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麻的歡喜與眷戀。
想要的更多。
想讓她身上染上他的氣息,沾上他的痕跡,讓她同他一樣,變成這副奇奇怪怪的模樣。
去青州城
出了青塘鎮, 馬車外接連不斷的吆喝聲逐漸停歇了。
沈青蓮翻了個身子, 眼睫動了動, 迷迷糊糊的撥了撥臉頰散落的發絲, 卻發現男主大大一聲不吭的縮在馬車角落裏,一副被人“糟蹋慘了”的模樣。
聽到她的動靜,柳家哥哥偏了偏頭,覆在眼上的白綢随着動作飄了飄,低聲問了句,“醒了?”
沈青蓮懶散打了個呵欠,輕輕“唔…”了一聲。
男主大大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那張清冷禁欲的臉龐上逐漸漫上一絲紅暈。
沈青蓮瞧見了,眨了眨眼,仿佛故意似的, 好奇“咦”了一聲,“柳家哥哥,你臉怎麽那麽紅, 是不是車裏太悶了?”
她正要伸手去碰他的臉。
柳家哥哥猛地避讓開, “沒事,就是…車裏有些悶, 待會兒就好了。”
他輕咳了一聲, 身子往後退了退, 後背抵住車廂,兩腿微微盤起,遮掩着某處的不自在。
沈青蓮笑眯眯的收了手, 半支着下巴瞧着人,對方微微側過了臉,眉目如畫,氣質清潤,仿佛山間清泉醞釀的醇香美酒,風姿獨秀。
聽不見她說話的聲音,他便安靜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等待臉上的餘熱散盡。
沈青蓮伸手撩開了車簾,陽光落了進來,季春三月,天色正好,她往外瞧了瞧,青塘鎮逐漸在視線裏遠去。
Advertisement
小鎮恢複了平靜,羅剎教被搗毀了,除了個別人逃掉了,剩下的教衆都被關進了衙門,先前被抓的少女們也都平安回家了,此次失蹤一案也算是圓滿解決。
她瞧得無聊了,正準備放下簾子,餘光卻瞥到遠處騎在棕色駿馬上的白玉陽,陽光落在他的背影上,顯得青年格外冷峻高傲。
咦,他怎麽也跟來了?
沈青蓮偏了偏頭,有些好奇,這人從那天被她吓跑了之後便一直躲着她,好像她是會吃人的女妖怪一樣。
他似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便追着視線望了過去,只見辘辘行走的馬車之內,有個膚白貌美的小娘子正輕挑着簾幔,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眼也不眨的,分明就是……看傻了眼了。
哼,真是……不知羞。
不知羞…還在沖着他微笑!
白玉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雙腿一夾馬肚,不聽話的駿馬立刻掉頭走到了馬車旁,用腦袋蹭了蹭馬車,一副溫馴至極的模樣。
少主大人:“……”
喂,你是駿馬又不是狗,搖尾乞憐這種事不是你該做的!
沈青蓮衣袖輕掀,掩唇笑了,然後伸手摸了摸駿馬的腦袋,眸光淺淺的瞧着他,“白公子怎麽也在這兒?”
對方抿緊了唇,一看到她就想起先前自己那副丢臉丢到家的模樣,也不敢擡頭看人,幹巴巴的嗯了幾聲。
看着高冷極了。
沈青蓮松了手,他立刻扯了扯缰繩,調轉馬頭,朝着前方行去,活像後頭有狼追他一樣。
她忍不住笑出聲,笑聲勾的人心裏癢癢,一旁的柳雲卿忍不住湊了過來,“何事那般有趣,笑的這麽開心?”
“嗯?沒什麽,就是想起了一樁好笑的事情。”
沈青蓮眨了眨眼,細碎的陽光落進她的眼裏,即使看不見,他也猜得到她此刻的模樣有多招人。
柳雲卿有些失神,靜靜望着她的方向,馬車外傳來了一陣“噠噠”地馬蹄聲,他偏了偏頭,聽到有人在問,“柳大哥,你今日好些了嗎?”
原來是阿瑤。
他點了點頭,道了聲,“很好。”
一旁的江素瑤立刻扯緊了缰繩,笑嘻嘻地扯着簾布,“柳大哥若是覺得馬車太悶的話,可以同我一起騎馬哦。”
她此刻是一副女子打扮,樣貌雖不出挑,但勝在性子直爽,由于常年女扮男裝,心底裏沒什麽男女之分,因而說起話來不拘小節,不比一般女子那樣忸怩造作。
她餘光瞥見柳大哥脖子上的一處紅印,頓時有些疑惑,“柳大哥你脖子怎麽了,有一塊拇指大小的紅色印記?”
