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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命難為,這是兒子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事兒嗎?”
“是,是皇上下的令?”羅氏像是受驚了一樣,面色的驚恐難以掩飾。
“娘以為呢?沒有皇命我一個領兵将軍能随意調兵嗎?”顧章撩唇冷笑,不再看着羅氏。
這個娘,傷透了他的心。他到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羅氏為何那麽痛恨蘇若離。
若說當初在顧家村,羅氏打罵蘇若離,他還以為那是婆婆慣常的做法,雖然看不慣,到底也沒有這麽恨!
可是自打他從軍之後,羅氏住到李員外家裏,不僅自己和李員外偷情懷了身孕,還讓自己的閨女和李員外的兒子胡搞,弄得懷了野種還不知道。
當初要不是羅氏懷着身孕昏倒在自家門前,也不會氣死他爹。他早就聽顧墨說了,當初離兒其實是想給她看看得了什麽病的,并沒有想嚷嚷出去。
可是他二妹卻是個沒腦子不省心的。生生地把羅氏和野男人懷了雜種的事兒嚷嚷出去,成為全村的笑柄,這才氣死了他爹。
他娘可倒好。不僅沒有一絲愧疚,還恨上了離兒。連他爹的喪葬事宜都沒有參與,帶着妹妹住到了李員外家。
這還算個娘嗎?
離兒那麽小,卻擔負起養活全家的重任,不僅風光地給他爹辦了喪事,還把被婆家欺負的姐姐給接了回來。
這樣的媳婦,真是他顧章燒了八輩子的高香才修來的,卻被這個不識數的娘給生生地拒之門外。
如今,她還要攔着他。不讓她進門!
他娘安的什麽心,打量他不知道嗎?
不就是怕離兒進了門,她和二妹的醜事有人清清楚楚的,怕離兒會以此為把柄,轄制她們母女嗎?
他冷冷地望着窗外,只覺得胸口那兒堵得像是塞進了一團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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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沒有了離兒,他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大步走了出去,他打算去看看顧墨和顧軒顧雪娘幾個弟妹,囑咐他們幾句話。
羅氏卻緩過神來。像是明白了什麽,在他身後大聲嚷嚷着,“是不是蘇若離那個小蹄子鬧的?都說了她和皇上有一腿。你還死皮賴臉地非要把她娶回家?皇上看中的女人也是你能染指的?”
說到底,羅氏不過一個鄉下婆子,哪裏知道禍從口出?還以為将軍府就她一人獨大了,恨不得把這事兒嚷嚷地全天下都知道!
她就是氣不過蘇若離那小賤人,不過是她二兩銀子買來給兒子沖喜的,怎麽迷了她的大兒子又禍害了她二兒子?
不僅這樣,還勾三搭四的,連清泉縣的縣太爺李扶安和當今皇上也被她給迷得五迷三道的。那小蹄子到底哪裏好?
論長相,并無傾國傾城之貌。雖然比她們母女好看了許多,可那小身板兒。瘦得跟麻杆一樣,要胸美胸要屁股沒屁股的。怎麽偏偏有那麽多位高權重的男人看上了她?
到底看上她哪兒了?摸起來都是一把骨頭,晚上睡覺跟摟着一具骷髅似的?
哪裏有誠國公府二小姐好看?
人家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的,那脾性那氣度,處處都是大家閨秀的範兒,上次她在誠國公府見過一次,差點兒沒被人家給迷暈了。
就蘇若離那潑辣不講理的勁兒,哪裏配做她的媳婦兒?
她的兒子那般俊朗、那般勇武,怎麽的也得配一個公侯小姐,豈是她這種抛頭露面的小蕩婦能行的?
罵得正歡實的時候,顧章忽然站住了腳,冷冷地盯着羅氏,一字一句地道:“若是離兒不嫁給我,娘以為你敢罵她一句嗎?再不濟,她也得嫁進誠國公嫡次子,還不用說要是她願意,連宮裏的皇妃都是她的。”
頓了頓,他索性給他娘來個狠的,“不管離兒嫁給誰,都比嫁給兒子強!娘若是再這麽罵人家,小心命都保不住!”
