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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千櫻環視一周後,冷淡的開口:“道人說本宮,出雲國鳳婉公主,韶千櫻,不祥,你們就這麽相信了嗎?”
她擡手指向遠方,“本宮出世時,紫氣東來,緋櫻長盛不衰,爾等可是有目共睹,此刻卻盡數聽信妖道奸讒之言?!”
她霍然轉身,眉一挑,目一厲,橫眉冷對向那滄琅道人:“道長,本宮要奉勸你一句,你若是助纣為虐,違背天意,執意為那背後惡人為虎作伥的話,此生都絕無可能再修道成仙了!”
滄琅道人哈哈一笑,“小道絕不胡言亂語,八公主!你生來便以假象迷惑世間,是為此出雲國最大的妖患!若不除你,百姓焉得安生?!小道替天行道,絕無半分私心!”
“對!殺了那個妖孽!”底下已經暫時被鎮壓下去的暴民中,有一人倔強的擡頭高喊着附和道,立刻被侍衛重新按住了。
“那麽,你可敢對天賭咒?”韶千櫻伸手指向上天,“賭咒,若是你此言有虛,上天将降雷電天罰!”
說着她冷冷笑了一聲,“若是天道護佑于你,定不會降下天罰,那時千櫻自無話可說!”
滄琅道人看一眼天際一碧如洗的湛藍,十一月裏仍舊溫暖燦爛的陽光,心底嗤笑一聲,他可不相信這個小姑娘有什麽本事,能夠瞬間呼雷喚電。
上天可是有自己的規則的,怎麽可能會站在個小姑娘身邊。
況且看現在晴空萬裏,絕無可能下雨了,這個賭咒對自己很有利,發發又有何妨?
“好啊!那我就對天賭咒——”
“等一下。”溫潤的少年聲插了進來,“恕靜淵無禮——請等我先遠離你兩步,要被天罰的是你,我可不想被雷電天罰牽連到。”說着他向嘉元帝親切道:“還請陛下也遠離這位道長幾步吧。”
嘉元帝心中自然是更加偏袒自己的愛女的,千櫻自從出生以來,這些年來風調雨順,從未有過什麽大禍事,這道長卻一張口就是自己女兒禍國……
即使更偏袒相信自己的愛女,但到底哪邊是真的,他也心裏發慌。
于是韶向晚也背着手,向祭壇正中央走去,離着兩邊都遠了一些。
滄琅道長見他們如此,心底忽然有些沒有底氣,但是戲到底是要唱完的,他便繼續賭咒道:“我滄琅道人對天賭咒,若是我污蔑出雲鳳婉公主,就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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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沒有動靜。
豔陽依舊高照,湛藍的天空連一絲陰翳都沒有。
滄琅道人不禁松了口氣。
他剛放下心神,就見韶千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嘴角浮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那雙奇異的紫色眼睛中,此時正閃爍着洞悉世間的高傲。
就像是……神的審視。
什麽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滄琅道人不敢直視,将目光移向天際,下一刻他忽然目瞪口呆的瞠大了眼——
暴民和下面的宮妃王孫大臣們都仰着頭看上方祭壇的情況變動,有一人忽然喊了一聲:“你們看!”
所有人不明所以,順着他驚訝到甚至失禮的擡起手指向的天際邊看去——
只見一大團陰雲正以飛快的速度像這邊滾來,黑壓壓到近乎子夜的陰翳中隐隐有電光閃爍,熟知一點天象的,都知道這是雷陣雨的征兆!
緊接着,天邊隐隐傳來了雷聲沉悶的轟鳴。
滄琅道人臉色刷白。
夜靜淵啧啧低聲:“哇,道長這賭咒真狠,應驗了呢!這下子不光可以證明我們公主的清白了,還可以恭喜道長您了,若是通過了這雷劫,您還能得道飛升呢,也不虧。”
說着他又加一句:“等您飛升成仙,別忘了記得來給我們公主賠禮道歉啊。您剛剛所言,可是污蔑了我們公主。我們公主可是天都寵愛護佑的天之嬌女,按輩分,就是您飛升成仙,也還得敬她三分呢。”
韶千櫻忍不住笑了一聲,乜斜了夜靜淵一眼。
要論言語上的捅刀子,哪有人能比這家夥更深谙此道啊?
她肅正容顏,向前邁了一步,把握機會在一道雷聲過後,下一道雷聲響起的空處之間,朗聲道:“此妖道妖言惑衆!雷電必将給與其天罰!我韶千櫻,絕非禍國妖孽!上天将為我作證!”
她一句話後,跟一道雷聲,兩種聲音絕無重疊的時候。
教人如此聽來,倒像是雷聲在聽從,附和她的話一般了。
就在幾步之遙的臺階下,原本是看熱鬧似的,看着她自己一手策劃的這一切的皇後,華傾國,神色都開始驚疑不定起來。
她心慌得厲害,心髒像是要從口中都跳出來一般的劇烈掙紮着。
同時有年歲久的宮妃、大臣想起來,韶千櫻出生時那天降祥瑞紫氣東來的異象,甚至想起那時他們敬重喜愛的出雲國花緋櫻不在花期,卻一夕盛遍舉國上下的盛景。
那種景象,能叫做異象嗎?!
