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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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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裏了

苦澀的汁液落入口中, 帶着些許溫度。

沈青蓮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日了, 意識有些昏沉, 事物也看不真切,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似乎總也睡不夠的樣子。

柳雲卿将人攏在懷裏。

帶着她出了森林。

巫江河下游有一處繁華地段,煙火氣息極重,柳雲卿尋了好久才找到了一處醫館,他身上還剩下些銀子,足夠他換取治療風寒的藥材了。

少女身子骨太弱,走了兩步便走不動了,扶着他喘不過氣來。

柳雲卿小心護着, 心中卻也無奈, 于是松了手, 将人小心翼翼放在樹底下,“青青,你在此處等我,等我買完藥後便帶你回去,記住了, 要乖乖的, 不要亂跑。”

少女舔了舔幹燥起皮的嘴唇,見他要走, 便下意識地抓住了對方的袍子,“柳大哥會騙我嗎?”

男人扶着她坐下的動作頓了頓,輕輕碰了碰她的眉心, 溫柔道,“我怎會騙你呢,青青乖,不要胡思亂想。”

樹下的少女擡眼看着他,見他不肯解釋,便緩緩松了手道,“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她瞧了一眼便不肯再看他了。

柳雲卿心中松了一口氣,指尖在她唇角摩挲了兩下,心中卻想着,算了,等他回來便将所有事情都告訴她罷,既是明了心意,便是不該再騙她的。

只是她說過了,她并不是因為愧疚才同他在一起的,想來是會原諒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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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心中猶豫,卻也沒有多想,将人放下後便去了前邊的醫館,他所需的都是極為常見的醫治風寒的藥材,并不算昂貴,買完藥後。

男人出了門,正打算按原路返回時,卻見醫館門口跪着個年紀不大的小乞丐,不停地磕着頭,額頭都磕腫了,“大夫,求您給點藥吧,我妹妹從昨夜病到現在,再沒藥治的話就活不了了,求您給點藥吧……”

小乞丐渾身髒亂,衣衫褴褛,散發着一股腐爛的臭味。

柳雲卿皺了眉,這事他原本不想管的,可見那人哭的太過可憐,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心上人,他最不擅長的便是心上人的眼淚了。

若是她哭起來的話,自己肯定會心軟的一塌糊塗的。

就那麽一瞬間,柳雲卿停住了步子,從懷裏掏出了幾兩碎銀子遞了出去,然後叮囑人去買藥,替妹妹治病。

就耽擱了那麽一小會兒……

等他走出醫館後,樹下的少女卻不知所蹤了。

柳雲卿慌了,手上買的藥材也不要了,“啪”的一聲扔到了地面,發出一陣結結實實的聲響。

“這位大哥,你有沒有瞧見樹底下的那位姑娘,就坐在這兒的……”

“她是我娘子,穿着一身綠色的裙子……”

……

嘈雜的人聲中,柳大哥的嗓音逐漸沙啞。

他問了許多人,得到的結果無一不是“沒有”、“沒見過”、“不知道”,柳雲卿心中焦急,捂着胸口喘的有些厲害。

有圍觀的百姓無意中提了一句,“你說的是不是一位長的很漂亮的年輕女子,我看她似乎被人帶走了……”

柳雲卿直勾勾盯着說話那人,“被人帶走了?”

“是啊,被章家那位大公子帶回家了,我看那女子似乎很不情願呢,不過那章公子欺男霸女慣了的,硬是将人搶回家了。”

他這麽一說,路過的人們似乎都想起來了,連聲附和着,“是的是的,你娘子定是被章大公子搶回家了……”

這個章大公子啊,在城內的風評并不算好,欺男霸女、貪戀美色,仗着姐姐是知府大人的正妻,在城內橫行霸道慣了的。

你娘子若是被他帶走了,那定是沒得救了……

……

柳雲卿一路追到章府,隔着老遠便聽到屋內有女子呼救的聲音,臉色猛然一變。

只要一想到那被欺負的女子是誰,他幾乎要發瘋,他捧在掌心連親吻都不敢太過用力的人,被其他男人肆意欺負。

該死!

他們都該死!

