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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無意間擦過對方的下巴,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愣住了。

柳哥哥擡起頭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靜靜望着她,沈青蓮怔了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對方似無所覺,她放下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兩人離得極近,近到他幾乎可以分辨她今日畫的是小山眉,眼尾輕挑,似新月一樣,清淡勾人,俏麗極了。

他摟着人的力道緊了緊,心跳也有些加快,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屋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客官,您要的飯菜來了。”

柳雲卿:“……”

就不能給人一次好好表明心意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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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妖作祟

小二哥端着飯菜在門口站了很久都沒人來開門, 等的不耐煩了, 正打算再敲一次的時候,有人出來了。

開門的是個年輕男子,模樣生的極為出色, 只是看人時, 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小二哥愣了幾秒,不知道哪兒得罪這位客官了, 他撓撓頭, 将飯菜遞過去, 臨走時下意識往裏掃了眼,只見裏頭有個容貌清麗的少女衣衫淩亂的倚在床邊,笑的樂不可支的, 墨色長發散的到處都是。

他一時間有些怔住,竟忘了移開視線。

直到門板被人“砰”地一聲關上,小二哥這才回過神來, 摸了摸鼻尖, 趕緊低着頭離開了。

吃過午飯, 二人去甲板上散心, 放眼望去, 眼前是一片蜿蜒曲折的山河景象, 仿佛身在畫中,江水清明,河山秀麗,巫江河流域的秀麗風情彰顯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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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至峽灣處, 沈青蓮站在甲板上,往前走了兩步,離得近了,有水霧飛到臉上,涼絲絲的。

柳雲卿怕她掉下去,伸出手,将人拉了回來,沈青蓮順勢将腦袋埋進對方的頸窩裏,撒起嬌來倒是相當熟練,“等柳哥哥的眼睛治好以後,我們再來游一次巫江好不好嘛?”

聲音又軟又撩,輕飄飄的,跟只小貓在懷裏撒嬌一樣。

柳哥哥的耳根有些發燙,心頭湧出一陣悸動。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問了句,“那要是治不好怎麽辦呢?”

沈青蓮擡起頭起來,瞪了人一眼,“不許說這樣的喪氣話,柳哥哥的眼睛一定可以治好的。”

柳雲卿愣了下,而後忍不住笑了,笑聲清淡,極為溫柔。他模樣生的極好,有一種俊雅風流的味道,骨子裏镌刻的溫潤氣質,仿佛與生俱來。

如果忽略那雙禁锢在她腰間的手掌。

柳哥哥俯首,遮眼的白綢飄到了她的臉上,沈青蓮伸手拽住,聽他低聲笑着,“倒是不知青青這般在意我,委實叫人心中歡喜。”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她的鬓角,笑着道,“不過…在意是好事,可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治好這雙眼睛啊?”

沈青蓮眨了眨眼睛。

“為何會治不好?”她軟軟瞧着人,一雙美眸跟琉璃珠子似的,語氣有種理所當然委屈之感。

柳雲卿別過臉,輕輕咳嗽了一聲。

“我說的是萬一,萬一治不好的話……”

“嗯?為什麽會有萬一?”

呃……

這對話怎麽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柳哥哥腦門冒出一滴冷汗,及時岔開話題,然後低頭吻了吻少女的眼角,順着她的話頭慢慢接下去,“嗯……青青說的對,等我們眼睛治好後,不僅要帶你游歷巫江,還要帶你回巫族看看,讓你瞧一瞧柳哥哥家鄉是什麽模樣的……”

——————————

到了夜裏,月色逐漸隐入雲層之中,柳雲卿解下外衫,正要梳洗,忽見窗外印着一道婀娜秀麗的女子身影,低聲啜泣着,調子哀怨,詭異至極。

柳雲卿皺眉,轉過身,指尖勾住了案桌上的青玉尺。

他伸手,觸及那扇漆棕的菱花紋木窗時,有一股濕氣自掌心彌漫開來,帶着半點粘稠。

柳雲卿抿了抿唇,面容愈發冷峻,他右手執尺,猛地推開窗戶。

勁風撲面襲來,速度極快,他即刻側身避開,手中青尺立在胸前格擋,那“人”觸及青尺,掌下冒出一陣青煙,發出一聲嘶吼,然後從皮下生出一只長着濃密黑毛的手掌來,看着便覺得不是人類。

