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房間很小,對着門擺了一張小窄床,素白床褥。床邊有個不大的烏木方書桌。房間背陰,光線昏沉,桌角點着燈,一盞小小的白蠟燈。蠟燭的紅火在灰禿禿的燭臺上撲騰撲騰跳動着,仿佛顧容壓抑着,不時溢出的喘息。
細小的橙黃色的光下,顧容的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上都被籠上一層朦胧的黃色的霧。
極其香豔的美人圖。
房間裏氣氛暧昧起來。
“誰。”顧容喝道。
徐子墨猛然驚覺,自己看的太久了。
“是我。”
或許是為了掩飾方才的片刻失神,他慌亂地上去要幫他解開繩子:“……顧容,誰把你綁住的。我來幫你解開……”
顧容沒反應過來似的輕聲呢喃:“……二?”
徐子墨沒聽清,擡頭問:“你剛才說什麽?”
顧容怔了一下,偏頭不吭聲。
顧容身上被綁得很嚴實,便是徐子墨一時也解不開。見此,徐子墨又是氣從心來,心口發疼:“誰幹的。畜生。”
顧容卻撲騰的往裏縮了縮,躲開了徐子墨的手,“不用。”他氣息不穩,說話也是一歇一喘,還帶着抑制不住的呻吟,“你走開。我一個人就好。”
徐子墨一愣道:“可是你……”
“我讓你走。”顧容翻過身去,将自己的背對着徐子墨,聲音擡高了,“滾啊,你。”
從見面開始,顧容就是一副清清淡淡的好脾氣,雖待人疏遠冷淡,但徐子墨還未曾見他發過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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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墨不由地愣了一晌,還是咬牙道:“顧容,你現在這樣子不行。我,我幫你把繩子解開。”
“滾啊!”顧容又喝道。
他拼命地将床頭的一個大白瓷瓶掃在地上,啪地摔碎了。
徐子墨退了兩步,皺眉。
不對勁。
這一切不對勁。
如果是旁人綁的,為什麽他來這裏沒有見到人。顧容這種狀态,他也有見到過的,曾經他中了媚藥時,鏡子裏的他也是這樣……顧容一定是中了媚藥。可誰會下了媚藥後,把人幹晾着呢。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容,你中了毒。我帶你去看大夫。”徐子墨不會醫,解決不了媚藥,便想把他抱到大夫那裏去。床很小,他單膝跪在上面,手伸到蜷縮着的顧容的背後,準備摟住他:“聽話,別鬧。”
他的手才碰到顧容的肩膀,他便劇烈掙紮起來:“走開。你給我走開。”
徐子墨被顧容雙腳同時踢中了肚子,跌在地上。他卻不覺得疼。
他死死盯着前面,方才的掙紮中,他扯下了顧容肩上的衣服。他胸前領開大口,露出一個白裏泛紅的肩膀,如一團渾然天成的玉。在肩膀的正中,在有一塊一指長的淡白牙印痕。
這是徐子白的胎記。
他真的是徐子白。
真的是徐子白。
他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還來不及細想,徐子白又縮到牆邊,面對着牆,只留給徐子墨一個雪白後背,緊緊繃着,如一張拉緊的弓:“滾啊。你給我快走。我不想看見你。你快走……”
知道是徐子白後,徐子墨心疼得聲音又軟了幾分,不顧他的抗拒,誘哄似的道:“乖,聽話,你中毒了,我帶你去看看大夫好不好?”
“不……”
“滾啊,你給我滾開!”
