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金針禦毒
第二次見蕭若禪時,是在元帝的紫宸殿。
初苒按時前來為元帝奉藥,恰順王也來給元帝請安。他仍是不多說話,元帝服藥時,他便遠遠地靜侯一旁。
待初苒端了藥碗預備離開時,他卻悄然起身道:「皇兄,臣弟聽說璃貴人住在長春宮,想同去參拜母後。」
初苒與元帝都是一怔。他哪裏是來給元帝請安的,分明就是在等初苒來奉藥時,好面請元帝,允他去參拜太後。
元帝睇了初苒一眼,眸底似乎有些火簇。
高福又進來催促道:「皇上,內史大人和大行令在宣室侯見。」
元帝便和悅地朝蕭若禪一笑,溫聲道:「你也是該去看看太後的,莫要太傷懷,莫要久坐。太醫們都說你的身子宜多卧床靜養。」
「是,謝皇兄關懷。」
走在長春宮蜿蜒曲徊的游廊中,蕭若禪常常駐足環顧。一雙微褐的眸不時地看定一處,仿佛有無限遐思。
因忌諱着蕭若禪的病,初苒并沒有帶着他去走自己平日走慣的花徑,而是選擇了離花草遠些的回廊。見他仍是不時停下腳步,初苒不禁有些擔心:「殿下,這裏的花香氣太重。只怕不宜久站。」
蕭若禪卻并不理會,對初苒的勸告更是充耳不聞,依舊旁若無人的看向園中。
初苒與頤珠只得面面相觑,侯在一旁。
「母後在時,花兒也是開得這樣好。」
初苒正在奇怪他為何管太後叫母後,蕭若禪卻忽然又開口:「璃貴人也是齊姜人麽?」
「阿苒确是從齊姜而來。」
「我家娘娘是齊姜的聖藥女。」
「哦。」蕭若禪微微側目:「這麽說,皇兄的病是璃貴人醫治的。」
「阿苒只是侍藥罷了,祛病良方是大祭司王定下的。」
「皇兄的病,能好麽?」蕭若禪的聲音忽然輕飄了起來。
初苒心中一動,暖聲說道:「會好的。皇上意志堅如鋼鐵,多年來從不曾放棄,如今果然等來了良方。現在只需待以時日,好生調養,必能痊愈。」
蕭若禪的薄唇邊罕有的浮起一絲微笑,卻又轉瞬即逝。
初苒說這話,便是有心想讓蕭若禪也打起精神來。皇上病榻纏綿八年,受盡磨折,幾欲喪命,尚且可以乾坤回轉。他若肯堅定信念,好生療養,也未必就等不到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殿下,還有什麽想知道的麽?」初苒側頭問道。
蕭若禪眼波平和,微微搖頭。
初苒一愣,頗有些不甘心:「殿下不想問問自己的病麽?」
「皇兄的病是命,若禪的病也是命。有何好問。」蕭若禪雲淡風輕的一笑,并不看初苒,初苒卻覺得似乎已被人洞悉內心。
一陣和風輕送,擾亂了樹影間斑駁的驕陽。蕭若禪悠然前行,清風盈袖,纖塵不染。
前面就是太後殿。
蕭若禪立在殿外,一眼便看見殿內懿德太後的畫像,宛然如生。
輕輕步入內殿,只見裏頭莊靜肅穆,恬淡清雅,全然沒有森森之氣。靈龛前供奉一對雪瓷淨瓶,裏面養着兩束帶露的鳶蘭,花瓣層層疊疊開的正好。案上擱着幾軸經卷和念珠,還有幾盤太後素日愛吃的時令鮮果。一只半人高的焚經爐裏,正袅袅燃着一縷百合香,也是太後素日所愛。
蕭若禪眼眶一紅,便在靈龛前伏拜下去。
初苒悄然退到外殿,喚來知春、知秋,囑咐道:「順王殿下身子微恙,來時皇上便叮咛過,不能讓殿下太過神傷。若是殿下在裏頭超過一刻時間,便要進去請一次。若是三刻不歸,就來凝華殿告知本宮。知道了麽?」
「諾。」
知春、知秋都是極穩重的人,初苒也沒有什麽不放心,顧自帶着頤珠回了凝華殿。
三刻後,知秋果然來了凝華殿回話。說順王已然乘坐辇回了永安殿,在太後殿裏也只待了兩刻,中間知春進去請過一回,順王只說還想給太後念一篇經。後來經文讀完,便離去了。
「有人送麽?」
「永安殿來人接的,擡的是皇上的禦辇。」知秋答得清楚明白。
「那就好。」初苒安了心。
此後,每隔幾日,蕭若禪便會來長春宮拜望太後。好在初苒另居凝華殿,倒也沒有什麽不便。偶然遇見便點頭行禮,而後各行其事,互不相幹。
宮中的風言卻不胫而走。頤珠回來告訴初苒時,初苒很是淡然。從來嘴巴都長在別人身上,不管你歡喜與否,別人要說,你總是沒有辦法的。況且,是順王殿下要拜望太後,難道她還有能力阻止不成?
