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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來,着實有些可惜。
青州神醫
半日過後, 馬車晃晃悠悠的駛進了青州地界,入了城門,沿街行人說話吆喝的聲音逐漸在馬車外響起。
沈青蓮動了動身子, 移到別處,掀起一道縫隙朝着車外望去,亭臺樓閣映入眼簾,她瞧得有些無趣,便放下簾幔。
目光落到身旁靜坐的男人身上。
他似乎并不擔心……自己眼睛的問題。
沈青蓮偏着頭,單手撐着臉頰,手指勾住他眼眶周圍的白綢帶子, 柔聲詢問着,“柳大哥……為何一點兒也不擔心?”
“擔心?我應該擔心什麽?”
男人偏了偏頭,手指準确攥住那只作亂的手指, 然後握進掌心裏輕輕撥弄着, 語氣裏似有些不解。
沈青蓮瞥了他一眼, 聲音輕飄飄的,“若是你的眼睛……”
她話沒說完,
對面那人便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容有些溫柔, “擔心也是無用的,若是命中注定的事, 強求也沒是沒有辦法的,況且我們不是快要找到章神醫了嗎,你不需要愧疚的。”
見人許久都未說話, 他似有些緊張。
手指順着人的手腕慢慢往前攀扶,一直摸到她的臉頰,小心翼翼捏了捏,語氣似有些委屈,“莫非你是後悔了,你打算等我眼睛一治好便要離開我,不肯同我好了嗎?”
沈青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将男人作亂的手指扯下,“誰要同你好了,柳大哥未免有些…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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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抿唇笑了笑,指尖在她眉心處輕輕點了點,“剛才在馬車上,你沒說話,我便當你就是默認了,難道你不承認?”
“那還不是因為你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少女氣鼓鼓的瞪了人一眼,雙眸含情,面頰羞紅,如此風情,可惜對面那人是個瞎子,啥也瞧不見。
男人無奈揉了揉眉心,笑容清淺溫和,一副頗為寬容的樣子,“算了算了,不承認也罷,反正我心中有數,知你如我,就算你言而無信,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沈青蓮暗暗翻了個白眼。
她倒是不知,男主大人臉皮這般厚的,簡直堪比城牆。
——————
馬車行至城南一處別院後停了下來,沈青蓮撩開簾幔率先下了車,目光落在籬笆內正在料理藥田的中年男子身上。
聽聞這位章神醫在民間頗有威望,因為不喜宮廷束縛所以辭了太醫署的官職,回到祖籍青州當起了閑散大夫,醫治過不少疑難雜症,也救過不少人,附近的居民們都很尊重這位神醫大夫。
按照正常劇情,這種醫術高明的神醫治病救人時通常都會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不知這位章神醫是否也是如此?
二人下了馬車,敲門後有個童子來開了門,幾人道明來意之後,童子便将三人放了進來。
“眼瞎了?”還不待人說話,那站在藥田間中年男子便已經出聲了,手裏還拿着一株青色的草藥,遙遙望向門邊三人。
柳雲卿微怔,回過神後,立刻循着聲音上前行了個拱手禮,“晚輩柳雲卿是特來求醫的,聽聞前輩醫術超凡,所以想懇請章神醫為我醫治一雙眼睛。”
章大夫往後撤了一步,撣了撣袖袍上的泥灰,頗為随和的道,“神醫不敢當,不過就是個普通郎中而已,既要醫治眼睛,你們便随我進來吧。”
沈青蓮跟在身後瞧了兩人一眼。
這跟…以前的套路不大一樣。
四人進了屋子,童子泡好了茶,碧色的茶葉在熱水中來回翻滾盤旋,最後慢慢舒展開來,靜靜沉澱下去。
章神醫淨了手,替柳雲卿察看了一番脈象,然後又将白綢解開,細細觀察了片刻,眉心微不可見擰了擰。
“屍氣入眼,你們是做什麽的?”
他面色頗為嚴肅,眸光凜凜盯着三人,尋常人不會過多接觸屍體的,一般只有盜墓賊或者是天師之類的特殊行業才會接觸屍體,若是前者,盜人祖墳者毀了一雙眼睛也是活該,可若是後者,他倒是願意幫人一把的。
聽他這般詢問,三人便将青塘鎮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聽到最後,章神醫的面色總算緩和了下來,眸光頗為欣賞的盯着幾人,“你這眼睛倒也不是不能治,只不過祛除屍氣的過程有些痛苦,且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治好。如此,你也願意一試嗎?”
