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講給你聽

第二天傍晚,安排好的活動——體能測試變成了突擊檢查, 一幫人不是在吃飯就是在去吃飯的路上, 趕到操場時一個比一個怨念大。

班長拎着花名冊, 笑眯眯地甩着步子走過來, “沒吃飽?剛好, 測完體能還能多吃兩碗飯。”

底下一片哀嚎。

班長照着皮糙肉厚的戚昂就是一腳,“嚎什麽嚎?!一會兒輸給女生有你好看的!”

戚昂自信心爆棚, “沒拿到第一,我戚昂的名字倒過來寫!”

呂廷昕扯扯嘴角, “嗤!”

戚昂爆炸, “有本事比一場?!”

呂廷昕笑得輕蔑,“真是對不起了, 你有本事把異性當競争對手,我卻不想強迫自己把你列為超越的目标。”

“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

“你不配。”

“呂廷昕!!!”

呂廷昕泰然地扭頭和身邊冷靜自持的葉以疏說話,“你不是一下課就走了嗎, 怎麽沒在餐廳看見你?”

葉以疏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沒做回答。

這趟體能測試下來,她肯定沒機會摸進研究生樓找葉母了, 不知道何似有沒有生氣, 氣到什麽程度,今晚恐怕又要失眠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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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廷昕推了下葉以疏胳膊, 叫她,“葉以疏?”

“嗯?”葉以疏轉過來,“怎麽了?”

呂廷昕玩味,“是因為要放假了, 所以你總不在狀态?”

“沒有。”

“我還以為你......”呂廷昕欲言又止,笑得更加怪異。

葉以疏看得很不舒服,借口看書把手裏的東西一起拿到了眼前,被她藏在身側的杯子頓時落進了呂廷昕眼中。

“原來你喜歡這種杯子?”呂廷昕問。

笑意不加掩飾。

“這不是我的。”葉以疏急忙把杯子藏到身後,尴尬地解釋。

呂廷昕樂不可支,“好,不是你的,你說我就信。”

葉以疏絲毫沒從呂廷昕的語氣裏聽出來理解,反而有種,有種難以言喻的......縱容?

葉以疏表情僵硬,手背在身後不再說話。

呂廷昕不是個吃了閉門羹就會離開的人,葉以疏不理她,她主動找話題就好了。

“聽說你第二專業選了應用心理?”呂廷昕問。

葉以疏敷衍,“嗯。”

“老師說你天生就是拿手術刀的,你自己似乎也很喜歡,怎麽會突然想着修應用心理?”

“沒什麽。”

“你做事會沒有原因?”

“不行嗎?”葉以疏側目,語氣裏的不耐隐約可見。

呂廷昕聳聳肩,“行啊,你們這種人做什麽都不費力,有随意挑選的資本。”

呂廷昕無所謂地語氣好像在說她的好成績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葉以疏不悅,忍了忍,沒有表現出來。

誰說天才不需要努力?

相反的,他們因為被衆人關注,被寄予厚望,不得不花費比常人更多的努力讓自己永遠站在制高點。

外人只能看到她們遙遙領先的成績,卻看不到他們在背後夜以繼日的付出。

這種認知葉以疏早就已經形成,也已經能做到心平氣和的接受,可被人當面提及還是無法坦然接受。

“能不能求你幫個忙?”呂廷昕突然說。

葉以疏心裏不舒服,說話的語氣自然不怎麽客氣,“我很忙。”

呂廷昕不以為意,壓低聲音說:“你能不能幫我複習期末考?我不能挂科。”

“我也要複習,沒時間幫你。”

“不會浪費你很多時間,你認為是重點的東西,給我講一講就行。有幾個教授不是說了嗎,平時學習一般,期末考在及格線游蕩的一律給59,多一分算他對不起祖國的未來,大家同學一場,你不會忍心看我第一學期就拖咱們班後退吧?”

葉以疏眉頭緊蹙,“我怎麽沒聽說過?”

“一般老師廢話的時候,你都在看筆記,不關注這種對你來說不值一提,對我們卻是生死攸關的小事很正常。”

葉以疏半信半疑,但心裏已經将呂廷昕所說的59回憶起來一點。

少一分就要背上挂科的名頭,這對剛經歷過高考,對未來充滿希望的他們來說有點殘忍。

葉以疏軟下态度,婉言拒絕,“我沒有和人一起學習的習慣。”

見葉以疏的态度有所緩和,呂廷昕勾起嘴角,熟稔地開玩笑道,“那就當是讓我這個上鋪撿便宜,占用你的第一次呗。”

葉以疏不啃聲,這種頭一開,以後恐怕會麻煩不斷,而且......呂廷昕的話和她的語氣放在一起好像有些歧義?

