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煉劍(四)
趙煜蹑手蹑腳的打開房門,這個點兒府院裏都已經是一片漆黑了,裏面的人估計也早睡下了吧!
不過等他關上門轉過身的時候,一張臉赫然出現在他面前。
“嚯。”
要不是看清了那張臉的模樣,他肯定直接就上腿一踢了。
“見見,大晚上的你這樣很容易讓我誤傷你的。”
趙煜左瞧右看,賤兮兮的道:“見見專門在這裏等我嗎?好開心!”
江獨善拿着燈盞淡淡道:“我只是來給你點燈的。”
“哇,賊感動了!不過比起這個,我現在更需要一盆熱水,想洗個澡。”
江獨善指指門外:“管家房間左轉第五間,你去問問。”
趙煜只好又跑了出去。
折騰半個時辰之後,他穿着裏衣就進來了,直接蹿進被窩裏。最近的天氣越來越冷了,要入冬了。
江獨善問道:“我還以為你今日會在外面過夜了。”
“你在這裏我怎麽敢在外面過夜,這樣感情會變淡的。”
江獨善斜了他一眼,正色道:“有沒有查到什麽?”
“正經兒的鑄劍師沒遇到,倒是誤打誤撞認識了兩個守護冰蓮的姑娘。”
趙煜簡單的跟他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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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獨善聽後問道:“你打算去找這個人?”
“其實我不是好奇這個人,我是好奇他怎麽得來這麽珍稀的鑄劍材料。據我的觀察,那把玉霜的玉絕非尋常的璞玉,而是千年大石凝聚而成的石玉,那可是一千年才有那麽一塊的東西,其質堅硬,是世間十分難求的靈物之一。”
“難求不是找不到。”
“莫說是找,世上就沒有多少人知道石玉長什麽樣子。還記得老妖怪岐休嗎?他腰間帶的玉佩就是石玉雕刻的,據說花了他兩千年的時間才找到那麽一顆。”
江獨善點點頭,道:“今日我見到淩家主了,他也未曾跟我說實話。”
趙煜想了想,心想四大世家裏有哪些是省油的燈真誠的主?個個都精明的跟百年老妖怪似的,比真千年老妖岐休都還難糊弄。
他又把今日聽到的“端茶遞水喂飽魚”的有趣兒事說與江獨善聽。
“這朱雀湖的景色真是十分的怡人,坐在小舟山喂魚也不失為一件雅事,要不明日你先別煉劍了,咱們一起去游玩游玩?”
“不去。”
“為什麽?”
江獨善從床頭的桌上拿起一張帖子,說道:“明日淩武讓我幫他挑一把劍。”
“……這帖子是?”
“他們兩個有些急躁,我就讓他們拟一張帖子,誰先送到我手裏我就赴誰的約。”
“……”
趙煜有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既視感。。
“正好我也想再去藏劍閣看一看。”
“哼,我和他們誰重要?”
江獨善淡定的放下帖子,道:“做人要有誠信。”
“我們做的是道士。”
“……”
江獨善無奈道:“睡覺。”
“你這種态度很容易讓我失眠的。”
“大局為重。”
趙煜郁悶,小局什麽的有時候也是很重要的。
江獨善只覺得胸腹好像又是一陣的不順暢,捂着嘴巴咳嗽起來。,
趙煜趕緊起身給他倒了杯水,順便偷偷把藥放進去,差點把這事忘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你的手那麽凉呀?我給你暖一暖,晚上你一個人睡覺肯定得結冰不成。”
江獨善是陰寒體質,兩輩子了都沒改過來,天氣涼一點他的身體也就跟着冰一點。
對于趙煜這個捂手哈氣的動作,江獨善是拒絕的。
“拿回去幹什麽?被窩有我的手暖和嗎?不要害羞,又不是沒有碰過。”
江獨善淡然一笑,鈎過他的下巴□□的問:“難不成我們要來做一些熱運動?”
