的私事。就這麽讓祖母給擺上桌面來說,頭一次陷入情網的李扶安還是有些臉紅。
好在他這些年歷練了不少,旋即就斂去了羞意,笑道:“祖母真是耳聽八方眼觀四路啊,孫兒什麽事兒都瞞不過您老人家!”
“呵呵,你祖母日日操心你的婚事,這等事情怎能夠瞞得住?”李夫人打趣着他,眼裏滿是慈愛。
李扶安眼窩一熱,有些感動。低低地叫了聲“娘”,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李從武見祖母和娘只顧着高興。不由把心裏的擔憂說了出來,“祖母。爹娘,二弟的事兒跟我提過。若是尋常女子也就罷了,只是如今卻有些棘手!”
他搓了搓手,面色為難地望着他的父親誠國公,“爹,您也知道當今皇上是個花花性子,他看上了誰,哪裏肯罷手?我們家已經夠惹人注目的了,若是再和皇上争女人……?”
李從武攤了攤手,有些無奈地哂笑。
卻被李老夫人一口給打斷,“你別在這兒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我們安兒好不容易有個心儀的女子容易嗎?皇上後宮裏什麽樣的女子沒有?怎麽就成了安兒和他争女人了?”
李老太太出身名門,嫁進武将世家,浸淫地久了,身上自有一股子跋扈氣質。
舐犢情深的霸道,倒是讓李從武左右為難起來,不由把眼神投向了到現在都一言未發的爹——誠國公!
誠國公如今只在家裏頤養天年,侍奉老娘,打仗的事兒都交給了小輩。只是那被風沙浸染的古銅色的皮膚依然如昔,高大的身軀坐得筆直,一絲不茍,給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
和大兒子對視了一眼,誠國公默默地別開了眼睛,看了一眼老母親和幼子,慢騰騰地說道:“老大擔憂的有道理,這樣的事兒,除非皇上放手,否則,安兒絕不能心存妄想!”
“爹……!”李扶安痛呼一聲,不由辯白道:“可是離兒并不想入宮,皇上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目光俱都霍的一跳,瞧瞧,這離兒都叫出口了,可見這孩子對人家姑娘該有多上心了?
誠國公面對自己幼子那張心痛的臉面不改色,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敲着大理石的桌面,慢條斯理地說着,“人家是皇上,說的話就是聖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一個女人?”
這說的是事實,可是李扶安年輕氣盛,哪裏會服?急得額頭上的青筋暴露,終于起身怒氣沖沖地道:“皇上也不能這麽為難臣下!臣下可以為皇上抛頭顱灑熱血,他總不能連臣下的女人都要搶吧?”
也是急了,李扶安才說出這一番話來。平日裏,他在誠國公面前倒是規規矩矩的,哪有這樣失态?
誠國公相當詫異地瞥了自己的幼子一眼,不由樂了,“目前那女子好似跟你沒什麽關系啊?”
既然沒什麽關系就談不上人家皇上搶奪臣下的女人一說,李扶安怎麽會想不到?
臉騰地一下紅了,他轉身就對李老夫人跪了下去,“祖母,孫兒求您老人家成全,孫兒要娶蘇姑娘!”
他目光堅定如鐵,讓李老夫人一直懸着的心就沉了下來,連連點頭,“好,好,這是天大的好事兒,祖母怎麽可能不成全?”
像是怕誠國公阻撓一般,李老夫人又拿眼瞪着兒子,“這事兒你不許插手,我老婆子說了算,若是将來皇上怪罪下來,只管拿了我老婆子問罪!”
“娘,瞧您這話說的,兒子豈是那種賣母求榮的人?”誠國公一見母親較了真,立馬坐不住了,上前就給李老夫人捏胳膊捏腿兒的,狗腿得連李扶安都看不下去了。
“嗯,這還差不多!自家孩子喜歡的只有成全的哪有往外推的?”李老夫人甚是滿意兒子的态度,臉上又露出慈祥的笑容。
“聽說那姑娘是個沖喜的,後來被婆婆給休了?”誠國公趁着母親高興的當兒,趕緊提醒着。
李扶安的眸子就閃了閃,沒想到自己老爹竟然打聽得這麽細。
這一來,連李老夫人也愣住了,先前聽孫女李蘭馨說過,這女子抛頭露面行醫坐診的,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孫兒能看上的還能差到哪兒去?
只是沒想到還有這一遭兒。
孫兒豈能娶一個別人家不要的破鞋?