柳雲卿凜眉,指尖一動,從腰間掏出一道符文,掐訣念咒皆在同一時間完成,黃符打在那“人”身上。

金光一閃,緊接着一陣青煙缭繞,從身上褪下一張柔軟細膩的美人皮,露出一副真實面貌來。

遍體黑毛,紅目黑面,類猴,長臂,趾間有蹼,屬水生物,不是伥鬼,應當是只水猴妖。

柳雲卿頓住,水猴妖趁此機會跳窗而逃,他足下輕輕一點,立刻飛身去追,卻見那只水猴妖一頭紮進了隔壁廂房,他心中大驚,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破窗而入。

“青青,小心――”

他話未說完,整個身子僵住。

眼前忽然閃現一道雪白細膩的背影,腰身纖細,曲線完美,那對蝴蝶骨精致秀氣,仿佛可在人掌心翩翩起舞一般……

誘惑至極。

柳雲卿下意識就要背過身去,但想起自己此時是個瞎子,于是生生忍了心底的羞澀之感,硬着頭皮多瞧了兩眼。

沈青蓮剛洗漱完,頭發還濕着,衣衫才穿到一半,便聽到窗戶被人大力破開的聲音,驚的她立刻裹緊了外衣,轉身看着來人。

“柳、柳大哥……怎、怎麽會是你?”

少女的表情一變再變,但見他靜靜站在那兒,似乎什麽也瞧不見的樣子時,心中的警惕頓時松了些。

柳雲卿偏了偏頭,臉上神情未變,只是垂在袖中的手掌捏的緊緊的,聽到她的話時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結果被椅子絆了一下,好似對眼前的一切并無所覺一般。

“青蓮,你似乎…在……沐浴?”柳雲卿前頭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似乎是她沐浴後殘留的香氣,清新淡雅,像是一種蓮香。

話剛說完,那雙淡色的唇立刻抿緊了,他背過身去,如玉面頰上立刻浮現了一層淺淺紅暈。

沈青蓮眨了眨眼,捂着襟口的力道松了松,然後走到人面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柳大哥這是做什麽呢,縱使我什麽都沒穿,你此刻也瞧不見呀。”

柳雲卿揉了揉眉心,一副頭疼的樣子,若是她知曉這雙眼睛早已治好,不僅瞧得見,還把她裏裏外外都瞧了個一清二楚,不知道還會不會說出這種話。

他勾了勾衣領,長長呼出一口氣,“青青別胡鬧。”

聲音似乎有些無奈。

沈青蓮眸子一轉,盈盈美眸盯着他,“柳大哥這話是什麽意思嘛?莫非是覺得青青說錯了,柳大哥其實…看得見?”

“自然不是……”

柳雲卿下意識反駁,耳根子可疑的紅了一下。

少女嫣然一笑,柔聲道,“那便是沒錯了,柳大哥的眼睛既看不見,多瞧幾眼又有什麽關系呢?”

多……瞧幾眼?

柳哥哥簡直快被心上人的膽大妄為給折服了。

什麽叫多瞧幾眼?

這話是她一個女孩子能說的嗎?

他輕咳了一聲,目光游移着,眼睛忽閃着似乎有些心虛的模樣,低聲道,“此非君子所為……”

說着又想起自己近日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能算得上是君子所為了,于是抿了唇,自覺息了聲。

沈青蓮偏了偏頭,沾着水汽的長發随着她的動作落到了頸窩處,濕答答的,有些不舒服。

她伸出手,指尖在他眉心戳了戳,“君子就不需要娶娘子了呀,柳哥哥真是古板的可愛……”

那人指尖微涼,戳在他的眉心時軟軟的,一點也不疼。

柳雲卿下意識地反握住她的手,然後貼在胸口的位置,目光怔怔的,“不是古板,是因為你我二人還未成親,我知曉男女在成婚之前不可逾越,否則便是對……娘子的不尊重。”

“娘子”那句詞被他念的缱绻溫柔。

好像在宣誓一般。

連耳根子都有些微紅。

沈青蓮垂眸,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他指骨修長,被他握在掌心時總有一種被人呵護着的感覺。

這副嚴肅的模樣讓沈青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攀在他肩頭,笑的樂不可支的。

柳雲卿靜靜望着,不知她為何笑的這般開心。

等她笑夠了,便從案桌上拿起一塊幹淨的帕子丢人懷裏,再将濕漉漉的長發往他手裏一塞,軟軟撒着嬌,“那……未來的夫君哥哥呀,你的青青頭發濕的厲害,夫君哥哥可以幫我擦一下嗎?”

