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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将至,韶姓皇族照例在除夕大擺了宮宴。
只不過今年尊貴的一國皇後犯了重錯被禁足,長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俪妃又發了瘋被送出宮養病,而高官裏華章海和傅骁均不是被降職就是被遠放,這個年難免有點興意闌珊的冷清。
宴席三巡一過,嘉元帝韶向晚就帶着韶千櫻的母妃,娴妃華無豔一同回宮去吃餃子,悄咪咪的過二人世界去了。
見陛下都走了,韶姓皇族一時間也都紛紛找了理由走了大半,尚在席上的高位皇族,只有韶千櫻和韶鳴祥兩人了。
夜靜淵端坐在她身後不遠處随侍,浮桑則側跪坐在韶千櫻身側負責為她添茶布菜。
韶千櫻舉止端莊得體的吃着菜喝着茶,她還沒吃飽,是定要吃飽了才走的!她此刻只覺得腦子裏有些暈乎乎,又有些飄飄然……剛剛敬酒時的初歲酒的甜香仍在她的舌尖萦繞着。
身為東宮太子的韶鳴祥也在一衆幕僚的陪伴下起身了,宴席上的人立刻散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不是正酒醉色迷,就是也打算走了。
此時一陣夜風襲來,帶着沁骨的寒意,韶千櫻不禁微微打了個哆嗦,眼神卻游移到一旁的酒壺上。這次琅琊王氏呈上的這酒,果真是好酒。她還想再嘗嘗……
浮桑道:“公主,夜深風涼,我們也回去吧。”
她搖了搖頭,伸手向酒壺,自個兒給自個兒斟了一杯,絲毫沒注意身後的夜靜淵和浮桑說了些什麽,然後浮桑便悄悄起身退了下去。
一杯,兩杯,三杯……
唔,甜甜的,真是好喝得緊。
第四杯倒至一半,酒壺裏便沒了動靜,她有些不滿的搖了搖酒壺,壓根就沒注意到此刻儀态略有不雅這回事兒。
打斜裏伸出一只修長玉白的手來,輕輕一攏便将那酒壺從她手中拎走了,她維持着面上的端淑,微側頭斜睇了過去,眼神中含着不滿。
“喝完了便回去吧。”夜靜淵抿着笑,迎上她不滿的視線,他五官明明普通到了極點,這一笑間卻暗藏着一種流風朔雪的風情韻味。
被美色一迷,她下意識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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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不舍的喝完了最後一口酒,又依依不舍的緩緩放下了酒杯,她悄悄抿唇,舌尖偷舔了一口唇上酒液餘香,随即便迅速收了回去。
雖然頭腦已經在酒精的作用下醺醺然了,但她還是憑着一貫的自制力,一派莊重的站了起身。
韶千櫻悄悄打量了一眼四周,覺得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便努力強撐着穩重而端淑的走了出去。
殊不知,她的一切微小動作都落入了夜靜淵眼中。
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夜靜淵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揚的狀态。
一步出宴席會場,踏上幾乎無人的宮苑內徑,韶千櫻就醉态畢露了,她腳下略略踉跄着,側頭看向夜靜淵,“你做什麽走在我後面?還離我這麽遠……你以前不從來不這樣嗎?”
他沒有開口阻攔她的醉态醉言。早在她開口說出第一個字時,他就已經辨過四下一周,确無一人。
上前一步與她比肩,夜靜淵信手解下自己身上的薄鬥篷。披到韶千櫻身上,他低聲,聲音裏也帶着笑意:“千櫻,你喝醉了。”
這話可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胡說,我才只喝了……一二三,只喝了三杯!怎麽會醉!”韶千櫻反駁道,臉上醉起的紅暈卻說明事實不是這樣的。
倒是惹人憐愛得很。夜靜淵又低低笑了一聲。三杯?可不止了。
他也不戳穿她,同她比肩前行。
她腳下虛浮,側過頭來仰視着他的側顏,忽而若有所思道:“我要嫁給蘇慕羽了!”
他腳步幾不可察的停頓了一下。
她繼續說:“嫁給他我就是扶黎的帝後呢!母儀天下那種!”
……
“你想嫁給他做皇後嗎?”他一字一句問道。
“這個不是重點!”韶千櫻醉得稀裏糊塗的,大力揮着手,廣袖險些把披風也拂落到地上去。
“那麽,什麽是重點?”夜靜淵不恥下問,順手将披風又給她拉回去一些。
“重點是!在話本子裏頭,接下來公主不就應該和早就已經情投意合,互許終身的将軍呀,侍衛呀的私奔了嗎?啊!當時姬無韻公主就和話本子一樣的,和她的密衛長冷殘穆私奔了呢!”她壓低語調,故作神神秘秘地說道。
“……”看着她望着自己的熠熠放光的大眼睛,夜靜淵忍不住嘆氣,“……是啊,話本裏面的确總是這麽寫。千櫻,你喝多了,我們快回去吧。”
無視了他帶着寵溺的哄騙自己的語氣,韶千櫻突然停下來,伸手一把拉住他,“嗯,雖然你不是……但是我不介意!我們也可以私奔!”
然後她鼓着腮幫子抗議道:“而且我是認真的,我沒喝多!只喝了那麽幾杯而已嘛……”思及此,她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瓣。
夜靜淵眼底微弱的火苗一蹿而逝。
她興意盎然的拉住他的衣袖,絲毫不管這合不合規矩,腳下依舊踉跄着小碎步,夜靜淵也一直配合着她的步伐。
“今兒的櫻蜜釀真的好甜的,好好喝的!我還能再喝十壺!怎麽樣,厲害嗎?!”