怎麽想都是祥瑞之景啊!真正的祥瑞之景!
竟然被人污蔑為異象,怪不得上天都要發怒,突然降下雷電來護佑他們出雲國真正祥瑞的公主!
一想到他們剛剛都還在心中質疑這位公主……
他們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
天邊漆黑的雲雨飛快的滾了過來,幾乎只是頃刻間,太陽被吞沒,天空一瞬間鴉黑如墨,沉悶的氣氛教人喘不過氣來。
暴民們也驚呆了,一個接一個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
越來越多的人向着祭壇上尊貴的九五之尊和公主殿下俯身下跪。
一道雷電帶着淩厲的寒氣,直直自雲雨中貫下!
白光一閃,“咔嚓”一聲過後,滄琅道人專屬的祭臺應聲而碎!接着便灼起了沖天的電光和火光,雲旗和銀鈴俱在此中被焚燒殆盡,就連站得近的滄琅道人的衣角也被禍及!一下子燒起了一片。
看着滄琅道人手忙腳亂的拍打着衣服上的火星,夜靜淵琥珀色的眸子裏含着冰冷的笑意,斜斜看向滄琅道人:
“怎麽?!道長不是傳達上天之意嗎?!怎的上天還會禍及于你!?”
此刻剛剛的污蔑不攻自破!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尤其是剛剛出言要求拿下韶千櫻,以及附和要殺妖孽的暴民們,瞬間都兩股戰戰,畏懼于不知道什麽時候可能也會降臨于自己身上的滅頂之災!甚至有人不可控制的被吓失禁了!
“道人該準備渡劫了,想不到我等凡胎肉身,有幸親眼得見啊。”
韶向晚上前,向着祭臺下高呼:“我女千櫻,絕非禍國妖孽!蒼天可證清白!”旋即向侍衛大喝一聲:“來人!給我拿下這個胡言亂語的妖道!”
“陛下!陛下!我也是受人錢財一時做下糊塗事啊!公主請饒我一命!”
滄琅道人被吓得抖如篩糠,一下子撲通跪了下來,連連叩首,“我願向天誠心悔悟自己的過錯!求公主饒我一命!這雷電我萬萬受不起啊!都是宰相!宰相說!若我指認公主為禍國妖孽!便給我一百金!我是一時貪心啊!我現在就全奉上給您!求您饒我一命吧!!!”
“……”韶千櫻垂下眼簾。
夜靜淵在她身側,聲音極輕的嘀咕了一聲:“這就招了?真沒勁兒。我還想看看他的天罰呢。”
嘉元帝的臉色卻不能再難看了。
宰相?!
整個出雲國上下,只有一位宰相華章海,他身後是皇後和娴妃的母族華氏。娴妃華無豔是他的嫡長女,千櫻怎麽算,都是他的外甥女!
虎毒尚且不食子,華家這可好,竟想把手伸進這宮裏來,掐死他們的外甥女,他韶向晚自己的愛女了嗎?!
“臣冤枉!臣從未認識過這位道長,如何能指使他啊!而且這,說句大不敬的攀親的話,八公主殿下可是老臣的外甥女啊!”華章海連忙高聲分辨,呼喊道。
韶向晚神色略有松動。
韶千櫻恢複了一貫面無表情的淡定冷漠,居在高位,目光泠泠如冰泉洌然,睥睨着下方。
紫色的眼睛通透剔透的晶亮。
沒來由的就教人心生畏懼。
跪在下首的皇後,華傾國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
韶千櫻微微揚手,夜靜淵會意,竟從身後抽出一把油紙傘來,撐開來,恭恭敬敬擋在嘉元帝頭上,只見此傘上面,半面是水墨的荷花,半面是出雲緋櫻圖。
一衆大臣百姓正不解時,卻感受到了雨滴落下。
那出雲公主竟是在雨滴落下之前,一毫一分不差的便将傘備上了!
大監帶着一衆随監,慌慌張張持華蓋上臺,為嘉元帝擋雨,夜靜淵則是重新持傘回到了韶千櫻身邊。
韶向晚面色陰沉的可怕,冷冷環視了下方一圈後,道:“祭天大典擇日再行,今日暫停。擺駕回宮!”
“擺駕回宮——”大監連忙也高聲道。
鬧劇一樣的這一出祭天大典,就到這裏被強行結束了。下面一衆臣子們卻不敢言不敢動,恭恭敬敬的看着帝王,皇後,以及那位天都庇佑的八公主殿下,衣擺、裙擺逶迤在被鋪天蓋地瞬間砸下的傾盆暴雨形成的水泊中,一步一步各自回了轎攆,踏上了回宮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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