……
徐子白邊喘着氣,邊竭力嘶吼着,雪白的脖頸上,深色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大概是說話太多,他喉嚨啞了,最後一個走字都吼破了音。
“乖,聽話,別鬧了。”
徐子墨是知道中了媚藥後,渾身發熱,會格外渴水的,又怎麽容得這樣大喊大叫。他心疼得只吸氣:“別喊別喊,我去給你倒點水。喝了水,我們還是要去尋大夫。”
徐子墨回身,尋着水壺。
水壺在床邊的烏木桌上,一堆高高的藍皮醫術旁邊,粗白瓷暗藍紋的。他給徐子白倒茶,一眼卻瞥見了那一堆藍皮手抄的醫書下,壓着一份信。信展開着,隐隐約約有“徐将軍”三字。
他禁不住抽出來看了一眼。
這是顧醫師寄給徐子白的,看日期應當是四個月前。信的內容很簡短,徐子墨卻看了很久。
“徒兒自徐将軍身上轉移的毒。我已有了些頭緒,不日當有進展。萬望徒兒保重身體。此外,若每次媚蠱發作,須得人求助方是。此蠱蟲認第一次結合之人為主,須得尋一可靠之人。切記不可硬抗,此毒不得抒發,恐蠱蟲侵入眼耳。
切記切記切記。”
他愣在原地,手抖得不像話。
外面的風依舊在呼呼的吹,似乎要将整個屋頂掀翻般暴怒。巨大的嗡鳴像要将屋頂整個掀翻,一聲聲從窗戶裏灌進來,吹起了徐子墨和徐子白的衣裳。徐子墨凍得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心猝不及防大痛起來。
痛得他不想呼吸,連腦袋略動一動都是一種負擔。
原來,這才是真相。
什麽四少爺找到了解毒的藥。
什麽我一定會救你的。
什麽二哥你不準死!
全都是假的。
假的。
真相就是這個傻子,這個傻子給他轉移了毒……
“徐子白……”徐子墨的心也如這風般掀起巨浪:“這封信……”他的聲音禁不住顫抖起來,“這些事怎麽回事。這封信是怎麽回事。”他的聲音很微弱。他發不出聲音,他太痛了。心口仿佛被生生剜掉一大塊般劇烈而直接的疼痛。
徐子白背對着他顫抖了一下。
他沒作聲。
“徐子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徐子墨驟然提高音量,用盡全身力氣般嘶吼着,沖了過去,抓住徐子白的胳膊,用力搖晃着,“你的眼睛,你的毒,到底是怎麽回事?”猝不及防地,他的眼淚噼裏啪啦落了下來。
他哭着,跪倒在床上哭着:“徐子白,你給我說啊。”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子白依舊一動不動。
他連壓抑的喘息都沒有了,他沉默得像冰冷的石像。
“誰稀罕這條賤命啊。誰讓你救我了。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徐子墨瘋了似的喊叫着。不,他覺得他根本就是瘋了。痛得瘋掉了。痛得沒辦法思考了。他的親弟弟,為了他瞎了眼睛,丢了這條命,還被他誤會趕了出去。“徐子白,誰給你的權力,讓你決定自己的生命。”
徐子白不做聲也不解釋。
徐子墨使勁搖晃着徐子白,将他強行掰過來:“徐子白,你說啊,誰給你的權力。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有個意外,怎麽對得起母親,怎麽對得起父親,怎麽對得起我……”
猛然間,他卻看見徐子白的臉,那一張漂亮到蒼白的臉上已經淚流滿面。
徐子墨怔住了。
徐子白又默默轉了回去,肩膀細小地抖動着,帶着微弱的哭腔。他說:“二哥,你走。你走好不好。”頓了一會,他才緊緊蜷縮成一團,壓抑地哭道:“二哥,你走。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樣子。”
徐子墨的拳頭軟了下去。
窗外風吹着,寒氣侵了進來。風聲吹得樹簌簌而動。外面漸漸似乎還下了雨。淅淅瀝瀝的雨絲飄了進來,打在徐子墨的手心上。冰冷的。和淚水不同的溫度。可為什麽溫熱的淚水會比冰冷的雨絲更冷更痛。
他幽靈般起身,關了窗戶。
房間裏靜得厲害。
一種黑色的,潮濕的,死的靜默。
徐子墨坐回了床上,輕聲問:“你的眼睛還能好嗎?”