吓得羅氏煞白了臉,愣怔怔地望着顧章大步流星的背影不敢再吐出一個字來。
話說蘇若離在實驗室搗鼓了半天,将近下午的時候,宮裏的大太監黃英又帶着人氣喘籲籲地趕到了三元堂。
這次他一下馬,就直沖着裏頭喊,“蘇姑娘,蘇姑娘……”
李忠連忙從隔壁屋裏迎出來,笑着行禮,“公公找姑娘可是有事?若是不急,先讓小的奉杯茶吧。”
“不必了,快把蘇姑娘叫出來,皇上命她即刻進宮!”黃英面色發黃,似乎受到了什麽驚吓一般。
李忠意識到許是宮裏有人生了大病了,一疊連聲地讓小丫頭去叫蘇若離。
蘇若離在實驗室早就聽到了,卻還是不緊不慢地對小丫頭道:“讓黃公公先等片刻,等我換了衣裳再過去!”
她最是看不慣這樣的人,先前知道皇上要讓顧章戍邊,那臉板得跟死面餅子一樣僵硬。
現如今,求着她了,又這幅嘴臉!
不慌不忙地脫下白大褂,摘了口罩和手套。蘇若離才拎着一個大藥箱子出來,就見黃英正在過道處來回地踱步,大冷的天兒。額頭上已是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子。
聽見動靜,他連忙伸脖子往回看。見是蘇若離,一個大跨步就沖上前來,若不是蘇若離往後警覺地退了兩步,他幾乎就快要抓住蘇若離的肩膀了。
“蘇姑娘,你可算是出來了,怎的換件衣裳要這麽久,可急死咱家了?”他連聲抱怨着,就去奪蘇若離手裏的大藥箱子。“快走吧,皇上可是等急了。”
一擺手,兩個小太監就上來,一邊一個把蘇若離給飛快地架了起來,撮到了外頭的馬車上。
一頓疾馳,蘇若離被颠得骨頭架子都要散了,勉強扶住車廂壁,才坐穩了。
那馬車竟然一路飛奔,連進了宮門都沒停一下,直接進了皇宮。
蘇若離有些驚詫。卻在意料之中。
畢竟,兩個皇子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上次還是在誠國公府的時候,聽一位世家夫人說了那麽一嘴子。皇後的雙胞胎兒子冒了風寒,太醫院的人開了方子服了幾日也不見效。
那位夫人是皇後娘家的一位遠房弟媳婦,怕是從皇後娘家人嘴裏聽來的。
蘇若離當時就留了個心眼兒,細細地聽了那些話,初步判定這孩子怕是出痘兒了。
在這麽落後的古代,痘症很難治愈,那些幼兒一旦染上了,十有*會死。
她算了算,若是照此發展下去。也就在這幾日,兩位皇子就會病情加重。
沒想到這個時候。皇上還有心思給顧章下旨,把他挪一邊兒去?
不過她畢竟不是大羅金仙。哪裏會想到竟然這麽巧?皇上前腳下旨,兩個皇子後腳就快不行了?
這算是天意了吧?
馬車一直一路暢通無阻,一直趕到皇後娘娘的中宮——坤寧宮門口,黃英方令車夫停下。
蘇若離早就被颠得頭暈目眩,幾乎是半躺在車廂裏了。
黃英挑起簾子,就見她面色蠟黃,雙目無神地斜倚在靠背上。太監慣會察言觀色,何況還是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太監?
黃英轉了轉眼珠子,尖着嗓子賠罪,“姑娘受累了,都是咱家的不是。要不是小皇子病重,咱家也不會這麽死命地趕路的,還望姑娘寬恕則個!”