李老夫人就拿眼直直地瞪着李扶安,臉上已是一片鐵青,“安兒,天下的好女子千千萬萬,你怎麽獨獨喜歡上一個被休的棄婦?她多大年紀了?既然嫁過人,比你還大吧?到底有什麽奇特的地方迷住了你?”
李扶安被他祖母給問得有些暈頭轉向,別看這老太太眼看着快八十了,腦子還這麽靈活好使呢。一句話就讓她給問出這麽多的問題來!
只是李扶安也不是個吃閑飯的,自有兩把刷子,只是嘻嘻地笑着,“祖母,孫兒的眼光您老人家還信不過嗎?那女子是被她那不着調的婆婆給休掉的,如今她那沖喜的夫君還後悔不跌,日日死賴在她那兒求她再嫁給他呢。孫兒要是晚了一步,這姑娘可就做不成您孫媳婦了?”
頓了頓,李扶安有些羞赧地又把最重要的一件事兒給說了,“蘇姑娘今年才十四歲,沖喜那年十二歲,年紀太小沒有和夫君圓房,到如今,還是處子之身呢……”
在他眼裏,蘇若離清清白白的一個女子,哪裏能讓祖母說她破鞋啊?
李老夫人上上下下下死眼打量了李扶安幾眼,仿佛才知道李扶安說的是真話,半天才點頭,“既然是你喜歡的,出身低些也無妨,反正也不打算讓她做宗婦!”
李從武是長子,将來李家的宗婦是他夫人才是!
一百五十五章 校場比箭
李扶安心裏一喜,正要順着恭維李老夫人幾句話,卻被李老夫人下面的一句話給攔了回去,“只是我們家的門第你也是知道的,多少京中名門閨秀都上趕着和我們家結親,你怎麽偏偏看上了她?罷了罷了,既如此,就在我過壽的時候帶過來我見見吧?”
說到底,還是在乎蘇若離的出身的。李扶安的肩膀不由就垮了下來。
李蘭馥則笑着拉過自家的鑫哥兒,朝祖母面前一推,笑道:“祖母,鑫哥兒上回在清泉縣看舅舅的時候,得了大病,這事兒您聽說過吧?”
李老夫人眼皮耷拉下來,看站在自己面前怯生生的重外孫子,伸出枯瘦的手指摸了摸那孩子的頭,方才沉痛地點頭,“祖母怎麽可能不記得?那時候連京中的大夫都束手無策,後來鑫哥兒命大差點兒沒死了。”
“祖母說的是,當時若不是蘇姑娘,鑫哥兒的命就沒了。”郭鑫是李蘭馥和夫君的獨子,這個孩子要是沒命,對他們夫婦和長興侯府來說,簡直是想都不敢想了。
說心裏話,不管那姑娘出身如何,李蘭馥已經相中了她了。
那姑娘做事兒爽利潑辣,不似別的閨閣女兒嬌嬌柔柔的,讓她看着十分受不了。
李老夫人似乎有些動容,嘆了一口氣,還未來得及說話,誠國公就搶着說了,“聽說,那姑娘沖喜的夫君也是十分愛戀她,安兒你在家裏這麽着急上火的,人家姑娘未必心裏有你啊。”
李扶安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父親,今兒這是怎麽了?怎麽處處拆他的臺啊?莫非心裏還是不願意不成?
恨恨地攥緊了拳頭,李扶安不服氣地揮一揮,“這事兒我會和顧章那小子解決的。”
“你說的是那個西征将軍?”誠國公似乎來了興致。湊上前一步問道,“這小子能從山溝溝裏打出來,能耐不小啊。”
越是這麽誇顧章。李扶安越是氣。哼哼了幾聲就挑了簾子走了。
幾日後,京都郊外六十裏處的西山兵營裏。此刻,校場上正傳來一陣陣的吶喊喲喝聲。
校場的中間,正站着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一個頭戴尖頭盔帽、身着普通的圓領衫子、上套一件鐵甲背心,腳蹬一雙烏皮六縫靴子。
另一個身量瘦削一些,頭戴銀色盔帽、身穿銀色鎖子甲,腳蹬鹿皮快靴,外披一件大紅氅衣。
兩人俱都拉弓搭箭,顯見得正在比試箭法呢。
距兩人正前方一百多米遠的地方。豎着兩個圓心醒目的靶子。
四周圍滿了士兵,都在那兒振臂高呼:“将軍加油,加油!”
