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她要走了
莫言側頭去看桑懷,一臉的平靜,不像是個病入膏肓,已到生命盡頭的人,寺廟裏傳來《大悲咒》的聲音,香煙缭繞中,莫言竟然覺得自己也像是要走到生命的盡頭,回頭去看這塵世中的萬事萬物,也不過如夢一場。
“您以前教導我不要信這些。”
“那時候你還小,分不清是非,如今大了,能夠明辨是非,偶爾信一下,未嘗不可。如果想活得安心一些,就一切随緣吧!”莫言只覺得就這麽一刻,自己在桑懷的眼裏不再是一個孩子了,他第一次說得這麽珍重,慎重,也像是在對自己的一生做一次總結一樣。
所以,當初夏的雨變得很溫柔,莫言一身黑衣最後一次站在墓碑前,看着自己親手寫的四個字“随緣而安”,心門慢慢地合攏,似乎這塵世間所有的風吹雨打都與自己無關了,天地之大,卻只剩了自己踟蹰于紅塵中。從此後,最疼愛自己的那個人去了,今生今世,不管是塞北江南,都不會有人問候自己一句,沒有人關心自己旅途之遠,身心疲憊了。莫言緩緩撫摸着墓碑,還是沒能克制住淚水,身子一軟,趴在墓碑上痛哭失聲,似乎要把這半年多來所有的委屈痛哭全部宣洩出來。
莫言回到宿舍裏時,三只竟然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她。
“我眼花了嗎?”
“幻覺?”
“是白天還是夜晚,我睡着了?”
馬上就要考試了,她怎麽會回來了的?況且,況且……
“四兒,是你嗎?”姚真向莫言探探手,感覺指尖的溫度是熱的,方才放下心來,對另外兩只道:“是她,真的是她。”
“嗚嗚嗚,你個沒良心的,你怎麽還活着啊?”
“你連個電話都不打來,還是不是姐妹啊?”
“你個該死的,你還知道回來啊?”
莫言任由三只抱着自己,鼻涕眼淚擦了一身,淡淡一笑,道:“除了這裏,我還有哪裏可以去?除了你們,我再也沒有關心我的人了。”
三只擡起頭,動作一致地抹了一把淚,見莫言一臉落寞和認真,突然不約而同地看到莫言胳膊上的黑紗,吓了一跳,道:“言言發生什麽事了?”
莫言苦笑一下,道:“桑伯伯去世了,我是他從小帶到大的,他到了肝癌晚期,我才知道。對不起,我沒有及時告訴你們,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都過去了。”
Advertisement
三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還是姚真大些,用力抱了抱她,道:“言言,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都是你的姐姐,你應該告訴我們。”
雖然是一句略帶責備的話,莫言的心一下子暖了,就像一個人在冰天雪地中行走了半年之久,突然一下子看到了一個溫暖的小屋,發出柔和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半年前那種不被父親需要的孤寂,看到徐子墨和韓夢溪在一起時的心痛,看着桑伯伯的生命一點點在自己面前流逝的無助和孤獨,還有他去世後一個人行走在無邊紅塵中的迷茫,在這一句話中漸漸淡了,遠去了。
傳來三聲敲門聲,四人從久別重逢的複雜心情中脫身出來,門口站着一位女生,不認識,用事不關己的神情道:“信息工程系肖主任讓莫言到她辦公室去。”
這麽快就知道了?四人互看了一眼,“我們陪你去吧!”莫言點點頭,四個人一起往肖涵辦公室而去,一路上說說笑笑,心情都特別好。
肖涵把一大摞的資料推到莫言的面前,莫言翻了兩頁,全是英文的,她一下子擡起頭來,瞪大了眼睛。肖涵沒有說什麽,只是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報紙放在莫言面前,徐子墨和韓夢溪放大的照片,韓夢溪側頭笑着和徐子墨說什麽,徐子墨眯着眼睛笑,有種別樣的誘惑,兩人的親密姿态讓人神往,報道也格外突出了兩人的親密關系,言明是最佳搭檔。原來韓夢溪去了徐子墨那裏啊!莫言只覺得很久都沒有知覺的心此刻再次痛了一下。
“他們七年前本就是學校裏讓人羨慕的一對,子墨是個重感情的人。”
肖涵收起報紙,将那堆資料推到莫言面前,道:“你還小,當以學業為重,我也了解過情況,子墨也希望你能夠去美國好好學習,将來報效祖國。”
莫言眨了眨眼,似乎這樣就能把眼底的濕意眨沒了,她什麽話都沒有說,抱起資料,連帶着那張飛機票一起,轉身要走。
“言言,桑伯伯去世,我也很難過,節哀順變!”