蘇若離呼出一口悶氣,才勉強壓下嗓子眼兒裏的翻江倒海,虛弱地點點頭,就要扶着車廂把手下車。
黃英使了個眼色,早有候在宮門口的宮女兒過來,攙着她一步三搖地進了寝殿。
皇上已經候在那兒了,蘇若離來到他面前,剛要行禮,就被他一把給攙住了,趁機摸了一把蘇若離柔若無骨的小手,忽然驚覺道:“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黃英趕緊在一邊兒禀道:“回皇上的話,蘇姑娘趕路趕得急了,怕是有些暈了。”
他雖回得小心翼翼,可皇上還是動怒了,怒喝一聲,“混賬東西,把蘇姑娘給累成這樣,還怎麽給小皇子看病啊?”
那冷冽的眼神,堪比刀子,怒視着黃英,讓他覺得自己的頭皮發涼。若這真的是刀子,怕是自己的頭皮早就被削掉一塊兒了。
皇上吼完黃英,這才握着蘇若離的小手,和言細語地問道:“蘇姑娘,要不,你先歇息一會兒?”
蘇若離翻了個白眼,這家夥,這會子功夫還想着揩油啊?不怕自己耽誤了皇子的病啊?
是兒子重要還是女人重要?或者,兒子總有人會生的,左右不在乎這一兩個?
蘇若離虛弱地搖搖頭,低聲道,“皇上,兩位皇子的病要緊!”說着,眼神瞄着皇上那養尊處優堪比女人細膩的大手。
皇上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耳根子微微地紅了。
一百七十一章 是否見效
皇後本來坐在床沿上的,見了這一幕,面色不由一凜,當即就站起身來,輕聲提醒着皇帝,“皇上,快讓蘇姑娘給兩位皇子看看吧。”
皇上見皇後都起身走過來,也生怕她發現什麽端倪,只好松了手。
蘇若離這才上前給皇後見了禮,皇後卻冷着一張臉擺擺手,“無須多禮,蘇姑娘先給吾兒看看吧。”
那副疏離冷淡的神态,遠不似當初蘇若離給她接生時熱情。
蘇若離釋然,再怎麽大度的女人,也受不了這樣的夫君。
她的兒子病得快要死了,她的夫君卻在這兒對人家姑娘含情脈脈的。
蘇若離心裏忽然想到了什麽,若是給兩位皇子治好了病,是否可以求皇後出面,阻了皇上讓顧章戍邊的心思?
或者戍邊也行,她也跟着,兩個人同宿同飛?
心裏一邊盤算着,她則慢悠悠地歪在了床榻邊,看那兩位小皇子時,不過才是不滿百日的小人兒,此刻在昏睡着,幾盞燈影下,小小鼻翼翕張,呼吸急促得比平常幾乎快出兩倍,潮紅滿臉,手指往那小臉兒上輕輕按了按,隐隐可見血色下的暗紅細疹子。
身上熱得燙手,不多時,四肢就受驚一般抽搐幾下。
蘇若離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脈息,又是翻眼皮又是掏舌頭查看,兩位皇子被這般折騰,竟是一點兒都沒有反應。
她默默地縮回了手,閉目思索了一會兒,心下已是有了成算。
這倆孩子實打實地出天花兒了,古代醫療條件這麽差,想要治好此病,怕是要大費周折了。
只是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治不好兩位皇子,又拿什麽來救顧章,來挽回他們的命運?
輕輕地嘆息一聲。她起身向皇後細細數說着孩子的病情,“娘娘。兩位爺這是染上痘症了,如今睡得這般結實,怕是太醫院的太醫們開了安神的方子了。”
話還未說完,果見皇後一臉驚懼地看着自己。
母子連心,事關兒子的生死,做母親的怎能不擔憂?
再看皇上,似乎也面有焦色,一雙眸子忽悠忽悠地閃着。有點兒不知所措。
皇後穩了穩心神,面色嚴厲起來,說出來的話也帶着一絲狠厲,“姑娘這般說,是不是再推辭?太醫院的太醫們尚且還未有論斷,姑娘這是說治不了了?”