“什麽?”柳雲卿伸手捂住脖子。
“對,就是你按住的位置,紅紅的,好像還有些腫?”
柳雲卿頓時捂的更緊了些,生怕別人瞧見了似的,一張臉上浮現淺淺的紅暈,有些不大自在的別過了臉,“沒什麽,就是被……一只蟲子咬到了而已。”
話剛說完,眸光隐晦地掃過某人。
沈青蓮裝傻,無辜的瞧着人,她什麽都不知道哦,就是做夢的時候,夢到自己咬了一只喜歡捏人鼻子的壞狗狗而已。
興許是車外的目光太過癡纏,柳雲卿有些不适,他将簾子放下,徹底隔絕了某人的視線。
這樣一來,馬車內似乎過于沉悶了。
柳雲卿輕咳了聲,試圖引起某人的注意。
少女瞧了他一眼,沒說話,慢吞吞從車廂後座裏掏出一本小冊子,接着後續往下看。
她看的頗有滋味的,倒是一旁的男人悶的實在難受,見她不肯搭理他,便主動找起了話題,“青蓮可還記得要與我學法術的事情了?”
一說到這個,沈青蓮就開始頭疼,有些事情真的要看天賦的,別看她腦子不笨,一碰上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就自動萎了。
少女将書卷胡亂扔了,委屈巴巴的攀上了人的胳膊,“柳大哥,我可不可以…不學了嘛?”
男人抿了唇,看上去有些不大高興,“為何,你嫌棄我…教不好你……”
他話沒說完,便被人捂住了嘴巴,剩下的話沒能說出口來,少女便悶悶的說道,“才不是呢,柳大哥別多想,是青蓮太過愚笨了,實在不适合學這些東西。”
柳雲卿動了動身子,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忍不住想笑,怕是她自己太過懶散,不願被人束縛着,所以才找了這麽個借口吧。
罷了罷了,随她開心就好。
反正也沒指望她能成為捉妖大師。
————————
馬車行徑數十裏,路過一處紅葉鎮,鎮子上頗為熱鬧,幾人便覺得有些餓了,尋了一個客棧稍作休息。
車轱辘停在了客棧前,店小二上前牽馬,二人從車上下來,只見鎮上的居民大都手執花燈,喜笑顏開的模樣,連附近的店鋪商販也都是一副張燈結彩的熱鬧景象。
便有人忍不住好奇詢問道,“小二哥,今天是有什麽節日,鎮上怎麽這般熱鬧?”
小二哥将人引進了樓裏,笑呵呵的解釋道,“幾位客官是從外地來的吧,今日可趕了巧了,小鎮獨有的花燈節,挨家挨戶喜迎花燈娘子,那場面可是相當熱鬧哩!”
“客官們要是不急着趕路,可在鎮上停留一夜,也好瞧瞧花燈節的熱鬧。”
…………
到了夜裏,坊市果真熱鬧了許多。
沈青蓮領着人出了門。
瞎了眼的柳家哥哥極為安靜聽話地跟在她後頭,兩人走到了清河渡頭,河邊聚集了不少男女,聽着周遭紛雜的說話聲,柳家哥哥怕人丢了,下意識地将人攥的更緊了。
沈青蓮望着河面上的花船,笑的溫柔極了,“聽說那花燈娘子會在河面上放一盞花燈,能收到花燈的男子便是和她有緣,兩人若是以燈結緣,便能成為一對美滿的夫妻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掏出的腰間的零錢袋子,在攤子上挑挑揀揀,偶爾擡頭問一句,“柳大哥喜歡什麽樣的花燈呢?唔……這只虎頭燈好不好,虎頭虎腦的真可愛,哎…那只鯉魚燈也好看,還有那只……”
柳雲卿聽着她自言自語的聲音,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軟成一攤春水了,別的什麽都聽不到了,耳畔只剩下她喚他名字時的溫柔與眷戀。
沈青蓮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人說話,便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柳大哥喜歡什麽樣的?”
“青蓮。”對方突兀喊了她一聲。
沈青蓮眨眨眼,“嗯?柳大哥喊我名字做什麽?”
