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捉蟲)
晏恣一聽便氣得不打一處來,打開門雙手一叉腰叱道:“曲大少,你還好意思找上門來。”
門一開,晏恣傻了,眼前的曲寧,衣衫不整,神色頹靡,完全沒了兩天前的模樣。
“你出什麽事了?”晏恣擔憂地問,到底一起練了兩天,也算是有了幾分交情。
“我……我和家裏鬧翻了,”曲寧靠在門框上沮喪地說,“她們騙了我,說得好好的讓我去比蹴鞠,結果,昨天早上把我綁在屋裏不放我走。”
晏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想象了一下曲大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然後奮力掙紮的場景。
“你還笑!”曲寧都快哭出來了,“你們也不來救我,就這樣讓我表哥替了我,太不夠意思了!我白白辛苦了一場,結果還是被他出了這麽個大風頭!”
“這怎麽能怪我?我當時都快急得吐血了,別這樣……雖然你沒能出風頭,可我們心裏記得你,能贏有你的一份……功勞……”晏恣很想表示一下同情,卻怎麽也不忍不住笑意,只好趴在門上,肩膀一抽抽地悶笑,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們記得有什麽用!”曲寧恨恨地說,“記着這次是你欠我的,得賠我。”
“好好好,”晏恣一摸口袋,“我這裏只有六個銅板,賠你成不成?”
曲寧一口氣堵在胸口都快炸了,合着他就值六個銅板:“晏小恣,你也太摳門了吧,贏了蹴鞠得了寶貝和宅子,拿六個銅板就想打發我,我告訴你,我和家裏鬧翻了,今兒起到你家借住來了,你得管我吃喝拉撒……喂,你怎麽了?”
他停了抱怨,擔憂地看着晏恣。
晏恣一手插在懷裏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又是僵硬又是夢幻。
“宅子……”晏恣喃喃地道,忽然從懷裏取出一張紙來,上面白紙黑字的,正是那張洛安山莊的地契。
一座幾千兩銀子的宅子!
此時此刻,她的腦子才回過味來,這張地契……是她的了?
一家小茶館裏,晏恣和曲寧盯着那張地契已經小半個時辰了。
山莊他們已經去看過,在洛鎮的最邊緣,洛安山山腳下,十分破敗,看起來已經荒廢很久了。
守着宅子的只有一個五六十歲的半聾的老頭子,直着嗓子吼了半天,聽到的話也還是牛頭不對馬嘴。
只是晏恣一拿出那張地契,那老頭的眼睛就直了,哆哆嗦嗦地跑到宅子前,當場便跪倒朝着洛安山磕了三個響頭伏地痛哭。
晏恣被吓得拽着曲寧一溜煙就跑了,到了這小茶館左思右想覺得有點不對,便喊人給景铄送了信。
景铄急匆匆趕到這裏時,便看到兩個人大眼瞪着小眼發呆。
拿起那張地契仔細瞧了瞧,景铄肯定地說:“這個不會是假,上面的手印官印都很齊全,只不過這宅子是前朝的時候建的,算算約莫有三十多年了。”
曲寧興奮地說:“真的就好!小恣去把它賣了,這宅子,最起碼能賣兩千兩。”
“賣你個鬼啊!”晏恣瞪了他一眼,“這又不是我的,是別人的。”
“他給你當賭資了那就是你的,”曲寧拍着桌子信誓旦旦地道,“洛鎮這麽多人都可以當你的見證。”
景铄笑着問:“你想賣嗎?我倒是可以幫你找找買家,賣個好價錢。”
“當然賣啊,”曲寧毫不猶豫地說,“那裏都荒廢多久了,是個空架子,沒法住人,拿了現銀去買個小點的宅子,一應俱全,剩下的銀子零花足夠逍遙好幾年了。”
晏恣斷然搖了搖頭:“不賣,就算這宅子是贏來的,也是我們五個人的,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說了算。”
曲寧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賣了分他們銀子就好,誰會來住那破宅子啊!你要是去住,還得花一大筆銀子去打理,你有銀子嗎?”