元帝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了,小祿子常常焦急的給初苒使眼色,初苒卻視若無睹。
她怎麽能不明白小祿子的意思?可這冷冰冰的氣氛也不是她弄出來的。倘若她有不對,元帝大可以斥責。若是為了那些個捕風捉影的事煩心,他也大可以告知順王殿下,讓殿下知道避嫌就是。現在卻把氣都使在她身上,不是刻意冷落疏遠,就是橫眉豎眼的,算怎麽個說法?她又不是他貨真價實的妃嫔,有什麽好計較的。
心中雖如此腹诽,可面上初苒卻一直忍氣吞聲。
她現下唯一擔心的就是元帝的瘾毒。在初苒看來,元帝并不知道他每日服用的湯藥是以初苒的活血作引。初苒怕萬一惹惱了他,元帝一氣之下不許她再在禦前侍藥,那驅毒的事便會半途而廢,前功盡棄了。
真是應了那句,投鼠忌器。否則,以初苒的脾氣,元帝這般莫名其妙,她早與元帝攤開了吵起來。
漫長等待的日子苦悶而煎熬,一日,歸巢的燕兒們嘁嘁喳喳喧鬧不已,初苒跑到院子裏去看。只見暮色裏,一人玄衣蜂腰,身形如槍,利落的躍下宮牆,閃身而入。
原來是穆風從齊姜回來了!
見初苒站在院中,穆風忙單膝跪下:「見過璃主子。」
果真是穆風。初苒只覺驚喜從天而降,口中卻故意斥道:「天不黑你就敢進來,真把阖宮的侍衛都當了瞎子麽。」
頤珠聽見聲音,也從內裏出來。
穆風見頤珠身上的服色,就知道初苒已将頤珠安置在了身邊,頓覺安心。他走的這些日子,确實日日在擔心這位小主子的安危。要不是必須留在荻泓身邊學驅毒之法,他半月前就已返回晟京了。
是夜,元帝聽說穆風回來,也是欣喜異常,心中浮起許多熱切的寄望。
穆風仔細替元帝診視了身上每一處經脈,臉上不住的露出喜色。
元帝身上多年沉積的毒素,如今已然清除殆盡。穆風用荻泓傳授的方法,很容易便尋到了毒源所在。而且,元帝調養得宜,從前萎靡的皮肉筋骨現在變得強健了許多,完全有體力可以支撐他用荻大師的驅毒之法了。
聽了穆風的話,殿內每個人都是歡欣鼓舞。尤其是初苒,當初她執意入宮時,求的頂多不過是無愧于心。現在果真聽到這樣的結果,實在喜出望外。
「快說說,大師想出了什麽驅毒的好法子?」
「方法并不是大師想出來。」曾幾何時,穆風也學會了賣關子。初苒眼巴巴的看着他,又不好接連催促。
穆風卻不敢急躁,事關龍體,他必須将病情向元帝禀述清楚。
「微臣回到齊姜後,便将娘娘的意思一一講于大師聽。說到娘娘将瘾毒比作靈物一般,大師馬上就想起從前在『齊姜雜記』中見到過類似的記載。的确有毒會如活物一般潛于人體,厲害的還能受施毒之人驅使。但卻又并不是蠱,沒有本體,沒有天敵。是以處理起來,比蠱毒更難着手。」
「大師研究了數日,授臣一套金針禦氣之法,可将此毒困于一處。如此以來,既可保皇上龍體暫時無虞,也可脫離麗嫔娘娘的掣肘。」
元帝眉眼一暗,幽幽地道:「仍是不能徹底清除麽?」
初苒勸慰道:「皇上,只要能争取到足夠的時間,便會找到妥善的法子。如今,才不過兩月功夫,皇上就已經恢複的這樣好。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師也一定會找到徹底制服那毒的辦法。」
元帝聞言面色稍霁。初苒又輕松地笑道:「穆風,快将那金針禦氣的法子說出來聽聽,果真可以将那毒困住麽?」
穆風極認真地道:「現下那毒正附在離皇上心脈不遠的胸膜之上。依臣所見,只怕那毒的目的所在,便是心脈。若有一日讓它得逞,到那時,臣只怕是——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一聽這話,元帝與初苒的臉色俱是驚駭難看,他們皆以為服着解毒的湯藥,便可暫時控制那毒。現在看來,竟是日日站在懸崖邊上,危機四伏。若不是現在荻大師已尋出困住毒源的法子,現在知道這個狀況,還不知把人着急成什麽樣兒呢。
初苒喃喃的道:「穆風,那現在該當如何。」
「毒發之時,以金針禦氣之法,将那毒源逼離心脈,困于氣海之中。」穆風面色堅定,一字一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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