柳雲卿整個身體都忍不住顫動了一下,嘴唇輕輕動了動,“不是喊你的名字,我的意思是,要一盞蓮花燈,青色的,可以給我嗎?”
“原來是這樣啊。”少女嘀咕了一聲。然後從店主手上接過那盞蓮花燈,塞進某人的手心裏,“唔……有的,給你。”
柳家哥哥将花燈攥在手心裏,目光在燈火中漾開,溫柔又風雅,他低低“嗯”了一聲,“多謝。”
沿街挂滿了燈籠彩紙,少女拎着一盞虎頭燈往上游去鑽,緋色的石榴裙随着小跑的動作搖曳晃動,襯得腰身愈發纖細柔弱。
她回眸一笑,笑聲更迷人,“柳大哥,你太慢了,再不快點,我們就沒位置放河燈了。”
“你跑慢點,我走不快……”男人朝她喊着,神色有些無奈,心裏想的卻是,這盞花燈是她送的第一樣禮物,收藏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輕易放掉呢。
兩人順着人流往上,河邊人群越聚越多,沈青蓮越走越快,身後柳雲卿卻一直跟不上她。
少女倒退了回來,眼裏露出嫌棄神色,一邊抱怨着一邊去捉他的手,牢牢握進掌心,兩人十指相扣,她小聲嘀咕着,“柳大哥真的是,走的太慢了……”
身後那人似乎頓了一下,沒想到會是她,他掌心冒出細汗,忍不住掙紮了兩下,但她抓的緊緊的,一點也不肯松手。
後來……他便放棄掙紮了……
小媳婦似的跟在人後頭,臉頰兩邊慢慢浮現紅暈,将那只柔軟細膩的手掌牢牢扣在掌心,跟着人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盯着人的後腦勺看,越看越覺得好看……
真、真是……不知羞,明明就是她喜歡他嘛,居然還敢大言不慚,說他喜歡她!
送我的嗎
離了人群, 沈青蓮這才把人松開。
她跑的有些急了, 此刻喘的有幾分厲害,柔柔弱弱靠在一棵樹下,正好可以休息一會兒。
身旁陡然遞過來一張柔軟幹淨的帕子,那只手掌修長白皙,像玉雕似的,處處透着清貴精致。
沈青蓮伸手接過, 溫柔笑了下,然後指着前面的清河岸道,“此處人不多, 待會兒我們多放幾盞河燈, 然後多許幾個願望……”
她話還沒說完呢, 一轉身差點被眼前的男人吓到, “咦,怎麽是你, 柳大哥呢?”
柳大哥?
白玉陽皺了皺眉, 然後搖了搖頭道, “我沒看見他,怎麽, 你找他有事?”
什麽叫找他有事?
少女心塞瞥人一眼, 你當姐的攻略是拿來玩的啊, 這花前月下的,自然是要給男主大大一個極難忘懷的深刻印象啊!
沈青蓮:“……”
她扶着樹幹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衫, 正打算返回去找人。
少主大人突然就不高興了,唇抿的緊緊的,冷冷盯着這人,明明就是她一通亂跑,把人帶到這種鬼地方,現在話也不說清楚就想走,當他是空氣嗎?
“啪――”
他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腕。
沈青蓮疑惑回頭,軟軟的瞧着人,“怎麽了?”
還問怎麽了?
少主大人眼神游移了下。
她那聲音輕飄飄的,跟會勾人似的,直往人耳朵裏鑽,再配上那一雙無辜至極的眼神,縱使什麽都沒做。
他就氣消了,臉頰兩邊浮上紅暈,視線突然落在她手上那支虎頭虎腦的虎頭燈上,嘴唇動了動,“你不是說放河燈嗎,怎麽突然就要走了?”
少女淺淺一笑,“白公子是想要放河燈嗎?”
青年瞥了她一眼,耳根有些發軟,低低“嗯”了一聲。
沈青蓮笑眼盈盈,手指微微攢動,然後将那盞虎頭燈塞進他的掌心,“那……這盞燈就送給白公子吧。”
“這個…是什麽意思?”少主大人皺着眉,喉間有些發癢,他目光灼灼盯着人看,生怕錯過對方臉上的任何一絲情緒。
少女偏了偏頭,眸光有些不解,“哎?公子不喜歡嗎?”