蘇若離不過是在陳述病情,并沒有說她治不了。皇後忽然這麽說她,倒讓她有些愕然。
悶悶地低下了頭,她很想說“若是你皇後态度不恭,我不給你兒子治了”的話。不過這是封建王朝,她可沒這個膽兒和皇後這麽硬碰硬!
何況,還想指望着這個女人來挽救自己的命運呢。
咽下心中的怒氣。她稍稍擡頭對上皇後那雙淩厲的丹鳳三角眼,心下忽然明了,皇後這是把氣兒撒在她頭上了。
呵呵,管不住男人,就對她陰陽怪氣的是不是?
老姐,別忘了你兒子如今還生死未蔔,攥在我手心裏呢。
輕咳一聲,蘇若離假裝很是害怕的樣子,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回娘娘的話,民女并不敢這麽說。兩位皇子乃是龍子鳳孫,自是吉人天相!民女醫術不行。怕會誤了兩位皇子,還請娘娘讓太醫們診治吧。民女自當在一邊兒服侍。”
這話也沒有說不給治,口口聲聲都是自己醫術不行治不了,倒是讓皇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她了,愣是氣得秀麗的面容漲紅了,方才抖着手指,“你好大的膽子。本宮不過是說你兩句,就這般跟本宮磨牙掉嘴的,小心本宮要了你的腦袋!”
蘇若離立時配合地把脖子一縮,往地上噗通一跪,就去抱着皇後的兩條大腿,“娘娘,您大人大量,開開恩吧。民女沒見過世面不會說話,沖撞了皇後娘娘,還望皇後娘娘原諒則個!”
面上雖做小伏低的,可蘇若離心裏不停地嘀咕,跟本姑娘磨牙掉嘴的是你吧?再這麽糾纏下去,小心你兒子真的沒命哦!
皇上一見蘇若離那纖弱的肩頭不停地抖動着,忙跨前一步替蘇若離說好話打圓場,“蘇姑娘哪裏見過你這般威風,看把人家小姑娘給吓得!”
一邊說着一邊就親自伸了手要去攙扶蘇若離,蘇若離趕緊順勢起身,不着痕跡地避過了那只鹹豬手。
皇上讪讪地摸了摸鼻頭,往後退了一步,離蘇若離只有一步之遙。
皇後面色愈發難看,死死地瞪着蘇若離,像是要把她身上瞪出個窟窿來。
蘇若離無辜地眨巴了下眼睛,方才拖長了聲音道:“若是娘娘信得過民女,民女自然盡力救治小皇子。”
言下之意,皇後信不過她也就不必讓她伸手了。
面對蘇若離這樣油鹽不進的人,皇後有些氣餒。
雖然對皇上的行徑生氣,可為了兒子,她不得不忍氣吞聲,不能怎麽着蘇若離。
半天,她方長嘆一聲,沉聲道:“既然讓你來,本宮自然是信得過你的。不瞞你說,太醫院的幾位太醫也都是束手無策,雖然沒有斷定吾兒沒救,可這麽多天過去了,吾兒除了昏睡并沒有別的反應,只能說他們醫術淺薄了。”
這麽說話還有些人情味!
蘇若離也就順着這個臺階下,字斟句酌地回道:“能讓兩位皇子昏睡的原因無他,無非是太醫們的方子裏有白芷、細辛、茅根、薄荷、荊芥、茴香、蜂窩、沙參和甘草之類……”
皇後神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還有朱砂……”
“自然是有朱砂和棗仁的,不然,兩位小爺也不會睡得這麽踏實,收斂得熱毒發不出來!”
蘇若離翹唇譏笑,這些太醫生怕孩子哭鬧惹得主子不高興,竟然下了這樣的藥。如此一來。倒是讓這病症又有了幾分的難治了。
皇後一聽這個,面色立馬變了,不似方才那般淩厲。換上一副苦苦哀求的神情,“蘇姑娘。你說現在可還能治得好?”