徐子白不做聲。
徐子墨又道:“我看了那封信。信上說,我上次中的是媚蠱。你把那蠱毒和我身上原來的毒一起轉到了你身上了,對不對?”
徐子白蜷縮的更緊了。
徐子墨低頭笑了笑:“難怪上次我足足睡了兩個多月。我還說,為什麽解毒需要這麽久。解毒當然不需要這麽久。可是要轉移毒,一定是費了很多功夫,對不對?”
徐子白還是一聲不吭。
“我身上中的是叫媚蠱吧?”徐子墨自嘲的笑了笑,“之前,你好幾次要和我說這個媚藥的事,都被我打斷了。就是想說這是個媚蠱,會定期發作的,對不對?”他也沒等徐子白回答似的,又道,“所以,現在是媚蠱又發作了?”
徐子白肩膀無意識抖了抖。
“信上說,蠱毒發作,必須和第一次交合的人才能緩和。我第一次是和你的。我不在你身邊的這幾個月,你怎麽辦的?”徐子墨輕聲問。
徐子白縮得更小,抗拒性地道:“我累了。你走吧。”
徐子墨不管他的話,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顧徐子白的掙紮,将他的衣袖撸了下來。一條細瘦到嶙峋的胳膊上,深深淺淺十來根排列着的疤痕,時間久的已經淡成了白色,新近的還剛剛結痂,“自殘。”
“我早該想到的。”
徐子墨笑着。現在他只會笑了,笑着他傻,笑着他蠢,笑着他沒用,要讓他自己的親弟弟用命來救他。他內疚到眼睛發疼,哭都沒有眼淚了。“我早就該知道的。我活着就是害人。你,北疆的百姓,阿赤……我到底害了多少人。”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又笑出了眼淚,笑到無聲恸哭起來,“我就是個罪人。”
徐子白一聲不吭。
徐子墨望向徐子白。居高臨下的,他看得見他的臉,嘴唇顫動着,似乎想說什麽,坐了兩個字的口型,卻最終還是沒有說,眼淚無聲地往下滑。
“不管怎麽樣。”徐子墨将他掰過來,盯着他,一字一頓道,“你必須給我活下去。”
徐子白望着他。
那一雙漂亮的朦胧的紅淚眼不見了,只剩下兩個灰白的眼珠,無聲地望着天花板。
徐子墨彎下腰,輕輕吻着他的眼睛,“徐子白,無論如何,你必須活下去。”
徐子白輕輕顫了顫,閉上了眼。
徐子墨忽然發了狠,一把将徐子墨的褲子給扒了下去,強行掰開了他的腿,用膝蓋壓住他掙紮的腿,瘋狂的說道:“徐子白,你給我記住。無論如何,你必須活下去。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你聽見了嗎?”