沈青蓮面露難色,這…确實是她的錯,不知道自己抓錯了人,把人帶到這個地方,所以想用一盞花燈賠禮道歉,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呢?
對方良久都未說話。
沈青蓮還以為他不願意呢,正想着用什麽借口糊弄過去,眼前這人卻突然伸手,将她手中的花燈奪了過去。
她有些奇怪,擡頭看着人。
對方卻怕她後悔似的,将虎頭燈往後一藏,居高臨下瞧着人,“我的。”
哦!
沈青蓮:“……”
她是那麽小氣的人嗎,一盞燈而已,送都送出去了,難不成還會讨回來嗎?
沈青蓮松了一口氣,見他收了燈,便立刻軟着聲音問,“還生氣嗎?”
少主大人快速瞥了她一眼,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對方粉潤的唇瓣,像是看見了什麽令人羞恥的事物一般,迅速別過臉,悶聲道,“我才沒生氣。”
口是心非。
沈青蓮眨了眨眼,抿唇笑了,“公子不生氣就好。”
她稍稍側過身,正打算朝着原路返回去,身後那人卻還是攥着她的手腕不放,一臉嚴肅的瞅着人,“還沒放過呢。”
沈青蓮無奈扶額,心想這人怎麽這麽難纏,賠了盞河燈還不夠,居然還要陪他放,真是得寸進尺啊。
她深呼吸一口氣。
瞅了人一眼……
好吧好吧,誰叫她眼瞎,牽錯了人呢。
兩人并肩走到河岸邊,沈青蓮路過攤販處又買了一盞鯉魚燈,然後借了攤主的毛筆在河燈內寫了一行小字,末尾處畫了只小豬。
她笑了笑,彎着腰,正打算将燈丢進河裏順着河水漂到下游去,餘光瞥見身旁站着不動的男人,便出于好心問了一句,“你不是要放河燈嗎,怎麽不一起過來?”
少主大人往後退了一步,将燈往後掩了掩,寶貝似的,“放你的,我自己的要留着……”
好吧。
沈青蓮輕笑了一聲,将河燈推進了河裏。
身後的男人瞅着她的背影,心口悸動的厲害,明明臉上面無表情,耳根卻紅的快要滴血了。
這個……定情信物什麽的,怎麽能随便扔呢……
夜晚的風有些大,落在人臉上帶來了絲絲涼意,好不容易放完了河燈,清河口的煙火晚會又開始了。
不少男女湊到了清河渡口去瞧熱鬧,沈青蓮想按照原路返回,卻因為人流太過擁擠,差點被人推倒。
身後有人扶了她一把,然後将人拉到了身後,一路護着她擠出了人潮。
沈青蓮順着他,目光落在男人稍稍束起的墨色發絲上,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身姿俊挺如松,腰間系着一把名貴長劍,氣質清冽鋒銳,走在人群之中格外突出。
她不是傻子,自然察覺的到眼前這人對她的特別。
兩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處賣首飾的攤販前。
她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青影,還沒開口,便聽到對面有人說話的聲音,“哎,那不是沈姑娘嗎,我早說了柳大哥你不用擔心她的,有白公子陪着她不會有危險的。”
少女說話的語氣裏含着幾分試探。
柳雲卿稍稍側過身子,垂在袖口的手指下意識地緊了緊,他目光循着前方探去,明知什麽都瞧不見,卻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青蓮?”他猶豫似的開了口。
沈青蓮轉過身,果然瞥見身後不遠處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青衫,氣質溫潤如玉,只是眼眶周圍覆着一段白綢,生生破壞了美感。
“柳大哥!”沈青蓮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走到人面前,臉上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原來你在這裏呀。”
那人清淡“嗯”了聲,薄唇抿的緊緊的,一看就知道又在生氣了。
沈青蓮挑了眉,裝作一副看不見的樣子,并不打算慣着他這副臭脾氣。
跟在後頭的白玉陽見人離開了,三兩步追了上來,他低頭看見柳雲卿手裏拿着一盞蓮花燈,再一看自己手裏某人送的虎頭燈,唇角不自覺翹了翹,果然他手裏的更好看些!