蘇若離瞄她一眼,心說早這樣不就好了?一上來還要給本姑娘一個下馬威,何必呢?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啊?是你夫君不地道,倒把氣撒在我頭上,找錯了對象了有沒有?
不過她的話卻是一點兒都不遲疑,當下立即答道:“若是娘娘遵醫囑,民女有六分的把握。若是娘娘不遵……”
“我遵我遵,讓我做什麽都行。哪怕把我的心剜了去做藥引子!”皇後情急之下,差點兒跪在了蘇若離面前,連“本宮”都忘了,為了孩子,她這條命舍了也值了。
蘇若離望她一眼,暗暗嘆息一聲,讓一邊兒的宮女把她扶過去坐了,方才冷靜地道:“現在就請娘娘吩咐人把帳幔撤去,把屋子裏熏爐裏的香熄了,把窗簾拉開。推開窗子……”
皇後愣了愣,不由脫口而出,“可是這樣凍着了吾兒怎麽辦?”
蘇若離看她一眼。跟看怪物一般,“娘娘覺得感了風寒和有性命之憂哪個要緊?”
皇後嗫嚅了一下唇,方期期艾艾地跟蚊子哼哼一般,“自然,自然是性命之憂要緊啊。”
“那不就得了,還不快去?”後頭那句卻是對着屋內的宮女們說的。
皇上一個眼神飛過去,“還不快按照蘇姑娘的話去做?”
皇後面色慘白,雙手死死地絞着手裏的一方帕子,咬唇忍住滿腹的話。
宮女們腳步不停地撤了熏香。推開窗子,拉開帳幔。
一縷陽光從窗子裏射進來。打在室內的紅木家具和慘白的人臉上,耀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寒涼入骨的冷空氣也進來了。凍得人身子抖動着,可也讓室內的空氣對流起來,沒了剛才一進屋滿屋子濃重的中藥味和熏香味。
蘇若離此時也不理會皇上和皇後是什麽神情,她是來治病的,光把這兩位伺候得舒坦治不好病,依然是個死。若是把兩位皇子救醒,說不定還有幾分希望。
她伏在臨窗的炕幾上,刷刷幾筆下去,也不知道寫了些什麽,就揚聲吩咐宮女,“拿黃酒和參湯來。”
這些都是現成的,宮女手腳麻利地很快就端了過來。蘇若離又從自己的藥箱子裏翻出了一丸藥,放嘴裏嚼碎了,吐在一個白瓷的空碗裏,又加了兩勺參湯兩勺黃酒攪合勻了,方才給兩位皇子灌了下去。
室內的人都看着她神神叨叨地搗鼓了半天,就見蘇若離轉過身來,拿袖子抹了抹嘴角,方才道:“屋內的人都出去!”
皇後雪白的臉上有一絲疑惑,“他們這麽小,單獨待着,能行嗎?”
蘇若離冷着臉不耐煩地又來了一句,“若是有人在屋內驚着了兩位皇子,到時候民女可就是回天乏力了。”
皇後一聽這話,和皇上對視了一眼,沒口地命衆人,“都下去,就是走了水也不能瞎嚷嚷!”
衆人都守在外間裏,皇後心裏更是如同螞蟻在爬一樣,心癢得不行。可生怕驚動了孩子沒法治了,到底也沒有敢進去看一眼!
約莫等了一炷香的時辰,就聽裏頭忽然響起兩聲嘹亮的嬰兒哭聲。
那哭聲驚天動地,似乎半天裏炸起一個響雷。
皇後頓時站起身來,就要往屋內沖去。卻聽得耳畔一聲輕輕的哼聲,她立馬停住了腳步。
皇上指指一邊的太師椅,冷聲道,“蘇姑娘說了,若是你不遵醫囑,皇兒可就沒了性命了。”
皇後騰地一下一屁股癱坐在了太師椅上,兩手死死地抓住扶手,白皙的手背上泛起了青筋!