“不。”徐子白拼命躲閃着,拼命推着徐子墨,“徐子墨,我不要你同情我。我不要。”
徐子墨一聲不吭,徑直褪下了自己的衣褲。
“不要。”徐子白不停掙紮着,抽泣着,“放開我,我不要。”
徐子墨卻格外強硬。
他強行分開了徐子白的腿,然後用手握住了徐子白的那話,上下滑動着。徐子白立刻尖聲叫了一下。只一聲。他立刻就咬住了唇。徐子墨望着他,望着他把嘴唇咬得發白,咬破了,出了血。
直到他牙齒深深咬進肉裏,他也沒再出聲。
他只是僵硬的躺着。
徐子墨閉上了眼,再睜開,動作愈發堅定。他玩弄着他的那話,順着柱身一路撫摸上來,感受着那話兒在手心裏瞬間脹大。等撫摸到了頂端,他又握着頂端打了個轉,用指尖輕輕勾了一下馬眼。
很生疏的動作,徐子墨努力憑着甚少的經驗,想要做得完整一些。
他不清楚到底什麽程度才能讓媚蠱釋放,只得盡全力。
嗯——
又是一聲悶哼,徐子白渾身繃緊,脖子上繃起了青筋,整個人如渴水的魚般緊繃着,掙紮着。徐子墨花了很大力氣,才壓制住了他。憑着這掙紮,他判斷徐子白大概還是有感覺的,便彎下腰,含着那話兒,收緊牙齒,重重吸了一下。
咚——
徐子白整個彈了一下,身子繃得緊緊的,抖了兩下。
徐子墨感覺他嘴裏被射進了一些又鹹又苦的東西,他明白那是什麽後,便抽了出來,任憑那東西射到了他臉上。
徐子白把頭偏到一邊,眼淚一點一點滑下來。
徐子墨知道他不願意看自己,也苦澀地扯了扯嘴角。他将臉上的那東西刮下來,塗在自己的後穴上。他不知道蠱毒到底要怎樣才能解毒。但,和第一次一樣總歸不會錯的。而且,面對這樣的徐子白,他只有賠罪補償的份。
他生疏地擴張着後穴。
當着徐子白做這些,讓他覺得難堪而且穢亵。可現在,也沒什麽難為情的了。他一點一點粗暴的擴張着,按照前幾次的記憶,匆匆探入了三指後,便深吸一口氣,挪到徐子白的那話兒上,先探入頂端,再慢慢地一點一點吃了下去。
最後終于是脫了力,一下坐到了底。
到底是擴張不足,徐子墨下面如撕裂了一般的疼。
他卻不想在乎這些,或者說,這時候,他覺得只有疼痛才能讓他心安,才能讓他償還哪怕一點點的東西,讓他能夠感覺自己的存在是有用的。他又望着徐子白,想看看他是不是弄疼了他。
徐子白表情隐忍而難耐,無意識扭動着。
徐子墨松了口氣,手撐在背後,緩緩上下律動起來,讓自己的後穴不斷吞吐着那話。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該快什麽時候該慢,只能盯着徐子白的表情,見他皺眉就再快些,見他吸氣,就慢一些……
他覺得荒誕。
半年前,他因為徐子白的侵犯,将他趕了出去。現在角色對調,他讨好着,用自己僅有的身體取悅着他的親弟弟。
可是,他閉上了眼,眼淚從眼角滑落。
“徐子白,你要活着。”
“你一定要活着,不管怎麽樣,你一定要活下去……”
徐子白的那話漲得越發大了。他後穴漲得發痛,可律動得更快,抽動間,摩擦産生巨大的疼痛。在這真實的疼痛裏,他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他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但是,你一定的活下去。”
否則……
我會跟着你一起死的。
他忍不住了,收緊了後穴。
徐子白的那話兒抽搐着噴發在他的後穴裏。
他落下了最後一滴淚。
徐子白被放開後,一直面朝着牆壁,偏着頭卧着,一動不動。
徐子墨也明白他的抗拒,苦澀地笑了笑,忍着痛取出打了水,給徐子白渾身擦洗了一下,又給他把被子蓋好,才輕輕地關上門,回去了。
出了門,看着外面刺目的陽光,他才反應天居然還沒黑。
在屋裏似乎過了好久。久到他卻以為已經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在這個世紀裏,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他和徐子白,徐家,整個真實世界的一切都改頭換面,變了個模樣,陌生了起來。
他苦笑了一下,往回走。
阿赤不知道醒了沒有。
他身上很疼,卻又竭力不肯讓人看出行跡。因此走得很慢,一路都恍恍惚惚的,回到徐子赤府裏時,天已經大黑了。
剛走到水榭門口,徐子墨反應過來,覺得不能這樣回去見徐子赤,扭頭又想走。在一回頭間,他下意識擡了一下頭,往上張了一張,對上了徐子赤的眼睛。
徐子赤立在二樓的高臺上,居高臨下,望着他。那一雙深潭似的眼睛,仿佛隔着千山萬壑,高高俯瞰下來,望透了他的全身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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