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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郡城離慎思他們駐紮的地方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慎思将軍隊交給三皇子管着,毅然全程陪伴。一路上羽鴻意都臉色煞白,渾身發顫,雙手牢牢捧着肚子,生怕半路上就把這個孩子給撇下來。
等到走了一段路後,真正靠近了那郡城,羽鴻意的肚子卻又離奇地沒有那麽疼了。
慎思連忙又把老軍醫給叫過來。
老軍醫摸了羽鴻意的脈,摸着胡子,一臉驚奇,“這孩子好像又不急着出來了。”
“不早産了?”羽鴻意滿頭是汗地問。
老軍醫也着實拿不準,只能說再多觀察觀察。
于是他們就在郡城裏落了腳,找了個舒适的地方将羽鴻意安置下來。慎思一路火急火燎,不敢有絲毫放松。然而接下來的一夜都過得十分安然,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沒有絲毫異樣。
“看來只是虛驚一場?”老軍醫抹着額頭的汗,不由得也有些懷疑自己原本的判斷。
羽鴻意大大松了口氣,“不是早産就好。”
慎思倒也沒說什麽,只囑咐羽鴻意還是在這城裏多休息兩天,多留意留意。他卻必須和羽鴻意告辭,先回去軍隊的駐紮之地了。
兩日之後,羽鴻意依舊一切安好,便也跟着那軍醫一起回去了。
結果,他們還是安心太早了。羽鴻意本來好端端的,前腳剛剛看到那些駐紮的軍隊,遙遙望見東慶與南丹相接的那片山林,後腳肚子就又疼了起來。
羽鴻意吓得直叫喚,“大夫,大夫!”
老軍醫一把脈,胡子一抖,“不好了,夫人這是又要早産了!”
羽鴻意什麽想法都沒了,趕緊又回到郡城裏去。慎思接到訊息,連忙又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結果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巧合,羽鴻意前腳剛進城,後腳肚子又好了。
老軍醫摸着胡子,“奇怪,怎麽又不早産了?”
慎思和羽鴻意一起默默看着那老軍醫。
別說他們了,就連那老軍醫自己此時都有些懷疑人生,“這種情況……真的是前所未見,前所未見啊……”
慎思默默把這個老軍醫帶了回去,換了個更年輕些的軍醫過來。
然而不管軍醫換了幾茬,羽鴻意的情況都并沒有絲毫變化。肚子裏的孩子始終要生不生,一會兒要早産一會兒又不早産,循環往複,沒個止境。
這麽折騰下來,不是一兩次,不是十天半個月,而是整整折騰了一個多月啊。一開始慎思成天往郡城裏跑,軍隊諸人和三皇子都還十分理解。但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們看着慎思的神情就有些異樣了,背後裏頗有微詞。
不僅如此,就連北明那邊都接到了信。
要知道,羽鴻意不僅是北明的新皇,而且是被北明許多人捧在心尖上的信仰。得知羽鴻意或許早産的事情,北明的文武百官哪能沒點動靜。
于是乎,随着天空一群巨鳥飛過,那邊境郡城裏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批人。
“你真是受苦了啊……”這些家夥們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別怕,我們就是你的娘家人,我們都會為你撐腰!”
羽鴻意十分無語,此情此景卻也不好将他們給趕回去。畢竟他遇到這種事情,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內心深處卻難免會有些忐忑。有這麽些熟人在身邊,多少也能安心一些。
只苦了慎思,每次過來探望,都會被那些“娘家人”怒目而視。
先是那些被羽鴻意一手帶大的第八旅,又是趙磐葉涼等人,然後是之後組建的羽家軍,提拔的寒門志士,等等等等。當然,北明的文武百官并沒有全部過來,還有更多人正留在北明熬夜加班痛苦耕耘,在背後默默支持着。
那支花男特殊戰隊更是全員趕來。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擴張,這支戰隊如今已經有了二三十人,堆在客棧中十分壯觀。
就連秦禮也趕過來了,并且一來就掏出一堆新作品,要求羽鴻意幫忙試驗……而後這家夥便被衆人同心協力地轟了出去。
秦禮一臉悲苦地在客棧外面轉悠,并遇到了同樣一臉悲苦的慎思。
“诶,慎思小哥,你怎麽在這裏?”
“別說了。”慎思生無可戀地搖着頭,“我根本擠不進去……”
随行的東慶軍人聽到這對話,看着慎思的目光也不禁有些同情。六皇子的媳婦要生孩子,結果娘家人集體趕來,反倒把六皇子給轟走了,這叫個什麽事啊?而且慎思這段時間因為羽鴻意的折騰被扯了不少後腿,好些支持六皇子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等到慎思再次離開郡城,回到駐地,好些人就開始向他提議:既然你夫人的娘家人這麽多,幹嘛不叫他回娘家生去?就算為了他好,也不該一直留在這種地方啊!
這話其實有些道理,南丹的邊界确實不是什麽好地方。但慎思有些舍不得,一直遲疑。
直到天氣回暖,開春在即,那邊西澤的軍隊也到邊境來了。
很快就有西澤的人通過船只從百霧海那頭過來,和東慶軍隊交流了一下相關事宜。而後他們卻沒有回去,而是又問詢道,“聽說羽公子正在這邊早産?”
東慶諸人都是一愣。
慎思警惕地問,“這件事與你們有什麽關系?”