一百七十二章 下到天牢
小皇子的哭聲時高時低,斷斷續續,哭到後頭,嗓子都嘶啞了,似乎沒了力氣。
室外的人們都懸着一顆心,也不知道小皇子都怎樣了。
無奈眼前這個姑娘怪得很,不讓進去看看。連皇後娘娘不能進去,她們那些宮女更不敢進去了。
過了一刻鐘的功夫,小皇子的哭聲漸漸地小了。蘇若離方才大步邁了進去,一衆人呼啦啦都要起身跟進去,卻被她給攔在了門外,“我去就行!”
皇後秀麗的面容上頓時就籠罩上一層怒氣,她這個親娘都不能進去,偏生她一個外人就能進去看她的兒子了?
剛想不聽蘇若離的闖進去,衣襟卻被人給拽住了。
她回頭怒目而視,發現皇上正扯着她的衣襟,神色裏滿是警告,“聽蘇姑娘的。”
皇後只覺得一股怒火從腳底直沖向了腦門子,這蘇姑娘到底哪門子的親眷,讓皇上這般維護?連她這個皇後的臉面都不給?
雖然滿腹的怒火,可皇後到底不敢違逆了皇上的旨意,只好默默地停在了門口。
一時,就聽室內響起了歡快清脆的女聲,“小皇子漿痘兒出花兒了……”
皇後只覺得頭嗡地一聲大了,身子軟了軟就要倒下去,幸虧身旁的宮女眼疾手快地把她給架住了。
皇上也覺得骨軟筋酥,手扶住門框才勉強站住。
一衆人搶了進去,就見床上兩個小皇子紮手窩腳眉目平靜地睡着了,臉上的痘兒都破了,冒出一層濃濃的膠一樣的汁液來。
大家都放了心,蘇若離卻回頭朝皇上和皇後下醫囑,“用棉花蘸了淡鹽水擦臉。注意,只能一點點地蘸,不能擦抹。省得留下大的瘢痕。奶媽子也不要吃熱性的東西,每日裏一分鹽一分糖兌了水給小皇子喝……”
見小皇子安然無恙。皇後的精神也提起來了,沒口地命身邊的大宮女,“去辦!”
又對人吩咐着,“去把我那套百鳥朝鳳的金頭面拿來賞給蘇姑娘!”
皇上搓着一雙保養得當的大手,目光定定地注視着蘇若離,“蘇姑娘,你可是我們大周獨一份的女大夫啊,一手的醫術更是出神入化。比那些太醫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話音剛落,外間裏幾名候着的太醫就紅了老臉,面面相觑着,唉聲嘆氣。
這下子被一個小女子給比了下去,當真沒什麽好說嘴的了。
蘇若離卻面不紅心不跳地受了皇上的誇贊,嘴裏說着“皇上太愛,不過是碰巧了罷了”的話,卻猛然對着皇後跪了下去。
倒是吓了皇後一大跳,“蘇姑娘,你救了本宮的兩個孩子。本宮該好好謝謝你才是,你怎麽反而還跪下了呢?快快起來!”
就有宮女要來攙她,卻被蘇若離給擺手止住了。她對着皇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方才滿面痛楚地答道:“娘娘,看在民女救了兩位皇子的份上,還請娘娘成全民女!”
皇後隐隐約約猜到了什麽,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面色難看的皇上,方才和言細語地問道:“蘇姑娘有什麽話請講就是,本宮若是能幫得上的,一定幫你!”
有了皇後這句話,蘇若離心裏有了點兒底。反正皇後肯定也不樂意看着她被皇上納入宮中,走皇後這條路子說不定成算還大一些。
她沉吟了一下。方才直白地回道:“娘娘也知,我和顧章本是一對夫妻。後來因為婆婆不喜,把民女給趕出了顧家,還找了衙門的人拿了休書來。”
似乎聽得見身後有輕微的磨牙聲,蘇若離硬着頭皮講下去,“顧章并不承認這份休書,有意要和民女重歸于好,今兒就是他去我家提親的日子,還望皇後娘娘成全了我們!”