“不是吧,一個班,一個宿舍,還睡的是上下鋪,你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我挂科?”呂廷昕驚訝,有意提高音量。

周圍的同學聽見聲音後看了過來,目光裏摻雜着各種質疑。

葉以疏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猶豫道,“我複習的時候還是一個人,每天晚自習後空出來一個小時專門幫你複習,你如果覺得這樣沒問題......”

不等葉以疏說完,呂廷昕立刻答應,“沒問題!”

葉以疏嗯了下沒再繼續說話,呂廷昕的胳膊卻在下一秒毫無征兆地搭在了她的肩頭,“我一直以為你很難說話,沒想到稍微示下弱你就妥協了,看來你高冷外表下的那顆心應該很熱。”

葉以疏不自然地躲開,“班長讓回去換衣服。”

失去支撐,呂廷昕趔趄了一下,随後擡頭。

站在隊伍前面的班長正在虐菜,哪兒有空管他們是不是要回去換衣服。

“呦,還會騙人,葉以疏我對你刮目相看。”呂廷昕戲谑。

葉以疏不喜歡呂廷昕的語氣,好好一個詞從她嘴裏說出來,一點誇人的意思都沒有。

葉以疏整理好表情,走到一邊,翻開書認真閱讀。

呂廷昕在旁邊站着沒打擾,視線始終在她周圍游移。

不多時,班長帶頭敬禮,“石教授!”

石醫生戴着眼鏡,和顏悅色地和這些年輕人打招呼。

結束以後,石醫生對站在外圍的葉以疏招招手,“以疏,你過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葉以疏成功引起衆人注意。

戚昂趁機挪到呂廷昕旁邊,八卦道,“葉以疏的面子這麽大?連石教授都點名指姓找她,這可是國內心理學方面的第一人啊。”

呂廷昕目光幽深,“起點越高,接觸到的人和事就越高。”

“額?”戚昂茫然,“葉以疏什麽起點?”

呂廷昕側頭,“你這輩子也高攀不起的起點。”

“卧槽!咱倆無仇無怨,你至于這麽詛咒我嗎?”戚昂惱火,不過一瞬又恢複正常,繼續問道,“你最近和葉以疏走得很近?”

呂廷昕低頭,扣好袖口的扣子,随口反問,“有嗎?”

“你們兩個剛才的動作,我看得一清二楚。”戚昂連聲唏噓,“和葉以疏那種只可遠觀的人勾肩搭背,呂廷昕,你可以啊。”

“喂。”戚昂狗腿,“你倆關系這麽好,什麽時候去給咱套點複習重點?讓我們也跟着沾沾光啊,只要一想到有後門可以走,我這心情飄得都快上天了。”

戚昂只顧表達激動,壓根沒注意到呂廷昕逐漸陰沉的臉色。

一直到他的話結束,呂廷昕才冷冷丢下一句“關你屁事”離開。

戚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好話不能說,壞話不能說,閑話也不能說,真難伺候。”

石醫生找葉以疏沒別的事,就是路過,看到她在順便叫出來問問最近的情況。

私心來講,石醫生希望在退休之前帶出來一個讓他不枉此生的學生,将他對這個行業的期望延續、發展。

葉以疏有這個資本,他也有耐心教她。

“怎麽樣?覺得這個專業難度大嗎?”石醫生關切道。

葉以疏客觀回答,“熟悉理論沒什麽問題,但和實際應用聯系的界限還有點模糊。”

“不急。”石醫生蠢蠢欲動,“這幾天你先安心準備期末考,等放寒假了來實驗室,我親自教你。”

葉以疏藏在書後面的手握緊杯子,說話語氣不如以往那樣平穩,“寒假可能不行。”

“有其他安排?還是跟你父母四處學習?”

“不是。”葉以疏吞吐,“阿似第一年來,我想陪她。”

石醫生哈哈大笑,“原來是那個小丫頭啊,聽你媽說,你昨天把人惹了?”

葉以疏錯愕,“真生氣了?”

“你不知道?”石醫生一回憶就憋不住想笑,“聽說那小丫頭見完你,扭頭就把沒喝完的牛奶給扔垃圾桶了。”

“怎麽會?!”何似身上是有被寵出來的壞毛病,可就算她再生氣也不會扔食物。

“你還真猜對了。”石醫生神神秘秘地指指家屬院方向,“小丫頭扔牛奶之前換了新的垃圾袋,扔完人不走,就在垃圾桶旁邊蹲着,一動不動的樣子吓得你爸一頓飯做得心驚膽戰。”

這回輪到葉以疏忍俊不禁,“這種事情只有阿似做得出來。”

“誰說不是,後來吃飯,小丫頭把垃圾桶搬到自己腳下,渴了拿出來喝一口,喝完再扔回去,那模樣,光是想想都能笑得人肚子疼。今天早上,小丫頭看到你爸把洗幹淨的杯子擺在桌上,她似模似樣地走過去沖着杯子哼了一聲,然後抱在懷裏,等你爸媽出門的時候塞給他們帶過來。哈哈哈哈,你是不知道,早上你媽和我閑聊時身上那股子得意勁兒,只差當面說我家小朋友比不上他們家的小丫頭。”

石醫生打趣,“你說這麽可愛一小丫頭怎麽就心甘情願地跟你了?”