“嘭――”

漆紅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院內的護衛立刻圍了上來,“什麽人,章府你也敢闖,不要命了?”

男人眯着眸,目光淩厲而駭人,管家直覺不對勁,手一揮,話還沒說出口,一股壓迫的氣息撲面而來。

青尺長驅而入。

對面瞬間沒了掙紮。

柳雲卿沖進了屋內,視線中,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公子正趴在床邊,在他身下壓着一個拼命掙紮的少女。

他胸口發疼,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将男人一腳踹開,青尺淩厲閃現,猛地刺穿男人的肩膀,胖公子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柳雲卿來不及去追,他小心翼翼撥開簾幔,逐漸露出裏頭縮成一團的人影。

“青青……”他輕輕扯了扯被角。

對方猛地掙紮起來,“不要,別碰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少女受了莫大驚吓,像失了控一樣,對着來人又踢又捶的。

柳雲卿無奈,只好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在懷裏,不斷安撫着,“青青別怕,沒事了,柳大哥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來,你擡頭看看,看看我是誰。”

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撫着。

對方掙紮的動作似緩了不少,慢慢扒開被子,露出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你是誰啊?”

柳雲卿的動作頓住,他猛地扯開被子看着懷中陌生的少女,“你是誰,為什麽會是你,我的青青呢?”

少女似乎被他吓到了,猛地後退一步,“我怎麽知道你的青青在哪兒?”

她用力推開人,嘴角有一道很明顯的巴掌印,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把她當成另外一個人了,吓得趕緊裹上了衣服,一溜煙沖出了院子。

……

而在另一頭的沈青蓮依舊昏迷着,白玉陽抱着人進了客棧,少女軟軟窩在他懷裏,一動不動的,呼出的氣息淡薄撩人。

白玉陽将人放下,對方迷迷糊糊抓着他的手不放,小聲呼喚着,“柳大哥……”

白玉陽腳步停住,轉過身看向捏着自己手掌不放的小手,軟的不像樣,小小的一團,只扣住了他兩根手指,不停地往懷裏拽。

他擰了擰眉,伸手捏住少女的手腕,稍一用力,掙了開來,然後将露在外面的手腕塞進了被窩裏。

“聽話,我去幫你找個大夫,待會兒就回來。”

“唔……”對方軟軟哼了聲,嗓音柔柔弱弱的,墨發掩着半張側臉,仿佛陷入了沉睡中,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他的話。

白玉陽看着那張側臉,冷不防想到了在樹底下撿到少女時的場景,她被幾個不懷好意的年輕人纏住了,委屈的縮成一團,如果不是僥幸遇到了他,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麽樣糟糕的事情。

少主大人脫下外袍,小心翼翼蓋到少女身上,然後坐了下來,将少女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腿上,想讓她睡得舒服一些。

小二哥找來了大夫,診斷了一番後,開了些治療風寒的藥材。少主大人不太會照顧人,尤其是照顧女人,這方面的業務是相當的不熟練。

不過,總會有個特別的人讓他不斷破例。

小二哥将藥送上門來,少主大人分外利落的替人攏好了被子,将裸露在外的肌膚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別人瞧見了一樣。

他長這麽大從沒哄過人,尤其是個女人,因而在少女嫌棄藥苦不肯吃藥時,急得腦門子上都沁出了一層密汗。

他先是威脅,壓着少女的四肢想将藥直接灌進去,結果少女一哭,他便受不了了,手忙腳亂的倒在了她的身上,那軟綿綿的觸感一下子鑽進了他的腦海深處。

叫人動也不敢動了。

少女一巴掌扇了過來,他硬生生的受了,好在她巴掌軟,打人的時候一點也不疼,反倒軟綿綿的,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來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了。

他大掌摩挲着少女的耳垂,小心翼翼将人扶起,像是安撫初生的幼崽似的,聲音溫柔的纏人,“乖,你把藥喝了,病就能好了。”

那人軟軟倚在他肩膀上,呼出的熱氣熏的人肌膚發燙,他偏了偏脖子,有些不自在的挪開。

“是柳大哥嗎?”少女柔弱的詢問着。

鼻音有些重,偏偏喊人的時候好聽的緊,在他耳邊親密的磨蹭着,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

白玉陽眸光閃了閃,胸膛起伏的有些厲害,他一手托住她的後腰,避免人不小心倒下去。

明明胸口堵的難受,面上偏偏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嗯,我是你的柳…大哥,你乖一點,把藥喝了好不好?”

