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為難的事
他合上相冊,帶着莫言出來時,不經意間,在床頭邊上看到了一件軍綠色的衣服,肩章是上将的軍銜的,不是莫少峰的是誰的?
晚間,兩人擠在莫言那張只有一米五寬的小床上,徐子墨只覺得很是新奇,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進女孩子的閨房,還在這裏住一晚上。他環着身邊的女孩,看着這十幾平方米的世界,小小的兩個衣櫃,一面牆的書櫃,滿滿都是書,一張書桌上,古樸的臺燈,筆墨紙硯,床頭櫃上也是堆了一摞書,連枕頭邊也放着一本。
莫言有些累了,慢慢地快要眯着了的時候,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莫言從枕頭底下摸出來,頭枕在徐子墨的胸口,含糊地道了一聲:“你好!”
“四兒,你在哪?請我吃飯!”
是三寶的聲音,音頻太高,莫言一激靈便清醒過來了,道:“為什麽?我又沒上班,你在掙錢,都沒說請我吃飯。”
“靠,你敢不請?你家墨少都授銜少将了,這麽大的喜事,你敢不請?”三寶應該是怒了。
“什麽時候的事?”莫言扭頭看了看正在玩手機的徐子墨,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搭在莫言的胸上,應當是聽到了三寶說的話,見莫言看過來,卻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
“才,剛剛,韓夢溪那死女人居然是少校了,真是風光死了,軍委搭建電子信息系統平臺,現在是信息系統組建處的副處長,哎呀,你是沒來,看不到,驕傲得像個孔雀。咦,我說你男人,知不知道今天是給他授軍銜,居然沒來。這麽大的事,別人是死了老婆都要來參加的,全軍也就你男人敢不來。”
三寶一口一個“你男人”,莫言是窘得不能再窘了,道:“三寶,恭喜你啊,這麽大的盛事,長了見識了。”
“四兒,瞧你這點出息,都是從貝爾實驗室回來,瞧人家韓夢溪混得是風生水起,你說你,不會将來還要在她手底下幹活吧?”三寶道。
“怎麽會?我怎麽會有那福氣呢?”莫言笑着道,徐子墨握在她胸上的手一緊,莫言有些吃痛,便知自己這話是讓他不高興了,道:“三寶,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伯母最近沒有讓你去相親了?”
“哎呀,幸好你提醒,我都忘了說正事了,你這會兒,沒和徐子墨在一起吧?”三寶道。
“那個……”莫言再次扭頭看徐子墨,也知他是不會回避的,便道:“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明日有一場相親,你代替我去吧,幫我去看看!”三寶道。
“這……”莫言猶豫一下,要怎麽拒絕,徐子墨的手再一緊,一個眼刀子甩過來,莫言氣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道:“三寶,讓二丫代替你去吧,她懷孕了。效果更好!”
“沒出息,居然把孕婦推到前頭去。”三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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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想說,你有出息,你怎麽沒開口前還問我徐子墨在不在,想到這裏,她道:“三寶,徐子墨說回京後請你吃飯!”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什麽都沒說,剛跟你開玩笑的,相親什麽的,怎麽能讓你這有夫之婦去呢,拜拜!”
莫言笑了,電話挂斷之前,只聽得三寶在電話裏小聲道:“丫的,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莫言将手機塞到枕頭底下,一把拍掉徐子墨揉在她胸上的手,卻被徐子墨一個翻身壓在身下,冷厲的聲音道:“敢去相親?”
“我什麽時候說過?”莫言的兩只手被他按在頭側,委屈地道。
“你不說話就表示想去。”徐子墨道。
莫言無語了,翻了翻眼,長嘆一口氣,氣道:“徐子墨,你的腦袋是被人換了嗎?”想到他沒有去參加軍銜授予儀式,反而陪自己到蘇州來,不由得又軟了,道:“為什麽沒去?”
“有什麽好去的?要不是這,我還沒時間請假陪你呢。”徐子墨邊說,邊動手起來。
“我是不是很差,比起韓夢溪來?”莫言按住他亂動的手,看着他的臉道。都是從貝爾實驗室回來,人家是從特種部隊轉戰到軍委,憑的是自己的實力,而自己,連徐子墨都出面了,工作卻沒有着落,還真是沒出息呢。
徐子墨頓了一下,道:“沒比較過,不就是個少校麽?你若想要,還不簡單?”