有人開心,自然有人不開心。
柳雲卿悶着頭氣了一小會兒,見對面那人卻并不肯搭理他,心中頗為酸澀,有些不是滋味。
他雖然瞎了,但五感未失,自然能感知得道眼前這人肯遷就他多半是因為愧疚,興許不願承認,但她對他确實沒有那麽喜歡。
四人走在街道中央,柳雲卿腳步頓了一下,落後了幾步,然後伸手拉住了身旁少女的袖子。
沈青蓮腳步停住,眸光落在衣袖上那截骨節分明的手指,眸光閃了閃,“嗯?柳大哥怎麽不走了?”
男人擡起頭,語氣有些淺淡,“夜裏黑,眼神不大好,青蓮可以牽着我走嗎?”
少女輕笑了一聲,眸似兩彎淺月,動人極了,她道:“自然是可以的。“
沈青蓮伸手去握他的手腕,對方袖口松松挽起,露出一段溫潤如玉的肌膚來,她伸手握住。
男人的指尖一顫,掌心裏肌膚有些發燙,臉上的神情卻依舊淡淡的,“走吧。”
于是沈青蓮笑了笑,替人将衣袖放下,她轉身,還未走出一步―――
便瞧見身旁有兩道結了冰霜的眼神直直射來,要吃人似的,冷冷盯着,也不說話。
青年的視線從那雙清淺笑眼一直掃到她的嘴唇、肩膀再到兩人交握的雙手上,怎麽看都覺得礙眼極了。
“啪――”
男人突兀伸出手,猛地擒住了沈青蓮的另一只手腕,冷淡說着,“夜裏人多擁擠,我牽着你們走更安全一些。”
“可是這樣多不方便呀,白公子還是走在前面吧。”
少女軟軟嗔他一眼,眸光裏有些埋怨的意味,那雙漂亮妩媚的眼眸中似有連綿春水漾開,趁他不注意之間便将手腕抽了回來。
當着男主的面撩漢,除非她長了兩顆腦袋,否則還是乖一點比較好。
少主大人得了這麽一個溫柔媚眼,只感覺整個身子都浸在了溫水裏,渾身上下酥軟的厲害,哪裏還記得先前不高興的事情了。
他臉頰上慢慢浮上一層紅暈,默默低下頭,心裏暗暗分析着,她剛才對他笑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眨眼,是不是想誘惑他?他該怎麽辦?要不要給她留點顏面,該不該接受她的誘惑?
她聲音婉轉嬌媚,透着幾分軟意,明明是極普通的句子,落在他人的耳裏卻聽出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柳雲卿下意識地反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身邊扯了扯,力道控制的不太好,少女直接撞進了人胸口,鼻尖撞的通紅,她兇巴巴瞪人一眼。
可惜對方卻什麽都看不見,一臉茫然地望着她。
沈青蓮深吸了一口氣。
三秒過後……
她表示一點也不想忍,于是踩住某人白淨的鞋面,趁機在人耳畔輕輕呢喃了一句……
柳雲卿剛把人扶起,只覺得腳背一陣刺痛,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到耳畔一陣極輕極細微的聲音響起:我不喜歡占有欲.太強的男子……
手指“啪”地一下松開。
男人後退了好幾步,不小心撞上了身後的攤販上,他連忙轉身道歉,慌慌張張的,還碰倒了不少瓶瓶罐罐……
沈青蓮擡頭瞧了他一眼,男人故作鎮定收了手,然而那張臉卻暴露了此刻的內心,暈紅的不像話,連指尖都在發顫。
我很溫柔
回到客棧後, 亥時已過,沿街行人逐漸減少, 店小二支着腦袋倚在門板邊昏昏欲睡,幾人進了客棧, 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紅葉鎮已經許久不曾這般熱鬧了, 離開客棧後幾人還有些意猶未盡。沈青蓮靠在馬車裏,撩開簾子一角看車外的景色,“柳大哥, 還有半日就到青州地界了,等我們找到章大夫, 就能治療你的眼睛了。”
說來也是奇怪, 柳雲卿本身醫術并不差, 甚至算得上高明, 但對于醫治自己這件事情卻并沒有什麽辦法。
常聽人言,醫者難自醫, 這句話倒也不是毫無道理的,畢竟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一個人的眼睛若是瞎了,分辨病情時便容易出錯,如此看來, 倒也只能寄希望于那個傳聞中的章神醫了。
她将簾子放下,視線落在一旁端坐的男人身上。
柳雲卿指尖輕輕摩挲着,似乎并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兀自思索着, 也不知在想什麽事情,耳尖紅紅的。
沈青蓮見人不肯搭理她,便也不說話了,從車廂裏掏出上回那本沒看完的小冊子繼續看。
正翻過了一頁,冷不防聽到身旁的男人輕輕咳了一聲。
她撩了撩眼皮,并未應答。
對方便稍稍側過了身子,正對着她的方向,有些猶豫着道:“其實……我脾氣很好……”
“嗯?”