“哦,是我們西澤的關陽侯要我問的。如果确有其事,他或許會親自趕來。”
“沒有沒有,都是謠言。”慎思連忙搖頭,趕緊将這些人給打發走了。然後這小子腳不沾地又趕到那郡城,見到羽鴻意又躊躇半晌,最後終于提議了回北明待産一事。
羽鴻意聽聞關陽侯已經到了海那頭,似笑非笑地看了慎思一眼。但無論這個小子抱着怎樣的心思,羽鴻意心中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如今北明來的家夥們已經把半個客棧都占滿了,老是這樣确實不像個話。
次日羽鴻意便啓程了。因為害怕半路把孩子生下來,他沒有再度乘坐巨鳥,而是選擇乘坐馬車。那些北明來的家夥也都跟在他一起,腳踏實地一點點趕着回去的路。
唯有秦禮,沉迷煉器,直到回北明的隊伍啓程兩日之後才回過神來,早已經追之不及。他倒也不慌,跟着慎思混就是了,反正慎思和羽鴻意遲早還會會合,東慶的軍中也不乏能幫他試驗神器的人才。
随後,慎思也和東慶的駐南軍隊一起緊張地備起戰來,随時等待着第一批兇獸從南丹過來。當然,他始終和羽鴻意保持着聯絡,确保孩子生下來之後能及時知道。
結果羽鴻意的孩子尚未生下來,南丹的兇獸也尚未過來,又有一件大事發生了。
東慶的皇帝駕崩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慎思正在和三皇子一起商議軍隊的部署。當時他有些發愣,覺得事情有些不真實。雖然早就知道皇帝重病,但他離去之前畢竟還和那位所謂的父皇說過話,一下子難以相信。但除此以外,他也沒有其他什麽太大的感受了。
也不知道四皇子在都城都有些什麽布置,總之他似乎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打得有點措手不及。當時陪伴在聖駕身旁的,只有太子。在四皇子回過神之前,太子已經把持了大半朝政,皇後族裏更是派出了大批私軍,完全搶占了先機。
可憐四皇子一直細心鑽營,卻因此時差了一步,步步被動,幾乎被太子困死在了府邸裏面。可他畢竟憑借多年的鑽營,也多少積攢出了一點底子。最後趁着太子不備,四皇子竟然順利逃出升天,帶着自己的一點勢力直接離開了這被太子所把持的都城。
饒是如此,四皇子大勢已去,想要東山再起也不是那麽容易。四皇子思來想去,唯有一條後路,才能讓他再有一博之力。
三月中旬,春暖花開,南丹的邊境開始有兇獸鳴啼。很快,第一批兇獸沖出山林,闖了過來。
東慶駐南軍隊嚴陣以待,五人一隊,五隊一陣,方寸不亂,死死将這批兇獸攔在國境之前。此時兇獸數量較少,實力不是那般兇殘,赤眼的比例也不大,正是最适合他們來練手的。
他們殺了三天三夜,殺得興起,終于将這批兇獸全數清除。
慎思收了許多兇獸的屍體,勻了不少到秦禮手裏。
秦禮頓時心花怒放,連忙将這段時日研究出來的作品都掏出來獻寶,也不管其中慎思能用幾件。
慎思卻也不挑,一概笑納。
等到這一場初戰告捷的慶功宴後,卻又有一批人馬出現在了他們的後方。
竟是四皇子來求援了。
“六弟,六弟啊,”四皇子一派言辭懇切,句句真誠,滿滿都是兄弟情深,“想不到太子如此喪心病狂,背後竟然早就算計着我等。如今只有你能幫我了,六弟,千萬不能讓太子得勢啊。如果太子得勢,如何安置我尚且不知,但他是必然不會放過你的。”
慎思似笑非笑地問道,“四哥……如果最後是你得勢,難道你就會放過我嗎?”
四皇子臉頰一抽,“你在說什麽?你怎麽能如此看待我呢?”
“得了吧。你已失勢,竟然還指望将我當做棋子嗎?”慎思冷笑兩聲,也不願跟他糾纏,直接便叫人将他拿下。
四皇子陰翳地看着他,“六弟,你真的如此不顧我們的兄弟之情?”
“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麽兄弟之情,不是嗎?”
“好,好,六弟,既然有你這句話,我也不必顧忌什麽了。你不仁,我也不義。”四皇子見事已至此,反而發出一串大笑,“如果我沒有弄錯,我那個大着肚子的弟媳婦兒,現在應該還沒來得及到達北明,還在東慶吧?”
慎思一愣,臉色頓時變了,“什麽意思?”
“實不相瞞,我已經派人去捉他了。”四皇子面目猙獰,“我足足派了兩千的人馬,只為了捉他一人。此時他們應該已經得手,很快就要過來了吧?六弟……怎麽樣,現在可以考慮考慮我們的兄弟之情了嗎?”
慎思想不到這家夥如此無恥,心中一瞬間還真有些慌。哪怕是羽鴻意,要對付足足兩千個人……
猛地,慎思回過神來。
現在的羽鴻意并不是一個人啊,那麽多從北明來的家夥都跟在邊上,就連将軍都是好幾個,更別提還有一整支花男戰隊。
慎思神情微妙地問,“你剛才說,派了多少?”
“足足兩千。”四皇子以為慎思怕了,笑得越發猙獰。
慎思長長“哦”了一聲,心中只道:那兩千人……怕是已經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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