她将臉頰埋進對方的胸口,濕發垂在肩後,随着主人的動作,那胸膛起伏的頻率似乎有些加快了。

柳雲卿嘴角翹了翹,手指撥弄着胸前的濕發。

夫君就夫君,叫什麽夫君哥哥啊。

真是……不知羞。

燭光下映出兩人交纏的身影,柳雲卿拿起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擦起了頭發。

他動作太溫柔了,仿佛她是件易碎的寶物,好像稍一用力,就會碎掉一樣。

“唔……柳大哥還未告訴我,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呢?”

她半張臉掩在他胸口的位置,聲音輕飄飄的,透着一股懶洋洋的倦意。

說起這個,柳雲卿眉心微微聚攏了,神情也變得嚴肅了不少,“這船上似乎有些問題,我剛剛追蹤一只水猴妖至此,怕你被它所傷,情急之下便闖了進來……”

水猴妖?

那是什麽妖怪?

沈青蓮擡起頭來,仿佛被這事勾起了興趣,“柳哥哥說的是何種妖怪,為何我從未聽過呢?”

柳雲卿動作頓了下,摸了摸已經幹的差不多的發梢,笑着解釋道,“似乎是一只人類豢養的妖怪,智力不算太高,和猴類很像,不過應當是水生物,且喜歡扮作美麗的女子拉人入水,我剛剛便是被它引過來的。”

河上遇匪

“有人飼養的妖怪?”沈青蓮眨了眨眼, 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柳雲卿點了點頭,“不錯,我在它手上發現了一枚銅質的手環, 環上刻有梵文,類似某種咒文, 應當是有人操控的。”

遇上河妖應當不是意外,諾大商船,煙火氣息極旺, 一般的妖怪是不敢上船害人的, 這只水猴妖被人驅使來此, 興許只是為了試探, 真正的黑手應當還在後頭。

到了第二日。

河面依舊是風平浪靜,不知是因為昨夜的河妖太會隐藏了, 還是真的銷聲匿跡了, 除了柳雲卿, 竟再沒有一人發現過它的蹤跡。

船行至江上,漸行漸遠, 兩岸青山俊挺高聳, 水路逐漸狹窄, 水面泛起絲絲縷縷的霧氣, 給人一種模糊不清之感。

到了正午, 甲板上的人多了不少。

沈青蓮二人在屋外散心,許是正午的陽光照在人的臉上太過溫暖柔和,警惕便放松了許多。

不知何時, 天空竟變得昏暗了,四周風乍起,吹在人的臉上帶來絲絲涼意,仿佛要下一場大雨的樣子。

在這樣安靜和沉悶的環境之下,空中陡然傳來一陣鬼鸮啼哭的聲音,嘶啞難聽,仿佛成了這天地間唯一的聲音,給人一種極為陰森詭異的恐怖之感……

巫江河流域分為兩段式河流,上半段空曠遼闊,下半段地勢低窄,且兩岸多為崇山峻嶺,雖船商業繁榮,水匪也相當猖獗,且巫江河流域的水匪大都喜歡豢養鬼鸮為其打探消息。

經常走南闖北的,有點眼力的商人看見鬼鸮時便知道,這艘船怕是已經被水匪盯上了……

甲板上有人被吓的面色蒼白,指着空中盤旋的鬼鸮說道,“那是水匪的标志,這艘船被水匪盯上了,這附近有水匪……”

話音剛落,便聽到水底一陣“嘩啦”的聲音,雪白的水花濺起兩丈高,一道銀光閃現,從浪花中蹿出一個兇神惡煞的水匪來,嘴裏還叼着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吓得衆人一陣驚呼,連連後退。

水匪跳上船,呸了一聲,一把将對面的女眷扯進懷裏,大笑道:“老子們都觀察多少天了,就你們這艘船油水足一點,娘們也長的俊,哈哈哈不虧不虧……”