少女搖晃了一下身子,腦袋往後仰了仰,“不好。”

“什麽?”

沈青蓮朦朦胧胧睜開眼,語氣裏帶着幾分嬌憨,“我說,要柳大哥喂我,好不好呀?”

少主大人被這軟軟撒着嬌差點沒繃住表情。

一手摟住她的腰,微微使勁,“別鬧。”

沈青蓮順勢跌進他的懷裏,睡得迷迷糊糊的,“唔…疼……”

白玉陽立刻松了力道,順着她說疼的位置小心揉了揉,力道不輕不重的,生怕把人揉壞了。

好不容易喂人喝了藥,少主大人總算松了口氣了,兇巴巴瞪了人一眼,又替人蓋好了被子,這才出了門。

想到她口中不停喚着的柳哥哥,少主大人心口堵的厲害,那人到底有什麽好,值得她睡着了也忍不住喊人的名字?

怎麽是你

白玉陽幾乎一夜沒睡, 在榻前守着某人。

昨夜少女病得厲害, 又是熬藥又是喂水的,折騰了他一夜, 臨近天亮的時候才稍稍消停了會兒。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少主大人終于撐不住了,趴在床頭昏昏睡了過去。

朦胧之際, 有一只柔軟的手掌輕輕磨蹭着他的腦袋, 少主大人睡得迷迷糊糊的, 把夢裏的姑娘和現實中的少女當成一人了。

他胡亂抓住那只不聽話的手掌,握在掌心捏了捏, 又揉了揉,觸感很軟、柔弱無骨似的, 還有一股極淡的蓮花香味。

少主大人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以前常吃的蓮花圓子釀, 那東西甜絲絲的, 吃起來軟軟糯糯的,還有些粘牙。

他以前不太愛吃的,嫌甜的慌,後來不知怎麽的就喜歡上了,莫名其妙的, 一頓不吃就想的緊。

他嘴唇動了動, 就着那根手指咬了一口,味道挺脆的,一節一節的, 跟粉藕似的,就是有些……硌牙。

嗯?硌牙?

少主大人猛地驚醒。

他一把抓住了那只手腕。

少女被吓了一跳,裹着被子往後縮了縮,一雙霧蒙蒙的眼眸軟軟瞧着他,“唔…疼……柳大哥,你輕點。”

白玉陽眼眸閃了閃,猛地湊近少女面前,一雙黑眸緊緊盯着她,“你仔細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這……聲音有些耳熟。

沈青蓮擡了擡眸,目光裏略帶些疑惑,試探着問了聲,“不是柳大哥嗎?”

對面輕輕“哼”了聲,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少主大人胸口悶的厲害,暗戳戳掐了人一把,你的柳大哥哪裏比我好了,你生病的時候他照顧過你嗎?

你嫌棄藥苦的時候,是誰耐着性子一口一口喂你的?

這些天為你忙的不眠不休的是誰你看不見嗎?

就知道柳大哥柳大哥,你的白哥哥哪裏就比不上他了?

少主大人越想越覺得生氣,一張俊臉冷的像冰窖一樣,惡狠狠瞪着人,對方迷茫地眨了眨眼,似乎還不知道他在生氣。

纖長的手指慢慢伸過去,在他臉龐上來回撫摸了兩下,又湊近了些仔細瞧了瞧。

似乎這才看清了坐在那兒的男人是誰,語氣略帶些驚訝的望着人,“白公子,怎麽是你呀。”

“不是我還能是誰。”

少主坐到床沿,兩手撐在對方身側,将人禁锢在自己身前。

不同于柳大哥生來溫潤俊秀的面貌,眼前的男人比他銳利的多,輪廓更為立體,黑色的眼珠子像兩顆夜琉璃似的,幽幽盯着人,有種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少女有些不自在的往後退了退,想同他保持點距離。

殊不知這個動作又惹惱了男人,重重陰影下,白玉陽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少女,胸膛起伏的有些厲害。

他長這麽大還從沒這麽溫柔體貼照顧過一個女人,偏她還嫌棄的緊,把他當成另一個男人,一口一個柳哥哥叫的難聽死了。

白玉陽眸色暗了暗,“仔細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的柳大哥。”

沈青蓮呆呆望着人,“白、白公子,你生氣了?”