還有的小聲嘀咕着,“将軍揍扁那個小白臉,仗着是公爺的兒子就了不起呢?哼哼,今兒要是輸了看他還有什麽臉?”一臉的義憤填膺,典型的仇官形象。
李扶安自打在家裏受了父親的氣,就再也忍不住,要和顧章一決高下。誰贏了誰娶蘇若離。
顧章不想和他來這麽小兒科的東西,何況離兒又不是什麽物品。為何他們輸贏要跟她牽扯上關系啊?
可是李扶安死皮賴臉地就是不同意,若是顧章不出來應戰,他就要去提親了。
顧章一聽這個。哪裏肯答應?于是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顧章打小兒就跟着他父親上山打獵,能走的時候就挎着小小的弓箭。對他來說,這射箭的功夫一天都沒拉下。在和胡人的厮殺中,他那一手百步穿楊的箭術,不知道射死了多少胡人!
何況他臂力過人,當時用的還是蘇若離畫出來的圖形做的小弩機,自然比弓還要費些力氣。
李扶安生于武将世家,不用說,那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在軍中也是一把好手。大家都覺得他倆不分伯仲。
他的箭法也是打小兒就跟着他父親練出來的,只不過他是在家裏的演武場上練的。不像顧章一樣在山上一邊打獵一邊練出來的。
先前顧章沒來的時候,他也算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還親自受過聖上的贊譽。
兩個人當着軍中諸将士的面兒,立下了約定,各自站在靶子前。
顧章專注地盯着前方的箭靶,任憑身邊的兵士們喊破喉嚨,他置若罔聞。
“嗖”地一聲,一支白羽箭風一樣飛了出去,正中靶心的紅圈!那是顧章的箭。
“好!”四周一片叫好聲。
顧章不為所動地往後退了退。
李扶安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不屑地睃了一眼四周的人。有什麽了不起,這樣的箭術他也會!
“嗖”地一聲,他的箭迅雷般也射向了靶心。
兩支白羽箭顫巍巍地并排而立,像是兩把長劍都命中目标!
“也不過爾爾嘛。”李扶安斜睨了一眼顧章,冷冷一笑。
顧章只輕輕地一笑,又“嗖”地一聲射出一箭。
依然命中靶心,只是靶心的箭有些多了,這支箭竟然堪堪地插在前兩支箭的中間了。
“好!有你的,顧章!”叫好聲綿延不絕于耳,那些兵士們恨不得湧上來把顧章擡起來抛在天上。
李扶安神色輕微地變了變,臉上的不屑也沒了,跟着也射出第二箭。
這支箭如同流星閃電一樣,把前兩支箭都撞飛出去,擠在了顧章射出去的第二箭旁邊。兩支箭又像前兩支一樣,并排而立,都在靶心的那個紅圈圈裏。
這一下,四周的士兵也沒有叫好聲了。他們一個個咬着手指頭,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這個小白臉:也不是個慫蛋嘛,好似也挺厲害的呀。
三局定勝負,如今兩人已經打成了平手,就看第三局的了。
四周一片靜谧,這麽多人,大氣兒都聽不到一點兒,落針可聞!
顧章和李扶安兩個人面色都是一沉,不約而同地拉開了架勢。
沉默許久,顧章那一箭也沒有射出去。
“怎麽?這就慫了嗎?若是你怕丢臉,就讓我娶了離兒!”李扶安有些得意,面上的不屑又重新顯現。
顧章緊咬下唇不吭聲,目光沉着冷靜地盯着前方。
李扶安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手裏的箭已經飛一般地沖了出去。
唰地一聲,那箭撞飛了前兩支,正中靶心中央!
四周頓時一片死寂,李扶安明顯地占據了最有利的位置了。最最中央的那個小點已經顯示出他超高的箭術了,顧章再厲害也不可能射向這個小點了。
顧章注定要輸了嗎?
兵士們眨巴着眼,不敢議論什麽。
看來,這個小白臉還真不是靠着祖上的基業長大的。
顧章不理會周邊的情況,雙腿有力地叉開,目光沉穩地盯着箭靶,手一松,那箭急如流星一樣蹿了出去。
士兵們的眼睛都不敢看向王大郎了,臉上都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再厲害,也比不過李扶安了。
“噌”地一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紮上去。
衆人這才慢慢地擡頭,帶着不敢相信的神情望向了箭靶,一個個眼睛都瞪得滴溜溜圓!
李扶安的眼睛也瞪得快要凸出來: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箭術?
顧章卻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對着李扶安抱了抱拳,就待要下去。
李扶安臉上的神色見鬼一樣,不顧這麽多人,沖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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