皇後一聽這話,心裏就翻騰開了。好啊,皇上竟然把人家顧章給弄走了,好對着蘇若離下手是吧?
哼,今兒她就偏不如他的願!
兒子病成這樣,見了這蘇姑娘,皇上就跟沒了魂兒一樣,将來若是她進了宮,皇上還不知道把她給寵成什麽樣兒,豈不是連她這個皇後都不放在眼裏了?
不行,絕不能讓蘇若離進宮!
不然,若是将來蘇若離生了兒子,憑着這個女人的本事,她的兒子還有活路嗎?
看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兩個兒子,皇後咬咬牙,鎮定自若地笑着,“本宮還當什麽大不了的事兒?既然你和顧将軍兩廂情願,自然就回去把親事辦了吧?本宮這裏也沒什麽好送的,就把這套金頭面送你做賀禮吧?”
她說得雲淡風輕,笑得甜美可人,似乎一點兒都不知道顧章要戍守邊關一樣,氣得一旁的皇上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把她給呼開。
方才蘇若離說的那些話,已經讓他面色鐵青了,如今再加上一個皇後在裏頭攪混水,着實讓他氣惱不堪。
大手一揮,他冷冷地打斷兩個女人之間的對話,“顧将軍明早就要率領大軍開拔戍守邊關,親事的事兒還是等顧将軍回來再說吧。”
蘇若離哪裏肯聽他在這兒打馬虎眼,什麽時候回來回不回得來還不是皇上一言獨斷?
她現在要的就是她和顧章的親事鐵板釘釘,無論誰都不能阻攔,就連皇上也不能納她入宮!
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定下親事成親入洞房!
倒不是她有多猴急,實在是她太不想入宮了。
皇上的話剛說完,蘇若離又給皇後砰砰地磕頭,“娘娘,民女這輩子就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好不容易和顧章終于安穩下來,他又戍守邊關了。這讓民女情何以堪啊,若是再等下去,民女可就嫁不出去了。”
這話聽得皇上雙眸一亮,嫁不出去嫁給朕啊?他在心裏默默地說着,眼睛卻不停地瞄向皇後。
這個死女人,今兒是怎麽了,總是拆他的臺。可他也不能怎麽着皇後,畢竟,他根基未穩,皇後娘家的勢力還能支撐着他。
想歸想,恨歸恨,面兒上卻還得夫婦和順不是?
他咽下了心裏的那股子怒火,雙眸緊緊地盯着皇後,他倒是要聽聽她的嘴裏還能說出什麽來?
皇後分明也感覺到皇上的怒意了,卻還是不經意地笑着,“這戍守邊關一去就是好幾年,皇上何不成人之美,讓顧将軍和蘇姑娘成了親再走!”
皇後這話甚是有人情味,可皇上偏偏要和她對着來,當即就來了一句,“朕這是為了蘇姑娘好!顧将軍戍守邊關,萬一哪日要是有胡人進犯,厮殺起來,難免性命不保。若是蘇姑娘嫁過去,守了寡可倒不好了。蘇姑娘年紀還小,再等幾年也不晚啊。”
跪在皇後面前的蘇若離,被皇上的話給氣得恨不得站起身來撕了他的嘴。這皇帝也真是無良到家了,竟然咒着手底下猛将去死?
守你娘的寡啊?老娘命還沒這麽苦好不好?
蘇若離暗罵着,卻依然抓住皇後不放。
偏要讓你們夫妻對着幹,看看還有心思琢磨着怎麽折騰我們?
皇後像是聽不出皇上的話來一樣,笑了笑,輕聲輕語的像是怕驚動了孩子一樣,“皇上,蘇姑娘過了年就及笄了,今年正好提親。若是再晚了,年紀大了可就嫁不出去了。”
說完,她垂首端起茶幾上的茶來喝着,那副優哉游哉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溫順的婦人!