“……”
趙煜差點沒直接噴鼻血,心說這人妖豔起來果然和別人不大一樣。
江獨善見他不動,湊過去扯衣服:“看來你想試一試。”
趙煜雖然平時嘴皮子賤得很,但是一上手反倒是害羞了,急忙撸着被子縮好:“見見早睡。”
江獨善得意的轉過身,心說以後就這麽對付這厮了。
趙煜伸手把燈熄滅,有加了一句道:“晚上冷就說一聲,一轉身就能抱到溫暖。”
“……”
趙煜第二天起的很早,江獨善五更天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床上多了兩床的被子。
等江獨善洗漱完之後,他發現玉霜劍似乎在發着光,還微微的震動着,像是有什麽東西與它感應着一般。
尋思了一會兒,他立即走到房門前迅速打開房門,結果外面是一片寂靜,連片葉子都沒見飄下來。
再回頭時,玉霜又和尋常一樣了。
趙煜用長仙訣采集露水,一個時辰就已經拿回來了兩桶,剛睡醒的阿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你……你什麽時辰去采的?那麽多!?”
“有術法就容易的多。”
看着他提着兩桶露水去湖邊的時候,阿蘭心中第一次對修仙世家起了一種羨慕之情。
會法術那能節省多少時間和精力啊!
……
昆侖山上,大弟子紀雲合被聞人君叫到了房中。
“師尊。”
聞人君一襲紅衣,臉上帶着些許倦色,他吩咐道:“這幾日你多看着其他的弟子,不要讓他們靠近山頂上。”
“是,雲合明白。”
“過些日子說不定又會有什麽變數,你閑暇之餘就多去看看本座設在山下的結界,一旦發現可疑蹤跡的,不論是妖是人,統統都給本座捉起來。”
“師尊說的變數是指水田地牢裏的……?”
聞人君揮手打斷他:“此事還不宜說出來,你記得本座給你的吩咐便是。”
“是。”
門外有弟子通報:“師尊,長孫君請您過去。”
聞人君便從凳子上站起來,過去找長孫君了。
此時山頂上,九君和大宗全派掌事正聚在一塊,但這次卻是誰的臉上都帶有一種愁容之色。
鐘離君說了一件關于幾年前招魂鈴流落在外的事,這昆侖的寶物,并不是他們的弟子弄丢的,而是有人将它偷走了。
“昆侖不是設有九君的仙印?還有能闖入這裏的?”
鐘離君聞言搖頭說道:“縱然是仙印,那也不是無法可破,總有些不知名的怪物,有它們的旁門左道。”
萬俟君湊近他身旁說道:“錯了,偷招魂鈴的,是人。”
鐘離君毫不忌諱的瞪了他一眼,斥道:“這本座自是知道的!何需你多嘴?”
“看你講的不對,難道不應該指出來?”
“本座哪裏不對?”
“你就是不對嘛,不要不承認啊。”
大宗掌事在一旁忽然看得無比尴尬。。
幸好長孫君及時開口說道:“萬俟說的沒錯,那空城一事,昆侖已經查實,是人所為。”
“什麽空城?”
“還有,剛才說的招魂鈴被偷是什麽意思?”
因為這件事江獨善和江言照除了講給自家兩位掌事聽之外就沒再告訴別的人,因此東陵西鏡是沒人會知道的,他們都是一臉的納悶。
江倚生和江麓上前簡單的解釋一番。
“九君懷疑是那人所為?”
“水天地牢關押了多少神通廣大的妖魔,單單他一人能逃出來,在下覺得可能性并不大,可能只是他的屍身受不了地牢的淨化之氣,消失了也不足為奇。”
“沒錯,況且當年也向他施以了咒術,抽骨分離的後果人盡皆知,他還能有活過來的機會?”
赫連君道:“從常理上來講的确沒有,但是水天地牢裏玄鐵鏈卻是被打開了的,這又是不尋常的解釋。”
江麓問道:“不知九君可有解決的辦法。”
“此事只有一個法子,就是‘找’。”
“難道以九君的修為也感受不到這天地間有沒有江獨善的氣息?”