“不知先生有幾成把握可以治好柳大哥的眼睛呢?”沈青蓮微微颔首,柔聲問着。
“三成不到。”
章神醫抿了一口清茶,神色頗為淡定。
不到三成的把握,這人真的可以治好柳大哥的眼睛嗎?
沈青蓮咬着唇,正欲詢問,一旁的柳雲卿伸手扯住了她的袖子,“好,晚輩願意一試,多謝章大夫肯施手相救。”
章之行瞧了一眼兩人之間的小動作,捋了捋下巴處的胡須,“你二人是夫婦?”
“自然不是。”說話的是坐在一旁的江素瑤,語氣裏似有幾分埋怨,“他二人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先生不要多想。”
章大夫瞧了人一眼,沒說話。
餘光瞥見對面故作鎮定的男人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迅速松開女子的袖子,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一個字,倒是耳根子快紅透了。
章大夫搖了搖頭,果然年輕人的愛恨糾葛啊,是最讓人頭疼的。
沈青蓮瞧了人一眼,臉上露出些含羞帶怯的神情,“先生看錯了,我與柳大哥并不是夫婦。”
柳雲卿清淡“嗯”了一聲。
并沒有順着她的話進行反駁。
反正早晚都會是的……
章大夫皺了皺眉,似有些為難,“替你祛除體內屍氣需以藥浴加之輔助,藥浴之後,你全身功力散盡,四肢發軟無力,若是沒人替你照顧,興許會影響解毒進程。”
沈青蓮微微側頭,眸光有些不解,“先生難道不可以照顧柳大哥嗎?”
章大夫搖搖頭,面色頗為嚴肅,“我需要為他配齊幾種藥材,沒那麽多時間看着他。”
沈青蓮不說話了。
眼睫顫了顫,她不是不願意照顧他,只不過并不想這人那般容易得逞而已。
畢竟,太過輕易就得到的東西,一般人都不會非常珍惜的。
一旁的江素瑤正打算說話。
柳雲卿靜靜低下頭去,唇角細微抿了抿,“先生,我不需要別人照顧,你盡管替我醫治眼睛便是了。”
這便…生氣了?
沈青蓮驚奇似的瞪着人,前幾天還說自己不愛生氣來着,果然啊,男人的嘴,都是騙人的鬼。
——————
按照章大夫的要求,需得以藥浴祛除柳雲卿體內的屍氣,整個過程需要三天,三天之後再用藥物治療眼睛,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可以恢複原先的視力,因而幾人心中都有些擔心。
在小院內休整了一夜之後,章大夫将藥浴使用的草藥配齊了。
到了第二日。
天剛破曉,月牙隐在樹梢枝頭。
沈青蓮便被人叫醒了,跟在小藥童身後整理藥材,将藥材一樣一樣的扔進浴桶裏,做完一切之後小藥童離開了,徒留沈青蓮一人待在藥房看着,撲面而來的熱氣熏的人腦袋暈乎乎的。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辰,小藥童牽着瞎了眼的柳雲卿過來了,将人往門裏一推,然後便出門了,出門前還頗為厚道的将房門鎖上了。
柳雲卿撚了撚指尖,靜靜在原地站着。
沈青蓮在暗處瞧着他,唇角不自覺彎了彎,若說眼前這人沒耍什麽小手段的話,她是絕對不信的。
她靜待着,想看看這人到底想幹什麽?
柳雲卿往前走了一小步,差點被凸出的桌角絆倒,預料之中的那人沒有過來扶住他,他握緊了手掌,心中有些疑惑,莫非那小藥童撒了謊了,拿了他的符咒卻沒把人騙進來?
男人眉心微微聚攏了,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屋內有第二人的動靜,有些不大高興的抿緊了唇,看來他被騙了,那人根本沒來!
他摩挲着站起身,憑着直覺往前方走去,但這次他沒那麽幸運了,不小心磕上了一層臺階,身子略微不穩,向着前方倒去。
“啪――”
有人稍稍扶了他一把,避免他摔破相後的慘狀。
柳雲卿頓時愣了,熟悉的味道讓他嘴角不自覺抿開一道弧度,将人猛地摟住,“我就知道你在這兒的。”
聲音沙啞,有些含糊不清。
沈青蓮故作詫異,将人扶穩之後稍稍退開一步,“嗯?柳大哥是如何得知我在這兒的?”