“謝謝肖老師!”
肖涵看着莫言沉寂的背影,心裏有種不踏實的感覺。這個孩子年紀這麽小,卻承受了太多的變端,如果她是堅強的,她當能夠成長起來,可是這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無人之處,她總是叫自己肖姨的,這次卻是很客氣地叫肖老師。
“shit!”姚真爆了句粗口。巴拉巴拉地翻着桌子上那一大堆的資料,三個人都是氣難平。
“憑什麽,憑什麽,四兒不想去,竟然逼着她去。”
莫言笑了笑,道:“是我自己的錯,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當初她不願意走,以他為理由,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為了她,居然要她走,去那個遙遠得在天邊的國度,可這有什麽,如今身在何方,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
莫言很冷靜地收拾行李,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只有換洗的衣服,莫言連收拾的沖動都沒有。依然是一個繡花小袋子,裏面是那根用子彈頭做墜子的項鏈,莫言遞到姚真的手裏,低聲道:“有機會幫我還給徐子墨。”還是不見面的好,不能給別人任何壓力。
“言言!”三只撲了上來。姚真哭得聲嘶力竭,道:“不,我要申請,我要陪你去,你這樣,我們怎麽放心?”
莫言沒有說話,只流着眼淚,她告訴自己,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流淚,因為她們是自己的姐妹,“如果你們想讓我放心,就争氣一點,将來一手畢業證,一手結婚證,等我回來喝你們的喜酒!”
“好,說話算數,一定要好好回來喝我們的喜酒,你要不回來,姐就打一輩子光棍,讓你死不瞑目!”
莫言有些想笑,淚卻流得更多了。
軍演在最後關頭,夜幕已沉,戰場上依然傳來時而密集時而稀疏的槍聲。傳達室裏,電話鈴聲作響,通訊員小李站在門口,看着在地圖前冥思苦想的徐子墨,猶豫着該如何開口。
“是誰?”徐子墨擡頭道。
“首長,是外面接進來的電話,找首長的。”
“蕭成……”
“我去看看吧!”韓夢溪繞過桌子往外走。
韓夢溪在外面站了三分鐘,複又深呼吸幾口,才進來,換上一張笑臉,道:“子墨是刺影打來的,言言回來了!”明天早上十點鐘的飛機往紐約。
徐子墨呆愣了一會兒,整個屋子裏沒有任何聲音,過了片刻,才聽到徐子墨道:“就按照調整後的戰術發起總攻,明天早上九點前打掃戰場!”他的聲音似乎沒有變化,蕭成和衛潦卻能夠聽出他聲音裏激動的顫抖。
在一片答複聲中,韓夢溪微微低下了頭。
其實是早上十點鐘的飛機,莫言卻騙了三只說是下午三點鐘的飛機。莫言不喜歡別人送,她面臨過兩次死別,再也承受不了生離的苦。莫言拿起宿舍裏的電話,想了想還是撥通了一個號碼。
八點半的作戰指揮部,蕭成坐在徐子墨面前吃着早餐,邊讨論着這場軍演。一大堆的手機中,周傑倫的三節棍突然響起來,有些幼稚,蕭成難得紅了次臉,沖過去拿起手機,兩步出了作戰室。
“這小子,一結束就有美女召喚啊!”衛潦搖搖頭。
“成少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呢,怎麽衛哥,你羨慕了?”韓夢溪邊說邊看徐子墨的臉。
蕭成拿着手機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結結巴巴地道:“你聽我說,小莫莫,你等等,我讓老大接……”
“若是這樣,我就挂了。”
“好,我聽,你說,你說!”蕭成邊聽邊踮起腳步往辦公室走,在門口的時候,向徐子墨使勁地使着眼色,招手。
徐子墨微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韓夢溪卻突地一笑,道:“成少,到底是誰的電話,這麽鬼鬼祟祟做什麽?”
蕭成臉一沉,卻柔着聲音道:“好,小莫莫,我離遠點,你別挂啊,你說,還有什麽?”
“沒什麽了,我挂了,謝謝你,我回來了,請你吃飯!”
“好,說話算數啊!哦,對,你去哪?你去哪?說話……”
徐子墨站在蕭成面前,伸出的手慢慢落下來,很是無力。蕭成狠狠地瞪着韓夢溪,一揚手,狠狠地将手機砸在地上,一句話沒說,掉頭就走,邊道:“衛潦,查詢機場有沒有莫言的航班。老大,這裏不需要我,我現在就出去,小莫莫的情緒似乎很不好。”
------題外話------
離開是為了相聚,分別是為了長大!
天心很善良,不願考驗子墨,又不願傷害言言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