女眷們吓得近乎暈厥,這些匪類兇狠殘忍,與其落入他們手裏淪為玩.物,還不如投河自盡,自行了斷的好。

不遠處有一艘船逐漸靠近,船上大多是帶着兵器水匪,柳雲卿微微皺眉,将懷中人摟的更緊了些。

沈青蓮偷偷瞧了一眼,為首的男人一身橫肉,臉上有一道拇指長的刀疤,看上去兇神惡煞的。

那只鬼鸮見他上船之後,在空中盤旋幾圈便落在了水匪頭子的肩上,一人一鸮惡狠狠盯着船上的商旅,活像惡鬼似的。

柳雲卿擁着人往後艙移動,還沒走出一步,便聽到那水匪一聲喝道,“所有人都給我在甲板上蹲好,男的留在原地,女的都去另一艘船上。”

柳雲卿腳步頓住,指尖在青尺上摩挲,迫于水匪淫威,船上的其他男子跌跌撞撞走到甲板上蹲下,女眷們則被拽到另一邊。

在這種情況下,柳雲卿二人很快就被水匪頭子發現了身影,那水匪頭子瞧了一眼兩人背影,指着二人道,“你們兩個,不想死的話給我老實點,男的去甲板,女的跟我走!”

柳雲卿站着沒動,水匪頓怒,舉着刀子便朝二人砍了下去,就在衆人以為青衣男人會死的很慘時,千鈞一發之際,只見青光一閃,帶着凜凜殺氣,瞬間便刺穿了水匪的半只胳膊,将人釘在了原地。

那水匪也是個人物,被刺穿了胳膊硬是一聲不吭,一雙虎目惡狠狠瞪着二人。

恰在這時,不遠處那艘船上傳來一陣鸮啼,柳雲卿偏了偏頭,餘光瞥見甲板上站着一個灰袍中年男人,那人瞎了只眼,手中拿着一面錦旗,身旁蹲着一只黑毛水猴妖,看着像是水匪中軍師類的人物。

中年男人窺見商船上的動靜,錦旗一揮,原本在空中盤旋的鬼鸮瞬間俯沖下來,朝着兩人猛烈攻擊。

“柳大哥,小心!”

沈青蓮被他小心推開,撲面而來的沖擊吹得她滿頭發絲披散開來。

那鬼鸮逼近甲板,柳雲卿擡手一尺子劈了過去,鬼鸮閃躲不及,被青尺打個正中,發出一聲凄厲嘶鳴,掉入河水中消失不見了。

那灰袍男人瞥見鬼鸮被擊落,目光頓時一驚,心中猜測這人便是昨晚擊退河妖水猴的那人,似乎有些難纏。

于是從懷中掏出一根短笛,吹出的調子十分詭異,細聽之下有幾分毛骨悚然的感覺,仿佛能攝人心魄。

那調子吹奏完畢,先前被釘在甲板的水匪頭子瞬間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力大無窮,舉着兵器便朝他沖了過來。

柳雲卿忍不住皺眉,一腳踏出踢在了那人胸口位置,除了讓他後退幾步之外,似乎一點外傷都無,他青尺虛晃,從懷中掏出一根竹筒彈射出去。

那水匪頭子一掌碾碎的竹筒,結果發現裏頭有只指甲蓋般大小的黑色甲蟲,他一巴掌拍了下去,黑色蟲子好像變成了兩只,再後來又變成了三只、四只……

水匪頭子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再睜眼時,那些蟲子竟咬破了他的手掌,然後鑽進了皮膚,開始吞噬血肉……

蝕骨鑽心的痛楚從掌心傳來,水匪大驚,當即想要斷手止痛,卻不曾想蠱蟲繁衍太過迅猛快速,不過才片刻時間,整只胳膊的血肉竟都被吞食殆盡,露出血紅骨肉。

沈青蓮無意窺見那副場景,頓時覺得渾身血液發寒。

柳雲卿收了青尺走到她面前,手指摸到她的眼睛,小心翼翼擋住視線,然後在耳畔小聲安慰着,“青青,閉眼。”

沈青蓮沒閉眼,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想離那蠱蟲遠一點。

柳雲卿以為她是被吓到了,正要上前安撫,身後陡然襲來一股勁風,刺激的人脊背生寒。

他以青尺格擋,擋住了攻擊,卻沒擋住暗器,只見一條紅色小蛇似利箭一樣蹿出,迅速咬住了人胳膊,柳雲卿只覺得手腕一陣酸麻,力道使不上來。

“柳大哥――”

柳雲卿偏了偏頭,只覺得腦袋一陣發暈,連帶着視線也變得模糊了不少。

沈青蓮迅速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将人扶住,“柳大哥,你怎麽樣?”