“自然是……咳咳,自然是心有靈犀。”男人略微不自在的別過了臉,溫潤如玉的臉龐上覆上一層薄暈,他自然不會說是自己賄賂章神醫家的小藥童,才将人诓了來的。
見她不說話。
他便稍稍側開身子,強裝鎮定地望着她的方向,“青青,我不想勉強你,你若是嫌我麻煩的話,便…直接離開吧。”
他猜她不會走的。
男人低着頭,烏黑濃密的長睫顫了顫,一副極為溫柔體貼的模樣。
沈青蓮往他身後瞧了一眼,門都被人鎖的緊緊的了,她要怎麽自己離開?
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将人領到木桶前,“柳大哥說的是什麽話,你因我傷成這副模樣,我又怎麽會嫌棄你呢。”
男人按住她的手,眼眸怔怔望着她,“所以,你是因為愧疚,才一直這般遷就我的嗎?”
沈青蓮猶豫了片刻,柔聲回道,“自然不是……柳大哥別多想,眼下治好眼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人輕輕“嗯”了一聲,道了句,“……好。”
正常反應
連着三日,沈青蓮一直照顧柳雲卿泡浴, 前兩日還好, 這人基本上沒什麽大問題, 到了第三日,藥效入體, 那人開始全身酸軟乏力了。
屋內藥香陣陣, 熱氣熏的人肌膚發燙, 柳雲卿只着一件中衣坐在浴桶中央,時不時扯弄着襟口的衣衫, 似乎熱的有些厲害。
沈青蓮離得遠, 倒是不覺得太熱,目光偶爾落在桶內那人身上,一張俊臉被熱氣熏的微紅,清俊無雙的眉眼沾染了一絲豔麗的氣息, 好似盛夏之際挂在牆壁上的水墨畫暈潮了一樣,帶着星點旖旎。
藥浴結束之後,她去扶人起來。
興許是故意的,在起身的時候,那人忽然腳滑了一下,整個身子便都覆了上來。
沈青蓮被人壓的嚴嚴實實, 手指猛地揪住對方的衣襟, 柳雲卿怕把人壓壞,手掌下意識地墊在了對方腦後,因為身下墊着軟毯的緣故, 倒也不是很疼,只不過兩人的姿勢卻有些暧昧尴尬。
少女忍不住輕輕呻.yin了聲。
柳雲卿還未說話,便先紅了脖子,“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此刻未着白綢,眼神怔怔地望着人,身下抵着的那副柔軟軀體,饒是意志力十分堅定,此刻也不免有些晃神。
沈青蓮伸手推了人一把,在人耳畔輕輕咬着牙,“那你…還不快起來。”
他聽她聲音太過嬌軟,氣息噴在頸窩的肌膚上時好似一片羽毛輕輕搔弄了一樣,柳雲卿反射性避開,眼眶發紅的望着人,“我、我起不來……”
這可不是他撒謊,實在是渾身無力,連胳膊都擡不起來了。
沈青蓮往上推了推,柳雲卿下意識地去捉她的手,兩人衣衫交纏,掙紮之際,某人只覺得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他用盡全力将人扼住,手腕轄制舉過頭頂,嗓音嘶啞難聽,“別、別動了……”
柳雲卿忍不住別過了臉,呼吸有些急促,饒是他此刻看不見,也知道身下的風情是何等誘人。
沈青蓮被他喊的微怔,膝蓋微微曲起,大腿無意間觸碰到某.處gun.燙的地方。
一瞬間,兩人都頓住了。
沈青蓮瞪圓了眼睛,目露羞恥的神色,“你……”
身上那人這會兒倒不全身無力了,只覺得渾身上下軟綿綿的厲害,猛地從她身上翻滾而下,濕漉漉的白色中衣在地板上印了一路痕跡。
他生澀地捂住某個重要部位,只覺得整張臉快要燙熟了,“青青青……你先聽我解釋,我……”
沈青蓮偏過頭看着他,胸前衣衫因他的動作沾染了些微濕意,她擡着眸,低聲詢問着,“好,你想解釋什麽?”