葉以疏笑容燦爛,“大概是我長得好看。”

“哈哈哈哈!看來快樂真的會傳染,你才跟那小丫頭待了沒幾天就學會貧嘴了。”

葉以疏不反駁,抱緊懷裏的書,看着家的方向默默在心裏對何似說:“你第一次跟我生氣怎麽是在別人面前?還是通過第三個人的口讓我知道......比不上他們家的小丫頭......”

“明明是我的。”

最後一句,葉以疏不小心嘀咕了出來,石醫生沒聽清楚,反問,“你說什麽?”

葉以疏搖搖頭,“沒什麽。石伯伯,能不能跟您講個不情之請?”

“你說。”

“這周末沒輪到我出校。”

話留半句,石醫生瞬間了然,“你想出去看家裏小丫頭?”

葉以疏斂着笑意,表情略微羞澀,“嗯。”

石醫生一口答應,“沒問題!石伯伯就為你們搭一回鵲橋!”

鵲......橋......

這些老教授的語文到底是怎麽及格的。

“葉以疏,集合了!”不遠處,呂廷昕叫她。

葉以疏揚聲答應,随即把杯子塞給石醫生,“石伯伯,這是給阿似的東西,您幫我帶回去。”

石醫生瞧着手裏小娃娃用的杯子,疑惑,“什麽東西?”

“阿似的牛奶。”

“牛......奶?這就是惹出一屋子趣事的牛奶?”石醫生淩亂了,“你這到底是把這小丫頭當媳婦養,還是當閨女養?”

葉以疏迎着晚風,眉目如花,“當成寶貝養。”

彼時,何似正端着她的小板凳在門口寫字。

葉母才教她的三個漢字——小葉子。

後面,何似又補了幾個字,“阿似 xiang ni le”

————————

往常,每到周五下課,葉以疏必定最後離開,今天卻一反常态地在老師走出教室的瞬間合上筆記本塞進了書包,順便催促坐一旁的呂廷昕,“快點。”

呂廷昕側過身體,左臂搭在椅背上,右手放在桌面,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指尖輕點。

葉以疏收拾完東西後站起來想往出走,擋在唯一出口的呂廷昕絲毫沒有要給她讓路的意思。

“今天複習的時間提前,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分鐘。”葉以疏提醒,言辭之間透露着急切和不悅。

呂廷昕是個精明人,對葉以疏極力掩飾的情緒看得清楚,不過,她并沒有做出讓步,反而翹起二郎腿将僅剩的一點空間堵死。

葉以疏低頭,夾在耳後的頭發因為低頭的動作散在頰邊,讓她身上嚴肅的軍裝之外多了一點柔情。

呂廷昕擡起搭在椅背上的胳膊撐着側臉,唇角微動,“想過去,求我啊。”

葉以疏好像聽見了天方夜譚,覺得可笑,也覺得不可理喻。

葉以疏背起書包,後退兩步,單手撐着椅背,腳下用力,直接跳上後一排桌面,頭也不回踩着桌子離開。

呂廷昕詫異,随即笑得開懷。

趕在葉以疏消失之前,呂廷昕拿起東西快步跟了出去,一直下到二樓才勉強追上。

怕出了教學樓人多不好說話,呂廷昕直接越過二樓扶手跳了下來。

落地的時候,葉以疏還在樓梯中間,被突然出現的呂廷昕一吓差點踩空。

呂廷昕急忙扶了一把,擔心道,“你沒事吧?”

葉以疏被惹惱,罕見地大聲說話,“我沒空陪你玩,讓開!”

呂廷昕被兇,不怒反笑,亦步亦趨地跟在氣沖沖的葉以疏身後絮叨,“別啊,說好幫我複習的,現在還有五十多分鐘,你不能就這麽撂挑子,食言而肥非君子。”

葉以疏充耳不聞。

“教導員上周剛誇過你作風正派,讓我們向你學習,你現在這樣不合适吧。”

“......”

“同學一場,就剩下最重要的一科了,你送佛送到西,幫我一把啊。”

“......”

“葉以疏......”

葉以疏猛然停下,态度有些焦躁,“你到底想幹什麽?”