少主大人輕輕“哼”了聲,皺着眉看人。

他能不生氣嗎?

他忙前忙後把人照顧的妥妥貼貼的,結果她一醒來,不問他累不累,也不問他辛不辛苦,擔心的反而是那個連面都不曾出現過的男人?

那人有什麽好的?

不過是比他先出現而已……

他想的有些多,想的久了便沒怎麽注意時間,少女猶豫了片刻,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白…公子,你知不知道,柳大哥他去哪裏了?”

少主大人猛地擡起頭,眸光幽幽盯着人,他湊近了少女,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着我的眼睛。”

沈青蓮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怔了片刻,而後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幹巴巴的誇了聲,“呃……白、白公子的眼睛很漂亮,就是……血絲有點多,應當是沒休息好吧。”

少主大人身體微僵,嗓子有些沙啞,“你也知道我沒休息好,那你可知這幾日都是我在照顧你的,如今你醒來了,卻連問都不問一句我的近況,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嗎?”

對方細長如蝶翼的睫毛輕輕顫動着,一雙美眸怔怔望着人。

白玉陽心想,她确實是太過分了,這幾日把他折騰的夠嗆,如今好了就丢到一邊,真當他是做善事的麽。

他可沒那麽多善心。

生來矜貴的少主大人何曾這般體貼過一個小女子,若不是有所圖謀,他會那麽好心親自照顧她嗎。

青年抿了抿薄唇,斜睨了她一眼。

少女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兩根手指揪着被褥,一副柔弱無害的樣子。

白玉陽輕咳了一聲,将心底湧出的古怪心緒壓制下去,而後收了手,冷淡的解釋了句,“我見你昏倒在路邊,才好心将你帶了回來的,至于你的柳大哥,我并沒有瞧見他,興許有其它要事暫時先離開了吧。”

不動聲色的黑一波。

沈青蓮眨了眨眼,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少主大人擰了擰眉,冷冰冰瞧着人,“你那是什麽表情,難不成我會騙你麽?”

沈青蓮瞥了他一眼,小聲咕哝了一句,“誰知道你是不是騙人的……”

白玉陽沒有聽清,往前湊了湊,“你說了什麽?”

他挨着她的距離有些近,少女身上有股淺淡的蓮香,不同于一般胭脂水粉的味道,像是長了腿一般,直往人鼻子裏鑽。

青年喉結微動,張了張嘴,“你離我遠些,有點奇怪……”

不知為何,只要一靠近她,他就會變得很奇怪,心裏像被貓撓了似的,有些不受控制……

沈青蓮熟練的往後縮,少主大人瞅見她的動作,神情頓了頓,而後深沉着一張臉,緩緩開口,“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忘了什麽?

少女擡起頭望他,神色有些茫然。

那人瞥見她這副神情,面色瞬間變得淡了。

冷冰冰的盯着人,活像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沈青蓮有些頭疼。

眼見着這人又不開心了,她伸着手,安撫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試探着說道,“多謝白公子這幾日的照顧,若不是你,青蓮不知何時才能清醒過來。公子若是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會兒?”

她嗓子還沒全好,尾音淬着沙啞的調子。

想到這人前幾日用那種軟軟的調子對着他撒嬌,少主大人心裏有種隐秘的歡喜。

他低低“嗯”了一聲,嘴角隐約翹起一絲弧度,偏偏聲色是清冷的,“是有些累了。”

累了……不回屋嗎?

沈青蓮有些怔。

屋內沉香缭繞,煙霧撩撩升起。

她眼睛有些生澀,緩緩眨了眼,對面的青年往前湊了湊,貼近她的耳畔,低聲吐着字句,“我先休息一會兒,你別打擾我。”

而後松了手,倚在床沿睡着了。

沈青蓮低頭看着人,青年枕着她的小腿,心中頓時一陣無奈,這真的不是你在打擾我嗎?