蘇若離暗笑:這皇後也算是絕了,竟然明裏暗裏地和皇上鬥,看來這所謂的和睦夫妻,也就是那麽一回事兒了。
皇上看着皇後和蘇若離一唱一和的,幾乎快要氣炸了肺腑,嘭地一聲把茶盞墩在桌上,朝外叫嚣着,“來人,顧章治軍不力,把他下到天牢裏!”
事情急轉直下,是蘇若離沒有想到的。
她的心慌亂了一瞬,旋即就平靜下來。
想着今兒本就是先試探一番,沒想到這皇上果真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竟然這麽極端這麽心胸狹窄!
也別怪她使出殺手锏了。
笑了笑,她從地上爬起身來,不緊不慢地揉了兩下酸痛的膝蓋,朝皇上恭敬地施了一禮,才道:“皇上若是放了顧章,民女情願把救治痘症患兒的方子交給太醫院!”
隔壁的房間裏立即就有人發出一陣唏噓,要知道,為醫者最避諱的就是藥方洩露,這一個方子可是價值連城啊,能救活多少小兒啊?
大周境內如今得痘症的患兒可不少啊,那些世家大族的孩子也照樣不能幸免,求助于太醫院也是束手無策。
皇上的嘴角抽動了下,眸光泛過一層晦暗難辨的神色。
見他不吱聲,蘇若離又加了一味猛料,“民女還可以把火藥的方子火槍火炮的方子都貢獻給皇上!”
這下子,該動心了吧?
這可是關乎大周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一個皇上再昏庸無能,也應該知道這個吧?
果然,皇上的眉心跳了兩下,可依然抿着唇不說話。
蘇若離有些急了,這家夥和她扛上了還是怎麽地?
若是救不出顧章,她也只有入宮的命了。
可皇上還是筆直地站那兒,面色無波,讓人猜不透心事。
蘇若離急躁了,這麽一個不為天下蒼生不為大周存亡的皇帝,到底是個傻子還是腦子被門給擠了啊?
她這兩手東西可是舉世無雙的,他,竟然想都不想?
一百七十三章 她哪兒好
蘇若離盯着面前那個一臉得意的笑的皇帝,只覺得渾身都不好了。
這麽個油鹽不進的家夥,她除了自己還有什麽能吸引他的呢?
咬了咬牙,她下了狠心,柳眉一豎,對上了皇上那張含情脈脈似笑非笑的臉,冷笑一聲,“皇上,民女這輩子除了顧章誰都不嫁,他活我活,他死我死,若是有別的人來幹涉,那麽,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說到後面,蘇若離也深深地為自己感動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有這樣的勇氣?在一個封建帝王面前,竟拿這個來威脅他,她這是不要腦袋的節奏啊?
果然,面前那個男人面色很難看,鐵青裏透着不正常的紅潤,隐隐地可以聽到他的磨牙聲,想來若是她能吃,估計皇上現在該把她給拆吃入腹了。
可是皇後卻興致盎然地盯着蘇若離,心裏暗自感嘆。沒想到這麽個柔弱的小女子,還有這般膽量啊,真是看不出來哪。
怪不得前些日子京中傳了一曲《巾帼行》,她當時聽太監們講來,只覺得好笑,今兒一見才知道,這女子果真是個巾帼英雄!
這天下的女子,不,就算是男子,敢當着皇上的面兒這麽說話的,怕是獨她一份兒了吧?
皇後眸中欣賞的光芒不由多了起來,只是看見皇上雖然惱怒可還是滿臉隐忍顯然舍不得動這個小女子一個指頭的勁兒,她心裏還是難受得緊!
這樣的烈性女子,男子越是得不到就越不罷手,皇上也是個實打實的男人,也脫不了這個窠臼啊。
皇後不想看皇上那副情迷欲動的樣子,閉了閉眼睛。才揮揮手,“蘇姑娘還有什麽要囑咐本宮的嗎?若是沒有,就回去歇着吧。出來大半天,也該累了。在宮裏你也歇不好!”
皇上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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