柳雲卿愣住了,興許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瑩白如玉的面頰上覆上一片暈紅,吭吭哧哧的憋出了幾句話,“這個,其實是正常反應,它每天早上都會自己……嗯…興奮一段時間,興許是太久不見人了,所以今天興奮的時間有點久……”
呃……你相信嗎?
不相信的話,我再找個別的理由可以嗎?
說完之後,柳雲卿仿佛卸掉了全身的力氣似的,茫然匍匐在地面,滿頭黑發散了一地,他強迫自己鎮定自若的望着某人,眸光怔怔的,也不知道她信了沒?
沈青蓮暗暗翻了個白眼。
真當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嗎,這麽蹩腳的理由是想糊弄誰呢?
聽不到對方說話,柳雲卿似乎有些着急,試探着問了一句,“你生氣了?”
沈青蓮沒有應答。
對方立刻露出一副懊惱神色,手指微微攥緊了,連額頭都似乎沁出一層密汗來,“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并不是故意的。”
沈青蓮輕嘆了一聲,拍了拍裙擺上沾的水漬,而後走到某人身邊,從屏風後勾了幾件衣裳,遞到他面前。
“先把衣服穿好。”
那人輕輕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大自在的別過臉,“咳……手腳沒勁。”
嗯?這厮是占便宜占上瘾了吧!
沈青蓮冷冰冰瞧着人,某人眼神游移了一下,耳根紅紅的,看着便一副渾身無力的模樣。
等衣服穿好之後,她領着人出了門。
屋外小藥童已經等候多時,見人出來了,便領着人去了師傅的草藥廬,沈青蓮看着某人逐漸遠去的背影,這才轉身回屋去了。
治療眼傷約莫需要七日時間,這期間不可見光見風,換藥吃睡都在一處,章大夫親自替人換的藥。
到了第七日後,柳雲卿才得以出門,今日過後,便可以拆去紗布了。
柳雲卿找過來的時候,沈青蓮正同藥園子裏曬藥的童子聊着天,小藥童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符,一臉笑嘻嘻的炫耀着,“沈姐姐你瞧,這符便是柳家哥哥給我的,說是可以驅邪用的呢。”
沈青蓮眨了眨眼,将耳邊的散落的一縷長發別到而後,笑着問道,“是嗎,那柳家哥哥為什麽要給你符呢?”
一旁的柳雲卿心中頓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輕咳了聲,小藥童立刻“呃”了一聲,剩下的話在喉嚨裏轉了一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理由來。
沈青蓮轉過身,有些詫異的望着人,“咦,柳大哥,你怎麽出來了?”
柳雲卿偏着頭,臉上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吞吞吐吐地說着,“章大夫說了,過了今日便可以拆去紗布了,你來幫我拆可以嗎?”
沈青蓮走到他面前,溫溫柔柔的望着人,“好呀。”
柳雲卿舒緩似的松了口氣,摩挲着牽起人的手,笑着回道,“那我們先回屋好不好,這屋外光線太烈,我怕會傷到眼睛,到時候功虧一篑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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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沈青蓮再見到人時,對方換了一身衣衫,靜靜坐在椅子上,一襲天青色的素衣長袍罩在身上,仿佛水墨畫裏走出來的溫潤公子,眉目如畫,清雅極了。
聽到她的腳步聲,男人偏了偏頭,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青蓮?”
沈青蓮走到人面前,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嗯,是我。”
在章大夫的指示下,她小心翼翼替人拆了紗布,一層一層的,直到最後,全部拆開,她看到對方那雙烏黑濃密的長睫輕輕顫了下,而後緩緩睜開眼睛。
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動,男人嘴角扯了扯,呼吸有些滞住。
“柳大哥,看得見嗎?”
沈青蓮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動了一圈。
對方下意識地握住那雙手,嘴角牽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極輕地“嗯”了一聲,然後道了一聲:“看得見。”
這狀态有些不對勁。
不像是看得見的樣子。
沈青蓮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然後遞了一盞空杯到他面前,“柳大哥來喝些茶。”
對方故作鎮定地去勾桌上的那杯茶盞,剛碰到杯子,便聽到“砰”的一聲。
茶杯摔碎的聲音。
柳雲卿怔住,手指僵在了原地。
他聽到對方略帶些哭泣的顫音,又軟又委屈,“柳大哥…的眼睛,根本就沒好對不對。”
“杯子是空的,裏面什麽都沒有,柳大哥分明什麽都看不見…對不對?”