“你明知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莫言抓他的手緊了一下。
“言言,為什麽要和別人比?哪怕你是個元帥,回到我們的家,你就什麽都不是。在我的眼裏,你也只是我的女人,将來我孩子的母親。”徐子墨道。
莫言說不出心裏是有些不舒服還是什麽,捏了他的臉一把,道:“你也什麽都不是,別看你那麽威風,在我眼裏,你就是個混蛋,只會欺負我。”
“你不喜歡麽?”徐子墨的手動不了,偏頭去啃莫言的唇,含糊不清的話落在莫言耳中,只覺得全身一酥,想說什麽也記不起來了。
徐子墨父母的墳墓在雲南玉龍雪山腳下,站在墓前,莫言看着墓碑上的兩張照片,一張似讓人看到了上十年後的徐子墨,另外一張女子溫婉的容顏,眉宇間一絲憂愁,可以想見,女子思念死去丈夫的光景。莫言二話不說便跪了下來,同樣磕了三個頭,還來不及說什麽,便被徐子墨一把拉了起來,道:“地上涼。”他說這話時,掃了一眼不遠處別過頭将煙頭扔在地上的那個黑衣人一眼。
莫言掃了他一眼,對着墓碑上的兩張照片上的人道:“爸爸,媽媽,我是莫言,我會好好照顧子墨,請你們放心!”突然之間,一股幸福的暖流從心底流出,暖遍全身,此刻,她心裏想着,就算他們不能結婚,如爸爸和媽媽的一生一樣,至少将來,她可以有個理由,來見一見兩位老人,至少,在這一刻,她是莫家的兒媳婦,是徐子墨身邊的女人。
這份圓滿是徐家老爺子,是徐子墨給她的,是徐家整個家族,對她的認可,只要這樣,她便比媽媽幸福。
在玉龍雪山的腳下住了一晚後,便搭第二天的飛機回京都,晚飯是在徐家老宅吃的,飯桌上,一直吃到最後,徐老爺子突然開口了,道:“你準備瞞我們到什麽時候?”他說這話時,瞟了徐子墨一眼。
徐老太太愣了一下,便望着徐子墨了。徐子墨卻看着莫言,她依舊埋頭吃着飯,細嚼慢咽,一舉一動,說不出的優雅端莊。此刻,徐子墨心裏倒有些不坦然了,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他徐子墨看不透的,那麽這人,便是莫言。想到三年前,她的離開,徐子墨只覺得,生命中,似有什麽也在慢慢溜走,他想抓,卻抓不着,不知何從抓起。
“明天走!”徐子墨只有力氣說出這三個字,果然,莫言依舊是不驚不燥,似早就知道了一般。
“言言,軍委那邊不能去上班,就去帝凡去,爺爺專門為你建一個美國貝爾那樣的實驗室,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徐老爺子道。
徐子墨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來,這件事,他不敢,也沒有勇氣去和莫言說,他不忍讓她傷心難過,還在斟酌怎麽開口,沒想到就被老爺子一下子端了出來。
“爺爺,上班的事不急,我還是想把外公的東西先整理整理,嗯……”她想了想,才開口,“我不太想去部隊上班,想多讀讀書,做個外公那樣的人。”
“好,我支持!”徐老太太舉手道:“那部隊有什麽好的?又不是男人,沖鋒殺敵還需要女人去做?再說了,現在是太平時期,哪有那麽多仗要打?正兒八經的多看看書,将來等孩子出世的時候,還有精力教養。”
徐子墨的心一陣刺痛,他捏緊了手中的筷子,看着莫言安靜的臉,原來,她什麽都知道了,她什麽都知道,可什麽都沒和他說,她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只怕去見楚楓那天就知道了吧?
到了樓上,徐子墨的房間,徐子墨一進門便靠坐在沙發上,莫言從他跟前經過,去衣帽間拿衣服出來,準備去洗澡,再次經過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拉進懷裏。他有些粗暴,兩指捏着莫言的下巴,道:“你到底怎麽想的?”她日日在他的手邊,夜夜在他的懷裏,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徐子墨竟然也有掌控不了的東西,這,真是天大的諷刺和笑話。
莫言冷靜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傷痛,她放下手中的衣服,擡手覆上徐子墨的眼,道:“子墨,我什麽都沒有想,真的,上班什麽的我并不在意。”
“不在意?那你是不是也不在意能不能和我結婚?你讀了十多年的書,大學學的就是這個,在貝爾實驗室取得了那麽好的成績,現在別人剝奪了你這個權利,你說你不在意?那我們呢?我們的事,你也不在意?”徐子墨的聲音越說越大,他很是激動,胸口劇烈起伏,手上的青筋暴起,莫言甚至會擔心,下一瞬,他手一緊,她的腰是不是就要斷?
------題外話------
結婚,是子墨的硬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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