晏恣輕哼了一聲:“你這是瞧不起我是不是?宅子再破,最起碼我還有地方住,你呢?現在你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曲寧被噎得半個字都吐不出來,索性不說話了,冷笑了一聲,捧着茶碗喝起茶來。
“她沒銀子,這不還有我嘛。”景铄在一旁慢悠悠地開口,“照小恣這麽說,宅子我也有份,整修的銀子我出就是。”
曲寧狐疑地看着他:“表哥,你打的什麽鬼主意?那座宅子背陰潮濕,顯然不是個好地方,銀子就是白白地打水漂,明知道要賠本還硬要做,這不像你會做的事兒啊。”
“千金難買心頭好,小恣喜歡就好。”景铄神情自若地說,“走,一起去瞧瞧。”
第二次來到洛安山莊,晏恣鎮定了好多,那個老頭還坐在大門口張望,居然收拾過了,換了件新衣服,剃了胡子,看上去還蠻精神的。
一見到晏恣,那老頭十分開心,卻再也沒有做什麽駭人的動作,只是小心翼翼地比劃着讓她到裏面去。
一踏入大門,便是一個很大的園子,看得出來,原來這裏是個大戶人家,假山游廊一應俱全,而房屋一進連着一進,寬敞舒适,從窗棂、柱子上依稀還能看出原來雕梁畫棟的富貴模樣。
人工湖已經幹涸,假山倒了好幾座,花草樹木還活着的沒有多少,好些門窗已經破敗,只是用木條釘住鞏固,穿堂風從門窗的破敗處嗖嗖而過,這春暖花開的時節居然感到一股寒意。
一眼望去,滿目瘡痍,徒增凄涼。
晏恣看着看着便唏噓了起來,這要是原來的主人見了,一定肝腸寸斷吧?怪不得這麽輕易就把這張地契送了出來。
曲寧一直在旁邊念念叨叨算着賬,一個門窗多少,一張桌椅多少,得配上多少仆人……這宅子還沒看到一半,最後的結果就出來了,整修這宅子的就是個傻子,趕緊賣了換銀子。
旁邊陪着的那個老頭聽得臉色越來越差,忽然站住不走了,沖着他們怒目而視,從嘴裏生硬地擠出兩個字來:“不賣!”
曲寧吓了一跳,那老頭的臉色鐵青,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揍他一頓。
“你不是聾啞的啊……”他讪讪地說。
晏恣趕緊打圓場:“老人家,他就是嘴欠,我們不賣。”
老頭的臉色這才稍稍和緩下來,看向晏恣的眼神重新熱切了起來。
身後傳來“哐啷”一聲,晏恣回頭一看,只見景铄站在一個櫃子前拉開了一個抽屜,又抹了一下櫃面的灰塵,櫃子露出了黃綠的底色,他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很玄妙。
晏恣湊了過來瞧了瞧,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景铄緊走幾步,把這破屋子裏的梳妝臺、桌椅一一摸了過來,忽然笑了:“小恣,這間家什都是金絲楠木打的,随便一件,便值個幾百兩銀子。”
“還有這門窗,都是上好的榉木,別看破敗了,擦一擦上個油,便又會光亮如新。”
景铄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房間中央,指着屋頂道:“你看着屋頂,檩木順搭,檩木上挂椽子,又釘了各種板子足足好幾層,屋頂轉角的工藝更是考究,所以雖然外面看起來瓦片都掀開了,裏面卻一點都沒壞,修起來用不了幾個錢。”
“這不……不可能吧?”曲寧的嘴都快合不攏了,像夢游似的東摸西摸,在家具上留下一個個爪子。
晏恣撓撓頭,長舒了一口氣,她對銀兩沒什麽概念,不過,值錢總是好事:“怪不得這些家具都那麽漂亮,湊近了還有一股好聞的味兒——”
她一邊說一邊推開了靠北的一面窗戶,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呆住了。
北面是一個非常開闊的大圓子,圓洞門塌了半邊,露出了一整片的粉紅色,一株株桃樹修剪得十分整齊,争妍鬥豔,隔得老遠都能聞到那股清香。
晏恣的雙手在窗臺上一撐,直接越窗而出,飛奔着步入桃林,驚起幾只蹁跹的蝴蝶。
她咯咯笑着轉了個圈,伸出雙手,接下幾片飄落的桃花瓣:“快看,好美!我喜歡這裏……”
今日晏恣穿的是一身吳嬸特意為她縫制的粉綠色衣襖,上裙下褲,窄袖束腰,既有少女的柔美,又帶着少年的爽利,腰身輕盈,曲線隐約可見。輕揚的發絲中,那笑意率真動人,眉目如詩如畫,仿如從桃花中幻化而至的仙子。
景铄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這抹身影。
“景铄,我要在這裏支個榻子,一邊賞花一邊睡覺,”晏恣興致勃勃地指着桃林中的一小塊空地,“弄點桃花酒、桃花糕做點心。”
“支兩個,我也來,”曲寧不夢游了,神氣地說,“再來兩個陪酒的美人。”
“那裏整個小校場,”晏恣走到一個破亭子處,登高朝後望了望,“我們以後在那裏蹴鞠玩。”
“校場弄大點,聽說打馬球也很好玩。”曲寧來了勁了,跟着指指點點。
“馬球怎麽可能在宅子裏玩,不如弄個高臺,”晏恣眼珠一轉,冒出一個主意,“我要登高望星,夜觀星象。”
景铄大步走了過來,不着痕跡地往兩個人中間一插,順便側身瞪了曲寧一眼,“沒問題,你想弄成什麽樣兒的就什麽樣兒。”
這一眼甚是奇怪,好像莫名冒着酸氣,曲寧的腦子打了個結,好半天才恍然大悟,合着他這表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晏恣撓了撓頭,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我就是這麽一想,那些家具也不能賣,還是沒銀子。”
“有我表哥呢,他別的不多,就是銀子多。”曲寧殷勤地道。
景铄好一會兒沒有應聲,臉上的表情又古怪了起來。
“小恣,不用愁銀子,你發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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