她伸手去碰他的眼睛,對方眼睫顫了顫,有些緊張的反握住她的手,“你先別哭,興許只是暫時的,章大夫也說了,只有三成的把握的,別哭了…好不好?”
沈青蓮咬住下唇,盯着人看了一會兒,然後一把推開他,捂着臉跑出去了。
柳雲卿來不及反應,想跟過去去追,卻不小心被門檻絆到,踉跄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子,等他回過神後,屋外哪兒還有人的動靜,早就不知躲哪兒去了。
章大夫嘆了口氣,替人指了路,而後搖着頭離開了,他原先也只有三成不到的把握可以替他治好眼睛,現在治不好,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柳雲卿一路摸索着走到藥園,不過幾十米的路程他卻走了近半柱香的時辰,一路上磕磕絆絆的,好幾次差點摔傷。
屋外的陽光太過刺眼,照在人的臉上有些灼熱,他擡手擋住,額頭不自覺沁出一層細汗來,“青青,出來好不好,我眼神不太好,找不到你在哪兒?”
周圍沉寂了片刻。
并沒有人應答。
又等了許久,等到他近乎失望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轉過身,那人突然上前一步,雙手摟住他的腰身,将腦袋輕輕擱在他的胸口處,輕輕磨蹭着:“柳大哥,我們在一起吧。”
聲音輕飄飄的,有些沙啞,還帶了些泣音。
柳雲卿身子僵住,他想伸手将人扯開,卻又忍不住眷戀她此刻的依賴,猶豫了良久,他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臉,“青青,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情。”
青蓮垂了眸,眼睫沾了些淚珠,“不是同情,青青很早……就喜歡柳大哥了。”
“是嗎?”
縱然知道她此刻說的不是真話,柳雲卿也忍不住笑了,他略微折下腰,遷就着對方的身高,溫柔詢問着,“真的喜歡我?”
沈青蓮點了點頭,又想起他此刻瞧不見,于是踮起腳尖,在他耳畔輕輕訴說着,“嗯,青青喜歡你,所以……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他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片刻。
男人輕輕喟嘆了聲,伸手牽住那搭在腰間的細軟腕骨,放在掌心揉了揉,“再給你一次後悔的機會,你可以收回剛才那句話,我并不需要你的愧疚。”
沈青蓮擡頭看着人,對方眉眼如畫,溫柔看着人時總會有一種被他寵進了骨子裏暧昧缱绻之感。
她低聲說着,“我不會後悔的。”
不後悔?
柳雲卿忍不住笑了下,似被她的話牽扯了心神。
他伸出手,暧昧的撫弄着那雙殷紅柔軟的唇,“你應當知道,我可不是那麽随随便便的男人,你若是騙了我,欺騙我的感情,最後又抛棄了我,你猜我……唔……”
他話還沒說話,腳背猛地一痛,少女踩了上來,柔軟細膩的身子貼上他的胸口,雙手攀扶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
“柳大哥,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她柔弱請求着,嗓音輕顫,似乎羞澀到了極致。
“不騙你…也不是愧疚……”
生澀的親吻,仿佛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柳雲卿忍不住捉住那盞細腰,用力收緊,嗓音嘶啞着,含糊不清,“唔……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騙我。”
“……嗯。”
男人低着頭,眼睫在日光的照耀下,在眼睑處落下一段溫柔的剪影,他忍不住輕咬了咬她的唇。
日後若是敢騙我,定不會……唔…饒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06 20:47:37~2020-02-07 23:38: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洛柒z、鸩月 10瓶;一個俗人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作天作地