她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肩膀,男人輕輕哼了聲,沒有搭理她,似乎真的睡着了。

沈青蓮揉了揉眉心,神情變得有些疲憊,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怎麽了,臉皮似乎變厚了許多。

到了第二日。

屋外天漸明了,光線落進屋內,原本昏暗的環境瞬間清亮了不少。

沈青蓮略一擡頭,青年伏在床沿的姿态映入眼簾。

看人睡得那麽沉……

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少主大人瞬間被驚醒了,擡頭看着人,臉頰上還印着紅紅的印記,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倒是十分的可愛。

沈青蓮瞪他,少主大人目光深了深,哼了一聲後走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少主大人推門進來了,手裏還捧着一碗褐色的藥汁,遞到她面前,低聲說着,“醒了就乖乖把藥喝了。”

語氣倒是随意的緊。

說完還稍稍瞥了一眼,瞅見她那副嫌棄的表情,不自覺就軟了聲音。

沈青蓮捂着胸口咳嗽了兩聲,那人立刻坐了下來,扶着人的後背輕輕拍着,“怎麽又咳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來,先把藥喝了。”

骨節分明的的手指伸到她眼前,他動作有些粗魯,灑了幾滴藥汁,少主大人擰着眉替她擦拭着嘴角,動作小心翼翼的,神情倒是愈發柔軟了。

沈青蓮喝了藥,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少主大人的臉,他收了手,似乎還有些留戀,指尖摩挲着,而後才出了門。

沈青蓮眸子半垂。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人變得這麽奇怪多半是因為她,只不過,她似乎沒有得罪過這人吧。

莫非是昏迷的時候,占人家便宜了?

少女扶着床沿坐了起來,她此時手腳有些沒勁,病了這麽久,渾身上下都有些脫力,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她四顧環視了一圈,屋內并沒有其他人在。

她恍惚記得,柳大哥将她放在樹下之後,自己便去抓藥了,後來她被人纏住了,再之後的事情,便不大記得了。

榻上的少女揉了揉眉心,神情淡薄了不少。

她倒是不覺得柳雲卿會丢下她一個人去處理要事了,多半是白玉陽看見她被人糾纏,以為她被人欺負了,所以才将人帶了回來。

少女呼了口氣,這樣也好,免得到時候尴尬,她可還沒忘記那人不僅騙了她,還把人裏裏外外都啃了一遍的場景。

雖說沒做到最後一步,不過也差不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徹底沒了,另外最近要準備工作了,所以更新可能沒那麽準時了,先跟大可愛們說一聲哦

感謝在2020-02-13 01:26:05~2020-02-13 19:01: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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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意

不知過了多久, 屋外的人又進來了。沈青蓮坐在床邊,捂住胸口幹咳了幾聲,青年瞥見她擱在外面的手, 眉心微不可見的擰了擰。

她想起身,卻被人按住了。

青年捧着一碗熱乎乎的清粥走到了床沿,然後慢慢坐下。

少女擡起頭, 少主大人舀了一勺白粥,而後遞到她嘴邊。

“嗯?怎麽不吃,我……店小二剛做好的。”

青年擰了擰眉,瞥見她那副柔柔弱弱的可憐模樣, 似想到了什麽,然後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吹涼了粥,故作不耐的道, “喏, 吃吧, 已經幫你吹涼了, 不燙的。”

沈青蓮張了張嘴, 耳根有些微紅, 有些不自在的往後退了退。

“白公子, 你……不用這般在意我的,我只是生病了, 又不是手腳出問題了,自己來就可以了。”

她說着便想伸手去接過碗,對方瞥了她一眼, 略有些嫌棄的收回去,“我知道你手腳沒出問題,不過你現在生病了,乖乖坐好,別亂動,免得燙傷了又要我來照顧你。”

這話……真的不是在詛咒她嗎?