柳雲卿搖了搖頭,只覺得喉嚨一陣腥甜,心中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小聲說了一句,“不太好。”

他雙手握住青尺,踉跄着往後退了一步,身前水匪被蠱蟲折磨的神智不清,似乎想與二人同歸于盡,水匪大吼一聲,用力沖了過來。

柳雲卿當機立斷推了沈青蓮一把,将人推開,自己卻被水匪抓住,二人一番糾纏,通通落進河裏。

“柳大哥!”

沈青蓮看着二人消失的位置,水流起伏翻騰,心中驚駭,幾乎沒做思考,下意識的便跟着跳了下去。

如今已是初夏,但這巫河水依舊寒涼,甚至有些刺骨,浪花拍打在人身上猶如凜冽寒風,又冷又疼。

沈青蓮在河底找到了昏迷的男人。

朦胧之際,柳雲卿只感覺有一雙極溫柔極軟的手掌環住了他的腰身,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卻覺得唇上一涼。

女子身上特有的清淡蓮花香氣,仿佛冬日裏的風雪拂過人的心間,心髒跳動的厲害,沈青蓮貼着他的唇,小心替他渡着氣。

二人唇齒相貼……

柳雲卿雖陷入了昏迷,卻也能感覺得到,那份極致的柔軟所帶來的快樂,依舊讓他心跳加速。

沈青蓮帶着他并沒有游很遠,她本就體弱,且河水極冷,不過片刻便已經筋疲力竭了,好在此處已是下游,水流逐漸和緩,二人順着河流一路漂浮到了岸邊,總算撿回了一條小命。

巫江河的下游是一片密林,她廢了好大一通勁才将人拖上岸,臨近天黑才找到一戶廢棄的茅草屋,沈青蓮便帶着人躲了進去。

屋內極其空曠,幾乎什麽都沒有,沈青蓮尋了好久,才找到一塊稍微幹淨點的木板,将人小心翼翼放在上面。

男人一直都是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态。

黑夜之中,鮮血順着男人的手掌滑落,染紅了青袍。

他的呼吸愈發急促起來,沈青蓮從他懷裏掏出一根火折子,點了好久,才生了一堆篝火。

“柳大哥,你快起來,讓我看一下你的傷口怎麽樣了?”沈青蓮将人扶了起來,對方似乎清醒了一些。

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燙的驚人。

沈青蓮下意識的往後退,他似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松開禁锢,将人摟進懷裏,小聲安撫着,“青青別怕我,也不要離開我,我不會傷害你的,別走……”

說完之後,似乎又陷入了昏迷。

沈青蓮趁機替他脫了外袍,左後肩處有一道血痕,皮肉腫脹,傷口青黑,似有潰爛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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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是你

她看的渾身發顫, 忍着難受替人擠了蛇毒,又擔心他餘毒未清,下意識想替他清理傷口。

昏迷中的男人稍稍清醒了一點,一雙手掌捏住了她的手腕,指了指腰間的位置,“我懷裏有藥……”

沈青蓮瞬間安心了不少, 她伸手進去,幾乎被對方身上的體溫燙到, 好不容易找到了幾個瓶子,也不知道哪瓶是解藥?

柳雲卿咳了一口血後, 似乎又昏睡過去了。

她揉了揉眉心,聲音逐漸變得沙啞, “柳大哥,你先別睡,告訴我, 哪瓶是解藥好不好?”

昏睡中的男人似無所覺, 面色近乎蒼白,并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沈青蓮有些緊張,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心裏有些沒底。

小心翼翼将幾個瓶子打開, 仔細分辨之後留下了一顆應當是解藥的白色藥丸, 正準備替人喂下去,卻發現男人怎麽都不肯張口了。

薄唇抿的緊緊的,呼吸有些微弱, 若不是那些微起伏的胸膛,她都要以為他快死了,沈青蓮靜靜看着,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不住主動貼上那雙唇,将解藥渡了過去。

片刻之後,丹藥在口中融化了。

柳雲卿雖閉着眼,但并不是神智全無,他可以感受到那半點柔軟在自己唇間輕輕蹭着的感覺,像窒息的魚兒遇到了河水,忍不住獲取更多。

他忍不住睜了眼,手掌挾住對方的腰身,用力箍緊,心跳的極快,清淺的呼吸在對方肌膚間熏染。

“青青……”

“嗯?柳大哥你醒了?”