黎明之際, 天色朦胧, 梳洗完畢的柳雲卿靜靜候在小院門前。
昨日午後,江素瑤忍不住來找柳雲卿, 兩人争吵了幾句,男主大大将話說開,徹底斷絕了女主的私念。
當天晚上,江素瑤一氣之下便收拾了包袱離開了藥園。
兩人在藥園裏住了好幾日,沒等到人, 便不打算再等了。
恰好聽章大夫說,距離巫江河流域的某個不出名的地方有一座無雙城, 城裏有個會煉丹的老道,煉出的丹藥可解百毒。
他當年在宮內當禦醫的時候, 當今聖上的寵妃夏姬得了一種怪病, 眼看就要薨了,聖上不忍愛妃去世, 便請了老道進宮煉了一味丹藥,夏姬吃了藥後, 不出三日便能下地行走了。
後來聖上邀老道入住司天監, 老道不肯,愣是回了老家專心修煉去了, 他受老道影響頗深, 深知自己醫術尚淺,于是辭了太醫署的官職,回到祖籍鑽研醫術去了。
他二人若是可以找到老道, 說不定可以治好一雙眼睛。
沈青蓮聽到這番話後,當即決定要去無雙城求藥,柳雲卿倒是不太願意,怕路上奔波勞碌,結果又是空歡喜一場,但拗不過心上人強烈要求,只能笑着答應了。
巫江河渡口位于青州城東郊碼頭處,青州船商業發達,柳家哥哥財大氣粗,租了一艘最大最豪華的商船。
對于醫治眼睛一事,他其實并沒抱太大希望,不過不忍拂了心上人好意,于是決定去無雙城看看,反正一路上坐船,且有美人相伴,權當游山玩水消遣罷了。
到了出發那日,沈青蓮瞌睡打的厲害,她昨夜被人拉着說了一夜習武健身的重要性,今天早上便怎麽也睡不醒了。
腦袋往後一搭,軟軟靠在某人肩膀上,跟小雞琢米似的,一下又一下的往下掉。
到了巫江河渡口,在船侍的引領下,柳家哥哥定了兩間最好的上房,上船後被人領着進了屋。
少女睡得迷迷糊糊,往人懷裏鑽了鑽,鴉色長發悠悠散落在男人肩上,她身上蓋着一件天青色的外袍,衣間攜着一股清冽藥香,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
他抱着人進了屋,船侍自覺替人關了門,屋內只剩下兩人。
此時天已經亮了不少了,日光明媚,照在漆紅的窗棂之上,映的懷中少女愈發溫柔美好。
男人盯着她的側臉,目光有些幽深,令人捉摸不透,若是她知曉他眼睛早已治好,不知道還會不會這般聽話。
他輕嘆一聲,将外袍往上掩了掩。
懷中人懶懶打了個呵欠,看着像是要醒來了。
柳雲卿回過神來,從腰間掏出白綢覆在眼上,然後一路摸索到床邊,将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期間被桌角絆了好幾次,好在有驚無險。
他将人放下後,正準備起身離開。
還沒走出一步,從身後伸出一只柔軟白皙的手掌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往後拽了拽,一直将人拽到床邊,軟軟撒着嬌,“卿卿要去哪兒?”
男人動作頓住,轉過身來,面色有些古怪,“你剛剛叫我什麽?”
沈青蓮輕輕“唔”了聲,仿佛還未睡醒似的,眼睫輕顫着,“卿卿呀……”
她聲音又軟又嬌,仿佛裹了層蜜似的。
柳雲卿忍不住傾下身,小心翼翼湊近她,感受到肌膚間熏染的溫熱氣息,他心跳的有些快。
屋內靜靜的,唯有呼吸聲互相纏繞。
正當他想做某些壞事的時候,少女忽然睜了眼,細長濃密的睫毛仿佛羽毛一般搔弄着他的心,“卿卿想幹什麽壞事呢?”
那人頓了下,而後無奈笑了,笑聲溫柔清潤,仿若清風明月,淡雅極了。
他将人扶起,寵溺似的碰了碰她的唇,低聲說道,“不許叫我卿卿。”
“唔…不叫卿卿的話,那叫什麽呢?”少女偏着頭想了一會兒,笑容有些無辜,“叫你…柳哥哥、雲哥哥,還是雲卿哥哥呢?”
細碎的陽光落進少女明媚的眼裏,她眨着眼,細長的手指纏住他胸前散落的一縷長發,扯了扯,再系了個結,貪玩似的,塞進了他的襟口裏。
柳雲卿撫弄着眉心,臉上露出一副無奈的神情,“從前怎麽不知道你這般調皮呢。”
調皮?
沈青蓮仰着臉,故意作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所以,柳哥哥這是後悔了嗎,知道青青不如你想的那般乖巧聽話,就不打算要青青了嗎?”