在撞到葉以疏之前,呂廷昕緊急剎車,态度真誠,“想要你......幫我複習。”

刻意的停頓讓呂廷昕的語氣聽起來稍顯別扭,葉以疏心思煩亂沒聽出來異樣,深呼吸幾次後緩下情緒說:“圖書館,老地方。”

“好。”呂廷昕順從地點頭,和以往張揚的個性截然不同。

葉以疏覺得奇怪,卻也想不出來差別在哪裏,快速摒棄不重要的念頭朝圖書館走。

他們下課是在六點,幫呂廷昕複習一個小時是七點,結束以後還要去找石醫生,等她跟着石醫生的車蹭回家肯定過七點半了。

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該讓石醫生提前跟何似說她這周回家,等不到她,何似肯定會坐在門口不吃飯。

越想,葉以疏的步子越快,呂廷昕跟在後面接近于跑。

好不容易坐下,葉以疏喘氣的機會都沒留給呂廷昕,直接步入正題。

一整個小時下來,呂廷昕除了機械地點頭,沒聽進去幾個字。

葉以疏自認不是個好老師,不會管學生能聽進去多少,講完該講的東西立刻收拾東西走人,“我走了。”

呂廷昕轉着筆,狀似無意地問,“又去操場?”

已經走出兩步的葉以疏驚訝地回頭,“你說什麽?!”

葉以疏的反應讓呂廷昕眸光漸深,她将視線放回繁雜的高數公式上,敷衍道,“沒什麽,看你每天飯後都會去操場運動,随便問問。”

葉以疏暗暗舒了一口氣,沒發現她和何似的秘密就好。

插曲結束,葉以疏毫不猶豫地離開,對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轉身的呂廷昕眼底的篤定一無所知。

————————

“謝謝石伯伯。”家門口,葉以疏扶着車門對駕駛座的石醫生道謝。

石醫生揮揮手,“快回家,別讓小丫頭等急了。”

“嗯!”葉以疏點頭,心底的興奮難以自持。

繞過前院幽靜的石板路,葉以疏的視野逐漸開闊。

不遠處的門口,何似坐在小板凳上搖頭晃腦,懷裏抱着她的專門水杯,脖子上還挂了個小巧的手電筒。

聽見腳步聲,何似驚喜地‘啊’一聲,猛跳下臺階朝葉以疏跑過來。

葉以疏背好書包,蹲下,将何似接了滿懷。

在葉以疏出現之前,何似已經焦心了好幾天,現在真實地抱着她,何似的小心思反而泛不起波瀾,只有開心。

何似抱着葉以疏的脖子,蹭了蹭,“啊......”

軟軟一聲問候如同輕拂過心尖的溫熱泉水,暖意順着流淌的血液快速傳遍四肢百骸。

“啊......”葉以疏用同樣的方式回應。

親昵的動作癢得何似縮着脖子躲避,清脆的笑聲讓夜空最亮的星忍不住為她眨眼。

軍醫大操場的看臺上,呂廷昕站在上面,望着只有零星路燈的家屬區陷入沉思。

忽然,一個活力四射的‘啊’,在她靜水流深的眼底掀起萬丈波瀾。

呂廷昕聽見的那一聲‘啊’,是得意的何似在向葉母炫耀她等回了想等的人。

葉母倚着門框,手裏是葉父剛給何似做好的小點心,“阿似,點心和姐姐只能選一個,你......”

話只說了一半,何似就緊張地抱住葉以疏,意思再明确不過。

葉母連連搖頭,“騙子,你昨天可不是這樣回答的。”

何似轉過來,靠在葉以疏腿上咯咯直笑,透過這些不摻雜質的笑,葉以疏仿佛看到了過去的何似。

就算她不是這世上最招人喜歡的小孩,也一定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幸福得不知道什麽是人間疾苦。

“阿似。”葉以疏拍拍何似的腦袋,“回家了。”

“啊!”

葉以疏向前一步,解開外套扣子等何似拽她的衣擺,不曾想,何似擡起手,抓住的是她的小指。

葉以疏疑惑。

葉母嘴裏咬了點心,聲音含糊不清,“路燈壞了好幾天,你爸最近工作忙,沒顧得上修,前幾天阿似見完你回來摔了一跤,第二天一早就拉着你爸去買了這個手電筒,我還以為是小姑娘摔疼了,給自己尋摸的,現在看來,買手電筒純粹是為了接你。”

和何似相處的這段時間,葉母有意将原本習慣性簡練的短句改成小孩子容易理解的長句,經她這麽一解釋,連何似也聽明白了。

何似歪着腦袋,朝葉母眨眼,可愛得葉母心軟成一團。

葉以疏呢,除了感動,還有歡喜。

踩着腳下的光,葉以疏勾了勾被何似攥着的小指。

何似仰頭,臉上的笑容燦若桃李。

“阿似,姐姐給你講個故事。”

“啊!”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住着一只小松鼠,她的名字叫阿似。阿似很喜歡一個人,她叫葉以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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