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寧美人與全美人呼吸一滞,二人蒼白着臉互望一眼,仿佛是在無聲言語:不是說皇後正禁足麽?
緊接着,顫着聲兒雙雙跪下道:“皇、皇後娘娘萬安。”
素心側身,聲音不大不小傳來:“妄議皇後與公主,按例,三十個板子。”
這話一落,兩位美人又是一顫,眼眸含淚,楚楚可憐。
付茗頌看了她二人一眼,并未真有計較的意思,輕聲道:“起駕罷。”
素心應是,揮一揮手,太監便重新擡起鳳攆往永福宮去。
至永福宮,李太醫正從裏頭出來。
付茗頌喊住他,随口問了兩句,才知沈太後得了薛家的消息,怒極攻心,一下暈了過去,這會兒醒來,頭正疼。
她提步進了裏屋,伏身道:“臣妾給母後請安。”
沈太後一頓,神色略有訝然,“你與皇帝好了?”
這一問,付茗頌免不得尴尬,拽了拽絹帕,讪讪點頭道:“叫母後見笑了。”
沈太後欣慰地點了點頭,随即抵住太陽穴,嘆聲道:“還不知昔兒這胎,能否安然無恙。”
若非聞昔正在鬼門關,依沈太後的脾氣,定要将薛顯清宣進宮問話。
可現下,倒只能是她坐在宮中幹着急。
付茗頌陪沈太後于內室候着,站在身後替她一下一下揉着太陽穴,沈太後閉了閉眼,頭疼略有緩解。
她道:“尋常人家三妻四妾,那都是常态,再不濟的,身邊放個暖床丫鬟,為家宅平靜,主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若是因此芥蒂,反而有失肚量。”
Advertisement
付茗頌指尖一頓,應了聲是。
沈太後繼續道:“昔兒乃我大楚公主,身份尊貴,驸馬雖無納妾的規矩,但這男人,畢竟還是男人。哀家早提點過聞昔,可是那丫頭同哀家說甚,驸馬心中只她一人,現在這事,如何收場?”
付茗頌手上動作放慢,不敢應話。
約莫未時,薛家有人來報,公主生了,母子平安。
沈太後這顆心,方才緩緩落定。
末了,她沉聲道:“去将公主身邊那個侍女,帶進宮罷。”
--------
此時,薛府。
穩婆抱着小公子在床榻邊,丫鬟扶着聞昔稍稍撐起了身子,聞昔虛弱地碰了碰孩子的臉,又緩緩躺了回去。
嬰兒的啼哭聲剛一落下,屋門便被推開。
這屋中尚有血腥味未消,一入鼻端,薛顯清這顆心便猛然揪起。
穩婆見他來,趕忙将孩子遞上前,笑眯眯道:“大人,是個男孩,是個公子呢,老奴恭賀大人,恭賀公主!”
薛顯清彎了彎唇,下意識笑看聞昔一眼,卻見她靜靜閉着眼,動了沒動一下。他笑意輕斂,輕聲道:“你們都下去。”
他走近,坐在床榻邊,伸手握住聞昔搭在被褥上的手,那只手輕輕掙了一下,沒掙開。
男人苦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薛顯清,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你的事。”
聞言,平躺着的女子偏過身子,留了張側臉給他。
胡說八道,她都瞧見了,身子都快貼到一處去,若她晚些推開門,還指不定如何呢?
她哽咽一聲,聲音又虛又啞,道:“薛顯清,你混蛋。”
男人伏身,握緊了那只手,在她耳旁道:“我混蛋,沒能早些洞察別有用心之人,但是聞昔,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就是罰我打我,我也不認。”
他替她攏好被角,“太後差人來宣,你平安産子,我先去将該受的罵受了。”
聞言,聞昔一顆心提起來,匆匆翻過身子。
她是叫那畫面沖昏了頭,看不得有人往薛顯清身上貼,但你要說她真不信他?那是不能夠的。
青梅竹馬,夫妻幾年,薛顯清待她有幾分好,她都掰着手指頭一分分數着呢。
她濕着眼睫道:“你讓允秋陪你一道進宮,去庫房挑棵人參給母後送去。”
此舉何意,傻子都能看明白。
太後心有怒氣,要找薛顯清算賬,公主殿下卻将自個兒的貼身侍女送去陪他一道進宮,這袒護的意味啊……
薛顯清驀然失笑,低頭親了親她幹澀的唇,“謝夫人。”
結果不言而喻,沈太後在瞧見允秋的那一瞬,還有何不明白的?