心上人天生一副柔弱無辜的嬌媚神色,縱使是生氣時,也比旁人多了幾分無法比拟的豔色來。
他摸到那雙作亂的手指,忍不住放在口中咬了咬,沈青蓮“嘶”了聲,他便趕緊松了手,放在掌心輕輕揉弄着。
然後小聲訓斥了一句,“淨胡說。”
沈青蓮才不管他呢,軟唧唧哼了聲,雙手抱着胸,“那柳大哥是什麽意思?”
男人胸膛微微起伏着,忍不住彈了一下她的腦袋,“意思就是,你該起來習武健身了,昨夜答應過我的,今日可不許反悔。”
一聽到這話,少女立刻頭疼,委屈巴巴的扯着人的胳膊來回搖晃着,“可不可以不練嘛,我又不想成為武林高手的。”
男人輕笑了聲,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青青放心,就憑你練的那些招式,學個十年八年的,也成不了武林高手的。”
清潤的嗓音在耳畔盤旋,柳家哥哥耐心十足,對着人溫柔一笑,眉目疏朗,俊秀極了。
沈青蓮差點被人誘惑到。
中途如夢初醒,從柳哥哥懷抱裏掙脫出來。
“可是有你在我身邊,為什麽還要學那些沒用的招式嘛?”
柳雲卿伸手點着她眉心,“話說的不錯,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豈不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
心上人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然後用一副驚愕的眼神望着他,“嗯?這話是什麽意思?柳大哥為什麽會不在我身邊,莫非是要移情別戀了?好你個柳雲卿啊,這才短短幾日啊,你就要抛棄我去另找新歡了?”
呃……
這話……還能這樣理解?
柳家哥哥無奈看着人。
“……我說的是如果。”
“嗯?為什麽會有如果?”少女委屈巴巴的揪着人的衣襟,眼眶紅紅的,“我知道了,你先前說的話都是哄我的對不對,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對不對,你就是饞我的身子,騙子,大壞蛋,湊不要臉。”
柳雲卿:“……”
“你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被我說中心事,開始心虛了?”
“不……我只是……”
他話還沒說完。
心上人立刻露出更委屈的神色,“你居然還敢反駁,居然還不認錯,嗚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
男主大大無奈扶額,好吧,“……我錯了。”
少女露出一雙霧氣蒙蒙的眼睛,眼尾上挑,“你錯哪兒了?”
“……哪兒都錯了。”
嗯,真乖!
什麽叫胡攪蠻纏、無理取鬧,柳雲卿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
這是哪位西天神佛派下來的小妖精,專門送來折磨人的吧。
好不容易說服了柳家哥哥可以不用習武了,沈青蓮心情好的很,她攀在對方肩膀上,笑的招搖動人,一邊笑一邊喘着氣,看的某人直想一口把她吃掉。
等她笑夠了,柳哥哥扶着人站好,摸到她略帶些涼意的手指,眉頭忽緊了些。
“手怎麽這麽涼?”
沈青蓮眯了眯眼,瞥見某人的動作,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來。
她推了推人,一雙美眸漾起明媚的水光來,然後晃了晃那雙未套錦鞋的小腳,委屈巴巴望着他,“因為沒穿鞋子。”
沒穿鞋?
柳哥哥擰了擰眉,修長的手指在地板摸索了片刻,撿到了一只細軟小巧的玲珑繡鞋。
他俯下身,遮眼的白綢落到她的腳背上,涼絲絲的。
沈青蓮目光頓了頓,低着頭看他。
柳哥哥因為常年習武,掌心略有薄繭,擱在肌膚上有種粗砺的磨砂感,他伸手握住了那只不停晃動的白皙小腳,然後将鞋襪給人套上了。
他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嬌氣的人。
連穿鞋也要人來哄。
這般想着,卻是不自覺笑出了聲。
算了,誰叫他看上的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呢。
此刻房內昏暗,并沒有點上蠟燭,沉香缭繞的環境正是适合暧昧的時候。
沈青蓮伸出手,柔軟白皙的指尖在他耳畔摩挲着,然後勾住那根白綢,輕輕一扯,解開了。
柳雲卿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緊了些,他斂下眉眼,睫毛顫了顫,這一細小的動作并沒有逃過小白蓮的眼睛。
她唇角彎了彎,想将人拉起來,沒拉動,反倒是自己被他扯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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