五位君子皆是搖了搖頭,示意此事難全啊!
“那赫連君剛才說去找為何意?天地之大,如何能一一巡視之?”
“這便是本座邀大宗掌事前來昆侖的原因。”
百餘人全然不說話,赫連君伸手變出一個銀盤,閃着亮光,光潔無痕,一看就是精心打造的。
“這是本座用一年時間打造出來的靈器,能看天地的草木,能察萬物生靈,識得山河明月,辨得六界魂物,比起本座幾人,這靈器的探嗅能力要更厲害。”
大宗掌事皆不會懷疑赫連君的能力,但是還是會忍不住的問道:“照着仙君所說,天地那麽大,又怎麽能面面俱到?”
“不妨且先來看看銀盤。”
幾位掌事略有所惑,紛紛上前一看,接着赫連君問他們都看到了什麽,卻是個個都有不同的答案。
“怎會如此?”
“……不會是我們當中有人眼睛不中用了吧?”
“根據每個人修為的不同,眼中所看之物都是不一樣的。”赫連君解釋道:“本座剛才說的‘找’就是這個意思。既然不能感應到江獨善與《斷章》的存在,就只能通過這種方法了,你們多派些弟子看着銀盤,一有異動它就會顯現出來。”
葉大掌事立刻欣喜的接過銀盤,連連道謝。
“願吾等能早日找到這妖孽,也好令我們放心。”
一旁的聞人君開口道:“聽說你們近日為了靈根一事煩惱?”
葉掌事心知此事藏匿多年,也總會被看出些許端倪,于是就坦白道:“不瞞九君,東陵西鏡的弟子因為靈根有異一事,早已弄得人心皆懼了。”
“可有找到緣由?”
各派掌事聽後皆露出愧疚之色,他們作為大宗的領頭人物,關乎弟子的事卻是延誤了兩年多都束手無策,說出來實在有些丢人。
“如若需要昆侖幫忙,本座便讓一些煉制術非凡的弟子跟着你們回東陵西鏡看看。”
“煉制術?”
聞人君點頭,他座下都是一些精通煉制丹藥的弟子:“世間奇毒奇疾,無不以藥物一一制之,昆侖彙集天下所有的靈丹仙草,相信沒有什麽是治不好的。”
“那就謝過聞人君了。”
萬俟君飲了口酒,道:“汝等為何不早些開口?”
大宗掌事又要尴尬了,還好鐘離君搪塞他道:“他人之事何須你多管?”
聞人君擺手道:“都是道友,不需過于客氣。長孫,今日便到這裏吧!”
長孫君點點頭,掌事也安排了住處,九君一齊下山了。
鐘離君看到又在連連喝酒的萬俟,立馬就把他的酒壺奪過來,罵道:“你什麽時候能正經一點?”
“啊?我喝酒怎麽不正經了?你不是看着我都喝了幾百年了?”
“你真是個敗類!在大宗面前就不能多些顧着昆侖的臉面?若被外界人聽了去,該要怎麽議論昆侖?”
萬俟君伸出十個手指數了數,道:“這話你說第三百六十五次了,還不換個說法?若是真要議論,好些年前都議論完了。”
“你……”
鐘離君憤然的把酒壺的酒倒了直接扔了回去,也數不清多少次了,每次一看這厮喝酒他就受不了,莫名的想發脾氣!
“哎,你這人說動手就動手?上好的梅花釀浪費,你別走!”
聞人君見着他們兩人搖了搖頭,很自然的靠在長孫君身上,讓他攙着自己走,今日他的的确确是乏了。
長孫君直接就背起他,道:“以後若是不舒服就不用出來。”
“那怎麽行。”
“身體要緊。”
“哼哼。”
唯獨赫連君淡淡定定的走在最後面,兩袖清風,無牽無挂的模樣。
大宗掌事:……
心疼赫連君一萬次。。。
作者有話要說:
狂撸,感謝收藏,一定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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