沈青蓮微微擡起頭來,眸光不解地望着他,“我知道柳大哥脾氣很好。”
所以呢?
青年略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眉眼,手指用力攥緊,膝蓋處的青色長袍都被揪的皺巴巴的。
他輕呼了一口氣,似有些難為情,“我性格也不錯,幾乎不怎麽生氣,也不…不會欺負女子,雖然偶爾強勢了些,但…占有欲一點也不強的……”
沈青蓮:“……”
我信你個鬼哦!
還不愛生氣,別以為生悶氣就不是發脾氣了。
沈青蓮微擡着眸去看人,見他說完這句話以後迅速紅了臉,微微撇過頭去,一副強裝鎮定的樣子,倒是比以往假正經的模樣可愛多了。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對面的男人卻像是被點了穴一般僵住了,臉上熱氣翻湧,耳根紅的快要滴血了。
“青青…不要笑……”
他輕扯了下襟口,驅散着體內的熱意,神情溫柔又無奈,聽她笑聲不停,慢慢呼出一口濁氣,語氣裏含着幾分羞惱。
沈青蓮止住了笑聲,故意似的,一雙眼眸柔情似水地望着人,“柳大哥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咳……沒什麽意思,只是想讓你別誤會而已,我其實,并沒有…嗯…那麽小氣。”
不會一直管着你,也不會很強勢,雖然有時候會吃點…小醋,但你應該要理解,畢竟,誰叫你生的那般招人喜歡的。
男人微微別過了臉,臉上的餘熱散盡,他靜靜望着她的方向,認真起來的眉眼格外好看。
沈青蓮執着書卷的手指頓了頓,眸光淺淺的看着他,“柳大哥,其實…我并不值得你待我這般好的。”
車內沉寂,并沒有掀開簾子,柳雲卿只覺得胸口被堵住似的,悶的厲害。
男人眉心稍稍聚攏了,聲音裏似乎有些輕顫,“你讨厭我?”
沈青蓮輕輕搖了搖頭,又想起這人眼瞎了,并不能瞧見她此刻的動作,于是小聲應答了一聲,“不,我并不讨厭柳大哥。”
那就好。
男人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
卻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下意識地攥緊了指節,慌張問道,“那你心中有喜歡的男子了?”
沈青蓮擡眸看人一眼,這人怎麽會這麽想呢?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腕,将人攥的滿是指痕的手指根根分開,輕聲細語道,“柳大哥別多想,我心中并沒有喜歡的男子。”
那人有些胡攪蠻纏了,試探着問道,“那女子呢?”她先前對阿瑤一直很有好感,雖然知道她是女子,但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沈青蓮:“……”
“柳大哥,你今日是怎麽了,我心中既沒有喜歡的男子,也沒有喜歡的女子,并沒有喜歡上任何人。”
柳雲卿悶悶應了一聲,心中尤為酸澀,她心底裏并沒有喜歡的男子,也就是說她其實并不喜歡他。
這樣也好,雖然她不喜歡他,但也沒有喜歡上別人。
想通之後,男人微微嘆了一聲,好似有些郁悶。
沈青蓮看在眼裏,卻并沒有說些什麽。
思忖了片刻,她聽到對面那人稍稍咳嗽了一聲,然後低聲說道,“和我…試試,好不好?”
如果不是知道這人是如假包換的男主大大,她都要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被人魂穿了,什麽叫和他試試?
大佬,您思想這麽前衛,您家裏人知道嗎?
沈青蓮眨了眨眼,驚奇似的望着人,對方低着頭,素來白淨的面容上染上了絲絲紅暈,青絲映着玉雕似的面色,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沈青蓮垂下眼,露出一副不太自在的神情,“柳大哥,這話……是什麽意思?”
男人有些緊張地扯了扯衣襟口,呼出一口熱氣,“就是字面的意思,我知道你心中并沒有喜歡的男子,也不讨厭我,那麽,和我試一試不可以嗎?”