沈青蓮松開人,眼中似有些欣喜,對方在她耳畔輕輕磨蹭着,似乎在說些什麽,沈青蓮湊近了詢問,“柳大哥,你想說什麽?”

柳雲卿盯着她的眉眼,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的臉頰,然後小心翼翼的吻着,舔着,跟小狗似的,委屈極了,“青青,我…有些難受……”

沙啞的嗓音聽起來意外纏綿。

有些不對勁。

沈青蓮偏了偏頭,努力忽略頸窩旁邊的灼熱呼吸,以及對方那具緊緊貼着她的滾燙的身體。

“柳大哥,你應該是有些發熱,睡、睡一會兒應該就好了……”

她小聲安慰着。

對方閉了閉眼,似乎聽進去了,抱着她不再亂動了。

沈青蓮稍稍松了口氣,想離他遠點,卻被人箍的死緊,不得已只能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後半夜的時候,外頭似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絲絲涼意從縫隙中傳來,懷中人的體溫卻越來越燙。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沈青蓮被身上的男人胡亂吻醒了,吻中帶着纏綿的味道,對方雙眼通紅,眼底彌漫着星點血色,略帶些邪氣,見她清醒了,那雙眼珠子動了動,極具攻擊性的盯着她。

和往常溫潤如玉的柳雲卿不太一樣。

此刻的他看上去十分的危險。

仿佛一頭剛剛清醒的兇獸,要将她吞噬殆盡。

沈青蓮又驚又怒,極力推開身前的男人。

“柳、柳大哥,你冷靜點!”

男人手掌稍一用力,沈青蓮整個人便失去了平衡,被他半扯着拽了過去,手掌不小心貼上他的傷口,對方發出一聲悶哼。

屋內的喘息聲有些不受控制了。

柳雲卿只覺得腹中有一團火,無處宣洩,要将他整個人點燃了。

黑暗中,他摸到了一具軀體,柔軟細膩,帶着絲絲涼意,似乎只要觸碰到她,他身上的熱意便會退散一些。

他像是被蠱惑了,他咬上了那雙薄薄的、略帶些涼意的唇,不知疲倦的索取着,恨不得侵占所有。

“唔……不要……”

沈青蓮的雙手被他禁锢在身後,慌亂想要逃離,但被對方壓制得緊緊的,絲毫不給她逃離的機會。

黑夜中,男上女下的姿勢看起來格外的強勢。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伴随着雷聲,一道閃電落下。

她瞧見了男人此刻的樣子,那雙眼珠子此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血色,墨發披散,唇色殷紅,仿佛神智有些不大清楚。

沈青蓮的雙手被他拘押在兩邊,毫無掙紮之力,少女的外裳在混亂中被tui到腰際,露出胸前大片xue白的肌膚,看上去誘惑極了。

“不要……柳大哥,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少女柔弱哭泣着,眼淚不斷從眼角滑落,落在衣袍上,暈開大片的水跡。

聽到那陣小貓似的哭聲。

身上男人的動作似乎頓住了,他俯下身,小心翼翼親吻着那片眼角,然後将淚水舔舐幹淨,口中呼出的熱氣幾乎要将她燙傷,“青青別哭,是我不好……”

“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他用力握緊手掌,嘴角似乎有些血跡暈開。

沈青蓮稍稍緩過神來,怔怔望着人,柳雲卿将人扶起,牙齒咬的發顫,然後将她一把推開,“你先走,離我遠點,這些事……并非我本意……我只是有些不受控制,并非故意要傷害你的。”

他說的語無倫次的。

沈青蓮扯緊了衣裳,小心翼翼瞧了人一眼,似乎被吓壞了,坐在那兒不敢亂動。

柳雲卿咳了一聲,這回兒還吐了不少血。

沈青蓮慌亂了幾秒,繡鞋往地上一踩,跌跌撞撞下了床。

對方面色陡然蒼白了不少,他朝她伸着手,似乎想讓她抱抱他,“青青,別離開我……”