少女被他說紅了眼,臉頰兩邊漫上紅暈,眼眸裏漾起一層含羞帶怯的水霧,“白公子,你…能不能……別再靠近我了。”

少主大人的動作頓了頓,嘴角微微抿直,看上去有些不大高興的樣子,“為何不能靠近你,你讨厭我了?”

嗯?自然是不讨厭的。

不過……

少女羞澀的望人一眼,目光裏有些許疑惑,仿佛不解似的,低聲詢問着,“白公子,你是不是喜歡……”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了,“是又怎樣。”

少主大人的聲音冷冽清醒,聽上去格外理智,他知道她想說什麽,也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只是視線落在對方那雙柔軟的唇上,不知怎麽的,心緒竟有些煩亂。

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變成這副奇怪的模樣多半是因為她,雖說感情方面遲鈍了些,但他終究還是個正常男人。

尤其是聽到她昏迷中呼喚的那個名字,鬼知道他是怎麽忍下來的。

嫉妒這種情緒的滋味實在是太不好受了。

所以,他決定再主動一點。

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少主大人心中似松了口氣。

他偏着頭,輕咳了一聲,盡量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不那麽冷冰冰的,“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怎麽,被我喜歡……很丢臉嗎?還是你覺得,我比不上你的柳大哥。”

少女長睫兒輕顫,她擡起頭,故作鎮定地看着他,“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羞澀的別過臉,臉色有些蒼白,精致的下巴隐在烏黑的發絲中,仿佛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一副柔弱無措的樣子。

這樣的神情簡直就是在誘惑他吧。

少主大人攥緊手指,聲音有些沙啞,“別誤會了,我只是對你稍微有些好感而已,沒那麽…喜歡你的……”

他說罷,薄唇緊抿,淺紅色的唇宛如紅霞一般映在俊美的面容上,神情淡淡的,不再與她對視。

沈青蓮稍稍舒緩了口氣,見他似乎冷靜下來了,于是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背,“我知曉白公子是正人君子,對青青只是憐惜而已。”

她停頓了一下,見他沒有反駁,于是繼續說道,“白公子的救命之恩,青青以後定會報答你的。不過,在此之前,白公子能否告訴我…柳大哥在哪裏……”

沈青蓮眨了眨眼,聲音吶吶的,在對方逐漸變冷的神色中,逐漸消失殆盡。

少主大人唇色有些淡薄,他轉身将瓷碗放下,手掌扼住女孩的手腕,用力一拽,将人扯到了身前,“誰告訴你,我是個正人君子了?”

“嗯?公子這是在做什麽?”

沈青蓮詫異擡眸。

對方指尖在她腕上摩挲,身體繃得緊緊的,他似乎從未和女子這般親近過,明明心裏緊張的不得了,卻偏偏要板着臉,作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我可沒你想的那樣好。”他聲音有些輕顫。

沈青蓮揉了揉耳垂,餘光瞥見對方暈紅的耳尖,眸光閃了閃,而後露出一副柔弱無害的神情來,“白…哥哥,你抓疼我了。”

白、白哥哥!?

青年的指尖兒驀地松了不少。

臉頰兩邊慢慢浮現出一層紅暈,兇巴巴瞪了人一眼,惱羞成怒似的。

亂叫什麽呢?

誰是你白、白哥哥了!

沈青蓮稍稍掙紮了下,趁此機會将手腕抽了回來,眼中是一如往常的溫柔神色,“白大哥近日是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怎麽和往常不太一樣了。”

少女伸出手,貼在他額頭上探了下,體溫确實有些高,不過好像是正常的。

少主大人偏着頭,臉頰兩邊熱的有些厲害。

“你還問我怎麽了,明明……就是你先招惹我的,你當我是什麽?雖然我是個正人君子,但你總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我也是會不高興的……”

青年吞吞吐吐的,有些語無倫次的。

他原本就不太擅長和女子打交道,先前被她逼急了,嫉妒的很了,所以有些胡言亂語的,這會兒回過神後,大腦逐漸清醒了。

尤其是聽到她用那種軟綿綿的聲音,柔柔弱弱地喚他白哥哥時,少主大人那顆原本就不太清明的腦袋,瞬間亂成一團漿糊了。

沈青蓮溫和笑了下,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耳垂,仿佛無意似的,“白哥哥的耳尖…怎麽紅的那樣厲害?”