他知道這種想法會吓到她,或許會讓她覺得驚世駭俗,但他并不想再等了,他是男人,自然察覺得到白玉陽不由自主靠近她的那份心思,或許那人自己還沒意識到,但他并不想再給那人靠近她的機會了。
說他小氣也好,自私也罷,感情這種事情本就毫無公平可言,他要的不多,只她這個人而已,被她磋磨了這麽久,他也想在她身上讨點利息回來了。
性情溫和的男人一旦強勢起來,是會讓人招架不住的。
沈青蓮并不蠢,相反她很聰明,知道這些出生尊貴的古代男人大多都很強勢,再溫柔的男人也有失去耐心的那一刻,從她招惹這個男人起,便想到過這個問題。
不過,她并不想那麽容易就屈服……
少女咬了咬唇,露出一副為難的神情,“可是,這樣對你并不公平,柳大哥是個好人,青蓮并不想一直享受着柳大哥的好……”
“那就努力一點,盡快喜歡上我不可以嗎?”柳雲卿下意識地反握住她的手,他心跳很快,并沒有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那般鎮定。
怕她拒絕,更怕他的強勢會吓到她。
他遠沒有她想的那樣好,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小毛病,喜歡生氣、愛吃飛醋,生起氣來也會失去理智,他從前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般患得患失的時候,但自從遇到她之後,他只想在她面前展露最好的那一面。
只要她肯試着喜歡他,他也願意遷就她,變成她心目中喜歡的那個樣子。
“不要拒絕我好不好,青青……在你沒有喜歡上別人之前,試着和我在一起不可以嗎?”
沈青蓮指尖顫了顫,她垂着眸,似有些難為情,“柳大哥,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你并不公平的,你這樣會讓我愧疚一輩子的。”
柳雲卿的手指微微松了些,沉寂了片刻,他笑了下,笑容有些淺淡的味道。
他說,“你不需要愧疚,因為……你并不知道我對你存了什麽樣心思,和我在一起,反倒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沈青蓮見狀,便也不再說話了。
車內沉悶的厲害,車轱辘一頓一頓的往前行駛着,發出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
猶豫了良久,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就不怕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你嗎?”
男人怔了怔,似乎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沉默了兩秒,他低聲哄道,“若是你真的不會喜歡我,又或者是這期間你喜歡上別人了……”
“那麽,我就放你離開,當個合格的……嗯,應該叫什麽呢,算是舊好吧,我就做個合格的舊好,放你去追求你的幸福,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沈青蓮垂下眼,大佬,你贏了。
我表示無話可說了。
男主大大絕逼是被人穿了。
柳雲卿見人不說話,便手指勾住她的指尖,握在手裏細細摩挲着,“你不說話,我便當你是默認了。”
“你……”沈青蓮瞪人一眼,剛要開口。
那人準确捂住她的嘴,掌心汗津津的,咬了一口的鹹味。
她伸手去扯,對方順勢傾倒,高大的身軀壓在人身上,沈青蓮被人抵在身下,活像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她兇巴巴瞪着人,眼都瞪酸了,只可惜對方眼瞎,啥也瞧不見。
他指尖在她唇間撫弄了兩下,寶貝似的,耳後有些微紅,“青青答應了,對嗎?”
沈青蓮發出聲反駁,“唔……沒……唔”
“好的,我知道你答應了。”男人溫柔笑了,笑容裏含着幾分寵溺的味道。
他俯身湊近了她的唇,兩人呼吸交纏,他突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心髒噗通噗通的跳動着,速度很快。
猶豫了片刻。
他突然松開手,神色缱绻地望着人,“青青,我可不可以…親你一下?”
他這副模樣過于認真,又生的一副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形象,如果不是問的話太過羞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請教什麽重大問題呢。
沈青蓮頓了頓:“……”
這個…當然不可以了。
柳雲卿猶豫了兩秒,不待人回答,便低下頭去,小心翼翼的抿住那張唇,留戀了片刻後,他稍稍松開,将人扶起來坐好,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唯有紅的快要滴血的耳垂暴露了他此刻的內心。
她說她不喜歡占有欲太強的男子,所以他得克制一些才好,免得把人吓着了,下一次就沒那麽容易得逞了
他先前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唯有那一句“放她離開”是假的,新歡也好,舊愛也罷,他不會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靠近她的。
柳雲卿抿了抿唇,指尖在唇上碰了碰,心中有些羞澀,剛剛的親吻太短暫了,他都沒嘗出什麽滋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