殷紅的唇色在雨夜中透着豔.靡的顏色,看着便覺得不太正常

沈青蓮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柳雲卿咬破舌尖,勉強讓自己清醒一些,但是好像沒什麽大用。

他朝她伸出手,慢慢靠近。

唔……青青,過來……

沈青蓮往後退着,閃電落下,落在男人清俊的側臉上,對方像只捕食者一樣一點一點靠近着,試圖将她徹底捕獲。

沈青蓮力氣恢複了不少,她轉身朝着屋外逃去,才踏出門檻一步,後頭猛然貼上了一片gun燙的胸膛,對方又變成那副奇怪的模樣了,将她摁在胸前,低聲詢問着,“為…什麽要跑,我說過不會傷害你的……”

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都快被你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沈青蓮用力掙紮着,然而她那點力氣實在太弱了,不過片刻,便被無情鎮壓了。

男人動.情的伏在她頸窩處,牙齒細細咬開肩頭的衣裳,熱氣熏的她近乎暈厥。

衣裳摩挲的聲音逐漸響起。

沈青蓮最終還是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的雨聲終于停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枝頭上的雀兒似乎在啼叫了。

柳雲卿動了動身子,身上有些酸痛,他睜眼,懷間似乎纏綿着一具柔軟的軀體。

他低頭,少女面色蒼白的睡在他胸前的姿态映入眼簾,柳雲卿愣住,她此刻衣衫淩亂,胸前裸.露的肌膚上遍滿了青紫色的痕跡,一副被人欺負慘了的模樣。

他将人松開,目光再落到自己身上,青袍皺的不成樣子,褲子上似乎還殘留着某種不可名狀的物體。

男人手掌用力收緊,腦海中似乎漂浮着昨夜失控的那一幕。

他昨晚差點将人……

柳雲卿揉了揉眉心,心中頓生一股後悔情緒,他昨夜怎會那般。

他将人扶起,小心翼翼摟進懷裏,手指搭上她的脈搏,細細診斷了一番,少女受了涼,感染了風寒,又被他抱着啃了一夜,到現在都還未清醒。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唇,少女細細嘤咛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一看見他便吓得往後退,“你走、走開,別碰我……”

柳雲卿動作微微僵住,猶豫了一下慢慢收緊,“對不起青青,昨夜我有些不受控制,那不是我本意,不、我不是故意的,你別怕,我不會再如此待你的。”

沈青蓮咳的厲害,胸口劇烈起伏着,昨夜的記憶迷迷糊糊在腦海中浮現,她記得這男人只是抱着她來回亂啃,似乎并沒有做其他的事情。

少女松了口氣,柔柔弱弱攀扶在他胸口,似乎又暈了過去。

柳雲卿慢慢替她攏好衣衫,盡管已經被他撕扯的不成樣子了,觸及那片溫軟細膩的肌膚時,還是忍不住喉嚨發緊,耳尖通紅。

做好一切之後,柳雲卿扶着牆壁慢慢站起身,昨夜的失控興許是傷口餘毒未清,今日倒是好的差不多了。

柳雲卿大致處理了一下傷口,匆匆去了林中尋了一些能止風寒的草藥,回來時看見少女睡得很沉,心下放心了不少。

柳雲卿喂她喝了些草藥,又替她塗了些藥膏,少女胸前暧.昧的痕跡稍稍褪了一些,看起來沒那麽可怕了。

他指尖摩挲着少女的眉眼,那清麗的容貌仿佛印在了心口裏,多看一眼便多喜歡一分。

男人的掌心慢慢收緊,猶豫了一下将人抱緊懷裏,他決定了,等她病好之後,便将一切都告訴她,然後帶她回族,二人盡早成親。

他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自、自然…是要負責的。

男人一手摟住她的腰身,一只手交纏着和她十指相扣,他心中非常後悔把人欺負成了這樣,卻又在迷迷糊糊之間憶起那夜的觸感,細膩美好,是他這輩子都未曾體驗過的快樂美好。

回去,便成親吧。

他有些等不了了,迫不及待的想見她為他穿上嫁衣的模樣。

定要比初次相見的時候還要令人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11 00:22:21~2020-02-12 01:00: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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