青年猛地捂住耳朵,害羞似的,掌心溫度燙的厲害。

他兇巴巴瞪了人一眼,“別、別碰我。”

少主大人的聲音輕飄飄的,聽上去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少女無辜的望着他,窗外的風輕輕拂過,那雙漂亮的眼睛輕輕眨了下,似有些落寞,“抱歉,青青不知道白哥哥不喜歡他人的觸碰,以後不會了。”

少主大人喉結微動,“不是……”

“什麽?”

“不是不喜歡你的觸碰……”

恰恰相反,他很喜歡,喜歡的不得了,正因為太喜歡了,所以才會這麽的……忐忑不安。

總覺得她是在戲弄他?

他知道的,知道她喜歡的人是誰,所以才會這般氣惱,不斷引人生氣,目的就是為了,能讓她多在意他一些。

只可惜,這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柳哥哥……

白衣公子舒緩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心想,這女人有什麽好的?

不就是長的比普通女子好看了些、柔弱了些,他又不是那般膚淺的人,專門以貌取人的,她要喜歡別人就喜歡好了,他又不是非她不可的。

何況他還是幽州少主呢,什麽樣的女人不好找,偏找個不喜歡自己的。

冷靜點……

窗外有風拂過,青紗帳幔被風吹的來回搖晃,白玉陽鼻尖動了動,只覺得風中隐隐彌漫着一股香氣,溫暖清淡。

他擡眸,餘光無意間觸及到少女的視線。

對方睫毛微顫,眸中閃現着溫柔笑意。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偏着頭,姿态有些緊張,青色綢幔映在那種清俊的側臉上,青年微微垂下白玉似的眼簾,眼裏的光一點一點陷落下去,“咳……你先吃飯,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

沈青蓮點頭應了。

正要吃飯時,屋外陡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少主大人擰着眉,不耐煩的推開門。

只見門外站着一位婀娜秀麗的年輕婦人,穿着時下正流行的寶藍色錦緞羅裙,發髻梳成了已婚樣式,最外面系了一件深色底的繡花鑲邊鬥篷,盡數遮掩着內裏的纖細袅娜的身段。

對方往前走了一步,後頭還跟着個年輕的小丫鬟,“請問這位可是白公子。”

夫人一開口便是溫柔婉轉的聲色,聽的人渾身發軟。

白玉陽掃了她一眼,眸光有些冷冽,“我是姓白,你找我有什麽事?”

年輕夫人福了一禮,看上去頗為溫和寬容,“妾身聽聞城內來了一位精通驅邪法術的白公子,恰好近些日子府內出了些怪事,所以想請公子幫忙瞧瞧。”

府裏出了怪事,夫人親自來請。

只怕這怪事涉及不小。

白玉陽睨了來人一眼,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他離了幽州之後便一直四處闖蕩,憑着所學的一身本事替人驅邪做法,倒也闖出了半點名聲。

平日裏不修煉時便會幫人處理一些事情,只不過近些日子有些忙,可能沒空。

正說着,屋內又傳出了一陣咳嗽的聲音,白衣公子唇角抿直了,轉身走到床邊替人撚好了被角。

夫人聽見屋內的動靜,下意識往裏瞧了眼,正好對上了少女那雙清麗的眼眸,于是溫柔的颔了一首,柔聲道,“這位姑娘是公子的朋友嗎,我瞧着此處實在不是個養病的好地方,白公子不如随我回府,也好替這位姑娘請個大夫來瞧瞧。”

夫人是過來人,自然瞧得出這位白公子對這位姑娘十分的在意,也知道穩住了這位姑娘也就穩住了這位白公子。

她觀二人之間的互動,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夫君,夫人揉了揉眉心,神情似有些懷念。

曾幾何時,她與夫君也是這般相敬如賓的模樣,二人十分恩愛,成親數年從未有過争執,直到後來玉氏進了門,夫君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變得是非不分,獨寵玉氏。

若不是府內近日怪事連連,她也不至于親自來請術士驅邪,只盼這位白公子能有些真才實學,可以幫府內解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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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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