人家夫妻倆已将誤會說開,她自不好插手。只是人來都來了,沈太後依舊挑着錯,有一搭沒一搭地埋怨着。
付茗頌伺候在一旁,一并聽着,時不時附和兩聲,直至沈太後這怒氣消了,才放薛顯清走。
這之前,沈太後将那放肆的侍女交給了付茗頌。
“昔兒卧床,不便料理此事,你身為皇嫂,又是皇後,人,你便處置了罷。”
她愣了一瞬,應聲退下。
回昭陽宮時,便多了一個要受罰的侍女。
那侍女名夏微,哭哭啼啼求饒,一路可謂奪人眼球。
一時間,皇後娘娘處置勾-引薛大人的侍女一事,傳的沸沸揚揚,一雙雙眼睛和耳朵都往昭陽宮貼,到底是想瞧一瞧,怎麽個處置法?
若說付茗頌方才還不知太後此舉為何,現下便是明白了。
她被禁足了大半個月,看熱鬧的人,連瓜子兒果盤都備好了,比如那寧美人與全美人,不過是萬千看笑話裏的一人罷了。
素心搬了長椅到殿外,扶着付茗頌坐下,嘆聲道:“娘娘這回,便不要手軟了,莫辜負了太後用意才是。”
夏微聽了這話,臉都白了,傾身撲上前,又被狠狠桎梏住。
她搖頭哭道:“皇後饒命,皇後饒命啊,奴婢未曾背着公主勾-引薛大人,奴婢只是敬茶,是、是公主誤會了啊!”
付茗頌将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聽進左耳裏,又從右耳出,低頭思慮一瞬,道:“三十板子,本宮數着。”
一聽三十個板子,夏微當即便要暈過去。
第一個板子下去,那慘痛的哭聲,便将昭陽宮朱牆邊的鳥兒,都驚飛了。
十五、十六、十七……二十……
其間,夏微暈了兩回,叫水潑醒,直至打滿了三十大板為止。
末了,被拖往 內務府,發配至冷宮灑掃。
一時間,宮中議論紛紛。
直至這夜,龍攆又一次,明晃晃地停在昭陽宮門外,這議論聲又高了一些。
昭陽宮這是,又得聖寵了?
可也只有元祿知曉,這昭陽宮,何時失過寵呢?
--------
聞恕今夜來的遲,是被前朝之事絆住了腳,到時已快亥時。
他進屋時,付茗頌身着一件寬松的褙子,倚在香榻上有一搭沒一搭翻着書。
見他來,立即跳下榻。
聞恕眉頭一揚,道:“等朕?”
她“嗯”了聲,道:“還以為皇上不來了。”
她遞上一杯溫茶,“臣妾伺候皇上沐浴罷?”
讨好的意味太明顯了,聞恕不得不垂眸看她一眼,在她那希冀的目光下,緩緩颔首。
耳房裏,煙霧缭繞,水聲潺潺。
付茗頌掬了一捧水淋到他肩上,用長巾仔細擦拭,那柔若無骨的指頭這碰一下、那碰一下,終是惹得男人睜了眼。
“說罷。”他啞着聲音道。
背後之人的動作一頓,緩緩放下長巾,付茗頌兩只手搭在浴池邊沿。
姑娘聲音輕慢,試探問道:“皇上消氣了嗎?”
不怪她如此問,昨日二人說着說着,便滾到床榻上去,待她再一睜眼,身側的人就已經不見了。
付茗頌也不知道,他這氣算消了還是沒消?
聞恕胸口疼了一下,唇角微抿,似是認命般嘆了聲氣,“消了,消了。”
試問,他又哪裏舍得同她置氣?
付茗頌嘴角彎了彎,随即便同他道起了今日永福宮發生的事兒。
聞恕自然也知曉,薛顯清今日早朝告假,便是以此為由,從永福宮出來後,他還順道來了趟禦書房,将此事原委又解釋了一通,這才回薛府陪聞昔去。
“母後将夏微交于我,我罰了她三十板子,罰到冷宮做灑掃丫鬟,皇上以為如何?”
聞恕亦是聽聞了此事,點頭道:“妥當。”
“薛大人同母後說,他這輩子,都只有聞昔一個。”
“嘩啦”一聲,又一捧水從聞恕肩頭淋下,随即,再無響動。
她瞧着男人的下颌骨,幹淨利落的線條,腦中浮現的,卻是沈太後的話。
沈太後對她的好,不言而喻。
可沈太後今日所言,明裏暗裏,哪一個字不是敲打她的話?
“皇上的後宮,共計三十一位妃嫔,往後還能更多,臣妾是該主動攬起一國之母的責任,還是私心将皇上留住——”
“請皇上明示。”
付茗頌攥緊手心,上輩子這輩子,他都有一後宮的妃嫔。
上輩子她沒名沒分,反而能不要臉皮地纏住他,讓他變成自己一人的。可現下,她穩坐中宮,若聞恕說,他往後還會宿在這個宮、那個殿,那她便主動給寧美人唱曲兒的機會,全了沈太後雨露均沾的念頭……
可她到底,不願聽到這種話。
姑娘屏息,一顆心提起。
就聽那人笑了聲,啞聲道:“得寸進尺。”
作者有話要說:
畫七太太開新文遼,可以去關注一波《醒悟後我成了神仙們的團寵》,吼看~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