他伸手握住她攥成拳比成十湊過來的柔荑,從容笑着應對道:“是是是,很厲害。”同時留心着她踉踉跄跄的步伐,時不時悄悄伸手扶上她一把。
“那我這麽厲害,你是不是要同我私奔呢?”她喜笑顏開,扭頭只顧盯着他,全然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臺階——
她一腳踩空!
韶千櫻身子頓時失去平衡,帶着失重感向前重重跌去——只轉瞬間,她已經置身一個幹淨而溫暖的懷抱之中,暗暗有芰荷的冷香傳來,她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在她踩空的那瞬間,夜靜淵就已經及時做出反應,他輕巧而迅速的一拉一帶一抱,便将她納入了自己的範圍內确保了安全。
她又眨了眨眼,像是搞不清發生了什麽狀況,随即便相當從善如流,順水推舟的将手自動發的環上了他的脖頸,咯咯的笑了起來。
夜靜淵有些無奈,便伸手,一手穿過她的腋下,另一手則攬着她的膝彎處,将她打橫公主抱了起來,穩穩的邁步向前走去。
話題到底是怎麽扯到私奔上來的?
他疑惑。
“現下你可真是醉得不輕。”
“說了我沒醉!”韶千櫻不滿的抗議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是啊,私奔嗎……聽起來挺有趣的。”他眼光一轉,掃向遠處隐約浮現的燈光,有人來了。他抱着她提氣縱身游走在一幢幢屋頂和樹間,飛快向伴櫻齋行去。
不過幾息幾落間,他已經抱着她躍下房頂,落在離伴櫻齋不遠處的宮道上,恢複了先前的信步從容,“那你是喜歡我更多一些,還是喜歡扶黎蘇衛帝更多一些啊?”
仿佛閑話家常一般漫不經心的抛出問題,但夜靜淵略緊繃的下颌卻出賣了他此時的緊張和對答案的在意。
“唔?”像是沒聽懂他的問題,韶千櫻一手搭在他頸間,另一手把玩着他因剛剛跑動而垂到身前的幾縷發絲,在他以為她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忽而松開他的發,戲谑道:“難不成你是同話本子寫的那般醋了麽?可是有什麽可醋的?我只喜歡你呀!”
夜靜淵恍神了一瞬。
他喉頭忍不住溢出一絲低笑,抱着她跨進了伴櫻齋的殿門,又輕悄的帶上門,夜靜淵卻并不急于把她放下來或是送她回屋,反而沿着院裏石路走至一貫僻靜無人的西廂廊下。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側頭靠近她,溫熱的氣息輕輕吹拂在她耳畔,勾得人心裏癢癢的,又酥又麻。
“當然知道,你是夜——”
“噓!”在看清她下一個字口型的瞬間,他便低頭印上了她嬌嫩的唇瓣,一觸即離。“不要再說了。”
他早該知道,什麽也瞞不過他的千櫻的。
“嗯,聘為妻奔為妾,私奔對女子名聲可不太好。比起私奔,相較之下,你以為搶親的戲碼如何呢?”他攬着她坐在廊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頭靠着自己肩膀,依偎在自己懷中,逗她道:“為了自己心儀的人兒,将軍或者王爺去搶新娘子的花轎——這婚自然結不成了,新娘便嫁給自己所愛的搶了自己的人兒,這不也跟話本子裏的一樣,有趣得緊?”
韶千櫻恍惚的聽着他的話,盯着他一開一合的薄唇,想起剛剛的觸感——似乎比方才的酒還要香甜醉人百倍。她将頭又往夜靜淵肩膀上拱了拱,努力試圖思考他剛剛說了什麽。
搶親?要來搶親嗎?有趣?
“有趣的!”她點頭。“那你要來搶親的!說好了!”
夜靜淵啞然失笑,明知醉言當不得多少真,她明日可能酒醒後就忘了,他還是認真而鄭重的正色道:“說好了。”
他知道她,酒後吐真言。
韶千櫻突然扁扁嘴,有些委屈道:“可我更想鳳冠霞帔十裏紅妝嫁給我自己喜歡的人,不想搶親也不想私奔的……要不是你,要不是,嗯,反正,根本就搞不定這一次的命數,我才不會出此下策的!我絕對不想順着命途嫁給那個蘇狐貍!一看就不是良配!”
夜靜淵心裏一痛。
“晚了一步,對不起。”他誠摯的道歉道。
韶千櫻面上仍是不愉快的樣子,忽然莞爾一笑:“……我原諒你啦!如果來搶親的話!我就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啦!”
說着,她手勾了勾他的頸,一個吻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溫熱的事物帶着些濕潤,舔過他的唇瓣,夜靜淵只一愣,便迅速掌握了主動權。他單手定住她的頭,半閉上眼,由得她在他嘴唇間胡作非為,又在她意欲退開之際重新勾她回來……
他倏然睜眼。
眼中含着警告,瞪了不遠處出現的芷蘿一眼。
芷蘿無聲的行了禮,退了下去。
韶千櫻對這一切渾然不察,她舔夠了,只想退開之際,卻反而被他制住,他的唇舌溜進她的,和她氣息交融。
綿長的一個親吻。溫柔,也甜蜜。
夜風徐徐吹來,那沁骨的冷意似乎也消退了三分。晚夜中,伴櫻齋內的緋櫻樹光禿禿的樹枝悄然微動,在風中偷偷窺探着世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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